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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晚安

楼梯间里,谢树坐在台阶上,娴熟打开手里的相机,不急不缓的拿出照片。

魏皎站在杨桉平常在的位置,靠在窗边,抬头向上看着谢树微醉泛红的脸,发什么疯?

谢维铭走的时候,叫谢树把照片带回去。

“偷都偷了,怎么还?”

谢维铭讪笑:“那你还偷。”嘲笑完,接着说:“就直接拿给她,原封不动的装回去,人家脑子比你好使。”

谢树又一次真诚发问:“你们真的没有事?”

谢维铭看傻子一样盯着他,耐心的娓娓道来:

“你爹没这么畜牲。我都可以给人当爹了,她大不了你几岁。13年前的一件案件里救过她,但是她弟弟和另一个孩子不见了,这些年一直在找。我也因为那个案子被莫名停职处分……”

顿了一下,平静的看了谢树一眼,摇头像是对自己云淡风轻地说:

“这些年我们都还在调查那个案子,挖出了更多的黑幕。我虽然没有在部队,但是和警方一直有联系,毕竟有些不服气,年纪去了,这件事做完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谢树见到了,见到谢维铭翻云覆雨后无能为力的另一面。

喟叹这似乎是谢维铭一直在紧绷着的一根弦,还在热血涌动,还在赤诚孤勇,还在一往无前。

栏杆的影子转折一半静静落在地板上。

魏皎看着谢树不发一言,冷漠的眼眸像是要执着倔强的印证一些事,她明白情有可原,事情冲击力猛地碰撞向他,茫然无措的求解碰壁。

魏皎失去弟弟的这几年,对小辈都会不由自主的亲近,她总是在年轻人身上找影子——小赫,长大了,会是这个样子吗?是这个性格吗?

而谢树固执低头快速对照照片,他比自己弟弟大不了几岁,可就是喜欢不起来,老是横冲直撞,仅凭一点点的线索就开始笃定宣告下结论。

心浮气躁,这种性格会吃亏。

会吃大亏。

看不下去了,就走上台阶,和他坐在一排。谢树还默不作声往边上挪了一寸,魏皎盯着他的动作,“我会吃了你吗?”

谢树装作听不见,没回答继续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还是不信任啊?”魏皎啧啧叹息,“是不信我,还是你爸?”

谢树再次固执的摇头:“没有。”

魏皎等不了他的满口狡辩:“看完没?”看着谢树滑动照片不耐烦地催促看到平面一滑而过的相片,大喊:

“等等。”

谢树被吓得手忙脚乱,相机差点没拿稳,蹙紧眉头一脸责怪看向魏皎。

魏皎不想和他废话,抢过相机,滑回刚刚的相片,谢树看过去。

是杨桉。

笑着的杨桉。

魏皎沉浸在照片里杨桉上,用手摩挲着她半笑不笑的脸颊,绕着酒窝打转。

“这可是她唯一笑着的。”魏皎似在洋洋得意的炫耀。

谢树冷淡低声说:“你没见她笑过吗?”

魏皎摇头:“太少见了,她不太爱笑,但是我知道她爱笑。”

谢树看着她,你在说什么绕口令?

转头看向窗外,少年人带着意气风发的姿态,变脸一样笑着说:“我倒是天天都看得见她笑。”明晃晃的炫耀。

魏皎忽视谢树,雀跃在脸上浮动,径自高兴的讲:“我待会就去打印,明天出院给她。”

谢树想起拍照的那天,他看的出杨桉是不愿意拍照,多是魏皎的半推半就。

但是他也想看这个女孩放松微笑的那一天,自从遇见她的每一天,她大多是哭泣、愤怒、慌张、冷漠以及故作坚强,从来不曾有过松懈。

谢树想杨桉肯定是不会喜欢这张照片的,笑容都是催促出来的。转头面无表情的对着魏皎说:

“别拿这张,选个自然一点的。”

魏皎杠上了:“凭什么?”

