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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一年春

朝华饶有兴趣欣赏面色几经变化的鹿溪,变戏法般,葱白指尖多出一方贴金淡粉砑花笺。

云雀快急死了,“哎呀你快别吓她啦!精神才好些呢!”

瞧瞧弱不禁风的鹿溪,朝华顿时收起勾魂夺魄的媚笑,耸耸肩,颇为无趣,“我只是提前预设下或许夜里会发生的事。”

云雀白眼一翻,“哪有你这般吓人了啊,内城的客人多少要些脸面……”

说着似想起什么云雀眼中闪过不快,撇撇嘴一把抢过朝华指尖花笺,打开一瞧,工工整整三个字映入眼帘,“咦?封颜卿?是新客人?”

朝华眯眼点头,“嗯”

她一眼不眨打量鹿溪生怕错过一丝变化,可惜少女卷翘长睫轻轻敛动显然对云雀的问题并不感兴趣。

鹿溪确实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短短数日风暴冲击之下,她心力憔悴,唯一念头只有拼着一口气出去看看。

倘若命运能垂怜半分。

她勉强打起精神细听朝华透露出的消息。

此处不归任何地域管束,迎来送往所接待者非富即贵,而今日会有一批尊贵新客,皆是名流之士,包括权贵商人……太监。

鹿溪细眉轻蹙。

云雀跳起来,“太监千里迢迢跑这儿寻欢作乐!”

去了势的东西她只在书里见过。

云雀低头一看手中贴金花笺,顿觉脏手,嫌恶丢开,“封颜卿是太监?太监总管?”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大太监官职。

鹿溪嗅到淡淡樱花香,她捡起飘落纱帐里的花笺,凝神思忖道:“他是代表皇帝来的?”

否则解释不通朝华几次用“特殊”形容客人。

云雀恍然大悟,“怨不得先生们近日抓功课抓得这么紧。”

先生是负责教授她们才艺。

朝华美目流转,放出重磅消息,“是听说有意选几位美人回去。”

云雀合起快掉的下巴,喃喃,“乖乖,那不得挣得头破血流……”

脑海中浮现一道道美人身影,云雀目光一瞬停留在角落里安静垂眸的姑娘,乌发雪肤娇弱纤细。

若是比相貌,虽说各花入各眼……云雀细细打量起鹿溪。

补眠初醒的姑娘杏脸桃腮面靥多了几分气色,正是“粉面当有桃花映”。

她眼珠子一转,心中大喜,一把捉起鹿溪纤细手腕,两眼放光,“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妹妹!”

突如其来的力道攥得鹿溪生疼,但抬眸见云雀满面喜意倒不好挣脱搅了好兴致,只好耐心等云雀讲完。

她料想云雀应是想起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却见云雀双手握着她激动畅想,“若真是天子民间选妃,凭妹妹这般神仙人物,你不入选天理难容啊!”

这个……鹿溪愣怔几息,懵懵侧脸看向同样等待云雀发言的朝华,两人对视一眼无声交汇,同时弯起漂亮的眼眸笑出声……

云雀正高兴呢,不解两位邻居姑娘突如其来的开怀大笑,跟着傻笑两声又觉不对,可爱的小脸蛋带着些些恼意,“你们笑什么?还笑?看我出绝招!”

常年把玩各式棋子的纤细玉手呈爪状朝鹿溪挠去!

“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好云雀饶了我罢……”

窗外日光倾泄,颜色漂亮的鹦鹉学着腔调在架子上嘎嘎笑。

十六七岁的姑娘笑闹成一团,正似窗外春日枝头悄悄绽放的花,缀在枝桠间那样鲜活俏丽,不消多修饰只开着便引人心驰神往……

半晌,云雀坐下气鼓鼓道:“我可不开心玩笑,或许这是你唯一能活着离开这里的方法。”

鹿溪眼瞳甜笑刹那消失,唇瓣嚅嗫浅浅一笑,“那等地方岂是好进的?”

何况她猜绝不是到这种地方民间选妃。

云雀认真看她,“总要争一争啊!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想离开?嗐,似你这般的我见过好几个。”

看着柔柔弱弱却有股心气儿,不愿卑颜谄媚同流合污,最终捆到外城生死不明,但想清清白白赴死是绝无可能。

而鹿溪极有可能骨头更硬,否则不会被赶出金屋。

她是喜欢鹿溪的,不愿见她落到那种地步。

鹿溪敛眉,“我……”

云雀肃然,“别想蒙我,你可别轻举妄动,别说登船,你出了这门八成找不着北。”

鹿溪看看朝华再看看云雀……所以第一次见面,她们是怕她自尽才特意陪着她吗?

