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澜一时恍惚,回过神来后,用力推着贺桦衍,双手却被他抓住。
她无奈,只得任由他在唇间肆虐。
四周十分安静,阳光洒在二人的身上,江容澜微微闭上双眸。
良久,贺桦衍松开了她,用手指轻轻抹着她的唇。
“陛……陛下,你不是允诺我,册封礼之前不……不圆房吗?”江容澜怯怯道,“陛下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贺桦衍轻抚着她的发丝:“泱泱,我只是允诺你不圆房,并未说不做其他的事情。还有,我说过,只有你我二人时,不必叫我陛下,唤我五郎。”
江容澜一怔,手攥着裙摆,低头轻唤一声:“五……五郎……”
他弯腰,将江容澜抱起,走进正殿,将她放在正殿中间的椅子上。
贺桦衍搂着她的腰,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二人依偎在一起。
江容澜轻嗅,一股辛香扑鼻而来,她抖了一下,这是……苏合香?苏合香最宜提神醒脑,她依稀记得,幼时太子救她之时她闻到的就是苏合香,不曾想一向不熏香的贺桦衍竟然也熏了此香。
他莫不是……想试探我?
她想到这里,抿了抿唇,微微蹙眉。
“泱泱。”贺桦衍轻唤一声,“你可有闻到我身上的香气?”
江容澜点头:“嗯,闻到了,甚是……好闻。”
“可有想起什么?”贺桦衍问。
江容澜一怔,搓着手指:“想……想起什么?陛……五郎指的是何事?”
“这是苏合香。”贺桦衍扶着江容澜的肩膀,四目相对,“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在何处闻到过?”
江容澜眨了一下眼,果然是想试探她心里还有没有太子。
她轻轻摇头,温声细语道:“不曾,我不曾闻到过。原来这叫苏合香,闻起来有一种提神醒脑的感觉。”
“是吗……”贺桦衍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你若是喜欢,我命人给你送些来。”
“好,多谢五郎。”江容澜微微一笑,内心松了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贺桦衍本就阴晴不定,真怕他哪天自己打破允诺,霸王硬上弓。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佯装乖巧,切莫激怒他。
这时,贺桦衍又将腰间的玉佩拿起来:“泱泱,那你可还记得这个?”
江容澜定眼一看,目瞪口呆,这不是……幼时与太子哥哥分别时,他将随身玉佩一分两半,二人各一半,说是以后再见面时对上玉佩便能认出对方。这半块玉佩怎么在贺桦衍手中?他从东宫找到的吗?
说起来,她一直想与太子哥哥把玉佩合在一起,但是太子哥哥一直找理由推脱,莫不是那时候就被贺桦衍偷了去?明明入宫之时还看见太子哥哥将半块玉佩挂在腰间的……难怪后来又不见他挂着了。
江容澜抿了抿唇,又摇了摇头:“五郎,为何这玉佩只有一半?”
“因为另一半……在我心爱的女子手中。”他低头喃喃道。
与此同时,江容澜打了个喷嚏。
“嗯?”江容澜揉着眼眸,一脸疑问,“你方才说什么?在谁手中?”
“没什么。”贺桦衍轻抚着江容澜的脑袋,“一起用午膳吧。”
江容澜本想拒绝,但贺桦衍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命人将他的御膳送至椒房殿。宫人们架起圆桌,摆上菜品,留下两名膳食太监伺候着。
与皇上一起吃饭,讲究颇多,她不喜欢。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先忍一顿了。
她跟随贺桦衍的动作,指了指自己想吃的菜品。膳食太监给她夹到碗中,一道菜最多夹三次,三次过后就要撤掉。
一顿饭下来,江容澜没吃几口,之前在家做千金小姐的时候只讲究细嚼慢咽,后来逃去西洲国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午膳过后,贺桦衍提出要在这里小憩。
“不可啊陛下!”江容澜猛然站起,“这不合规矩!”
她看向翠环,冲她使了个眼神。
翠环怔了片刻,若是她什么也不说,便相当于告诉江容澜她是皇上的人,如此一来,江容澜便会找各种理由打发她出去,不让近身伺候,也不好履行自己的使命。但若是她说了,怕是陛下会……
宓盈忽然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陛下,眼下还未行册封礼,您留宿椒房殿于礼不合,若是传到那帮大臣耳中,怕是又会斥责陛下。陛下自然不把他们当回事,可这会影响我家小姐的声誉,会让他们以为我家小姐是祸国妖姬勾引陛下……”
她抿了抿唇,看向江容澜。
江容澜诧异,三年未见,宓盈这丫头口齿变得如此伶俐,当真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贺桦衍眉头一皱:“宓盈,这三年朕只让你斟茶倒水,没让你多言语,竟没想到你是个口齿伶俐的,如今还敢同朕讲什么于礼不合了?”
