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失修的石板路上残破不堪,杂草丛生,角落被磨得光滑,在花灯的照顾下夹缝中褐色痕迹显现。
其实夜明下的路不算昏暗,花灯仅让这条路温馨。加上方才被当作武器却跌落地上的花灯,计三盏。
行木提着花灯仔细观察这枚梅花戒,疑惑道:“春姨给的这戒指有什么用啊?”
清言道:“不知。”
白语道:“春奶奶不是说里面有东西嘛。”
行木耸耸肩道:“可她没说打开的方法。”
白语道:“回去问问春奶奶好了。”
行木道:“也是,清清觉得怎样?”
“可以。”
三人达成共识,转身要走,周围却是大相径庭。四周泛起了大雾,走上前雾便躲到身后。
行木问道:“诶?方才这儿不是有个亭子吗?”
可行木指的地方哪有什么亭子,不过是一块石头,零散刻了几个字。
行木提花灯照了上去,奇怪的是三人怎么都看不清。
明明月色不暗,甚至是清晰的冷光,花灯亦光明,可这字仍似蒙了层雾。
不对劲。
行木道:“这是祭食洞。”
“祭食洞是什么?”
“相传云山曾是一大仙家的落脚点,后来这仙家凭空消失了。云山走了水,危及百姓,宗门救其于水火,告知是仙家怪罪,为安抚仙家怒火,将打扰仙家修行的二十三具尸体投入洞府,布下祭祀法阵,闯入之人不得一息化为白骨,得名祭食。”
“宗门命巫山云雾四镇百姓世代镇守云山祭食洞。”
“可自从那日后,无人再见祭食洞。”
行木的话一向可信,这是公认的。
“说到这,咱们还挺幸运的。阴阳交界,祭食洞显。”
白语道:“咱们还是走吧。”
“走不了。”
清言将糖葫芦咽下,从袖中掏出一张废纸,上面密密麻麻画了几堆点,他撕下一个长方的空纸,用吃完的糖葫芦棍沾了血,画了一列奇怪的字符。
无误后,画着奇怪字符的废纸被他甩了出去,刚贴上一道无形的屏障,巨大的冲击直奔他来。
“师父!”
尘土飞扬,碎石杂乱。清言猝不及防被一个东西撞了满怀。
碎石落地,尘土安定。四周雾霾退去,石头又成了凉亭,然而祭食洞还在。
他低下头,发丝垂落,一个小家伙正抱着他的腰,一句话也不说。
清言屈身将他抱起,手搭在白语的背上顺了顺,他道:“要进去吗?”
行木点点头,没再说话。
初入山洞,没了素晖,花灯派上用场。行木提着花灯,初目的印象是由白骨围成的圆圈,像是在玩什么游戏,可仔细看去又像是什么迷信活动。
行木道:“八卦阵?”
清言没听过什么八卦阵,自然做不出回应。
行木也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些白骨。他道:“错了。”
清言问:“什么?”
“八卦阵摆错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错了休、生、伤、死、惊、开六门。”
行木瞬间没了兴趣,秉持着不冒险的精神,他不去改正,只道:“清清,咱们去另一边过,不要踩到这些白骨。”
洞壁看上去异常湿滑,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银白光泽。
忽然,一阵阴风从山洞深处袭来,带着沉重的呼啸声,仿若远古幽魂的低叹,骨头划过洞底奇石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渐行渐远。
洞内空气湿润沉闷,又带有刺骨的凉意,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诡异。
行木道:“我想,或许我们该走了。等天亮。”
清言点头,不再前进。
他们没有动作,骨头相撞的声音却再次渐行渐远。
声音停息之时,真正的八卦阵已经死死嵌进洞口。
原本摆放八卦阵的地方空出,行木提上花灯,道:“天罡三十六法。怪不得,这地方难不成真住了个‘仙家’?”
清言道:“这仙家是好坏?”
行木想了想,道:“如若这东西是仙家自己弄的,八成是好。若是别人,那这仙家五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清言大概明白,这些奇怪的东西合起来是对人无害,对仙家有害的。他问:“这仙家会是什么?”
行木道:“可能是煞。”
很新奇的词,清言默默记下。他又问:“这煞可否化形?”
行木点点头,道:“不会。”
清言向后退了几步,道:“这阵是否有用?”
