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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感和强制命令让江宿迟呼吸一窒。

他追踪监视卓昔然这么久,最初只是因为对方是他失控的源头,他想找到控制的方法。但渐渐地,他发现仅仅是看着卓昔然那些笨拙又疯狂的举动,看着他为江暮归神魂颠倒的样子,竟能让他那总是被无数直觉和预兆塞满,永无宁日的大脑获得一种安详的平静。

就像嘈杂的频道突然被关闭,只剩下屏幕上那个跳动的身影。

他习惯了利用那作弊般的超直感规避风险,选择最优解。注定失败的事情?他根本不屑于尝试。可唯独在卓昔然身上,所有的预感和推演都失效了。

卓昔然像一团无法预测的混沌,将他拖入一个充满未知变量的方程式里。更诡异的是,这种失控,竟让他那疲惫不堪的灵魂,感到久违的自由。仿佛人生这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终于被允许停止工作。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因为他刚才的威胁只是停留在言语层面,并未付诸实质的伤害行动,那恐怖的警告在扫描不到危险信号后,便如潮水般退去。

江宿迟喘了口气,抬起那双疲惫的眼睛,再次看向卓昔然时,里面充满了探究困惑。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学生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这种未知的谜团,比任何按部就班的完美人生,都要有趣得多。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下唇。那个河边的吻,那带着铁锈味的血……为什么那次没有触发这个禁令?是因为当时他的行动并非出于主观恶意,而是被某种更原始的本能驱使?还是说,当时涌入的信息洪流太过庞大,淹没了这条关键的指令?

那为什么他会有啃噬卓昔然的本能,涌入的其他信息又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了,剩下的谜题,要交给时间解答。

卓昔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江宿迟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痛苦和苍老。那种瞬间抽离了少年鲜活气息,仿佛被塞入另一个古老灵魂的违和感……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卓昔然。

他想起了江暮归身上最吸引他的特质,恰好是那种仿佛被时间遗忘,固定不变的永恒。江宿迟是他的弟弟,他们身上流淌着相似的血脉,但江宿迟的这种异常,更像是某种……不稳定的碎片?只在某些瞬间闪现,无法像江暮归那样,将永恒凝固成一种常态。

“看够了?”江宿迟察觉到卓昔然审视的目光,被看穿狼狈的不悦让他语气更冷,“还是说,想跪下来求我别告发你?”他故意用轻蔑的语气测试。

话音刚落,熟悉的,仿佛脑髓被重击的剧痛再次袭来。江宿迟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妈的,这鬼禁令是声控的吗?!

卓昔然立刻移开目光,垂下眼睑,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那天的事,我说到做到,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其他人”的范畴里,也包括江宿迟。教堂,水晶球,洋装女孩,还有那个永恒之爱的愿望。这些话说出来,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江宿迟强忍着头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你那天不顾自身安危,下水救人,我还以为碰见个好心的救世主了,没想到是个头脑一热的白痴。”

卓昔然点点头,干脆承认,“我是个白痴,所以发生过的一切,都记不住了。”一半是实话,要不是江暮归那句【永恒】的提醒,那日在他的记忆里,会像一张撕掉的日历,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你倒是挺忙。忙着挂科重修,忙着跟踪江暮归,忙着搞破坏,忙得把我都忘了?”江宿迟一拳打到棉花上,试图用嘲讽转移自己的不适,“怎么,你们学校教的东西太简单,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当然不是。”卓昔然扯出一个假笑,“是我资质驽钝,配不上江教授那么好的老师,还得麻烦他额外课后补习。”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挑衅,“倒是江少爷你,这么有闲情逸致,天天盯着我?不用上学?”

江宿迟见他明明救了卓昔然,卓昔然却不领情,反而赶客,火气更盛。“上学?是比不过某些人。天天按时打卡,抢课百发百中,结果考试次次个位数,眼看就要留级。也不知道上课的时候,眼珠子都黏在哪儿了?”

卓昔然脸上的假笑几乎挂不住。

就在这时,江宿迟毫无预兆地伸出手,猛地捏住了卓昔然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卓昔然能看清江宿迟纤长睫毛下瞳孔的纹路,能感受到他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皮肤。江宿迟的目光左右端详着卓昔然的脸,似乎要将他洞穿。指尖的动作,仿佛捏起了一件地摊上的货品。

“他……”江宿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探究的**,“……江暮归,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那双眼睛紧紧锁住卓昔然,不放过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那种人,可以和南极的冰川比比温度,对谁都维持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居然能容忍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他周围嗡嗡打转,还在你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玩弄过你,又把你甩了?还是说……他杀过你全家?”他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揣测。

“啊?”卓昔然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被捏着下巴,说话有些含糊。

“装傻?”江宿迟嗤笑,眼神瞟向地上那个扳手。

“你对他那点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炽热得能烧穿钢板。他能默许你靠近,这本身就已经不可多得的奇闻了,不是心怀愧疚,还能有什么理由。我本来以为,你是喜欢他。”

“……直到我亲眼看着你往他杯子里下药,给他种种添置或大或小的麻烦,这次更是在刹车上动手脚。”他逼近一步,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江宿迟的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兴奋,如同发现同类的低语,“你是真的想他死?”

