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固步自封坚持烂尾的日记本沉默不语。
彳亍。
跟烂尾的日记本斗智斗勇多年，卓夜早已清楚什么情况下能再挤出一点内容，什么时候嘴巴说干都不会有下文。
现在瓷君就属于那种油盐不进的状态。
卓夜拿走吊坠，紧接着又放入了乐乐养人场的工作证，企图榨出点后续来。
「乐乐养人场的工作证。」信纸上例行出现了遗物信息，而瓷君沉默不语。
卓夜不太开心：“这还用你说？”
接下来他将剩下的遗物试了个遍，也榨不出半篇日记。
彳亍。
“明人不说暗话，后续故事怎么才能看？”
「很简单的，找到她其他的遗物就行，是不是很简单？」新出现的字语气熟悉的欠扁。
卓夜面无表情：“那可真是太简单了呢。”
「对吧，你也觉得简单吧！」
“呵呵。”
世界那么大，要找到同一个人的遗物可不简单，除了有具体线索的东西外，基本就只能碰大运。
——想找符莹的新遗物就是撞大运。
卓夜微微叹了口气，有点遗憾，但因为过往遗憾的有点多，他也都习惯了，所以只遗憾了两秒就恢复了正常。
最后他把唯一没试过的钥匙扔了上去。
虽然卓夜感觉这把钥匙既然是符莹的遗物，恐怕也写不出什么新鲜事，但拿都拿了，放上去看看呗。
这次顿了几秒，信纸上才缓缓浮起一行小字：「应钟定制之钥（油画工厂）：由十二律的应钟打造的密钥，能够打开油画工厂的定制空间。」
本本新出现的的这条信息倒是有些诡异。
“十二律、应钟……”卓夜略一思索，“孟冬之月，阴吕应钟，亥时之辰，对吧？而油画工厂……说的是南边那个遗址？”
卓夜身为安息匠的基本知识素养还是在线的，一眼就提取到了关键词句。
“不过，在这句话的语境中，十二律的应钟应该是指一个人。这难道又是哪个奇奇怪怪的势力、或者说，邪教？”
「十二律，信奉密约诡音，能通过供奉密约诡音在副本区域独立出一个密约空间，只有携带该空间的密匙才能打开。」
密约诡音。
又是个没听说过的外神称呼，不过那年代大大小小的不知名邪神多了去了，卓夜每次都能在接触到的奇怪组织里听到新的称呼，早已经学会不要为难自己了。
“秘密的独立空间？是异次元空间的意思吗？”
「你就理解为一个别人看不见也到不了的密室好了，只有带着对应的钥匙才能开启这间密室。」
“听起来货真价实，不是水货气氛组。比我之前听说的那个喝模因益智茶长寿无疆的茶叶诈骗团伙可邪多了。”卓夜嘀咕。
「模因益智茶，之前我听你说他们卖茶敛财几个亿，现在有后续吗？ 」本本好奇问道。
“后续啊……我只知道政府给它定义为非法传销组织，没听说传销头头落网的消息，估计还在追查吧。”
卓夜随口答了句，心思还在漂浮于书页上的钥匙上。
这钥匙卖相十分寻常，是带着锈迹的普通一字钥匙，卓夜纳闷地问：“符莹哪里来的这东西？”
「十二律接过一些玩家的定制委托，这把只是应钟打造的其中一把密钥而已，只能打开油画工厂里对应的密约空间。」
“啧，看来搞邪教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种真材实料的邪神嫡系还得接玩家的委托维系生活……”
「没错，还不如你那个专骗老头老太太的茶叶团伙。」本本深以为然地附和。
“现在诡秘消退了，这钥匙还能打开那个空间吗？”卓夜跃跃欲试地问。
他对这个密约空间很有兴趣，寻宝耶，就问谁会不喜欢？
「试试、快去试试(o?▽?)o 」本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
卓夜无视本本的怂恿，懒散地窝在椅子里，手托下巴沉思。
又是应钟之匙、又是息母信徒的，符莹的生活还挺多姿多彩的。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不大安全。
突然，低垂的眼皮上感应到新亮起的光线，他抬头一看，白瓷胎书的上方慢慢浮现出一副泛着微光的著名油画。
所谓“著名”，是他这种艺术绝缘体都听说过的名画——
《向日葵》。
提起油画《向日葵》，绝大多数人能想到的可能都是梵高的名作，在美术课本上露过脸的。
画中的向日葵满溢出太阳一般的旺盛生命力，冲破了画布，冲破了空间，灿烂地盛放在卓夜的眼前。
