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可以问一下赵老先生是怎么去世的吗？”
“……嘟嘟嘟嘟——”
“喂！”夏听久看着赵佳福的名字陷入沉思，没想到对面敢挂她的电话，“奇了怪了，搞什么？听起来也没有很伤心啊，还敢挂警局电话。”
迟竟夕忽然在她面前坐下来，吓了她一跳。
他递过一个档案袋，“给你资料。”
“什么资料？”夏听久打开袋子。
是病历。
“吉音市第二人民医院，接诊病历，患者赵佳福……患者家属称患者早期低热、乏力、头痛、恶心等全身不适的症状，以为感染了流感病毒，遂服用了大量抗生素。医生接诊时患者全身神经出现兴奋，患者已经表现出明显怕光、怕声、怕风、怕水，疑似狂犬病毒发作。住院期间喉肌痉挛越来越严重，又同时出现了呼吸困难、吞咽困难，幻听、幻视，症状持续了五天后，患者肌肉痉挛逐渐停止，出现全身瘫痪的表现，不时会出现昏迷、呼吸衰竭的情况，治疗时间长达一个月患者死亡……刘镇益医生初步诊断为狂犬病，建议安乐死，但血液中无法提取出狂犬病毒，建议无法奏效。中研大学医学院联合会诊，连线世界各地专家，最终确认患者所感染的病毒为STEAMY。”
夏听久匀了一口气，“这么说，他很有可能是国内的第一例啊……”
难怪他儿子冰冷的的挂断了电话，这个病的中文翻译就是风月病，因为第一个发现这个病毒的人就是这个意思，它的发源地就是风月场，难得中文翻译没有曲解它的意思。
但这其实是子虚乌有的，只是因为这场疫情传播依靠性和血液而已。
夏听久再次拨通了赵佳福儿子赵温驹的电话，明确告诉他，他们是警察，请配合调查。
对面才不情不愿的承认，“哦，那就是steamy病毒吧——”
“你不要误会你的父亲，你父亲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对面沉默着。
“病毒是一种有侵略性的兵器，它的来源不确定，您的父亲是受害者，这与我们都息息相关，如果您有空的话，请整理一下您父亲的遗物，我们会有民警去调查的。”
赵温驹这时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人家都说这病不干净，我们把老头子东西都烧了……他那狗，也……”
“那您父亲平时用的上网设备，包括社交账号，还有吗？”
“除了这个手机号，他的手机电脑和平板都卖了，账号都注销了。”
夏听久血压都高了。
“但我父亲名下有一个爱心狗庄园，反正一直都是往里赔钱的，他病了之后就转手送人了。”
“说一下地址和联系人好吗？”
“金河路交叉口向西100米，那人我不太了解，应该叫陆乾，我和他也没什么联系。”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节哀。”夏听久挂断电话，再次看向赵佳福的病历，诡异。
她问：“楚客呢？”
迟竟夕切了一声，“为什么问我啊？”
“不问你问谁？你把他送到嫌疑人手里的。”
“不知道。”
“好样的。”夏听久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那就查陆乾去吧，别坐着了迟警官。”
迟竟夕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那楚客呢？”
夏听久刚降下去的血压又上来了，“不知道，问我干嘛？”
迟竟夕踌躇了，“他不会真出事吧？”
夏听久连着摇头：“我不知道。”
此时此刻，楚客正在参观疫苗工厂。
陆乾攀着他的肩膀，给他看那些大型机械。
楚客问道：“这是什么疫苗？”
陆乾答道：“狂犬疫苗啊。”
给人打狂犬疫苗解决不了问题，每年花几百亿给人打疫苗，疫苗中还有40%是假的。
“你要知道啊，疫苗造假问题非常非常非常严重，也非常非常非常普遍。要彻底消灭狂犬病，就应该给动物打。给动物打要比人打要好上几百倍。给人打每年几百亿几百亿投入进去。一点问题都解决不了。给狗打，只需要一次性的花费，一劳永逸。”
楚客走着，“那这些疫苗，都是准备给动物用的？”
陆乾点头，“对啊。”他倒是很有抱负，“国家就应该立即实行宠物法，在外且没人认领的宠物狗猫打狂犬病疫苗，疯狗疯猫应该一律无害化处理。养宠物狗跟宠物猫的人应该积极纳税。缴纳一笔宠物税，不管养什么的都应该缴纳宠物税。既然开放了宠物市场，就应该完善相关宠物法律。”
他认为国内滥用人用狂犬病疫苗的现象太严重了，这真的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如果能正确宣传狂犬病即接种流程，有效消除“恐狂症”，把这笔开销用在猫、狗身上，真的能极大的改善甚至消除狂犬病流行的情况。
