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若寺的这几日,顾珩之和沈流光过得很是惬意。
闲庭漫步,共浴温泉,执子对弈,如胶似漆。
顾珩之成婚后,才懂何叫软玉温香、佳人在侧的意趣;若早知娶妻后的滋味如此好,那他早该把沈流光娶回来。
虽说他自知不是重情之人,也料想今后自己对沈流光的劲头会下去,可如今他确实是宠爱她得紧。
本就是自己娶回来的夫人,便是放纵些又如何。何况沈流光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对她宠些也无妨。
是以顾珩之刚与寺内方丈论完道回到小院,便问起沈流光在何处。有些想她。
随行来的下人心里感慨大人和夫人真是恩爱,这几日时时腻在一起还不够,才分开几个时辰,大人便开始寻夫人了。
“回大人,夫人去正殿拜佛了。”
顾珩之听罢后便去寻她。
可万万没想到,他见到沈流光时是这样一幅场景。
今日日头不错,兰若寺中百花盛开,小道旁不知名的花香气沁人心脾。
而沈流光此刻却算得上是狼狈。
顾珩之见到沈流光时,她正被两个妇人围着。
两个妇人颐指气使,更衬托出沈流光的害怕无助。妇人脸上神色很不敬,得意、嚣张、蠢笨,令人生厌。
沈流光的反应却很不寻常,似是被吓到了,脸上有害怕、惊惧、惶然的神色。
两个不知何地来的蠢妇,居然欺负到了沈流光头上。
顾珩之见此情景,不由得动了怒。
沈流光是他温言软语哄着的人,她看起来柔弱又娇小,他一句重话也不曾有。
这两人是什么东西,竟如此轻慢她。
顾珩之旁边的下人也算是伺候这位爷比较久了,如何不知顾珩之此刻正在盛怒,连忙跪下不敢说话。
顾珩之抬脚往沈流光处走。
那妇人还在说:“你如今是攀上了大户,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旧相识了。不过能过上好日子也得有本事,就你这样的,能快意几时?”
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顾珩之这一生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可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动怒。
“来人,打。”
三个字,下人便将刚刚嚣张的两位妇人按在地上。
“哎呦!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珩之没理会惨叫,将沈流光搂在怀里,将她的头侧按至胸口,捂住她另一只耳朵。
沈流光什么话也没说,只紧紧搂住眼前人精瘦的腰,侧耳听顾珩之的心跳声。
两妇人被打得再没力气叫喊,顾珩之才喊了停。
沈流光将埋在顾珩之怀里的头抬起来,恰逢顾珩之也在看她,似乎在等她开口。
可沈流光不知如何说,她也很懊恼,为何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沈老板,见到曾经相关的这些人还是这么难受。
沈流光不想说,看着顾珩之的脸色有些哀戚与祈求。
顾珩之一时也不知沈流光这是怎么了,可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也舍不得追问什么。
“此二人先带回去,关起来。”
说罢顾珩之准备搂着沈流光往住处走,可沈流光开口道:“大人,妾不想走,大人可以抱我回去吗?”
祈求,依恋,惹人怜惜,人的一双眼可以传递出很多情感,就算不懂为何会有这些情感,也总能感觉到。偏顾珩之挺吃沈流光这一套。
顾珩之不由得纵容,眼中满是关切与安抚:“依你。”
今日这一处,他也觉得云里雾里。这两妇人说了什么?竟让沈流光如此情态?这两妇人是谁?这和沈流光梦魇之症有何关联?
总之,不论是何种情况,见沈流光如此,顾珩之免不了心疼。
沈流光还没有缓过来。言语伤人,鄙夷、轻视、无助、无人可信,控制不住的讨好、说谎、惊惧,过后的后悔,然后其他人的失望、厌弃。
她就知道,一切都没过去。
她是命里带煞,注定不得善终的。
可她也不想这样,可她又凭什么过得更好呢?
万千思绪,萦绕在心。沈流光终是支撑不住,昏沉睡去。
“大人,尊夫人气血亏损,脉象不平,是气郁之症,但夫人之症与一般的气郁之症又有所不同,脉象更不稳一些。”
“可是离魂气郁症?”顾珩之面前之人,正是兰若寺方丈了无。顾珩之上山时便猜想沈流光情状有隐情,故去信一封询问方丈。
“观夫人脉象,正是此症。”方丈开口道,“老衲正要与大人说此事。自上次收到大人信件,老衲便查阅医书,遍寻此症相关记载。
身患离魂气郁症者,常被梦魇所扰,心念也比旁人更弱,易惊惧。
长此以往,患此症者气血消耗,会比常人身子更弱一些。尊夫人的症状正是如此,加上此次切脉,更加确认尊夫人确是患上了离魂气郁症无疑。”
“可有法医治此症?”
