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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花明月暗风骤起,冷风苦雨私情露

二房训女的事,很快就在府里传了开来。裴憬知道后,很是担忧:“早晌给阿母请安时还一切如常。阿妹这是犯了什么大错,竟惹母亲这般生气?”

柳氏心道:“看来阿妹与张二郎的事终归让阿家知道了。”

裴憬显然对此一无所知,还嚷着要去劝和。

柳氏想了想,小姑子待自己不错,张二郎又是夫君的知交,他二人的事,还是通传夫君一声为好,便道:“怕是与元娘婚事有关。”

裴憬更加懵懂:“难道阿妍和阿毗闹矛盾了?”

柳蕙无奈,只好屏退婢子,小声与丈夫道:“夫君,妾从阿娴处听来一些传闻……”

至于二房那里,王夫人对长房的事情素来抓大放小。妯娌难为,不管二房母女因何生了嫌隙,她这个当婶娘的,还是少掺和的好。

因此,并未多问。

反倒是裴妡一下子猜明了原委。听说裴妍已经跪了半晌,她立刻召来仆妇,命她们往张茂府上送个信——一个巴掌拍不响,有错也是两个人的错。既是张茂勾得她家阿姊,自然应该连着张茂一起罚,凭何让她阿姊一人承担?

那厢里,张茂接了信,不顾大哥和一众幕僚在场,直推了手上庶务,简略和张寔说了下原委,便急匆匆地往钜鹿郡公府赶。

待他入门时,天光已然散尽。

张茂并未直接求见小郭氏,而是携父亲的一封手书先行拜见了钜鹿郡公府的当家人裴頠。

天色阴暗,廊外雨声渐歇。

晚风混着潮气,朝裴妍袭来。

压帘用的玉琮被风吹得叮当作响。裴妍身上虽披着大氅,但架不住裙底潮湿,凉意自小腿一路往上。长久的跪折使她的脚底已经失去知觉,这种麻木比寒凉更让人痛苦。

突然,她的手心被另一张温暖的大手裹住——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她转头看去,竟是张茂!就见他直直地跪在自己身边,温和有力的手覆上她的,莞尔道:“阿妍,我来陪你了!”

他今日一身玄色箭袖劲装,头梳歇髻,插木簪,未戴冠,一副轻便的武人装束。裴妍记得,以往他来家里都是做儒生打扮的,显然今日是着急来这里,连更衣都未来得及。

裴妍皱眉,谨慎地看了眼母亲关着的房门,小声叱他:“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不然我阿母要连你一起骂了。”

张茂牵着她的一只手,笑道:“正好,刚刚郡公也才骂过我。”

“什么!”裴妍惊得差点跪不住,还好张茂扶住了她。

裴妍拽着他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你寻过我二叔了?全告诉他了?”

张茂含笑点头。

“他同意我们在一起?”

“没同意。不过也没反对。离你脱孝还有一年,我恳请他给我入局的机会,他应了。”

“怎么会?”裴妍不可思议道。她原以为叔父会一口回绝的。

张茂浅笑:“他不仅是你叔父,还是钜鹿郡公府的掌舵人。裴家和张家,刨除感情,还有利弊。”

裴妍半懂不懂,他俩的事,还谈得上利弊?

书房,裴頠冷脸坐在上首。

张茂来求见自己时,裴頠还有些诧异。张茂素来是个知进退的孩子,怎么会一个招呼都不打,大晚上的突然要见自己?

彼时,长房训女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前院。待看到张茂一脸郑重地朝自己行大礼,饶是两朝元老的裴頠也紧张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朝里或者凉州出了了不得的大事。然而究竟是什么大事,居然连他这个钜鹿郡公都没收到信,还要张茂特意来通传?

“郡公容禀,茂心悦元娘……”

原是小儿女之间的情事!裴頠只觉心放下去的同时,又惊怒起来,好你个张二郎,我当初好心收留你,助你家度过难关,你却来勾引我侄女,你张家就是这么回报恩人的?

