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笑了笑：“虽然不能越过这三个关键节点的攻击，但是其他节点还是有办法应对的。”
“还记得之前在包厢里，咱们三个人聊天说到的吗？就像打游戏一样，咱们可以手动推进度。”
终点站已到，三人再次透过车厢门来到公司。
被涂思意唤作“君君”的前台，看到他们三个人进来，颇为关切地打招呼：“思意，休息得还好吗？”
涂思意被同事们围着送出去的场景，前台当然看到了。
涂思意上前去，半个身子倚在前台上：“好多了，昨天吓到你们了吧。”
简乘年在一旁，注意到“昨天”这个词。
他们离开后，并没有重新开始，而是在困局的情景内又过了一天。
身后的门已经消失，不然简乘年真的想试一下，来回进出门是否能达到“刷时间”的效果。
等到涂思意寒暄完后，简乘年将自己对于时间的推测说给他们听。
“困局的时间变慢了。”简乘年拉了把椅子坐下，“咱们第一次进来时，根本没有天数的概念；印象中只过了一会儿，就到聊天骚扰那一段了。”
这一段时间差不多在邓倚泉入职后的两个月。
而他们找到的第一个关键节点——涂思意删除社交账号信息，比这还要早一个月。
肖越继续这个思路往下推导：“这说明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困局时间变慢，是想对思意进行无休止的折磨。”
电脑屏幕的显示时间，在众人的注视下，变动了一天。
终端被毁，表盘也停止了转动，肖越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这里差不多5分钟代表一天。我猜如果我们开启第三次循环，这里的时间体感就会和现实同步了。”
也就是说，到那时，他们三人要真真切切地待上“一天”，困局的时间才会过去一天。
涂思意松一口气：“这也是好事，至少我们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跳过节点。”
他们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去面对第一个节点。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邓倚泉不断地过来骚扰他们。
“思意，喝茶不？”邓倚泉把茶杯递到涂思意嘴边，“我托亲戚从云南的茶园里买的，总喝咖啡不健康。”
涂思意紧忙往后退：“别过来，我想喝什么喝什么，跟你没关系。你记住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献殷勤的。”
肖越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对简乘年说：“多搜集些证据，说不定后面用得上。”
简乘年摇头，尽管知道这一切只是困局的幻象，他还是没办法置骚扰行为于不顾。而且，警方将邓倚泉拘留时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证据，但是仍然改变不了邓倚泉出来后会报复的事实。
他上前去把涂思意挡在身后，但是邓倚泉没有善罢甘休，转过身去泡了一杯咖啡，又过来递到简乘年的嘴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思意，快喝。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喝甜的，我特地加了很多奶。”
鸡皮疙瘩从手臂蔓延到脖根，简乘年回头看涂思意，神色复杂。涂思意回了个鼓励的眼神：“加油吧简乘年，这才哪到哪儿。”
在倒咖啡事件后，简乘年和涂思意又经历了点外卖、取快递、送稿件等事。邓倚泉变本加厉，开始刻意地制造肢体接触的机会。因此，真的不是他们神经敏感，哪怕涂思意和简乘年故意躲着他，他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救命啊，这两个小时怎么这么长。
终于捱到了主管来找涂思意谈话，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两人大大松了一口气，看见楚哥就像看见救命恩人一样。
肖越看着对他颇有怨念的二人，示意这次由他来说。
肖越点开一个视频，是他记录的邓倚泉的骚扰行为。
“楚哥你看，这是别的同事拍完发给我的。小邓对于工作以外的事格外关注啊。”肖越言辞委婉，眼角向下耷拉了几分。
简乘年不太明白肖越想要干什么，他们要改变的节点，明明是不删除账号内容；为什么要在主管这里做多余的事呢？
而且在现实中，楚主管此时的态度还是颇为公正的；有没有视频的证据，对这个进度影响不大。
视频停在邓倚泉取稿件时，手刻意滑过“涂思意”的手上——实际上当时邓倚泉面对的人是简乘年，只不过在大家眼里是涂思意。
肖越又点开一个，“这里还有。”
主管安安静静的看完，如果说只有一个视频，大家会觉得涂思意是大惊小怪，但是五十多个视频，每一个都拍摄到邓倚泉的刻意亲近，傻子也看出来是有预谋了。
肖越继续道：“您可以去调公司监控，看看是不是与视频相佐证。”
主管郑重地对肖越说：“我会严肃地对待这件事。”
说罢，他发了条信息，把邓倚泉叫了进来。
与现实的分歧产生了，现实中，楚主管等涂思意走后单独与邓倚泉谈话，而邓倚泉是在办公区当着大家的面道歉的。