行木道:“因人而异。”
清言托着白语再次后退,道:“或许,这阵只会因人而异。”
语音未落,仅一瞬白语便砸向行木,冲力将他二人翻滚,尖锐的糖棍划破清言的手腕,引血启阵:“五行八卦相生克,化煞。”
白骨化线,缚住二人。八卦阵起,天罡三十六法同起。霎时间,洞中响起尖锐的喊叫声,人也不再是人,面目显露。
清言以血化剑,自己朝着阵法冲去。
“天法地,移真诓假,破!”
强烈的灼烧感将他的伪装也撕下,他早早猜到自己不会是人,只是这化煞与破阵的难度太过于困难。窒息,无力几乎在第一时间隐盖了痛,他手持血剑用尽全力刺入阵眼。
终于,他失血过多,倒在了冰面上。
第一关,破除。
一片冰凉的花落在他的眼睫,惹人睫眸一颤,他没再多躺,起身放眼望去,冰雾四起,白茫茫一片,仿佛是人间与天界相接之地。手腕的伤囗早已愈合,失血的无力失温也恢复如初,一切的一切如同新生。
这种情况下,方向早已不存在。
他随意走在无垠的冰镜上,漫无目的中带有隐隐的命中注定。
清言心中的一杆秤早已偏离重心,他加快了步子。
鹤发及腿,迎风甚美。
他身着柔缎白衣,肤色胜雪,清冷出尘的气质,宛如冬日的寒冰花,独立于一方天地,不与世尘沾染亳分。
寒气漫空,掩住冰面之上。
清言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蹲下轻拂袖衣,挥开寒气,映目是整整齐齐的方队。
这方队的样子不尽相同,可当清言见到正面却是傻了眼。
这小人模样与自己如出一辙。
他大手一挥,寒气立退十里。果然,前方冰湖上布满此类。
清言不再走快,而是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生怕弄坏了这些小人。
他突然想到:晕头转向。
先前的异常一扫而空,现在只剩小心。
每走出一段距离,他都要蹲下看看,欢舞的二人与抚琴的自己、共放孔明的三人、乖乖受训的三人,以及齐聚一堂摆弄茶杯,或是两个准备逃走的背影云云。还有奶奶。
景象无一相同,只是后来此类不再拥有一席之地,自己的小人却是越来越多,雪也开始随着他的步伐扩散。
被淋成落汤鸡的狼狈样子、偷吃的警惕、仰头的安静、伏在案台上入睡、背过身偷笑、尝试束发却散去大半头发、捡叶子弄脏衣角……
他从一开始的碰巧,到确信这是自己,掺杂了许多心情。
若说是喜他,也不至于如此细致。这是有多么怨自己,刻了如此多不雅观的模样,怕是恨不得用双眼睛剜了自己。
他这样想着,走着,远方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似乎是坐到了冰面上。
冷吗?
这个想法几乎是一瞬间的跳跃,他看到那个身影停顿了一下。
我好像打扰到这个影子了。
他刚要转身,余光中的身影动作却是快速,随着影子越来越大,寒气愈烈,心亦如此,清言才发现这个影子的主人并不矮。
影子停在约五十尺外,不再动作。
二人僵持许久,清言不知为何涌上一股窒息与冷意,这是同方才不一样的,似乎他的心从这道身影出现变得异常。
仿佛某种感应。他想要离开这些奇怪的感觉,身体却僵持,久久不愿离去。
眼下,他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甚至是一张废纸也不再拥有。
清言不能确实不远处的影子会不会突然暴动,他更不确定自己能否应付突发状况。如果转身逃走或许还可以寻找阵眼,若是迎面对上,大概率面临他的是被永远困在阵中直至形魂俱灭。
不能赌。
若说只他一人,倒也没什么。可白语,琼之也在,他二人虽有自保能力,但出去则是难如登天。
不能赌这三个字如烙印般熔在他的脑海。他试图调整那份异常,挪动脚步。
他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一步。
仅一步,影子的停留不再是五十尺外,而是略带寒意的热烈拥抱。
那一刻的感觉他不能明白,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是热泪盈眶却想笑的。清言甚至都没看清这人的脸,收获的只是一个身形高大却要弯腰抱他脖颈,埋在他肩膀的人。
陌生又熟悉。
上网搜的[捂脸偷看]几乎每一章都有我上网搜的成分 纯胡诌 不要当真 但写着确实爽 不过后面就是日常了 毕竟我要圆he[猫爪]
鹤发及腿,十全十美(感觉挺顺嘴)
2025.1.2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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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关关难过,关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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