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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隐秘

沈璧成一进奉天楼,就见徐怀风带着明心坐在一张桌前吃桂花鸭。

时辰还早,大部分客人都在二楼喝茶,一楼只有几个跑堂到处跑着掸灰。

苏潋意闻到那鸭子的香味里还有一丝熟悉的清甜,走过去笑道,“好生凑巧,我们来时刚喝了桂花茶,吃了桂花饽饽,你们就在吃桂花鸭,果真是到出桂花的季节了。”

明心吃了一嘴油,含混不清道,“可好吃了!”

沈璧成拍他的脑袋,“整日就知道吃。今日跑了几家书院,可有不错的?”

徐怀风道,“普华山上的百川书院不错,夫子是先皇永庆十二年探花张文昌的学生,曾任浔阳郡长史,因不习惯官场做派,第二年就辞了官,花费九年光阴游历大楚河山,德昭元年回乡,开办了百川书院。”

苏潋意听了,笑道,“张文昌可是先皇时有名的谏臣,为人清廉,刚正不阿,他的学生,自然也是好的。”

沈璧成有些惊奇,“想不到你连他的名号也知晓。”

张文昌中举时用的是自己本名,后来为避东宫名讳,改成了张文广,因其在政治上的功绩,死后得先皇恩典用其本名下葬。世人大多知晓名相张文广,却没多少人知道张文昌是何人。

苏潋意面上僵了僵,笑道,“我在上京听过说书先生说的传记,里面的名字,用的就是文昌。既然是先皇的恩典,那么民间颂赞这位大人时,自然也可以用他的本名了。”

正说着,一个跑堂向他们走来,恭敬呈上一封信笺,“大人,这是下午有人送来的。”

那信笺上只写了“柳东县知事亲启”,并没有落款,不过看信笺材质,是名贵的洒金笺,一般人家可用不起这样贵重的纸,就连浔阳郡郡守府也只在年节给皇帝的请安折子中才用上一两次。

苏潋意问,“来人没说名姓么?”

跑堂挠头,“小人没敢问。”

“是赣州节度使军的人。”徐怀风道。

沈璧成有些惊讶。他在茶摊上,只听到苏潋意跟他说了一句“铜钱有问题”,因周双在旁边,他们未及细谈。

回来的路上,他在心中思索,“铜钱有问题”,是有什么问题呢?思来想去,唯有铜钱私铸这一个答案。

赣州远离上京几千里地,民间通用铜钱皆为赣州铸币使监管下的上林三官完成,其上阳铸“赣”字和当年年号为标记,民间严禁私人铸币,一经查实,则要全家流放。

赣州竟然有私铸铜钱,那么上任知县范弘是否就是因为发现了铜钱的秘密,才遭到灭口的呢?

要查是否有人私铸铜钱并不难,只要从案卷入手,总能发现蛛丝马迹,但他们拿到的案卷也是新近伪造的。

沈璧成犯了难,听徐怀风道,“那人身穿赣州节度使军服,无紧急公务却在闹市中纵马,可见他们嚣张惯了,柳东衙门根本管束不了节度使军。”

跑堂听见这话,忍不住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节度使统兵周策大人可是个好人,今年涝灾多,周大人可帮了我们不少。”

沈璧成听见这话,想再多打问打问,可跑堂不愿多说,拎着茶壶上楼了。

苏潋意道,“不如先拆开信看看。”

沈璧成便把信笺拆开,拿出看了看,道,“是邀请我到节度使营中小坐。”

苏潋意奇道,“地方吏治和兵马一向是分开的,互不干扰,怎么我们才来两天,就要邀大人前去呢?”

沈璧成将信纸折起来,又放回信笺里,“我写一封回信,就放在柜上,若是有人来拿,就交给他们。”

“大人可是答应了?”

沈璧成摇头,“现下张家的案子未明,就算要去,也得等案子查明白了。”

苏潋意便把钱袋给他,一旁周双看见了,问,“典正可是要买什么?可让小人代走一趟。”

沈璧成听了,不免看他一眼。周双的反应有些怪,似乎唯恐他们自己去采买东西。

他心内一沉,难道是怕他们发现了铜钱中的秘密么?

