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阳之体，纯阴之体...道体。
透过漆黑的地牢，墨青松仰头望着天。
眼中没有半分知道知道真相后的欣喜。
“天道，你也入局了？”
知道得不到任何回答，墨青松将手中一白一黑两个光团收起来后，走出了牢中。
在他身后，南荣希的肉身化作万千微光，飞散出牢笼。
或成为天上星辰，或化为人间尘土。
此间事已了，墨青松神色严肃将此来的目的告诉冷寒襄：“小公主，如今舍利已经现世，此次我和千椿前去妖魔界探查到，不久后魔尊会率魔族会倾巢而出，届时会是一场大战。”
等冷寒襄消化了他的意思后，墨青松又道：“具体的事宜还要等四位宗主商榷，南荣希的事。”
墨青松停顿下来。
冷寒襄看出了他脸上的犹豫纠结，以为是他不想招惹议论，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不会再有一个人知道。”
墨青松点点头。提醒她做好大战的准备后，就去和千椿集合了。
“千椿兄我回宗将妖魔界一行告知宗主，你呢？”墨青松抬眸看向千椿，嘴角带笑，一如之前每次分别一样，找不出半分异常。
“嗯。”千椿点头，也不问这么长时间，他和冷寒襄说了什么，只是嘱咐道：“路上小心。”
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墨青松竟觉得有些好笑。
经历认知不同了，待人心态自然也跟着不同了。
有那么一刻，墨青松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可终究理智战胜了想逗弄的心思，墨青松也只是垂眸点头：“好。”
走出几步，墨青松回头，惊觉千椿还在看他，片刻愣神之后笑了笑，取下腰间玉佩摇了摇：“那，千椿兄，玉佩联系。”
“好。”
一个时辰后。
探察到四下无人，墨青松闪身进入秘境中，径直向东而行。
与此同时，秘境西边深渊底下。
千椿站在凝元台之上，面前是倒置过来的冢神钟，巨大开敞的钟口呈现的却不是一面水镜，反而是诡异的青蓝漩涡，乍一看好似水面泛起的涟漪一般。
千椿往前走出一步，下一刻，整个人消失在了漩涡中。
墨青松速度极快的穿梭在暗沉林中，周身散发的似有若无的气息，使得戾气怨灵纷纷退避三舍，和当初的狼狈对抗模样判若两人。
墨青松心里远不及面上这般云淡风轻，直至灵识所达之处出现一扇光门，提起的心才重重放了下来。
“幸好，还在。”墨青松轻轻吐出一口气。
被他身上的气息所吸引，昆仑镜门并未想从前一样对他爱答不理，反而十分亲昵热情的贴上来。
到这时才显出了它生了灵智的事实来。
感受到它急切的讨好，上赶着贴上来，墨青松配合的将手在门上。
下一刻，金光乍现，墨青松稍有瞬间失明，等到看得见时，所处之地已经不是秘境中了。
这是一个墨青松从未见过的空间，不过单从布局风格上来看，就能猜到和谁有关。
墨青松正对着的是一方桌案，不过眨眼功夫，桌前便已端坐了一人。
析木佛毫无所觉一般，自顾自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突然，析木佛抬眸看向前方，声音带着些宠溺：“来了。”
墨青松一愣，眼眶顿时有些发颤，刚想应声，却见一扇光门抢在他之前，巴巴的凑到析木佛面前。
即使没有面容看不见神色，墨青松也能感知，联想到对方那狗腿亲昵的模样。
登时间恶狠狠的蹬了对方一眼。
析木佛十分应景地轻笑出声。
墨青松：“......”
