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截天宗的众人便陆续登船,祁寒秋跟在谭罗身边,一并上了甲板。
两日未见的葛忻师兄也在此处,同他简单点头示意后,祁寒秋便被谭罗拉到了一边。
“祁老弟,你可知道姓葛的这两天去干嘛了?”谭罗传音过来的话充满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叫人难以忽略。
祁寒秋摇摇头。
谭罗见状瞥了眼那头的葛忻,见其并未看向此处,才压着笑容,传音过来:“他去私会相好了!”
不知怎的,“私会”二字叫祁寒秋眉间一跳,好似被戳到了什么。不过他很快收敛了思绪,配合着传音过去:“谭师兄如何得知?”
“那是我昨儿个撞见了!”谭罗眉飞色舞地同他八卦起来,“我昨日先去同百灵门的好兄弟碰了个头,准备去自有坊市的时候,就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很像姓葛的,于是悄咪咪跟了一段。”
见祁寒秋略带些不信的眼神,他轻咳了几声:“我虽然修为没他高,但是我那个百灵门的好兄弟身上恰好带着收敛气息的灵兽,于是就成功了。”
“总之,我就看见姓葛的打扮得和平日里大不相同。要不是那张臭脸我实在记忆深刻,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谭罗说着说着又自夸起来,“他鬼鬼祟祟地就往偏僻小道上走,走了许久才在海岸边和一个女修碰头了。”
祁寒秋闻言忍不住调侃一二:“不是哪位师姐么?”
“绝对不是!”谭罗伸出食指摇了摇,面上带着肯定的表情,“咱们队伍里就那么几个女修,我都熟悉。和他接头那个虽然带着面纱,但看身形就知道不是。”
“总之他们偷偷聊了挺久的,后面我怕敛气的效果有限,就和兄弟先离开了。”谭罗最后下了结论,朝那头的葛忻瞥了眼,又朝祁寒秋挤眉。
不过祁寒秋却觉得葛忻也许是有什么正事,只是不方便告知旁人所以行事隐蔽了些。就比如他自己,不也和湛然“私会”了许久?
这样想着,他自己就先被这词逗笑了。
身旁的谭罗见他笑容,还以为是应和自己刚才的表现,顿时也嘿嘿笑起来。
*
回去的路途风平浪静,便是内海的妖兽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几乎没有干扰到鳐船的航线。
沐星浣月两位金丹偶尔会来甲板问候一下轮值的筑基弟子,祁寒秋也在其间,就顺势向他们请教了一些剑诀心法问题。
浣月是个实践派,一听他有所疑惑,便拖着他去比划。
“来!不必留手,姐姐会替我们看顾周围的。”浣月话刚落地,腰间的佩剑就被召唤在手,寒芒一闪便是剑势如虹。
祁寒秋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毕竟这还是他这辈子头一回对阵金丹。虽说有上辈子的记忆,但身体上的修为却依旧停留在筑基。
师叔交给他的那套剑仙所创剑法,他已然对招式细节融会贯通。但也许是修为限制,出招时总觉得灵力不畅,剑风不展。
如今对上浣月那炎性剑气,更是明显——只见双方撞击之下,祁寒秋顿觉手中的今夕剑灼热难挡,唯有全力运转丹田灵力才能平复一二。
而眨眼间,浣月的下一招反手挑刺已然袭向面前。
祁寒秋心中不惊不惧,神识凝聚附于剑身,截天心法引导者灵力周天轮转,再由掌心之剑而出。
恍惚间他耳中听见一声清鸣,又似乎只有双剑对击之声,手中的今夕变得极为坚利,瞬间刺破了浣月那道深红剑芒。
“咦?”
以步法退开之际,祁寒秋听见那头的浣月疑惑出声,这才注意到其剑势已收。
“小……咳,小师叔祖不错嘛!”浣月开口卡壳了一下,旋即换上了谈笑的口吻,“刚才那招已经有点味道了!”
祁寒秋连忙收剑,朝着她抱拳:“浣月真人谬赞。”
“那我是一向实话实话的,”她目光看向一旁的沐星,“你说是吧,姐姐?”
沐星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她说的不错,方才你的出招最开始有些不稳,但入境极快,可以看得出你平素颇为勤勉。”
她上前为活动了一场的浣月理了理微乱的发丝,继续道:“你方才问的问题,可有在对局中解惑?”