“此症复杂,患病之人心身皆困于症中。要想治愈,须心与身一起调养。心忌惊惧,忌心伤,忌一切烦扰忧虑之情。身调养则须药疗、食补一起。长此以往,患病者许可慢慢恢复。”
“许可?”
“是的。大人,此症不同于寻常病症。许多患病之人终其一生也未能治愈,最终寿数折损,饱受此症之扰,直到终了此生。”
顾珩之闻言默了一会儿。竟是如此,这女娘真真是比旁人更娇弱。她既遇上了他,已成了他的夫人,他便不会不管她。
“了然,多谢方丈。”
-
沈流光醒来时,天色已微暗,顾珩之手握一卷书坐于榻侧。
此时见顾珩之,沈流光有些赧然。
今日之事,是她失态了,不知是否会令顾大人生厌。
“今日之事,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顾珩之放下书卷,语气平静道,“那二位妇人,现下正被关于柴房。”
沈流光有些不敢直视顾珩之的眼睛,她真的不知如何开口,许是自己也没理明白;可不说,沈流光又担心顾珩之会对她有厌……沈流光眼底泛起挣扎神色。
顾珩之将她的为难之色看在眼里。
不可让她烦扰。故而顾珩之开口:“不想说就不说。只是下次再遇见这些事,别让自己受委屈。”
沈流光闻言一顿,她也想让自己不受委屈,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会控制不住地害怕,会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
想起此种情态,沈流光忍不住心头难受,一双眼中凝聚起泪意,有些想哭。
顾珩之见沈流光似是要哭的模样,忙开口道:“可是吾哪里说错了?”
沈流光凝眸看着面前男子,其眼中关切不似作伪。
至少当下,顾大人是关心她的。
可顾大人是否会厌弃她?她远不如顾大人好,顾大人如今宠爱她只是因为她正年轻,青春正在。可以色事人怎会长久?若是色衰而爱弛,以顾大人的品性定会给她退路,可真到那时,她又会如何?她害怕再次掉入以前那样的深渊之中……沈流光许是今日心神激荡还未稳下来,免不了又多思了一些。
沈流光拉起顾珩之的手,将脸放进他掌心磨蹭:“没有,大人很好,是流光心神不宁,大人多陪陪我就好了。”
顾珩之看着眼前女子一边忍着眼泪,一边依恋地亲近他,心里怎会不泛起波澜:“我不问你为何,在我面前不必忍,想哭便哭。”
听顾珩之此话,沈流光再也忍不住,扑进顾珩之怀里啜泣起来。
顾珩之知道,是离魂气郁症的缘故,沈流光才会如此。
可感受着沈流光在他怀里如此情态,顾珩之也控制不住疼惜之情。
以前见同僚看那些柔柔弱弱眼角泛泪随时会哭的女子心中泛情,顾珩之曾不以为然,只觉得他们意志如此不坚,竟被这些迷了眼。
可如今落在自己头上,顾珩之也抵挡不住地被蛊惑其中。
她哭她的,你何必心疼?可她抱着你哭,这样眷恋,心又怎会不随之而动。
顾珩之随心而行,吻住了眼前女子,二人一起倒向床榻。
不多时,沈流光眼神迷离,彻底沉溺于顾珩之。她哭得轻轻柔柔,声音听起来比往常都要不清白。
顾珩之本已欲停下,想让沈流光去用点膳食。可沈流光怎肯?“大人,流光此刻哪里都舍不得你,你疼疼我好不好?”明明是带着哭腔,顾珩之却倒吸一口凉气。他怎能不沉沦?沈流光向来是知道怎么撩拨他的。
鱼水之欢,抵死缠绵。
顾珩之甚至觉得沈流光这幅哭着攀缠的样子让他欲罢不能——顾珩之无奈叹了口气,原来自己竟有如此禽兽的一面,因疼爱,所以想让她为他哭、完全沉溺于他、眼里心里全是他、脑中也全是对他的眷恋。
如此放纵,难以自持。可那又如何,情难自禁,便一起享受这良宵吧。
沉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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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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