有了先前在迷雾谷中吃过的亏，墨青松现在已经无法确定，析木佛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所在。
想归想，墨青松还是凑上前去看。
忽略掉析木佛和昆仑镜门的亲密互动，墨青松偏头去看桌上的纸张。
上面的墨还未干，隐隐有些好闻的墨香涌入鼻间。
——冢神钟内，聚灵石和凝体木可助生灵凝魂造体。
——冢神钟，连接混沌与此间世界的接口。
——天地有一石，名曰混沌，混沌中阴阳两仪共生共存。混沌初开之时，混沌石一分为二，本体凝成神石，名曰聚灵。掉落渣石化为藏星。
——混沌虚空中，神灵不生，万物不存，只一棵虚木，万年一枯枝，状似人形，名曰凝体。
看着看着，墨青松眉头皱了起来。
对于前面这些内容他并不感到意外，真正让他皱眉的是最后那句没写完的话。
——天地留情，生一颗佛心，
墨青松想不到析木佛写这半句话的原因，但本能的感觉到不安。
突然，析木佛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等他独身前来的时候，将他带过来吧。”析木佛手搭在昆仑镜门的光芒之中，不急不缓的抚摩着：“帮帮他们。”
‘他’是我？
不等墨青松想出结果，紧接着析木佛话音落下的又是一道耀目金光，再晃神时，他已经回到秘境中了。
而昆仑镜门中，析木佛执笔又缓缓落下几个字。
混沌虚空中，诡异混乱的刀风肆无忌惮的狂刮疯割，雷电骤烈交加，置身其中，每秒每分身体神魂都在叫嚣着被割裂撕碎。
本该寸草不生，神灵进行的地界，一道血红忽明忽暗，若是凑近看的话，会发现那分明是道人的身影。
混沌之中那人的肉身很快便被湮灭，只剩空中分散在心脏周围的虚幻魂魄明明暗暗，在强大的自愈力下，血肉又以极快的速度重塑。
随着肉身重塑，皎洁的白衣在瞬间变红，紧接着又是下一轮的湮灭。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仿佛没有尽头。
明暗血红的身影穿行在这混沌之中，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一闪而灭中，那道身影脸上没有一丝情绪，那些痛那些伤像是都与他无关一般，金色的眸子在一片灰白中显得很亮。
偌大的混沌虚空中，没人说得清楚他会找多久。
“跟我走吧。”墨青松对着身前巨大的光门说道。
昆仑镜门忽隐忽现，是在考虑。
墨青松补充道：“跟着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天地间最大的热闹。
看完之后，你想去哪，随你自由。”
终于，这番话下，昆仑镜门下定了决心，身形缩成一个小光团，亲昵的在墨青松掌心跳跃。
随意安抚了下光团，墨青松将之丢入储物袋中后，身形一动，又极快的往秘境出口而去。
灰白之界，一颗光秃秃虚幻的树木发出微弱的青蓝色光，
看到那缕光，千椿无波无澜的眸中终于露出一抹笑。
如今万年未到，混沌树还未长出新的枝干。
血肉为肥，灵力溉之，慢慢的，混沌树中一截人形枝木破皮而出。
凝元台上，千椿坐在地上，面前飘浮着的是一截散发着淡淡绿光的枝木，以及...舍利。
掌中源源不断涌现出灵力，千椿散着绿光的枝木和白光舍利慢慢进行融合，舍利完全进入凝体木中后，光芒消散，人形样貌的凝体木缓缓变大，最终长出正常成人大小。
随着时间流逝，木皮褪去显出人体四肢，五官。
片刻后完全变为一个模样端正皮肤莹白，毫无血色的清朗男子。
男子眼皮紧紧闭上，浑身毫无生气，就像一只做工逼真的人皮木偶。
突然，千椿手掌往胸口一抓，胸口处立刻出现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一颗跳动着的温热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心脏出现在千椿手中。
噗！心脏取出的瞬间，千椿身体一下向前倾倒下去，不受控制的喷涌出一口鲜血。
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额间，身上冷汗大颗大颗的往外冒，整个人比从水中捞出还甚。
稳重的人，此刻手指都在止不住密密麻麻的颤抖。
千椿的一只手撑在地上勉强支撑自己不至于倒下。
除此之外，他没有力气再做些什么了。
在昏过去之前，千椿迷迷糊糊的想，自己真是太托大了。
应该再等等的。
再等等就好了。
失去了灵力控制的心脏生了意识般，又自己回到主人身体中去了。
墨青松回了剑法宗。问了守山门的师弟得知，许晟还没回来。
眉头稍皱了皱后，墨青松径直去了宗主主峰。
出乎意料的，没见到宗主，倒先见到了他师父。
“师父。”墨青松规规矩矩的对风祭喊道。
风祭眸中百转千回，他总觉得他这徒弟离他是越发远了。
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后，风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关心问道：“此行还顺利吗？”
“嗯。”墨青松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后说道：“师父，我去了妖魔界。”
风祭一惊，收回来的手一颤。
他清楚的看见了墨青松眼中的坚定。
望着这双眼睛，思绪不由得慢慢被带远。
曾几何时，也是这么一双眼睛，执着坚定，最后带回了一身伤痕累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师父，师父。”墨青松伸手在风祭眼前晃来晃去，试图唤醒他神游天外的师父。
“啊？”风祭看了墨青松一眼，而后扭头看向身后的长凌居：“宗主在里面。”
嗯，墨青松点头示意后，就往长凌居走去。
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困扰在心中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风祭想，也许是扶桑一行。
洵坛端坐在蒲团上，面前是历代宗主的画像，而画像之上是一方石牌。