卓夜不由自主地伸手试图去碰这张画：“向日葵……？”
手指直接从画上穿了过去。
如阳光般绚烂炽热的旺盛生命力，点燃了画布，也点燃了画家和看客的灵魂。
卓夜不懂油画鉴赏，更没见过向日葵的真迹，无从比较。
但他从没觉得一张画真的能有这种冲破了维度的感染力，让身处冷寂地下室里的他都感到了一丝灼热。
那是属于生命的热度。
但既然这幅画跟油画工厂扯上了关系，那就不可能是梵高的真迹。
油画工厂这个遗址不算偏僻，距离姣城上千公里，开车过去要十几个小时。
因为离得太远了，这个遗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卓夜对油画工厂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那是个生产山寨油画的地方。
山寨画嘛，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接触到过。
可能是家里随意一幅装饰画，一本印着名家名画的笔记本，一件衣服上面的印花……
尤其是梵高，卓夜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就买过好几本星月夜、向日葵封皮的笔记本。
看那些印在封皮上的名画，从小缺乏艺术细胞的卓夜没啥感觉，甚至觉得很简单嘛，看着歪歪扭扭的他上他也行。
当然，事实证明他上他不行。
这幅生机勃勃的向日葵，出现在油画工厂这种地方肯定不可能是真迹了，但一幅山寨画也能拥有这种感染力吗？
卓夜稍微起了点兴趣。
能让他这种一点儿艺术熏陶都没有的家伙都能受到画的感染，这幅向日葵甭管真迹还是假货，妥妥值钱啊！
当然，不是艺术价值的值钱。
就卓夜老练的安息匠视角来看，这是，模因污染严重的，诅咒物，的值钱。
不是因为模因污染，一张死画怎么可能让他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旺盛生命力？
他可是梵高真迹放在眼前都分不出跟印刷品区别的、超级艺术品绝缘体，怎么可能会在一张假画上突然品味飙升了？
不存在的，肯定是模因污染的力量，这是诅咒物，是金钱的气息。
油画工厂里有十二律的密约空间，还有一幅看着很值钱的油画，足够吸引任何一个安息匠前往。
唯一的问题是，油画工厂实在不算一个“低调”的遗址，它的大众知名度很高，大概能算遗址界的星x克。
就那种看着很有逼格很有噱头的网红恐怖遗址，其实是主播们糊弄不明真相观众的好地方。
那些外行的户外探险博主都组团去过好几波，要真有好东西，还能剩下来吗？
但是不去一趟不死心啊。
“算了，实在没收获就当去旅游散心了。”卓夜嘀咕。
既然决定要去油画工厂，即使是个危险系数极低的网红遗址，他还是例行在网络上查了查消息。
不出所料，网上有关油画工厂的消息不少，将这个遗址的来龙去脉、前世今生都扒了出来。
油画工厂，诡秘降临前是有名的山寨画出口地，国内大部分手绘画的赝品都出自于此。
油画工厂里的山寨画作不仅畅销国内，这些画还漂洋过海大力开拓海外市场，差不多占据了海外山寨画的七成市场，可以算得上山寨画领域的出息孩子。
卓夜想起来，金的杂货店里也为了装高雅挂了好几幅知名油画——的赝品，还自诩“年代久远老古董”，甚至忽悠了好几个客人买二手画回家，不会也是？
天杀的老奸商。
诡秘降临后，开始只是附近的人听说油画工厂里闹鬼，后来才被发现那里已经是恐怖游戏的区域了。
跟噩梦中学、卓夜家隔壁的医院一样的，诡秘还在时就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恐游副本。
整个油画工厂所在的城中村早在诡秘盛行的时候就已经废弃，跟噩梦中学一样是个人见人霉的地方。
现在那里也没好起来，寸土寸金的城市中，那个蜗在其中的废弃村子像是成了人们不愿碰触的疥疮，偶尔会有吃这行饭的主播或者无聊的年轻人才会去里面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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