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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乌糟糟东宫丧命,乱纷纷凉州生变

良久,郭夫人长叹一声。她伸出手,示意张茂走近些。

张茂忐忑地上前两步,就听她缓缓道:“我女儿,自小过得稀里糊涂,也没有她堂妹那样的才识远见。除了一张脸能看,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你若是贪图她的美貌,不过几年,就厌了倦了。你若是看上她的家世,她父亲早逝,兄长无能,叔父毕竟隔着一层,除了一个河东裴氏的虚名,余下什么也没有。二郎,我实在搞不懂,以你张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找一个待字闺中的高门贵女不难。为何非得是我女儿,你看上她什么?”

张茂没想到在自己心中犹如神女一般的阿妍在郭夫人眼里竟是个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他心里很为裴妍鸣不平,但面对长辈,依然耐着性子解释:“夫人容禀,茂所求非定国安邦之谋士,而是能知我信我懂我爱我之妻子。阿妍自茂微时便对茂青眼有加。这些年茂宦海沉浮,张家几经跌宕,阿妍都不离不弃,鼎力支持。如此深情,茂岂敢辜负?”

听着倒是有情有义,小郭氏点头,夫妻贵在相知相守,张茂若真能这么想,她也算放下一半的心来。只是,她身子朝前微探:“婚姻大事,张刺史未免托大了些。”

这是对张轨未能亲自登门不满。

张茂连忙解释:“家父因伤不能挪动,未能亲来府上陈情,只好托付张司空代为转圜,想来郡公那里已经收到司空府拜帖。”

哦?竟劳动张司空作保?

小郭氏松下一口气来,笑道:“你今日冒失前来,还当你儿戏。原是张刺史早有安排。”

张轨能请动张华作保,甚至不惜得罪东海王府,说明张家很看重这段姻缘。

“只是”小郭氏突然顿了顿:“还有一事要劳烦你。”

张茂放下的心重又提了起来,嘴上连呼不敢。

“听闻你与挚神仙交好?当年我携阿憬与阿妍去求见皇甫神医,因不知神仙就在神医处,到底缘悭一面。不知你可否代我引荐?”

张茂挑眉,他算是知道裴妍对神仙的执念来于何处了。

他一本正经地对郭夫人承诺道:“夫人所求,敢不遵从?挚师叔近日就在京中,夫人何时有空,茂陪夫人前去。”

“哦?后日可得空?”小郭氏眼睛一亮。

近来局势纷乱,小郭氏在内室听得不少。她时感忧惧惶惑,又恐长房无人支撑,若能得仙人指点,自己和女儿必能安心不少。

张茂心里盘算着,夜里得去给师叔透个气。挚虞师叔推算时局很有一手,但说他是神仙,张茂摸摸鼻子,自家人知自家事,玩笑呢!

于是张茂前脚辞了裴妍母女,后脚就趁着夜色匆匆去寻挚虞。

恰巧他哥也在这里,张寔袖着手笑他:“难为你几头跑,幸好你的求救信阿耶及时收到,还派专人专马给你回信,又请张司空给你兜底,不然看你怎么收场!”

兄长调侃的是实情,张茂摸摸鼻子,恭谦地唯唯。

自从与司马毗林场一别后,他怕王府和钜鹿郡公府的长辈联手阻他。他身后若无家族护持,很难打动裴頠与小郭氏。便当即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凉州,请他阿耶转圜。

他阿耶何许人也?小儿女的这点情事不过露了个端倪,就被他摸得透透的。

张轨虽不愿得罪东海王,但张茂自小清虚守静,难得朝他这个父亲开口求助,他委实不忍拒绝。何况如今他兵权在握,替小儿子抢女人,还是河东裴氏这样的高门贵女,他还是乐意玉成的。

至于东海王,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左不过一个帝室疏族,封地又远在青州,与他们张家风马牛不相及。如今的张家凉州大马无数,还真看不上东夷的那点诸侯!

挚虞拈着八字胡,叹道:“劳师动众,就为一个智识未开的女郎,这可真不似二郎平日所为。”

张茂毫不避讳:“茂非圣人,情难自已罢了。”又将郭夫人想见挚虞的事说了。

挚虞遥想当年裴元娘偷摸找自己给琅琊王算卦的事,依稀还在昨日,哭笑不得道:“真是亲母女啊!”

