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后,京城各种娱乐场所全是不夜城,江阮半夜在一处温泉休息室醒来,不远处东倒西歪睡着四五个少年,来前信誓旦旦说要通宵打牌,不到四点钟,全困倒了。
他口干,在浴衣外裹一件温暖的绒袍,出门喝水。
休息区外有大大小小的温泉,水汽氤氲,这个时间点还在外游荡的基本是些酒热失眠的醉鬼。
江阮拿一瓶冰果汁,寻一块安静处坐下,无聊刷手机。
夜深人静,清贵漂亮的omega独自一人。
虽然只从外貌和气质上便能看出他并非出自寻常家庭,可耐不住有人酒后上脑,将浴袍腰带系好,上来搭话:“你好,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江阮视线一丝不分出去,当他是空气。
醉鬼连问几句,一句回应没得到,也有些恼了:“不过是个omega,有必要这么傲慢?”边说,边要伸手过来抓人。
江阮终于聚起些注意力,正思考怎么不脏手地把这人处理掉,“咚”一声,对方被人从背后踹一脚,直接跌入水池,成一只落汤鸡。
醉鬼在水中扑腾,恼怒吐出一口呛进喉咙的水:“谁这么不长眼,敢这么对我......郑、郑少!?”
他不认识江阮,但对这些天因为订婚经常挂在热搜上的另一人眼熟极了,连忙爬出水池,灰溜溜逃走。
郑鸣夜因为那人的狼狈样子笑出声,自觉坐到江阮对面,翘起二郎腿,散漫道:“咱们两拨人出来玩撞在一起也是有缘,阿阮,你也不来祝福我订婚快乐。”
郑少爷前些天被压着拍订婚照片,好不容易得空被放出来,将头发染成银灰,耳钉也重新戴上,面容邪肆而帅气。
江阮对他的态度跟对刚才醉鬼的态度没两样,眼都懒得抬:“贺礼江家已经送过了,我和郑少关系一般,就没必要再祝贺了吧。”
郑鸣夜故意恶心他:“好歹有年少相识的情谊,阿阮真凉薄,我刚才英雄救美,也不道谢。”
江阮不屑:“我自己也能教训他,用你插手?”
郑鸣夜唉声叹气。他们小时候针锋相对,长大后性情更是截然不同,交际其实不多。贫嘴说完后没什么话题,很快陷入百无聊赖里。
江阮能玩手机,他却不能,甚至都不想开机。订婚的消息一出来,以前养过的狗全炸了,每个都来找他哭,找他求。
郑鸣夜嫌烦,没意思,想找新狗了。
他记起一个念念不忘的人,饶有兴趣问:“难得回来,怎么不把那个叫商亭的带过来长长见识?你要是忙,我能帮你领他玩。”
江阮脸色沉下来,这次终于抬头了,眼神跟要杀人般。
郑鸣夜心中咯噔一声,暂时不想和江阮打架起冲突,近期天天挨训,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连忙投降:“行行行,是我痴心妄想,不能提。”
江阮勉强压下火气,这几天商亭都不回他消息,让同学帮忙问,也没回,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正烦着呢。
班级群中有前些天未读的聊天记录,其中几条是放烟花的视频:“这是哪家呀,朵朵都漂亮,烧钱一样放。”
江阮点开一看,唇角压下去:哦,他家。
他死也不信三叔会没事干自己放烟花,说不定是哄人。哄谁?答案不难猜。
郑鸣夜还在说话:“你什么时候回岗县,应该能留到正月十五吧,到时候我订婚,你一定来。哎,现在的进度,是不是比你跟你家alpha还快?”
江阮“噌”地起身,随手扯开绒袍,丢下一句“我今天就回去”,便干脆利落走了。
看方向,是换衣室,居然来真的。
郑鸣夜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背影,半年前,江阮可并非这种态度。说明岗县有人,让他牵肠挂肚。
有意思。是谁呢,未婚夫还是商亭?
*
雪停,太阳亮但并不温暖,空气中仍有冬天的冷肃。
江小少爷下定决心的事情就要立刻履行,只和长辈报告一声,便拉着行李箱赶往机场。
管家来不及将给沈家准备的礼物备好,江琛洲闭着眼,漫不经心说:“直接寄到沈家。”
“不如先寄到宅子里,再由小少爷亲自登门,岂不是更诚恳?”