苏潋意笑道,“也不是要买什么?只是我睡觉沉,唯恐遭了贼,还是把钱袋子给大人保管。”

周双眼睛闪了闪,“小人如今就住在典正隔壁,若是有事,只管喊小人。”

苏潋意笑着道谢。

-

第二日一大早,先来了几名衙役,来汇报昨日去长福戏班查问的结果。

“戏班子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二小姐要藏进鼓里给老太爷贺寿,但他们都说不曾向张家其他人透露,因二小姐明令他们不许说,还给大家都分了些赏钱,长福戏班子用的又是张家的酒楼,因此没人愿意得罪二小姐。”

“焦县尉还带人按照典正形容的模样重新排查了一遍园子,可仍旧没找到可能作为凶器的东西。”

“今早东边一户人家半夜遭了贼,县尉带人去查问了,先让小人来回禀大人,问大人今日有什么打算。”

沈璧成听了,道,“昨日张夫人抱恙,不曾过来,今日我与典正去见一见这位夫人,再去二小姐院子里一趟,看有没有上次漏下的线索。你们县尉既然有事忙,就让他忙着,我这里有周小哥跟着,不劳他费心。”

那衙役看周双一眼,答应着去了。

沈璧成道,“从昨日的查问里,张苓、张维和梁敬都在说谎,不知今日去见张夫人,能否得到什么有用的。”

苏潋意想到那日的情形,就摇摇头,“我看未必,那日张夫人抱着张萱的尸体,在悲痛中还不忘喝止住张维,可见那件事至关重大,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我昨夜想了想,如果张维和梁敬瞒着的事,就是张萱是如何用某种手段抢走了梁敬,那么张苓就是受害者,她为什么也要帮着隐瞒呢?”

沈璧成也觉线索有些杂乱,他让明心把他昨夜梳理出的几页纸拿过来,“梁敬在因何改变主意求娶二小姐一事上撒了谎,大小姐和张维在「为何发现尸体时,张维一口咬定是大小姐杀人」一事上撒了谎,这般看来,几人说谎的目的各不相同。”

苏潋意拿着沈璧成的手书看,越看越觉得他的字如他的人一般温润清逸,不禁夸道,“大人好字。”

沈璧成谦道,“典正谬赞了。”

苏潋意笑着站起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里来的谬赞呢?”

沈璧成也跟着站起,他们要去张家,徐怀风也想跟随,沈璧成却让他带着明心去街上转转。

昨夜临睡前,他已叮嘱过明心,今日去集市上留意着,看是否还有私铸的铜钱流通。

当着周双的面,沈璧成不便说太多,只摸了摸明心的头,“记得我昨夜叮嘱你的,不准吃太多生冷的。”

明心使劲点头,“公子放心去吧。”

-

周双在前驾马,苏潋意和沈璧成坐在车厢里,车门前和侧面窗子上的竹帘都卷了起来,热闹喧嚣的吆喝声传来,苏潋意忍不住往窗外看去,满脸的兴致勃勃,“这是柳东最热闹的集市了吧?”

周双答道,“典正说对了,这条街叫迎香街,因街前街后种满桂花树,中秋前后满街都是桂花香气,所以叫了这么个名,再往前走走,就到张家的酒楼和书铺了。”

“就是长福戏楼驻台的地方么?”

“典正好记性,就是那一家。”周双扬鞭催马走快一些,“大人和典正可要过去看看?”

沈璧成道,“既然事发不是在酒楼,焦县尉昨日又已带人查问过了,那便不耽搁时间了,先去张家找张夫人去正经。”

“好咧,大人和典正坐稳了,出了迎香街,咱们就能跑起来了。”

又走了半炷香功夫,果然见前面一座气派的酒楼。

周双道,“现如今只有酒楼里还是二管家管着,张家其他铺子,都已经是大小姐在管了。”

苏潋意奇道,“不是说只有每月逢五的日子,大小姐才能出门敬香礼佛么?”

周双道,“大小姐是不曾出来,是几家铺子的掌柜定期带着账簿到张家老太爷那里,一项一项说给大小姐听呢,实际铺子上做什么决策,都是大小姐说了算。也因此,二小姐很不高兴,估摸着也是因为这个,二小姐才想出了藏鼓贺寿这么个主意。”

话毕,周双嘿嘿一笑,“不过嘛,依小人看,甭管二小姐如何挖空心思想讨老太爷喜欢,都是白费事。”

苏潋意问,“这又是为何呢?”

马车逐渐驶出迎香街,热闹的人语声渐渐离得远了,路两旁出现大棵大棵桂树,四周也静谧下来。

苏潋意闻几下清甜的桂花香气,道,“方才的问题还没说清呢,为何说二小姐讨老太爷喜欢是白费事呢?”