翌日,张司空果然来了裴府。

要说张茂和裴妍的这桩事,张司空刚收到张轨的来信时既觉得震惊又倍感荒唐。

他实在想不通,张家如今正得势,如张二郎这样的青年才俊,就是公主都能娶得。要不是他家没有适龄的女郎,他都想与张家结亲,何必非要这个订了婚的裴元娘呢?

何况,东海王再是帝室疏族,那也是宗室藩王,司马家的人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实在不想沾惹这个麻烦!

然而张轨在信里言辞恳切,张茂又一副非卿不娶的破罐破摔样。安定张氏是张华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些年,他和张轨一个在朝,一个在野,荣辱与共,休戚相关。既然张家铁了心要裴元娘,又托他居中转圜,他实在不好推拒。

还好他与裴頠共事多年,二人私交也很不错,倒是能说得上话。而且张轨素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他既能修书一封求自己当这个中人,可见裴頠那里必也是有戏的。

“事已至此,断亲另结,难免授人以柄。茂先可有两全之法?”

看到张华拧眉苦思的模样,裴頠略微解气了些——张轨为难的不止他一个。

讲实话,相比司马毗,裴頠更看好张茂。这孩子自小在他家住了那么多年,为人品性都是极佳的。也就是出身差了些,张家起势晚了点,否则何至于那么多波折。

如今朝局不稳,京中各家都在谋求后路。张家已成边疆大吏,扼守天下战马要道凉州,与国小位卑的东海王比起来,自然是与张家结亲更得便利。

可是,裴頠拧眉,他和东海王一家私交不错,司马毗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拿张茂比差点,但是在一众王孙里,也算人中龙凤了。他实在不愿为了那点小儿女私情,去得罪这位王爷。司马家的人,那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唉,张二郎与东海王世子皆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普通女郎能遇见一个,便是几世之福。偏他侄女只能嫁一个负一个,真是太可惜了!

他甚至想着,若其中一个能看上他女儿——也不行,阿妡也订亲了,准女婿还是太原王氏的麒麟子,名动天下的大名士,不比这二位差。

神思飘忽间,忽听张华沉吟一句:“若东海王自己想退亲呢?”

张华摇着鹅扇:“据闻高密王妃有意聘其族女为世子妇。裴妃不从,一怒之下携世子回京,高密王妃只得作罢。”

高密王妃是东海王的生母,出身河内杨氏,是南阳太守杨俊的孙女。这件事裴妃虽没有与裴頠提过,但裴頠姻亲众多,各地亲朋来京拜见他时,难免会带些地方上的消息。河内杨氏也是地方豪强,裴家亦有旁支与他家联姻,所以此事他略有耳闻。

他还知道,高密王妃已退而求其次,只待裴妍过门,就将自己的侄孙女引为侧妃。

原本这不算大事,一个妾室而已,他自信自家侄女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可是如今,他们家想与东海王家和气又不失体面的退婚,这桩事倒正好可以拿来做做文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虽说不够磊落,但在如今情势下,这确实是不伤和气的最好办法。

他点头道:“某有一从弟,便娶的那杨氏妇,或可托其转圜。”

张华和裴頠作为叱咤朝堂的实权人物,解决这等小事有的是手段,甚至不需他们自己出面,只消对下面的人略透出点意思,自有那等伶俐人去办妥这件事。

于是裴妍担忧了几年的事,在两位大人手里,只费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议定了。

比起小辈们的儿女私情,反而是如今朝堂的形势更让这二位揪心——皇后产子,太子不当其罪却被废。臣民之中众情怨恨,人心不稳。

张、裴二人虽是贾后近臣,但并不支持她废太子。退一万步讲,即便要立皇后嫡子为皇嗣,也得等小皇子长大些,能立得住以后,再废太子不迟。

“赵王不得不防。”裴頠道。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藩王,张华与裴頠皆存防备。以往,只觉得赵王是个好大喜功的草包,如今看来,他的野心似乎越来越大。

“奈何,经太子一事,娘娘竟是信不过吾等,反而对赵王听之任之,如今城防和宫防竟全数握在他手上,梁王、齐王亦依附于他。”张华摇头。

贾后不知被赵王灌了什么**汤,以往还听得进他们这些老臣的意见,如今竟是半句谏言都听不进去了。

赵王如今正得势,他们只得避其锋芒,但并非无事可做。

“许昌城里可安插人手?废太子万不可出事。”裴頠拧眉道。

太子若死了,最大的得益者不是贾后,而是藩王。

张华点头:“之前派了几个宫人过去,某亦叮嘱过太子莫要食外来之物,饮食起居能靠自己,不要假手他人。”能做的他都做了,但愿能保住太子吧!