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他的母亲肯定不支持这个想法,他有了自己的同伴。

卓昔然被他捏着下巴,被迫仰着头,却没有挣扎,反而像是被这个问题点燃了某种隐秘的火焰,眼神亮得惊人,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笃定。

“伤害的**,就一定是恨吗?为什么不能是爱呢?”

那天试图拯救冰冷河水里的小小尸体,和他对江暮归接二连三的搞怪迫害,并不矛盾。他希望拥抱的东西,从来都只有爱与死。

能让江暮归的眼里只看向他,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受伤的是谁,都可以。

“爱?”江宿迟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手指的力道下意识松了一瞬,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隐隐约约的茫然。

这个被世人赋予无数美好光环的词汇,与眼前这个拿着扳手想制造车祸的疯子,以及自己那个冷漠如冰的哥哥,放在一起简直荒谬透顶。

“你爱他?”江宿迟重复着,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当然!”卓昔然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狂热,他挽住了江宿迟的手。

“爱一个人,就是渴望在他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不可磨灭的印记。爱是痛苦的温床,是亲手将打开自己心门的钥匙,交到对方手里,邀请他来为所欲为的通行证。你懂吗?”他的眼神灼热,仿佛在宣讲某种不容置疑的真理。

“爱……是这种东西?”江宿迟彻底愣住了。

这和他认知里,那些电视小说中描绘的鲜花巧克力,你侬我侬的“爱”截然不同。听起来疯狂、痛苦,甚至带着毁灭的倾向。

可不知为何,卓昔然话语里那种极致的情感烈度,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破了他长久以来对“爱”这个概念的模糊印象。他下意识地想反驳,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河岸边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以及刚才指尖触碰卓昔然下巴时,那奇异的心悸。

如果爱是先以最深的拥抱引诱,再以最利的刀刃贯穿……

看着江宿迟脸上罕见的怔忪和迷茫,卓昔然加重了语气,像是要在他脑内重复回响。

“没错。将本不相干之人的精神和情感,引起共鸣,是多么难得的事。痛苦是爱最忠实的孪生子,是灵魂共振的基石。没有经历过切肤之痛的交融,算什么爱?那不过是肤浅的喜欢。只有痛苦,才能把两颗原本遥不可及的心,牢牢地焊接在一起。”他的话语在寂静的树影下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感染力。

江宿迟沉默了足足好几秒。树影在他沉默的脸上摇曳,霓虹的微光在他眼底变幻。

最终,他像是终于消化了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又像是为了掩饰内心那一瞬间被击中的震荡,猛地松开钳制卓昔然下巴的手,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同时极其不屑地,又带着点恼羞成怒地嗤笑出声,扭过头去。

“说得天花乱坠冠冕堂皇,我看啊,对爱最会高谈阔论的,往往就是那些,从来没被真正爱过的人、”他的语气刻薄至极,带着一种急于划清界限的傲慢。

爱?无聊透顶的东西。他江宿迟想要什么得不到?何必去追求这种痛苦又麻烦的感情?等他想要爱的那天,爱也会自动飞奔他而来的。

世人追捧的肤浅喜爱,他早已拥有,但那和卓昔然描述的,如同烈火灼烧又如同寒冰刺骨的“爱”,似乎完全是两个维度的东西。

操纵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比捉摸不定的爱,要稳固得多。

他习惯性地想依赖那无所不能的超直感,来验证或否定卓昔然的话,却发现那能力在此刻又陷入了静默的失效状态。

他不知道,在未来的无数个卓昔然弃他而去的深夜里,他拥抱住自己。他会像反刍一样,反复咀嚼卓昔然今日的这番话。这些被他此刻嗤之以鼻的,关于痛苦与爱的悖论,会在某个孤独冰冷的时刻,悄然浮上心头。成为他理解自身那混乱心绪的唯一注解,成为他慰藉灵魂的苦涩良药。

卓昔然给他留下孤独痛苦,尽情折磨他的理由,一定是出于爱。

在他们谈话的夜晚阴影下,一块黑色风衣的衣角,无声拂过旁边的树梢。

江暮归那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按下手机播放录音的停止键,那辆从卓昔然手上劫后余生的黑色车辆,当即停止鸣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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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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