然而当张茂呈上张轨的亲笔书信,并承诺:“钜鹿郡公但有差遣,安定张氏必效犬马”时,裴頠惊怒的心渐渐又平复下来……

张茂走后不久,裴憬和裴妡便先后赶到了。

二人都是为裴妍的婚事请见裴頠。

裴憬期期艾艾地为张茂说项:“二郎虽曾是我们府里清客,然而英雄不问出处,如今张家独掌凉州,说一句封疆大吏也不为过。元娘与阿茂又情投意合,嫁去张家不比嫁到东海王府差。”

这些话是柳氏教的,裴憬觉得很有道理。

一旁的裴妡却不同意:“太子被废,各路宗室蠢蠢欲动,东海王素有贤名,来日位极人臣也未可知。我们对张家有恩在先,即便与他家儿女亲事不成,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心存怨怼。而我们与东海王府早有婚约,贸然毁约,必遭东海王嫉恨,于阿耶不利,于阿姊和咱家的名声也会有损。”

按说,裴妍的婚事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辈说话。只是这二人也是裴妍最亲近的同辈,裴頠很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不想,这二人的想法竟是南辕北辙。

“阿妍对东海王世子只有兄妹之情,你让她嫁给自己的兄长,岂非痛苦?”

“呵,我记得当年阿姊和张二郎在府里,也是以兄妹相称的。”

“你!”裴憬一时词穷,在这个博学多才又伶牙俐齿的堂妹面前,他素来插不上话。

裴頠越听头越大。

若裴妍是自己的女儿还好说,如何定夺全凭他一口决断。偏偏阿妍是大哥的遗腹子,自己又因袭爵一事愧对长房。这个婚事到底怎么办,是宗室东海王,还是新贵凉州刺史?他既要兼顾家门利益,又要考虑长房的感受,本就难做。更要命的是,刚听内院的婢子来报,元娘在廊下罚跪。可见,连大嫂和侄女的意见都还不统一,自己究竟该选哪一边?

弄不好,结亲不成,自己反做了仇人。

这时,家老来禀了两件事。一,张司空递来拜帖,明日到访。二,大夫人让张茂进屋说话。

裴頠点头,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张茂给他看过其父的书信,他父亲将小儿子的婚事全权托付给了故交司空张华。

张司空这个时候要见自己,多半是给张家做说客的。

至于小郭氏,裴頠长叹,看来大嫂到底还是心软了,也罢,且看大嫂如何选吧。

于是张茂和裴妍终于从门外的廊下,跪到了内室。

小郭氏瞄到二人交握的手,更觉气不打一处来。

她强捺住怒火,冷声对张茂道:“张将军大可不必跪我这区区亭侯之母。”

小郭氏的丈夫是先钜鹿郡公世子,只是丈夫过世后,便由二房的裴頠承爵,但是她的诰命还在,依然当得“夫人”之称。

她这么说,只是故意刁难张茂罢了。

张茂不卑不亢地朝郭夫人拱手:“无论茂是当初的亭侯伴当,还是如今的四品裨将,在茂心中,夫人都是茂的主母。”将来还会是岳母。

“哼!”巧舌如簧,小郭氏扭过头去,阿妍就是被这张嘴给骗的。

“夫人,茂自知出身鄙陋,不敢与东海王世子比肩。但茂爱慕元娘之心,天地可鉴。茂若得元娘,必珍之重之,敬之爱之。此生不纳妾,不蓄婢,若有违背,人神共戮。”

兵贵神速,打蛇七寸,张茂不喜拖泥带水。不纳妾,不蓄婢,光这六字有几个世家儿郎可以做到?就是小郭氏的先夫,裴妍的亲父,病秧子一个,尚且还有两个通房。其中一个还生下了庶子裴憬。

小郭氏果然转身,却一脸的不可置信:“张郎君莫戏言。”

张茂看了眼身边的裴妍,对郭夫人郑重地道:“茂既以身家性命起誓,岂敢玩笑!”

听到这,小郭氏难免有些动容。她家女儿貌美,倒不怕夫君不宠爱。但若让女婿只守着她女儿一人,这却是不敢想的。

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男人么,哪还能抱着一个过?其他不说,自己那死鬼夫君,病恹恹了半辈子,不照样生出个庶长子来?

司马毗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家世样样出挑,即便如此,据说他房里也有两三个伺候床帏的侍妾呢。

然而,男人的嘴,世上的鬼。

“若我家阿妍子嗣不丰呢?”小郭氏呷了口茶,冷静分析道,“无后为大。你阿耶阿母会容你这般胡闹?”