“只盼娘娘不要行蠢事。”

皇后之子尚幼,能否平安长大尚不可知。司马遹是天子唯一长成人的子嗣,只要他在,藩王便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

哪怕皇后与太子不睦,太子碍于孝道,也不得不敬着皇后。他们这些后党,也能有时间徐徐图之。

相反,若是太子死了,贾后的儿子万一没有立得住或有其他变数,则天子这脉尽断,各路诸侯为了大位,还不知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呢!

而皇后,作为无子的妇人,只会成为这些诸侯上位的绊脚石。届时,别说皇后,就是他们这些后党,也都要跟着完蛋。

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后的母亲,已故的宜城君郭槐,不知与皇后说了多少次。然而贾后早被赵王捧杀得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年独掌大全更是让她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此时她正与赵王密谋,怎么杀太子呢!

原来赵王又在皇后面前进言,道太子整日在许昌宫中骂骂咧咧,说天子只是一时受小人蒙蔽,待想明白了,就会把他迎回宫里,复位东宫。到时,他必要找皇后对质一番。

还说太子的手下一直在四处联络沟通,想在朝会上对贾后发难,迎回太子——这也是贾后最害怕的事,打蛇不死反被咬,她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贾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暗中除掉太子!

她命太医秘密制作了几颗巴豆杏子丸,预谋混在饭菜里悄默默地毒死太子!然而据许都的黄门来报,说太子自打到了许昌旧宫后,饮食便万分小心,连平时喝的茶水都是自己架炉子烧。吃食必要银针验过方才入口。

贾后不敢明目张胆地害他,一时间竟愣是找不到机会下手。

赵王在一旁怂恿道:“想要人不着痕迹的死实在太容易,比如春秋时的晋景公,如厕还能跌进粪坑哪!”

贾后眼睛一亮,朝身后的心腹宫女陈舞使了个颜色。

陈舞会意,立刻出宫布置去了。

之后数日,贾后先污蔑太子在许昌旧宫联络旧属预谋造反,不顾张华的反对,贸然命自己的亲信司马澹带一千兵众幽禁太子于许昌旧宫的一处别坊中,趁机将太子与周遭的侍婢们分隔开来。

接着贾后又命持书御史刘振断绝太子饮食。太子饿得没办法,恰此时黄门孙虑端着一盘下了毒的饭菜给他,道是天子有悔意,思念太子,特赐下饭食。

太子心中起疑,不愿吃这等来路不明的东西,便假作肚子不适,如厕去了。

孙虑却紧随其后,欲趁太子不备,推他入坑。

太子发觉后自然奋力反抗。然而周围早已被贾后布下天罗地网,任他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驾。

孙虑虽是黄门,却常年习武,是贾后身边一等一的高手。他随手抄起一个木杵,对着太子当头劈下,竟一棍子就将其打死了。

只是,太子之前挣扎的动静大了些——这个别坊紧邻着外面的街市,就听司马遹死前大喊:“贾南风杀我!”叫声凄厉非常,一路传到了墙外面,被不少来往的路人听了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发生后,经路人添油加醋地传播,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地散播开去,再经由许都南来北往的商贾扩散。没多久,贾后毒杀太子的事便在民间广泛流传开来。

老百姓其实对谁做头顶的一片天不甚在意,但是贾后这事办得太不体面,人都有怜贫惜弱之心,此事传开后,贾后在民间本就丑陋的形象立时更加狰狞,这十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威望更是跌落谷底。

然而这些事在民间流传再广,也传不到天子的耳朵里。

皇帝收到信时,太子已然断气两天了,一直闷在污浊的粪坑里,捞起来时,脸都变形了,自然也看不出伤口所在。

太子还是死了!得到消息时,裴頠正在描摹书房前的一树桃花,心神俱震下,笔尖抖落好大一颗墨团,一张明艳的春桃图,瞬时被毁。

他看着残图皱眉,娘娘这是,自掘坟墓啊!

张华,字茂先。再次感叹,张华治世之能臣,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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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乌糟糟东宫丧命,乱纷纷凉州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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