楚客还是本能排斥陆乾的接触，减少和他的肢体接触，但还是跟他在一起待了一整天，从音乐聊到猫猫狗狗真是不容易。
夏听久起身出去的时候正撞上楚客风尘仆仆进来，夏听久嘟囔着：“哎呦，一身凉气，离我远点儿，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迟竟夕幽幽问道：“你去哪儿了？”
楚客淡淡应道：“一个疫苗厂。”
“那是陆乾专门为流浪猫，流浪狗准备狂犬疫苗的疫苗厂。”
“哦。”迟竟夕收过目光，“从音乐聊到疫苗，了不起。”
“你们谈，我和小孟去赵佳福家看看。”夏听久穿上大衣，跟着小孟出去了。
楚客对着迟竟夕叭叭叭一顿输出，“所以我觉得奇怪的，凶手另有人在。”
“噢。”迟竟夕点点头，好像是没听进去。
楚客凑近他，“你怎么了？”
“别压我键盘，边上去。”迟竟夕在查二院的事儿。
楚客又问：“夏听久送了44个样本，你知道吗？”
迟竟夕当然知道，他亲眼看着夏听久挖的，就是站的远，没吭声而已，“知道。”
“是什么？”
“狗，死狗。”
“……”
夏听久送样之后再没管过，一心扎在赵佳福身上。
因为她发现赵温驹在撒谎。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干，孟岚出示了警官证：“赵佳福先生的狗现在在哪里？”
赵温驹吭哧瘪肚憋不出来了个屁，他媳妇儿卖力气的踩了他一脚，他才说：“在庄园里，也就是流浪狗之家，陆乾手底下养着……”
孟岚接着问：“你和陆乾，还有赵佳福先生和陆乾是什么关系？”
赵温驹又是一通窝囊废表现，他媳妇儿又是一脚，他才吐出几个字：“……没……没什么太大关系。”
孟岚故意吓唬他：“再小的关系你都得说！”
“你现在在这里不说，我带你去审讯室说！”
他媳妇儿急了，然后这一脚就踩得有点儿狠了，踩得赵温驹直接嚎了出来，在他媳妇儿鄙夷的目光下他还是吭哧不出来，他媳妇儿直接说：“那个陆乾忽悠我爸说什么狗不打疫苗，将来按照政策都得安乐死，我们老爷子那心疼坏了，跟着他跑上跑下为了给它们打疫苗，头进冬天，四个多月前吧，老爷子去溜狗，看见有人把狗皮扒了，都挂在那个树上示众，就知道有人看不服他，我爸当时气坏了，还去报警了，你们也没个说法，然后也没等细究他们，我爸转手就病了，送去医院，人家说是狂犬病，我爸之前救狗就挨过咬，半年前才打过狂犬疫苗啊，我就跟医生说了，他不可能是狂犬病，我们把吉音的医院都看遍了，我爸也没好，然后这个死东西，紧着就把我爸照看的狗都甩给那个陆乾了，我们和陆乾是真不怎么熟，见过几面而已。”
“陆乾怎么和老爷子认识的？”
“先是网上，龙华虐狗案的评论区认识的，然后又一起参加不少活动。”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赵温驹，“别看我家这口子唯唯诺诺窝窝囊囊的，这是救狗大队队长呢，他不怕狗的事，就是怕人事，这病毒来得可是洋洋洒洒，国内外都闹得凶，我爸走了，是我俩的心头病，我们也觉着，这事肯定跟狗有关系。一开始医院那边不肯放我爸的尸体，我们好容易求得火化了，不敢折腾了，让爸入土为安要紧。”
孟岚点点头，又瞥了一眼赵温驹：“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赵温驹哽哽唧唧的，“我听说那个陆乾跟这个病有关系，我爸又是第一例，这死了不少人，哎呀，这不是少扯上点关系，免得误会吗……”
“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多跟我嫂子学学，”孟岚跟他媳妇道谢，又对他批评教育一番，“我们这也是给你家老爷子讨公道，这看起来就是投毒啊，你这没准儿要立功，你还藏着掖着的，小心变成包庇罪。”
赵温驹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夏听久和孟岚挥挥手，“嫂子别送了，你们也节哀，我们这边有进展随时联系你们。”
小孟看看这个小区的布局，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养狗的地方，老赵很会选地方，这里建在兽医站附近，还有一片绿化林。
就是在那片绿化林里，赵佳福发现了死狗……
孟岚一边开车，一边有意无意的提醒夏听久，“听久姐，你下次还是要报告的，不能私自行动，你看我们出勤都至少要两个人，何况是那么危险的采样，如果当时犯罪分子注意到你，后果很严重，好在迟哥赶过来陪你——”
夏听久脑子一下反应不过来，“他赶过来？陪我？”