周双像是很为难的样子抓抓脑袋,“这……还是不说为妙,免得污了大人和典正的耳朵。”

苏潋意更觉得奇怪,“有何不能说的?”

周双抽一下马后腿,“也都是传言,算不得数。”

这时,沈璧成开口了,“我们此去张家,就是想了解些内情,你若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说不定与我们在查证的事情有关。”

周双却道,“此事当与大人在查之事无关。”

沈璧成沉下声来,“是否与案子有关,典正与我自有判断,你只管说。”

周双握了握马鞭子,支吾半天,直把一向好性子的沈璧成都惹得恼了,才声如蚊讷道,“张家大小姐,恐怕和张家老太爷……”

沈璧成听他语焉不详,后几个字更是根本没听清,问道,“你把车停到路边,好生说完再赶路。”

周双见他有些着恼,赶忙将马赶到一株桂树下停下,麻溜下车跪在路边,冲着沈璧成连磕几个响头。

沈璧成怔住,“你这是何意?”

周双头嗑在地下,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小人可以说,但请大人听完后,不管是去查明实情还是如何,都不要提是从小人口中知道的。”

沈璧成稍稍松了口气,“这是自然,你快起来。”

周双爬起来,拍拍两个膝盖上的灰,又攀到车辕上,“大人别怪小人不肯说,实在是这话不太好听。小人也是听几个以前在张家做过活的人提起的,他们都说……说张大小姐和张老太爷之间,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璧成吃了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周双道,“话是旁人传出来的,小人也是道听途说。”

沈璧成问,“说这话的人,可有什么证据么?”

周双道,“证据么,其实也没人亲眼得见,只是张家老太爷曾给了大小姐两个镯子,一个金的,一个玉的,金的那个还不算什么,但是玉的那个,雕的是龙凤呈祥花纹,就有些不太对。张大小姐读书开蒙的时候,是老太爷亲自教的,大小姐的字,也是老太爷握着大小姐的手一笔一画教出来的……”

周双还没说完,就听苏潋意气道,“住口!都是哪里来的胡言乱语,一帮子人吃饱了撑的,在这里瞎说八道!”

周双见她生气,忙道,“小人也是听旁人说的,只是小人想着,这事既然能传出来,那肯定是有点影子在的,只不过没有实证罢了。”

苏潋意被他气得面色发白,“你住口!”

她一贯都是笑模样,这还是沈璧成第一次见她发怒的样子,忙斥周双,“既然知道是道听途说,就不要再提,赶路吧。”

周双嘟囔道,“早说这话会污了典正耳朵,典正非要听。”

苏潋意气得褪下腕上镯子扔到他背上,“女子的名节多么重要,你还敢胡言乱语!”

周双叫屈,“是大人们非要听,怎回头就怪起小人来了。”

沈璧成劝慰她,“莫要与他生气了,天热,当心气晕了头。”

苏潋意胸口堵得慌,伸出头去,吸了几口桂花香味的空气,突突跳着的额角才好了些,她闭了闭眼,对沈璧成道,“昨日我问话张苓时,仔细打量了她许久。她性子沉稳和顺,在后娘那里受了不少委屈,都忍下来了,且她知书达理,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璧成道,“我也如此想,不知这话是怎么传起来的,真是荒谬。”

苏潋意靠着车壁气了半晌,慢慢也静下来,道,“既然周双说这话是从旁人那里传来的,那我们等会儿去了张家,隐晦地打问打问,我虽不愿那般猜想大小姐,不过她与张维、梁敬昨日都未曾完全说实话。”

她看着沈璧成,“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璧成点头,“典正放心,我有分寸。”

一路到了张家大门前,张萱出事的消息还瞒着老太爷,又因谋害她的人还未找到,她的尸首还在亦庄躺着,未曾接回家中,因此张家门前并未挂出挽联。

沈璧成让周双去停下马车,自己上前叩门。

大门叩开,迎出来的小厮见是县里新来的知县大人,忙跑去后院喊人。

不多时,管家刘合小跑着出来,“大人来了,快里面请。”

沈璧成见他额上一层汗,便问,“家里今日可忙?”

刘合作揖道,“二小姐还没发丧,本来是不大忙的,可今早一家铺子上出了点事,倒让小人忙活了一阵子。”

沈璧成道,“既如此,就不打扰管家了,把柳儿姑娘请出来问话即可。”

谁知刘合面上一阵做难,“大人,实不相瞒,小人忙了一早,正是在忙柳儿的事。”

沈璧成问,“柳儿怎么了?”

“柳儿她,已经被发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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