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轻挑
次日,刚下朝,澹台晏就带着万水和千山,直奔落棠宫。
后院无人,他径直上了二楼,门半掩着,只见伶舟衣衫略显凌乱,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睡倒在榻上。
澹台晏,对隔了几步之遥的千山万水,挥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又自嘲的笑笑,我又没做什么,为何怕他们看见?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画面,耳朵瞬间就红了。
他带着一股子气,用力的敲了敲门,转身看向院子……
“陛下,您来了……”伶舟,从床上坐起,声音虽是男儿声,但语调却是弱柳扶风,带着一丝病娇媚骨……
澹台晏,转身回头,又立刻移开了视线,冷冷的说一声:“整理下衣衫,像什么样子!”
伶舟低头看看自己,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懒洋洋的说:“让陛下见笑了,伶舟昨日深夜刚醒,今日还没什么精神梳洗……”
澹台晏回头扫了一眼,一脸嫌弃的哼了一下,懒得搭理他。
又转身看向院子,对着院子里站着的千山万水说:“你二人比试一番,我看看有没有精进。”
伶舟亦走到廊下,与澹台晏并肩而立,看千山和万水,二人比武……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说话间,身子软软的朝澹台晏倾了过去,几乎靠在了澹台晏身上。
澹台晏不禁打了一个机灵,侧了一下,拉开点距离,伶舟差点摔倒,澹台晏回手托了下,侧脸看伶舟,一脸暧昧柔媚的笑,今天怎么回事了?平时看着万分柔顺,实则拒人千里之外。今日先有媚态,后又如此轻挑的靠近……
澹台晏有轻微不适,径直走进房间,走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下……心想,不知这人今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伶舟,暗自偷笑,果然这招有用,我看你还不走………也跟着进了屋。
看见澹台晏在喝水,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澹台晏,指指杯子:“殿下,您用错杯子了,这只是伶舟刚刚用过的杯子……”
澹台晏,一口水喷了出来!
“陛下!”伶舟走进,一手扶着澹台晏,一手轻拍他的背,轻轻拍打几下后,变成了轻抚……
澹台晏有些异样的感觉,推开他,眼神一丝慌乱后变得凌厉说:“姬男院就教给你这些吗?”
生气的走了出去。
伶舟,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角门后,冷冷的笑笑……
澹台晏,走出落棠宫后,隐隐觉得不对,见面数次,从不曾这样。这不是故意恶心我吗?就是故意赶我走咯?
于是对万水说:“你去跟着姬伶舟,给孤盯着他!盯牢他,不要让他走出那栋楼!记住绝对不要透露那个小厮的事情。”
“陛下我……”
“他若问你为何留在这里,你就说因他身体孱弱,孤不放心他身边无人照拂,让你去照顾他。一定帮我看好他,不要让他出门。”
“哦…诺…陛下,那我要看他多久啊?”万水不舍的又问。
“陛下没招你回来,你就待着,话多!”千山怼万水一句。
澹台晏,笑笑说:“回宫。”
刚入宫,澹台晏就被母后请了过去。
“前天下朝,您去了行宫?在哪呆了一宿,还感了风寒?今日下朝你又去了行宫?”太后倚在软枕上,一边盘着佛珠,一边看着儿子指指旁边,暗示他坐下。
“是的,母后。”澹台晏回答着,在太后另一侧坐下。
母后看着儿子一个多月前还是孩子气的少年模样,此刻已经有了几分君王的样子。被逼着长大的孩子,也有着于心不忍,温和的说道:“晏儿,你虽才17,但已是继位的大王,我本不欲多言。心月姑娘虽生的着实貌美,但毕竟是风月出生,你若实在喜欢就给个少使,收在宫里便是,这样在行宫私会终不像样,若是朝臣们得知亦会议论纷纷……如果因此影响朝局那就不妥了。”
澹台晏眉头微蹙,亦猜到接下来母后会说什么:“儿臣知道其中厉害,定会妥善安置此事。”
“年下各国美人图就要送到,到时我还会从朝廷重臣中挑几个适龄女子,供你选择。明年开春,你也该大婚了。等你大事稳固,我也想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太后见澹台晏面色不佳,也不再多言。”
“儿臣明白!儿臣告退!,”
澹台晏,走出长安宫,立于廊下……嘴里默默念叨“美人图”,心里浮现的却是白应忱,难道我真的喜欢他,对他不止是朋友的感情……
走回咸阳宫,摊开画纸,重新画出的人,即像白应忱又像是姬伶舟………澹台晏,拿起画像,仔细看看,再放进炉子,瞬间燃烧,渐渐变成灰烬……
儿女情长,怎能比得国家大事!更何况还只是一个男人………
澹台晏,拿起案头的奏折批阅起来………
两个时辰后,终于批完这几天累积的奏折,起身对千山说:“今夜叫如意来守夜。”
“陛下,这恐怕不妥,还是我守吧。”
“无妨,我也得探探他们的底……”
澹台晏看着伺候自己沐浴的如意,声色柔和的问:“如意,你家公子对你很好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陛下,我家公子以前是世界上最高洁最温和的人,是天下最好的公子!”如意轻声回答。
“以前……那现在了?”
“现在……他不是已经被赐死了吗?”如意问。
“嗯,那…在这之前了……”澹台晏听到如意的话,虽然并不是事实,但心还是微微痛了下。
“在这之前,他是天下最可怜的公子……”如意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怆。
澹台晏坐在汤泉里,闭上了眼睛,最高洁、最温和、最可怜,澹台晏反复的琢磨这几个形容词……
伶舟坐在案前看书,眼睛余光扫过坐在门口的万水。心想果然是小伙子火力旺啊。不烤火,不关门,硬是在通风口坐了一下午。既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
实在不明白,这是何意?
眼看天都要黑透了……伶舟起身走到万水身边,温和的问:“万水公子,您坐在这门口不冷吗?”
“不冷!”
“
你怎么不跟陛下宫呢?”
“陛下说你身子弱,身边没人照顾,让看………照顾你。”
伶舟笑笑说:“哦……可是小公子,你一直坐在门口,风呼呼的吹,我没病,都要吹风寒了啊。”
“可是这个屋子也太小了,就一个软榻,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一个套书案。你坐在书案,我也没地方坐啊?”
“凳子不可以做吗?”
“陛下坐过的,我不坐。”
伶舟摇摇头说:“好啦,你爱坐哪里坐哪里,我准备关门熄灯就寝了。要不你去前院找心月姑娘,让她帮安排个房间睡觉?”
万水终于起身跑了下去。
伶舟松了一口气,收拾收拾准备休息,正关门,万水抱着一床被褥跑了上来。
“你这是……?”伶舟瞪大眼睛。
万水快速的打好地铺,回头说:“殿下,担心你再中毒,我得在这睡保护你。”
说完躺下了。
伶舟无奈的笑笑,关上门,灭了灯,合衣躺在软榻上……看样子这招也不太托,吓走了澹台晏,又招来个门神。
黑暗中,伶舟问:“万水,你知道陛下为何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吗?”
“陛下是为了保护你,你在大秦宫已经是个死人。”
“陛下为何要保护我?”
“可能你长的太像一个人!”
伶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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