“啊？对啊，而且如果迟哥不领文件，你的样品怎么送检？楚客那个实验室已经收编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夏听久呵呵了一声，“现在知道了。”
迟竟夕这个人，可恶。
他俩刚一进局里，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是董新月。她身后还有一只小藏獒。
“就你还是大学教授？！啊？你怎么能在住宅区养藏獒呢？”对面的女人不认识，她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但是男孩看着比一般孩子矮小很多，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刚吸过氧，一看就有心脏病，经不住吓的那种。
温露露扯过夏听久，示意她千万别去搭腔，又悄悄告诉她，“按道理这事儿是民事纠纷，是不归刑警队管的，但是董教授直接找得高队长啊，不想闹到张局那里，就得在这儿办，你别说话，进去。”
夏听久果然经不住这事儿，“这不扯淡吗？咱能办？别再挨一顿投诉！”
温露露早料到了夏听久的反应，急忙给孟岚使眼色，推搡着夏听久，“进去进去。”
迟竟夕今天看了看董新月养的小藏獒，他也带过警犬，但是看见藏獒还是挺害怕的，“藏獒是食肉目犬科犬属哺乳动物。董教授那些藏獒都是黑背黄腹，但是看着确实小，她没撒谎，是改良犬。”
楚客其实有点怕那些狗，它们一呲牙就怪渗人的，“再改良也是藏獒，藏獒性情威猛、善斗、果断、彪悍、忠于主人、领地性强、尚存野性、对陌生人具有攻击性，它们不适合在城市里饲养，董教授不知道吗？”
迟竟夕也疑惑：“所以才有今天的事，很多人甚至说不上是讨厌狗，明显就是害怕嘛，你看今天那个小伙子，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么个恶犬在眼前横冲直撞，他没吓死就不错了。”
楚客蹙眉，“可是，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怕一只陌生的藏獒呢？听说被虐杀的狗还包括藏獒，藏獒怎么会成流浪狗？这些狗的来路一定不单单是流浪狗。”
“杀藏獒？”迟竟夕莫名其妙的想起：“虐狗的人是不是之前就是被狗伤害到过。”
楚客：“可以问问夏听久，她比较适合分析这种变态。”
夏听久由于脾气太暴躁，温露露怕她惹事，把她扔去和检验科的同志一起去实验室取结果了。
迟竟夕拿起手机，“有道理。”
迟竟夕提出问题没有五分钟，夏听久就回复了，60秒的语音条。
“一般，也就是普遍认为，虐待动物，是因为没有社会能力支撑他们获得权力与社会地位，他们的地位处于社会的底层，而虐待动物的人会将自己对生活的不满情绪发泄到比自己更弱者身上，但是由于本就处于社会底层，因此只能将情绪发泄到动物身上，并且通过传播，找到同类，找到归属感，同时也通过传播，刺激到、挑衅到那些曾经可能看不起他的人。
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优越感、快感、归属感。
可以跟校园暴力类比，只不过校园暴力者是把手伸向的是更弱的人类，而虐待动物的人，没有可以欺凌的更弱者，便把手伸向了动物。
并且由于没有法律的约束，他们会有比校园暴力更加猖狂的手段，去实施暴力，即虐杀。虐待动物的人，和故意遗弃猫狗的人有共同点，都不负责任。之所以虐待动物，是因为目前虐待流浪猫狗不负法律责任，他们承担不起虐待、殴打、杀害人的责任。把狗遗弃更是没有责任感的表现。”
有点儿催眠，迟竟夕听了一遍大概听懂了。
可以肯定的是，人类拥有怜悯之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在一个人为被宰杀的动物感到怜悯时，他们理论上不应该受到谴责。除非有人明确表达了反人类的观点。
至于虐杀动物这方面，虽然他们并没有触犯法律，但是法律只是人类最低的道德底线。这种行为是对其他的人或事物残忍的体现，以及怜悯心的缺乏，毫无疑问应该受到舆论的谴责。如果通过网络大肆传播相关且令人不适的视频和图片，还是属于违法行为的，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迟竟夕在电脑上一通鼓捣，“哇哇哇，你看。”他指着一个评论说道，“这也是净网的好处，难得在网上说的这么委婉了。”
那是一个有关是否要将虐待动物立法的讨论视频。
有个人说：“就把这当成一种小众爱好，不能外传那种就好了，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因为伤害到你的情感，专门给他立个法阻止，实在没啥必要。”