宓盈吓得抖了一下,壮着胆子继续道:“自古……自古忠言逆耳啊陛下!奴婢不怕陛下责罚,但是奴婢都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就是不想自己,也得想想我家小姐呀!您不是想封我家小姐做皇后吗?不被大臣们祝福的皇后她如何坐稳?”
江容澜佯装恼怒:“宓盈,别说了!怎可在陛下面前如此无礼!”
宓盈心领神会,继续道:“我是可怜我家小姐,本就在外受了三年苦,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能过上大小姐的生活了,没想到却要做一个被大臣们反对的皇后,日后她如何在宫内立足?”
贺桦衍怔然。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道:“泱泱,是朕考虑不周了,朕回福宁殿歇息便是。”
贺桦衍抚了抚江容澜的脸颊,转身大步离开了椒房殿,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江容澜和宓盈松了一口气。
翠环被江容澜打发去收拾屋子,宓盈则陪着江容澜去了西次间,这里有文房四宝,是贺桦衍专门给她预备的,用来练字作画。
“小姐,刚才吓死奴婢了。”宓盈关上门,抚着胸口道,“还好最后说动了陛下。”
“你也吓我一跳。”江容澜抓住宓盈的一只手拍了拍,喜笑颜开,“你这丫头从哪里练地伶牙俐齿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嘴笨得很。”
宓盈害羞地挠了挠脸颊:“这三年,我一直默默练习,主要是想着万一陛下问我小姐的事情,我好搪塞过去。不过,陛下这三年只问过我一次小姐去了何处,不过我没说,后来他就没再问过。没想到我偷偷练的本领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他后来没再问过你我的下落?”江容澜问。
“没有,没再问过。”宓盈摇头,“怎么了小姐,哪里不对吗?”
“没事。”江容澜淡淡一笑,原来他把宓盈留在身边是为了当人质,是想她会回来找宓盈,殊不知她以为宓盈和父母都死了。
她想到这里,轻叹一口气。
“许久不写字了,便练一练吧。”江容澜道。
宓盈应着,铺开了宣纸,打开砚台研墨。
忽然,有人敲响了门,紧接着传来翠环的声音:“江娘子,奴婢来伺候你吧。”
还未等江容澜回应,翠环便推门而入,宓盈颇有不满,欲开口却被江容澜制止。
“那你来研墨吧。”江容澜道。
宓盈眨眨眼,偷偷一笑,站到了另一侧。
翠环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得照做。
研墨是个力气活,宫人们都不爱干,谁被选上为陛下研墨实为不幸。翠环之前几乎没有干过,这活计干起来腿疼手疼胳膊也疼,早知如此她不该进来,但是不进来就不能盯着江容澜的一举一动,真是难两全。
江容澜拿起毛笔,翻开旁边的字帖,顿了顿。
是曹全碑。
她入宫那年,对贺桦衍说过,他写曹全碑字好看。但那时贺桦衍没有理她,她记这件事记了很久。
没想到时隔多年,又看到了曹全碑,这算是他给的歉礼吗?为了当年没有理会她的事?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会记得。若不是今日看见这曹全碑,她都没能想起来这件事。
江容澜轻叹,让宓盈将字帖展开放在前方,她提笔临摹。
西洲的笔墨纸砚极贵,她刚到乌兰镇时是想以写字卖画为生,但当地人根本不懂欣赏。
后来无意中发现当地的女子喜欢刺绣,却买不到,转而绣荷包赚钱。
还好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也不赖,不至于饿死自己。
如今又能畅快写字,恍如隔世。
江容澜沉浸在写字中,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
翠环站了一个时辰也磨了一个时辰的墨。
当江容澜放下毛笔的那刻,翠环找了个由头离开了屋子。
宓盈与江容澜见状,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姐,你的心可比以前狠了,整整一个时辰,你都不怜香惜玉了。”宓盈打趣道。
江容澜摊开手晃了晃:“狠点好,她毕竟是贺桦衍派来的人,可不能心软。”
“不愧是我家小姐!”宓盈挽着江容澜的手腕,依偎在她的肩膀,“小姐写累了吧,奴婢给你揉揉胳膊。”
“嗯。”江容澜笑颜如花,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宓盈的鼻梁。
主仆二人的笑声在屋子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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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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