祁寒秋点点头:“解了一部分。”
他修炼那剑诀至今,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将之与自身剑术结合。无数次的练习以熟能生巧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对于剑诀的理解。
其中固然有他前世所修与今生之法驳杂产生的混乱,更有无法以心执剑的缘故在。
方才对战是他重生后头一次全身心投入,且没有多余思索的机会。于是一些平素会影响其出招的原因,反而被避免了,所以他才说解了一部分。
沐星浅笑:“无妨,我来同你探讨。”
*
经过数日鳐船飞速前进,截天宗众人回宗的时间悄然而至。
同谭罗等人作别后,祁寒秋头一回生出了些许“回家”的错觉——开光峰,这座原属于那位飞升了的截天剑仙的洞府,如今倒是便宜了他。
御剑穿行在山峦中,偶见有些年轻弟子,有的匆匆而过,有的则会朝他远远点头示意。祁寒秋难得任由清风拂面,心头放松。
直到落在开光峰他挑选的住处时,祁寒秋才捏诀施展了清洁术法,叫久无人居的屋舍又焕发了光彩。
在云岛的自由坊市里,除却清心散,他还购置了一套简易的防护阵盘。此阵盘所需的灵石并不多,自然威力也尔尔。
但用在开光峰上已经足够,至少有人踏足他所居之处十丈,能所有防备警醒——当然,若是来的人是超越金丹期,例如他师叔那种化神大能,那便是如同纸糊了。
布置完毕后,祁寒秋又去了趟刚入门时师叔带他去过的那山腰泉眼,放松地沐浴一番。
此处泉眼修筑的颇为巧夺天工,初时他没有心思细看,如今放缓心态观之,倒是琢磨出点人为雕琢的感觉。
大约曾住此峰的截天剑仙是个颇为悠然自得之人,对于这些山野妙趣,有自己的想法。
收拾好一切,他这才自储物玉佩里取出了那瓶清心散,盘坐在榻服用起来。
这清心散入口即化,一片冰凉沁入心脾,顿时化作一股灵露随着经脉而聚集于识海。
祁寒秋的识海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缓慢修复着,但前世之伤太深,如今实力也未能恢复,故而进展颇有些停滞。
上品的清心散药力果真不同,那股清凉之意包裹住识海残破之处,竟似春蚕吐丝般一点点修补起孔洞。
祁寒秋全力运转周身,灵气被极快的速度敛入体内,又沿着四肢百骸,滋养至识海。神念与药力混杂而融,使得其灵台一片清明。
他化神识为针,药力为线,似凡人织补般修复那些破损,直至天色明暗转变。
*
半年后,祁寒秋闭关而出,最先睁开的那双墨眸隐见一抹微光,旋即又是平素淡然自若的他。
宗门传音灵符有言,前往灵龙洞天的队伍选拔需经过宗门小比,如今已是报名阶段。
他收拾好一切,这才撤了防御法阵盘,御剑朝着功善堂而去。
半路上,谭罗的传讯已然来了:祁老弟,你报名没有?速度去啊!
祁寒秋回了他一句,又收到他发来的好几句。
原来谭罗身为器修,参加的宗门小比自然与剑修、法修等人并不相同。故而并非是竞争对手的他,对于祁寒秋这个师弟倒是百般关注。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哇,祁老弟你好生迅速,竟然已经筑基中期了!这莫非就是修炼天才吗?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才到功善堂外头,等候已久的谭罗就迎了上来,只不过他如今面色发青,倒有几分狼狈之相。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弟子,看起来也是器修。
祁寒秋同他们点头致礼,这才拍开了谭罗擅自搭在他肩上的手臂:“谭师兄,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谭罗倒是不介意祁寒秋的举动,反而自觉和不怎么爱说话的祁师弟混熟了。听见对方关心,他顿时是捏了一把辛酸泪,哭诉道:“还不是因为我师父!他嫌弃我最近炼的法器都不够完美,于是押着我练习基础的刻印,一个法印足足练了一百回!”
“谭师兄又在见人就诉苦了。”那几位器修弟子显然也很熟悉他了,见状不仅不同情,反而调笑起来。
“哼,你们还幸灾乐祸,”谭罗假装抹了把眼角,“师兄我对着那炉子活活熏了五个月,真是苦不堪言!”
说着,他才忽然注意到什么,眼睛一亮:“祁师弟,不如等下你报完名就和我去找我师父,说你要我帮你炼个法器,所以我就暂时没空跟着师父练习了?”
祁寒秋闻言弯着唇角,摇头道:“可我并没有什么要求谭师兄你炼制啊?”
“谭师兄就别想着偷懒了,”器修弟子嘻嘻哈哈道,“师父可是还有一堆基础法印要你练习呢,他说在宗门小比之前你得练完!”
“切,你们就是没良心,”谭罗摆摆手,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转头对祁寒秋道,“祁老弟,我跟你说,宗门小比你要是对上那个姓葛的,记得帮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又是为何?”祁寒秋奇道,“葛师兄何处又惹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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