谢树愕然看着她:“都是女生,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拍照的时候都在抗拒吗?我都看出来了。”

魏皎嘟嘴,小声呢喃:

“我知道啊!但是这也是她唯一一张正面的。不在人多的地方胁迫,她根本就不会拍。她还没有长开,好好留着,以后拿出来会演变成惊喜。你懂什么!”

魏皎此时像个姐姐,真的姐姐。

谢树迟缓的想起,‘她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弟弟。’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魏皎一听别人提起这个称呼,眼泪差不多没掉下来,仰头看了一眼灯光:

“魏屿赫。”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他不见的时候才5岁多,你认为呢?名字都写不清楚。”

“那你们的爸妈呢?”

魏皎轻喘一声,死死的咬了咬两腮,像是自暴自弃的笑了一声:

“车祸。我北方人,他们出事以后,亲戚哄骗我们卖了房子,吞了钱,随即就把我们交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手里。然后辗转到了南方边境,以为到了目的地,没想到是要把我们运出境。就被你爸爸带队的人截获,小赫和同行的一个小孩提前逃出去了,但也消失了。我们怀疑可能已经被送出境了……”

“……”

“别哭丧着脸,我都还没放弃。我这些年攒了点钱,干完这票,准备在这里买房。如果……如果他还活着,我此生就无憾了;找不到了,就在这里守着,因为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她已经被历练出了一个强心脏,为达目的,只要合法合理,就要不择手段,这是她的生存信仰。

“……”

谢树刚想开口,楼梯间的门就被人打开,魏皎和他看了一眼,默默向上走。

半晌魏皎才反应过来,“不是,为什么要躲?”

谢树按住她的肩头,摇头,魏皎挣脱,靠在墙角。

声音缓缓传来,隐忍、柔和,还有逞能的痕迹。

“喂,陈老师。”

“……”

“我是杨桉,我没事。我妈妈下午刚走,她明天会去找你办休学。”

……

“好,老师再见!”

听见杨桉准备挂电话,两人准备起身走。

谢树疑惑,确定休学了吗?又想起早上公园里争吵的两人……

“哥!”难得听见杨桉很高兴的语气,两人回到原位。

“……”

“嗯,妈妈回去了。我不怕,我胆子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树踏出脚,魏皎倒是没动了,他疑惑看了看她,魏皎口型说着:“等等。”

果然……

“哈喽!冰哥!你在干嘛呢?”

“……”

“他啊,是不是就是那个唱你经常哼的那首歌的原唱。可我觉得长得也就那样!”

“……”

换了语气,立刻道歉:“帅帅帅!对,我瞎!”

……

台阶上的两人扶额,这是个分裂人格吗?这是……

听她挂完电话,两人都没再动。

“喂!我可能又要休学了!唉!”

“……”

“我也想啊!你先替我去看,不过你先比我毕业。到时候我去投奔你,要存钱养我啊!”

……

显示‘死党汤大云’的页面熄灭返回列表,杨桉靠着冰冷的门,看向台阶上的窗户,她今天不想上去。

四个电话打完,行了,都通知到位了。

累了,她想睡了,让自己静静地躺下去。

今晚可能会有雨,杨桉是喜欢雨天的,她喜欢雨声里窸窸窣窣的质感,韵律、有节拍,洗刷空气里的污浊,雨后的世界有新味,从小就很喜欢,白噪音也助眠。

可今晚会不会失眠呢?没想到这种问题某一天居然要郑重其事的思考。

听到关门声,做贼一样不知站了多久的两人,于无意中撞见一场酣畅淋漓的偷听,尴尬回神,才开始慢慢吞吞的活动,出声大口呼吸。

杨桉的通话简洁快速,她与其说是在诉苦,不如说是在告知,没有丝毫长篇大论的想法,每句话都在往结束上引。

他们也没有等太久。

谢树把照片递给魏皎,“别让人起疑。”

“用你说!走了!”魏皎快速走下,背影欢快,下到最后一个踏面。

“对不起!”

魏皎顿住,没有回头,侧头看着深远黑天。

也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

谢树回到病房,爷爷已经走了,东西明天来收,老家伙看来已经是查完了。途径杨桉的床,杨桉察觉谢树的视线,抬起头看他。

憋了半天,谢树终于憋出一句:

“晚安!”

