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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金

月上中天,静谧院落里有翩飞的鹤。

“九郎,身上的伤才好,可不敢这么用功。”宽袍大袖的郎君席地而坐,执一樽晶莹剔透的玉杯,邀月共饮。

谢维止踏月而来,一袭雪白单衣衬出修竹寒柏雅韵,清俊眉宇间俱是淡然神色。

他接过杯子,瞧见那里头不是佳酿而是香茗,只饮一口润嗓,道:“活动筋骨,无碍。五哥近来很容易安枕?”

五郎自己也喝一杯,“你当我乐意大晚上喝茶,多此一举,这不是愁嘛。”

廊下久候的侍女抱着披风疾走而来,欲将外衣给谢维止披上。这郎君却未见得很领情,一个眼神就挥退了人家。

“九郎,两月未见,你这脸当真俊俏不少,只是脾气仿佛变坏了。”谢五郎给面带委屈的侍女一个安抚的微笑,示意她将衣裳放在石桌上再退下,“到底是余家派来的人,为着天可怜见的余表妹那几分父女亲缘,咱们至少得在此盘桓数日,面上还须过得去。”

“眼伤虽好,心绪难宁,许是有些莫名的急躁。”闲杂人都走开,谢维止这才流露出几分无奈,自己动手将衣裳抖开,也不认真穿,就那么披在肩上,“五哥何时生了那投鼠忌器的心思?何况当年之事,我谢氏纵有心虚疏漏处,他余家也未必能坦荡到称无辜。住得不安宁,走便是了,谢氏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表姑娘。”

“百芳县那大夫原先到底是王家人,医术再高明,那也是对家的,我总是不放心,等回了华京,是一定要禀告尊长,压着你把那眼伤好生看看的。”谢五郎左思这有主意的阿弟无奈,右想那太听话的表妹也很无奈。

他愁肠翻涌,品茗若牛饮,“你是没见到那场景!小娘子羸弱,天真烂漫的,人家只分给她那么一点点好,那双大眼睛里就盛满了欢喜,好像就没见过这世上有坏人似的。分明也是世家大族的千金,怀抱几枚铜子儿便觉满足。”

谢维止正好不想再提他的伤情,就顺势把话引到了别处:“我寻了玉京府司掌户籍的官吏来问,那些偏僻地方的村舍人家,即便生了孩子也不易养大,不到成婚时也难想到去挂名上户,这余表妹便不在百芳县的簿子上,将她重新记在余家名下原也简单。”

谢五郎见他话里有话,那张精致面孔上还生出一丝罕见的厌烦,便诧异道:“余家接人的阵仗大,一路过来,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送表妹去思远堂见她父亲的时候,也没听人说他们家不肯认女儿的话啊。莫非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不肯给咱妹妹腾地方?”

初到玉京府,以为那是正主,他们兄弟二人也曾正经见过那女郎一面,确是个被精心教导过的姑娘,有所谓的千金风范,同许多大家闺秀一样,也是个自矜于家世的。

他亲自接回来的小娘子便没有那样理所当然的底气和趾高气昂的姿态。

“她白享了那么多年的清福,再是个年幼无知的女郎,也该知足了。谢氏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家,便是要找麻烦,也只往她那些长辈身上寻。左右她也是余家姑丈亲生的,谢氏还不至于不让余家认亲骨肉,她老老实实把嫡长女的位次让出来,做回她继室女的身份就得了。又没对月对年的较真儿,非要让她变成外室庶出,这里头说不准就有那新夫人的手笔……”

其中虽然有他知道真相后的迁怒,谢五郎说着说着还是怒上心头:“不行,表妹不能在这家多待。待这厢事毕,祖母的回信即便没到,你我也得带表妹先行。”

“祖母有心弥补,表妹是一定得带回谢家的。”谢维止轻揉眉心,勉强压下胸口那股不明郁气,“换子之事发现的还是晚了几日,负责采选的花鸟使已将玉京府待选女子的名册呈送华京,余家大娘子余氏想容已是板上钉钉的储备秀女之身,是纳为宫嫔、还是指婚宗亲、又或是赐花遣返,都得在御前过了眼才算落定。”

谢五郎眼皮一跳,勉强道:“你也知道你亲舅父,皇城内院都快住不下了。况且表妹那容色,即便养在贫瘠之地,也是世所罕见的名花。差了辈份还差着年纪,咱们家又有两三位娘娘在宫里煎熬,余表妹岂可再入宫?受了委屈的孩子本该在家里细心爱护,老祖宗定然不肯应,族中恐怕也有微词。”

谢维止的母亲华京长公主是陛下的嫡姐,因淡泊明志而受今上看重,地位尊崇。长公主奉旨联姻,出降谢氏,原就是为了维系皇族与士族的平衡局面,多一个谢氏姻亲女入宫,对她而言恐怕还乐见其成,对于谢家就未必是甚么值得欢庆的大事了。