当时涂思意觉得很解气，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邓倚泉在道歉的时候反复强调自己是因为“追星”格外激动才故意亲近、留下好印象；相当于当着大家面树立了一个人设。
而这个“追星”的人设，也让他后续在争夺涂思意的交际圈时，有了一个最重要的切口。
邓倚泉被叫进来，刚进会议室的时候还有点懵。
不过当楚主管将视频给他看时，他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悔过的表情，接下来的说辞与涂思意在现实中听到的如出一辙。
现在三人当然不会听这般鬼话，但是楚主管好像真的信了。
楚主管神色犹豫：“思意，小邓这情况也是情有可原，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为人处世都是没有分寸的，他歉也道过了，也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行为了。我看态度还挺诚恳的，你俩握手言和，要不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开会的时候，我让他当着全组的人说明情况，向你道歉。让大家一起监督他，我保证，如果他还出现这样的行为，我二话不说就把他开除，绝不留情。”
一旁的邓倚泉立刻表态，他拼命点头，表示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只要不开除他，怎么都行。
如果没有经历过后面的事，涂思意就真的会和楚主管一样，相信邓倚泉的态度，不再追究了。但是已经知道邓倚泉目的的她，听到这些话只会觉得讽刺，她张口准备反驳。
楚主管想了想，没等涂思意反驳，又补充道：“我不是道德绑架你哈，前因后果我也听明白了，这件事肯定是他不对，但是你也不是一点过失都没有，你看如果你不是发了入职时拍的那张照片，他也不会找上门来，对不对？”
原来在这里。简乘年听到“入职时拍的那张照片”时，已经反应过来，肖越说的“手动推进度”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要改变的时间节点提前出现了。
而且，从邓倚泉被叫进会议室开始，困局就已经脱离了现实的轨迹，而他们没有受到困局的任何攻击。
是楚主管的发消息把邓倚泉叫进来的，他的举动改变了困局的“剧情”。
如果真的把这一切当作游戏，那么这个游戏的限制，就是“主角”被钳制不能偏离“剧情”，但是“NPC”可以。
这是因为，在涂思意的潜意识里，她对自己身处的困境深感无力，因为尝试过，所以不相信单凭自己的力量能够改变；而楚主管甚至是邓倚泉这些不受她控制的“外力条件”的改变，才能够把她从泥潭中拉出来。
因为她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她的理智告诉自己没有错，但是周边环境都在暗示是她的问题，所有人的关注点全都在她身上。
既然这样，她偏要反其道行之，硬要论起来，看看谁在此中没有“错”。
如果楚主管在第一次谈话时，就态度坚决地把邓倚泉开除，邓倚泉说不定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她。但是楚主管没有，在后来成了邓倚泉的帮凶。
如果同事们像米白一样从始至终地相信她，那么邓倚泉的纠缠就不会得逞。但是同事们没有，他们或多或少地察觉到邓倚泉的心思，但是秉着事不关己和反正被纠缠的不是自己就当看个乐子的态度，帮着邓倚泉把涂思意拖入深渊。
如果邓倚泉对她不感兴趣，如果邓倚泉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邓倚泉是个正常人——她就不必受这无妄之灾了。但是怎么可能，邓倚泉最后的眼神摆明了要纠缠到底。
所以，困局的这一套运行逻辑，是涂思意的理智与“受害者有罪论”的蛮横的对抗和报复。
那么，摆在他们头上的第一个难题，如何在不删除账号内容的同时，抵抗困局的攻击，就可解了。
只要让困局判定，是NPC主导的改变就能越过攻击。
简乘年这边在思考，涂思意那边已经反驳起来：“话不能这么说，楚哥，您自己都在做自媒体教人学画画，而且也从来没有避讳过公司和职位，我好歹还把logo和人脸都打了码呢！如果您的粉丝们找过来，像邓倚泉一样做出视频里的事，然后跟您说，都是因为太‘崇拜’您了才这样，您也相信吗？您会觉得自己也有错吗？”
肖越和简乘年听完一脸错愕，原来这位主管自己都毫不在意地在网上展示个人信息，本应该是最应该对涂思意的遭遇感同身受的，可是在现实中却鼓励邓倚泉“勇敢追求”。
简乘年有些失落地想，旁观者都是这样冷漠的吗？
艰难的一更……下周应该就能恢复日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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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手动推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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