杨桉笑着点头:“你也是哦!大少爷!”

坐到办公室时,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妈妈了。

血气上头冲到谢维铭那一通胡搅蛮缠,虽然解开了误会,但是冥冥中就感觉是对她妈妈的一种不信任,他们之间的事他仅凭一个猜测就开始拱火,且不说有没有对谢维铭的事情打草惊蛇,魏皎的照片被拿走的那几个小时有没有被发现,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太鲁莽了。

酒后微醺,为数不多的理智还在分析,那他妈妈知道多少?

‘小三’、‘出轨’、‘离婚’……

自己是怎么想到这些词汇的,至少也要先告知顾医生啊?那些越俎代庖的行为现在回想,是真的有点懊悔!

“妈,杨桉怎么样?”实在是碍于办公室人多,另一些问题难于宣之于口,找话题搭话。

顾笙然其实不想管他的,明显是醉了一些,就不能回家,还要爬到医院来,但是又看他一脸愁容,明显的刚刚经历过一场伤春悲秋。

年轻小伙都会被人伤,顾笙然很快就得出结论:

相亲。

“不太好,听力几乎没有变动。不知道,会不会有好转的迹象?不说那个……”顾笙然挨近谢树,看了看旁边的人,和他说悄悄话:“你失恋了?”

谢树:“……”

啥玩意?

不奇怪,你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谢树无声大笑,都什么跟什么?顾医生人到中年,八卦之魂从未削弱半分。

收起笑容,平静开口:

“你知道谢维铭这些年做的事吗?”

顾笙然怔忪,怎么会?

谢树看着她的反应了然点头,心里琢磨出一二,“行,我知道了。”

心里的石块落地,谢树切换回懒散,双手向后抱着后脑勺,把椅子滑向窗边,看着窗边伸出的梧桐,雨声淅淅沥沥传来,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说:

“别猜了。现在这幅鬼样也是因为这件事,重申一下,我相亲真的没影。你一天往我谈恋爱上凑,就这么相见你儿媳?抱歉,太早了,还没自由够,我没那些个想法。收收心啊!”

谢树颇为自觉的劝解他妈妈。

顾笙然明显没听见,半晌轻声开口:“你知道了多少?怎么知道的?”

谢树回头:

“不多,一点点。就知道了魏皎,其他的都没向我透露。有人正在调查我,我误打误撞发现了,产生了些误会,找他理论,就对我解释了些。”

至于怎么误会、怎么理论,谢树羞于提起,统统带过,因为他料定谢维铭不会和顾笙然说,绝对不会。

顾笙然警觉:“调查?”

谢树点头,“十多天,可能,从我放假回家就一直在调查了。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顾笙然掐紧了手中的笔,笔尖戳进纸张,墨水神不知鬼不觉慢慢晕染开,在白色无瑕的纸张上开出妖艳的黑花。

“这几天尽量待在医院,不要乱跑,不必要的社交或者人就不要见了。知道吗?”

“嗯,好。”谢树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对他妈妈说:

放心,你们的事我也插不进去那个手。明天就是周末了,下周一我就上班了,到时候天天在你跟前,那都不去。”

顾笙然点头:“好。”

谢树没有错过妈妈长舒一口气,从紧张到渐渐放松的神情。还是问了句:“那你呢?”

顾笙然沉默着摇头:“我知道所有事情,但是从未参与过,你爸爸也不让我插手。”

谢树嗤笑:“还算他有点良心。”

“那你的相亲?真的黄了?”

“……”

“你就没喜欢的人?”

“妈~”

谢树忙于岔开话题,看到桌边放着的文件夹,拿起来漫不经心的看着,谢树眼神直奔诊断:语言频段气导平均听阀 左:81 dB 右:7dB 。

这个女孩的病情好像成了他的课题,他了如指掌。

“怎么又回去了?”