张茂莞尔:“茂之长兄,早已育有子女。况张家武将起家,族中失怙者颇多。若茂命中无子,自当从族亲中选幼子过继,断不会以庶充嫡。这在我家早有先例。”

小郭氏依然心有疑虑:“还有这说法?你倒是信誓旦旦。可你这小儿说的话能有几分效力?婚姻乃结两姓之好,素来父母之命,你要求娶阿妍,还此生只她一人,焉知你父母如何想的?退一万步说,即便要议婚,也当是你阿耶阿母前来,怎么也轮不到你在这胡言乱语。”

这是问他家里的意思了。

张茂早有准备,立刻膝行一步,从袖囊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举过头顶递与郭夫人道:“此为阿耶亲笔书信,求与钜鹿郡公府元娘成秦晋之好。”

这信的火漆打开过,显然之前也呈给别人看过,不消问,定是家主裴頠看的。

小郭氏只觉进退两难。

司马毗和张茂皆是好儿郎,她若允了裴妃,就是负了女儿。若允了女儿,就是负了裴妃。

裴妃这些年待她们娘俩不薄,可这张茂对女儿也确是上心——真是怎么选都是错的。

“哦?郎主怎么说?”他不是刚从裴頠那出来么?小郭氏虽对这位小叔子敬而远之,但大事上,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张茂赶紧道:“郡公言元娘孝期还有一年,且待明年脱孝后再论。”

拖而不决,等于没说,老狐狸,小郭氏暗骂。

“阿母,女儿倾心张二郎,求阿母成全!”裴妍趁机求情。

“不是我不想依你,只是你与东海王世子有婚约在前,如今世子无错,你却情移张二郎,传将出去,毁的是三家人的脸面。”

“女儿并未情移,女儿一开始就中意的是茂郞啊!”裴妍为自己叫屈。

还敢顶嘴!小郭氏急得拍桌子:“我晓得,别人不晓得啊!人家只看到钜鹿郡公府的元娘不安于室,与家中清客暗通款曲!整个河东裴氏的女郎都要因你清名受损!”

“何至于此,贾家表姨当年不也……”

张茂赶紧止住裴妍。

贾午当年与韩寿窃玉偷香,早就成了京里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她有个厉害的皇后姐姐,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罢了。

“贾午有个做娘娘的亲姊,你有吗?”小郭氏只觉心口疼,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夯货。

裴妍瞬间词穷。

郭夫人扶额,叹道:“当年你阿叔要送你去东宫,我人微言轻,说话不顶事。是你姑姑,到老夫人那里据理力争,这才保下了你。世人皆知你阿耶对你姑姑有救命之恩,却不知她这些年庇护我们母女甚多,你阿耶的那点恩情,人家早还清了!如今,你又要跟人家儿子悔婚,我是真不知,怎么向你姑姑开这个口!”

“姑姑那里,女儿去请罪。”裴妍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她惹下的祸,自当她去承担。

小郭氏无语。请罪?你拿什么请?世上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

张茂赶紧抱拳:“茂虽不才,东海王府若有所求,茂甘效犬马之劳。”裴妍欠东海王府的,他来还。本来大家同朝为官,有利益往来也是寻常。

近日张家风头正劲,小郭氏对这位新鲜出炉的凉州刺史之子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连带着对裴妍的语气也软和了一些:“近日多事之秋,你姑姑且顾不上你。如你阿叔所言,左右你还有一年的孝,这事急不得,待我与你叔父好好商议再说。”

小郭氏这话虽模棱两可,但裴妍也好,张茂也罢,都听出了深意,她这是松口了啊!

张茂连忙朝郭夫人拱手答谢。

小郭氏却还有下文,止住他道:“我有话要与你说。”继而眼神示意裴妍出去。

裴妍不肯,脚步往后小小地挪了挪,又停住了——她怕母亲为难张茂。

张茂却跟着劝她:“元娘且先出去吧。我也有话想同夫人讲。”

裴妍只好忐忑地出了门,却也不走远,只趴在门边探听消息。

容秋本想上前劝她去给膝盖上药,却被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内室里只余小郭氏和张茂二人。

一瞬间,四围突然静下来,屋里尤甚。

小郭氏也不急着说话,只细细地打量张茂——从侧面看去,眼前的年轻人鹤骨松姿,俊逸出尘,不得不承认,这个张二郎确实好相貌。与女儿在一起,很是登对。

张茂见郭夫人不说话,只专注地看着自己,便恭敬地任她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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