捏紧花笺,鹿溪轻声央道:“我是想说,宫里不宫里的离我远儿着呢,我今夜不是挂牌子要讲故事,好姐姐们指点我一二吧……”

死亡或许可以解脱,但绝不是首选。

她想好好活着,她必须好好活着,人世间没道理只留给坏人作乐。

更想要的是……鹿溪转头看向窗台,春光这么好,她期待着……

期待什么?

鹿溪说不清,但她想这种“期待”正在朝她靠近……

*

同一时刻,一声惊恐尖叫声在海上宝船上空响起。

“啊!啊啊啊!”

惶恐声冲破天际,搅扰到日上三竿仍会周公的达官显赫。

一时之间,暴躁咒骂、摔打东西声此起彼伏,守夜伺从诚惶诚恐跪了一地。

有人起床气重将枕头一压脑袋,闷声声问:“哪间?”

有人捏须了然笑,“快让小李将军鸣兵收阵,莫让那狐狸打上门……”

“大人不好了大人,小李将军出事了!”

各间探听消息回来的仆从匆匆附耳告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下一层层一间间客舱纷纷打开,连晕船不适的都匆匆起身赶到小李将军住处。

只是……当事人却并不在自己屋里。

于是这一层聚集的官员面面相觑,火急火燎奔下楼直到二层。

屋外已聚集一堆好事同僚,拨开一瞧,欢好气息扑面而来,室内一目了然满地狼籍……

都是男人明眼一瞧便知发生何事。

见床上太医正为赤身**的男人把脉,眼底纷纷露出微妙之意。

目光再转向地上坐着的美人,发丝凌乱,仅披着一层薄被,显然是苏醒后惊慌失措摔下来床。

长手长脚身姿如玉,一身奶白肌肤青青紫紫无一处好肉,布满触目惊心的指印、咬痕……

此情此景美人如斯……往日里再正经的大人目光也经不住瞟,不知是哪个没出息响起吞咽声,那美人蓦然回头锁定……

可惜是个男的。

被一一扫视的大人们先是被目光震慑,待反应过来或窘迫或鄙夷或不屑或按耐……

哦,这位比女人还漂亮的美人是他们同僚探花郎。

有老好人看不过去挤入现场捡起外衫为同僚遮羞,这才发现同僚脚歪了,手脚利落咔嚓一声替人接好骨。

抬头正想问太医,太医满面愁容摇摇头,“大罗金仙亦回天乏力。”

屋外一时哗然,屋内探花郎死死扣着衣襟,咬牙愤道:“诸位大人,定是贼人下药陷害将军与我!”

他没有等来附和反而是讥笑声,“侍郎这是怀疑谁?海上风浪船只漂泊何来贼人?况你素与小李将军举止亲昵,我等又岂知惺惺相惜下有无效仿先贤抵足而眠?”

话音刚落便起了几声啧啧笑意,转念记起刚死了人,神情一瞬沉浸悲伤。

探花郎气结怒目:“你!”

门里门外竟不顾床上那具不体面的死人当众吵起来。

反正都死了……

直到身后不远不近传来一声懒散笑声,“好热闹呀,怎么没人知会我一声。”

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一众体面大人物不约而同止了声,纷纷扬起僵硬笑脸转过身让开一条路,齐齐望向声源处——

接近正阳时分,海鸟从天飞跃,平静的海面在阳光照耀下,仿佛撒满一地碎金,来人踏光而来……

大步流星叮当佩玉,红绳高马尾轻晃,宽肩长腿,单看身形必是个出挑郎君。

然而……

海浪轻轻微风习习,但见他一身碧山色束腰长袍,清新明快倒也衬这明媚春光。

偏生套了件桃夭色春衫,穿得松松垮垮,恍若偷香登徒子偷穿了女娘参加春日宴的新裙子……

多少风浪中挺过的文臣武将:“……”

沉默震耳欲聋。

将春日穿上身的少年脚步轻快边走边笑:“怎么都不说话?不欢迎我?”

“哪里哪里?封大人快请!”

大人们看了眼狐狸面具少年做手势飞快让路,恨不得原地消失,可小李将军……刚死了,他们得原地悲伤。

封颜卿脚步停留在客舱外,环视一圈,眉梢轻挑,“这是?”