“若非要争,我便能强压着那位姑丈把表妹嫡长女的身份做实,可她一旦顶了余想容的名号,必得入宫参选。很难说将来有一日你我得对着表妹行大礼,宫里再低位的娘娘也是我那舅父陛下的嫔御,谢氏接连送女入宫,王家为了皇后留下的嫡子,已经在朝堂上不管不顾地对谢家郎君们百般诋毁,不好再生事端了。”

谢维止身为长公主在世上仅剩的一根独苗儿,夹杂在父系的教诲、母系的期盼之间,从来明白其中机锋,更有所偏向。

对他而言,这还算不上是甚烦难事。

只是可惜了那个自襁褓中便流离失所的姑娘。

*

“二娘?二娘!”

四个侍女笑容满面的侍女团团围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娘子。

“你们不要脱我衣裳!”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冯媪提着一篮玫瑰花瓣冲进屋,把又惊恐又委屈的小娘子揽在怀里,“是她们服侍的不好?”

侍女们齐刷刷跪在地上认错。

“不是!”阿芍连忙让她们起来,心里还是不自在,“可是……”

冯媪了然,便让那些侍女都下去,亲手把香喷喷的玫瑰花往浴桶里一散,“这香汤是按谢氏传下来的老方子调的,有安神解泛的效果,娘子累了一天,用这个正好。这些花瓣把水面遮得严严实实的,我把眼睛闭上,娘子自个儿进去,我再睁开眼睛,在一旁撒个花、添个水,陪着娘子说说话,好不好?”

阿芍足有三五日没好好净身了,头发若非打成了辫子,拆开来恐怕都是一缕一缕的。她有些心动,见冯媪果真依言合上眼,阿芍快快地脱了衣裙,先把自己全部浸在浴桶里,再留个脑袋伸出来吐息。

冯媪跟杜媪很不一样,一想到这亲切温柔的老媪曾哺育过她未能见面的生母,阿芍便多了几分心安。

一睁眼便看到一个顶了满脑袋玫瑰花的貌美小娘子在戏水,冯媪不禁失笑道:“我们娘子莫非是锦鲤托生的?都会吐泡泡了。”

阿芍眉眼盈盈,鼓着的腮帮子恢复原样,也不在那里吹花顽了,凑到浴桶边,“她们都喊我‘二娘’。”

“大娘子的名份让那贼女子托大占去,她又是参选的秀女,这便委屈娘子做二娘。”冯媪拿了篦子给她通头发,“不过娘子放心,有你两个表哥看着,余家也不敢真的让那破落户假充谢氏血脉,无论是官府的籍册还是祠堂的宗谱,都势必写清楚那人原是新夫人未进门前在外面生的女儿,便是长女又如何。”

阿芍给冯媪按得昏昏欲睡,“未嫁私生也是亲生,我爹娘……父亲母亲的关系很不好么?”

朦胧水汽氤氲了冯媪神情,“起初是很好的。”

那便是后来不好了,至于原因,似乎不用问也挺明显。

阿芍想想又问:“我生得像她么?”

“更像你父亲母亲的长处聚合在一起的长相。”冯媪梳拢小娘子的额发,细抚她的弯眉,“明月奴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是名满华京的女郎,那引人瞩目的样子,就跟你谢家九表哥差不多。”

阿芍还没见过谢九郎,故而不能想象阿娘当年有多美。

她也是个能自省的姑娘,玫瑰花瓣就从小娘子骤然耷拉下的脑袋上滑落,“我自小在乡村长大,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必然在气度礼仪上远差母亲,父亲又生成那个样子,嬷嬷说我集合了他俩的相貌……”

余家主君的模样都快惊着桥桥了。

冯媪颇好笑地把那脑袋瓜扶起来,“明月奴爱俏,你父亲当初也是风靡一时的美男子。只是近些年缠绵病榻,才消磨了容颜,不然也是很好看的。”

阿芍便放了一百个心,桥桥的容貌日后想必也不差。

“将才我来时,五郎还寻了我去说话。”冯媪给她按着头,“九郎已经写了奏折向陛下禀明,那无赖女原是错顶了身份之人。娘子更不必在意,她要嫁往宫城就让她嫁去,士族门阀的好儿郎还能比那往上数三代不知祖宗是谁的皇室浪荡子差不成?”

阿芍几乎瞪圆了眼睛,“陛下是很大的官了。”

“大官也得有人推他去做,再大的官都需要人护持。谢氏便是这样人家。”冯媪与有荣焉,“娘子可是谢氏的表姑娘,又有……将来嫁回……”

她说至兴处,却见阿芍已经靠着浴桶酣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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