“没办法一开始损伤就直逼重度,基本不可逆,我感觉治疗下去的希望不大,她妈妈很坚持,杨桉明显想放弃。但是不知道杨桉妈妈怎么劝说的。”

谢树往后翻着:79、80、82。依据检测时间往前排列。

他能想象母女两每次看到这个数字的瞬间,微妙的期待到挣扎着的绝望。

公园里杨桉一反常态的嘶吼像是宣泄,或者是一种被打败之后的无奈之举。

“她住院14天了,两周了。已经到了黄金时间了。”

顾笙然疑惑:“是的,不过,你一直在关注她?”

“她们来的那天,我们刚好一个车,反正就是知道了。”谢树笑着回答。

“唉,你上次不是……”

谢树打断:“不过,没有必要休学吧!我是赞同可以放弃了。太多人过了这个时间都不会有太大起色,这种茫然的坚持太笨了,成本也高!”

顾笙然看着他,他置身事外一副审判的姿态,短浅下着自以为是的结论,酒后的脸颊潮红醉状,更让人觉得他很轻浮。

摇了摇头,耳提面命的纠正他,用平时教训科室医生时平缓又发力的语气:

“你天天在这里研究病例,见过太多不足为奇的,但是你知道吗?她们到这里就代表她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对你来说,她只是你的一个患者,你还会遇到无数个,因为这就是你的工作,和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可对她来说是什么?是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惊慌、错落,更是转折,既是戏剧的**,也可能偏向于低落的死水。而在这一刻遇到了我们,对杨桉妈妈来说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会抓住所有。换做是你,如果现在躺在哪里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做?怕是有过之无不及。所以别说的那么轻松,你作为一个医生更不要站在高高的高地上冷漠俯视横加指责。明白没?小野!”

“嗯。”

谢树恍惚间有种被猛然打过来的海浪拍醒,猝不及防,醍醐灌顶直击心底。

“既是戏剧的**,也可能偏向于低落的死水。”他在心里默默重复一遍。

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那些浅薄的知识体系只是基础,更多的是要对那些坐井观天一样的、无聊的偏见狭隘,进行无数次的拨乱反正。

*

魏皎出来时,医院旁边的打印店还在开着,就走进去询问可不可以打印相片。等待的过程中,陆衷末的电话打进来,机警迟疑。

……

“我在旁边的打印店,打印照片,你叫司机直接开过来吧。”

……

“照……照片啊!这几天在医院拍的,你要看吗?”

他提起了照片。

魏皎不用看都知道,她恢复了原样:“我看看啊!”

装做翻包,“这是谁?”

语气轻佻的声音传来:

“你不知道吗?”

魏皎咽了咽喉咙:“我又没心思管你的事!啊呀!你赶紧把车开过来,挂了!”

陆衷末看着魏皎站在门口,灯光罩在她身上,曼妙的身段,能吸引每一个垂涎的人。

可惜了。

冷淡又阴鸷的吩咐司机:“停一会再开过去。”

魏皎松口气,翻出口红和镜子开始补妆,明天出院了,就离开了。

头顶的天空被梧桐遮蔽了些,细雨蒙蒙斯磨着叶片,灯光里的雨点是一道道细小微长的白线,一闪而过,刹时滴落。

拿到照片,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地面棚户房顶,上车之后,瞬间静谧,瓢泼大雨只在车窗上汇成不断地水帘,一遍一遍的清洗灰尘,滂沱雨声被阻隔在外。

陆衷末笑着把她压在座位上,含住唇瓣吮吻,丝毫不在意秘书和司机在场。

他自律严苛,有钱有势,老了又能怎样,依然有一大把人往上凑,应接不暇,大学生、嫩模、职场白领……

魏皎是留在身边最久的了,魏皎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低头、百依百顺,她有自己的个性。这个女人总能抓住他的锚点,甘愿为她折腰,为她掏空腰包,为她掏心掏肺,只为讨她一笑。

“今晚要不要跟我回去,想你了。”

魏皎眉眼看着他,爽快回复:“走啊!”

随即勾住陆衷末的肩膀,拽着他的领带在指尖绕了两圈,把他拉低……

被暴雨冲刷的梧桐叶,在疾风中飘摇,天晴时枝头会落满阳光。

晚安,暴雨中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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