太医擦汗,“回大人,小李将军不幸脱症而亡。”

封颜卿平淡道:“哦?盖床被子吧。”

“啊?”太医不解,恰时一阵风浪,他底盘不稳踉跄倒地。

封颜卿朝污秽不堪的床榻抬抬下巴,万分沉痛道:“让小李将军走得体面些罢。”

皇亲国戚半途突发死亡,封颜卿只轻飘飘表示一句转身要走,再无任何安排,连门都懒得进。

文臣武将欲言又止不敢拦人,倒是那位老好人磕磕巴巴喊住了他。

封颜卿疑惑回头。

老好人尴尬站在桃色风波另一位主角探花郎身边,他硬着头皮开口,“封大人此事怕是有异。”

封颜卿尾音拖长反问:“有异?”

老好人点头。

封颜卿也点头,“案件审理找大理寺。”

老好人未曾想封颜卿如此直白拒绝登时涨红面色。

又想起十天前,小李将军被状告奸.淫歌姬致残一案,无人敢管,是封颜卿这个不太管事的出面。

彼时,小李将军正是用这个理由赌封颜卿。

未曾想风水轮流转,十天后封颜卿原句奉还。

他呐呐半晌,一面觉得天理昭昭因果报应死得好死得妙,一面又想封颜卿此人为官不正怀恨在心着实小人不配为人父母官。

如此这般老好人硬气开口,“封大人,死者为大!”

门内太医听话捡起撕碎的布料遮住干瘪的小李将军。

门外众人竖起耳朵一言不发,只想这说话的真是蠢物,新上任的吧?

探花郎终于出声,“封大人,小李将军深受陛下宠爱,陛下派大人保护我等,如今将军死得不明不白,大人便是如此草草了事?”

封颜卿瞥向探花郎冷冷盯两眼,视线转向太医,慢笑问,“小李将军因何而亡?说通俗易懂点……一句话。”

太医垂首,“马上风,房事猝死。”

当众打脸,探花郎面红耳赤,袖中拳头死死捏紧。

封颜卿又问,“茶点熏炉、烟酒烛台、衣衫配饰、近者随从可有异常?”

太医只答此间客舱未见催情助兴痕迹。

再过一会儿有侍卫来禀,上下皆搜查盘问过未见异常,倒是……侍从抬眼看了眼人比花娇探花郎,“小李将军……倾慕何侍郎许久,往来书信在此。”

封颜卿接过厚厚一打证物,扫眼隐忍克制的探花郎,“小李将军深受陛下宠爱,此等私事……”

探花郎慌张急欲说些什么。

封颜卿摆手,客气道:“封订收装好待返程加急呈报。”

狐狸面具下他还贴心安慰,“此事是小李将军逾越,死者为大是探花郎受了大委屈,但皇家辛密诸位大人万万将今日所见烂在心底。”

天高皇帝远,默默看热闹的文臣武将闻言立即指天发誓绝不多言。

这回没人拦,封颜卿踏脚离开,摇头喃喃,“我早就说纵欲伤身,唉就是不听话……”

两侧大人们:“……”

十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宝船上不见女眷,十天前靠岸补给,一补就多出好些个面色姣好的少年少女,统统被封颜卿赶下船。

小李将军如何肯,码头人事混杂,他仗着地方官谄媚想耍些不入流手段打压打压封颜卿,哪想反遇到卖花老人行刺扯出一桩陈年旧案。

一番风月官司,封颜卿闲得无聊愿意出面,可惜遇难歌姬父母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是卖花老人年老失智污蔑朝廷命官!

小李将军自然得意,左拥右抱想上船,但封颜卿这爱笑的狐狸霸占入口铁头不让。

靠山不在没地告状,打又打不过,小李将军不甘恨道:“封颜卿,你别自己不行就不许……”

“对我不行。”

少年应得坦坦荡荡,倒叫揭短的小李将军愣住,也叫陆地上默默吃瓜的官员惊讶抬眸,诧异他的坦然。

额……毕竟这种事有关男人的尊严。

他们视线不由自主望向站在甲板上狐狸少年。

阳光普照海天一色,宝船如楼风帆舞动,十八岁的少年双手插袖逆风而立,扎马尾的红色头绳随风轻扬。

“我不行,”封颜卿高高俯视众人,视线一一扫过,勾唇,“所以你们也不行。”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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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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