上面亮着一个名字——酒惜渊。
而在那唯一亮着的名字旁，还有一道暗淡下去，快要消散完的名字。
一月前，洵坛察觉到长凌居中有异动，心下惊诧，急忙前来查看。
一进来就看到光芒正盛的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黯淡下去，洵坛心下大惊，这是剑法宗开宗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石牌上显出名字的是历来无情道达成圆满的宗主。
而许晟之前，石牌上就只一位将无情道修至圆满飞升上届，那位正是剑法宗的开宗祖师酒惜渊。
随着许晟无情道大成圆满出关后，将近九千年，石牌上才终于迎来了第二个无情道圆满者。
可，如今，许晟的名字淡暗下去。
洵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从那天之后他没再离开长凌居。
修道断没有后退之说，动摇崩塌，便是万劫不复，道毁人伤。
先是舍身，而后是无情道圆满后动摇，他的徒弟桩桩件件，都开创了历代宗主之先河，太过特殊，太过跌宕难测。
洵坛也不知该怎么好了。
他觉得他错了，从一开始答应那个倔强的少年，就开始错了。
他开始担心，他的晟儿现在如何了。
无情道碎，多年修为努力毁于一旦，他的徒弟又该怎么办。
存亡之秋，他怕他护不住许晟。
洵坛无法干预阻止石牌上的名字淡去，所幸，还未完全除去。
动摇的道，散灭只是早晚的事，洵坛只希望那一天能晚些，再晚些。
等他想到解决方法，亦或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洵坛虽人在长凌居不出，但整个主峰之上都在他的神识笼罩之中，墨青松方才在外说的话，自然全都收入耳中。
洵坛叹了口气，恩恩怨怨，因因果果，欠下的纠缠的。
等到墨青松的靠近，洵坛控制着将大门打开，等他进来。
“宗主”隔着屏风，墨青松恭敬行了个礼。
长凌居内一扇屏风隔出里外间，外间只一张床榻，一方木桌，是宗主打坐修炼之地，外人轻易不得入。
而今这是墨青松第二次进这个地方，再见到这地方，勾起了他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墨青松还记得，来找许晟时，等得睡着了，再醒来时人就位于这地方了。
那是他对无情道转念的起点。
“青松，进来。”洵坛唤他。
墨青松应了声，走进里间，入目便是心神一颤。
原来，长凌居里间是这样的。
不过片刻，墨青松就被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抬眸向上看去。
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到石牌上那道暗得快与石牌融为一体的名字。
“宗主，师兄，”
“无事。”洵坛打断了墨青松的话，挥手掩了石牌，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蒲团：“青松，过来坐。”
墨青松掩下着急，听话坐下。
洵坛自然看到了他脸上不容忽视的心不在焉，心下叹了口气后手一挥，召出许晟的命牌。
光辉耀眼，明亮炫目。
“晟儿无恙。”洵坛宽慰他道。
待人看清后，洵坛收了命牌，问道：“青松，这场大战会在什么时候？”
“嗯？”墨青松脸上一瞬浮现出惊讶。
洵坛自顾自道：“百年前封印破除的时候，便注定会有这么一场。
我们早已预见，青松，我会邀三位宗主前来相商，届时你也一起来吧。”
“宗主，那师兄？”
洵坛：“若是晟儿赶得及的话，便一起来吧。”
“松儿，去看看你师父吧。”
“宗主，我还有一事。”墨青松突然出声道。
迷境中天色黑了又亮，黑了又亮，千椿手指，眼皮先动了动，随后慢慢挣开眼睛，撑着身体坐起来。
手掌覆上胸口时，那里血肉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衣上的血迹也早已经干涸。
从衣服破碎处看去，那里的皮肤白净散着淡淡的光，竟是一点疤痕也没留下。
千椿抿了抿唇，又将胸腔中那颗心脏取出。
千椿用灵力包裹着佛心，将其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注入清朗男子中，一部分重新回到自己的胸腔中。
做完这些，千椿如释重负般闭上眼睛，竟是又昏了过去。
千椿是被脸上泛起的痒意惊醒的。
一睁眼，面前便是一张颇为陌生的被放大的脸。
千椿脑中缓过片刻空白后，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身体的剧痛使他此刻坐不起来，也无力出声。
两人就这么眼对眼，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对视着。
男子的手还在千椿脸上一戳一戳的，嘴唇微张着，眼中充斥着青涩的愚蠢。
千椿：“......”
男子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手指改戳为捏，捏完他之后又捏捏自己，眼中满是大量。
千椿：“......”
千椿说不出话，也不想逗小孩，干脆闭上眼扭过头，等着伤再好点。
众所周知，无情道是很难毕业的。
可能是第一本书没经验，也可能就是纯懒，有一点点自责，尽量下本书的时候努力做到兢兢业业日更吧。
不出意外的话，几小时后就正文完了。
先改一下文，改完就发出来，好几天前就开始码了，一直断断续续忙到现在。
真是太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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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混沌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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