迟竟夕就是简单追了一下那些人的IP地址。
他们的言辞中立，听起来好像是路人，但是一看就知道他是虐待动物的那批人。
楚客忽然道：“我还是不太信任陆乾。”
“本来就没打算信任……”迟竟夕都懒得反驳，嘟嘟囔囔的回道：“是你说他不像凶手的。”
“主要是他很怪，喜欢猫狗，身上穿的却是全黑，连根狗毛都看不见。”他说着，从迟竟夕的裤子上拽起几根白色的狗毛。
养狗的人都知道黑衣服有多显毛多粘毛。
迟竟夕抖了抖腿，狗毛大概还是那天夏听久把狗扔给他的时候粘上的，“他可以在疫苗里动手脚，但是只能传染给流浪猫流浪狗，而且发病症状如此像狂犬病，是传染不了人。”
楚客道：“可音乐吧也是他的，双管齐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啧，有道理。”他一脸诚恳的点头，眼睛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楚客挡住他的屏幕，“你没有在认真分析我的话。”
“你研究你的，我研究我的，我不理解弹贝斯的，我了解拉二胡的。”
楚客生硬的把迟竟夕的电脑合上了。
两人刚要掰扯掰扯的时候，夏听久发来了邮件。
“狗是被人注射了超过12mg穿心霉毒素死亡的。”
“穿心霉毒素是steamy四代病毒的代谢物。”
“44个样本里有28个残留量超过了0.02756毫克每公斤，所以推测但是注射量超过12mg，12 mg的致死率是100%。”
“其他样本残留量不高的原因可以暂时确认为取样部位偏离注射区与神经中枢。”
楚客和迟竟夕面面相觑。
“穿心霉毒素是四代产物，也是被发现的第一种可控毒素。”
邮件一传送到市局，大家就轻而易举的确定了这些狗注射过陆乾的疫苗。也确定了这些狗的剥皮客就是音乐吧里的很多人。
这是很讽刺的，当它只被定义为恶性虐狗案时，抓不到一个人，现在改了一个恶意投毒，人就齐刷刷的押送进来了。
纵使是进局子，也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光鲜亮丽，里面不乏有身份地位显赫的。
迟竟夕远远的看一眼，二胡哥果然在里面，身上的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
审讯的时候，迟竟夕故意和小孟换了一下，二胡哥果然一眼认出他来了。
“你不是医生吗？”二胡哥自说自圆起来，“我知道，卧底身份多变吗。”
迟竟夕慢慢打开记录，“姓名。”
“任数纯。”他虽然都如实回答，但是语气非常玩味，好像在和迟竟夕聊天一样。
“年龄。”
“31。”
“职业。”
“吉音市第二人民医院妇产科实习医生。”
“祖籍。”
“本地人。”
迟竟夕问完这些再抬头看他，“为什么帮他虐狗，什么目的？”
他还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说了，释放压力的方式而已。”
“严肃点儿！我是在审问，不是在和你闲聊。”
夏听久没有参与询问，她在和楚客讨论有关穿心霉毒素的问题。
忽然的来电打断了谈话，楚客懂事的走开，钻进刘可瑞的办公室。
“喂，数净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听久啊，我哥是不是在你们局里呢。”
夏听久抬头左右看看之后就走开了，到了隐蔽的地方偷偷说：“…怎么，纯哥吗？他……他怎么了？犯什么事儿了吗？”
任数净：“你在局里吗？那你出来我跟你说吧，你先看看他有事没有。”
“好。”夏听久印象里，任数纯完美的无可挑剔，医学博士，自己有点儿小爱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一个，他能犯什么错误？
她猛然惊醒：“虐狗？”
她见到任数净，稍微撒了个谎，“哥没事，我听同事说是集体闹事还是什么，没涉及到我们这里，不是刑事案件，应该就是问问话，明天可能就没事了。”
任数净如释重负，脸上紧绷的表情顷刻间没了一听是集体闹事，她说：“准是二院那帮孕妇家属闹的，这群神经病，还好奶奶不知道，不然非扒了任数纯的皮！”
夏听久默默点头，“马上没事儿了，可别告诉老太太了，老太太那脾气，你们兄妹两个谁也难逃一顿家法。”
“我也这么想，还好你在，不然一找别人，准告到我奶奶那去，”任数净推了推咖啡杯，里面的咖啡险些倾洒，“你明天帮我把我哥催回家去，我懒得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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