江琛洲冷笑:“交给他,万一他忘了怎么办?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不值得信任。”
管家默默噤声。
自打从岗县回来,小少爷愈加不爱听大爷的教导,身上的浮躁感在听训时藏都藏不住,不知道在外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变化。次数多了,大爷便心生反感,两人之间单薄的爷孙情谊岌岌可危。
小少爷性子直爽是好事,可要是能再圆滑些便更好了。像江笙那般,会讨人欢心,在江家才能活得更好。
管家担忧之后便是挂念,走这么急,连厚衣服都没带,路上冷怎么办?听说岗县没机场,下了飞机还要换火车,一路折腾。
*
机场广阔,偌大地方连块遮风物都没有。江阮下飞机便禁不住打哆嗦,他好面子,硬是连弯腰蜷缩都不肯,腰背挺直迎着风走。
短短一段到室内的路,拉行李箱的手冻得通红。
幸好机场有御寒衣物专卖店,他随便指一件最贵的,又去赶火车。
奔波五六个小时,终于回到岗县,冒着夜色拍江家门。
仆从开门后吓一跳:“小少爷,快进来,今天风大呢。”
江阮就着热汤,裹毯子在客厅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体温,任由灯光在苍白脸颊上映照一片阴影,精致得像人偶娃娃:“我三叔呢?”
“江先生一早就去了医院,还没回来呢。”
江阮也就随口问问,没打算找他。
冬天黑得早,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其实才七点钟。
江阮打算去商亭那儿要他应得的围巾,刚起身,忽然想起来这次是年后第一回见面,按理说,应该给商亭准备礼物。
他转身往储物室走,打算随便选个顺眼的带过去。
江宅东西不多,储物间经常闲置,江阮本来对能找到东西不抱希望,结果一打开灯,便睁大眼。
五颜六色的礼物盒,一排排一列列,摆放井然有序;还有已经拆出来的,依次单独安置在置物架上,仔细一看,全是家里从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仆从追上来解释:“小少爷,这些是江先生的东西,因为数量多便先挪到大储物室这边,您的移到另一间了。”
江阮捡起一枚鲜红色的耳夹,冷冷:“这些买给谁的?”
仆从说:“初二那天商同学过来拆了一些,其他我就不太清楚了。”因着江家两位主子对商亭的态度都好,仆人们便也跟着重视。
江阮声音淬着冰碴:“放烟花没有?”
仆从“啊”一声,对小少爷突然提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如实回答道:“放了,不过只放了一会儿,商同学说手疼。”
“喀嚓。”
一声异响传来。
江阮面无表情捏坏耳夹,剔透眼眸中暗流汹涌,过了许久,扔回原位。
八点钟。
依旧没从商父那里拿回手机的商亭早早上床休息,躺了一会儿睡不着,便翻箱倒柜找出来自己刚织一半的围巾。
差点忘了这一茬,收了江阮的钱,肯定要在十号开学前完工。
因为位置在二楼,商亭房间有两面窗户,一面开向楼梯,一面开向屋后。冬天的夜晚比其他季节更安静,偶有积雪或冰凌坠落,发出松脆的响声。
一片圆圆的亮光忽然穿过屋后的窗子,映在天花板上,闪烁两下,消失。
商亭本以为是路过的车灯,直到两秒钟后,亮光再次出现。
他踩在凳子上探头向外看,屋后路灯坏了,一片黑暗,看不清有什么。
亮光第三次闪烁,这次直接照到他脸上,不肯收回。
商亭被晃得眼疼,拿手挡住:“谁?”
怕惊扰楼下的商家人,声量不高不低。
那人不说话,还开着手电筒照,商亭泪花都出来了,烦得要命,拿起一支衣架砸过去:“有完没完!”
安静半晌。
一道耳熟的声音冰冷响起:“我。”
......真的假的,江阮?怎么跟鬼一样?
商亭犯懒不想穿衣服,只在睡衣外裹一件大衣,打着哆嗦去开门。为避免吵到商父商母,每一步都蹑手蹑脚。
他穿的棉鞋,踩雪之后浸湿鞋底,冻得脚趾疼。因此在暗处看见江阮时便没忍住带了些脾气:“你干嘛?”
江阮低头倚在树前不说话,一手插进口袋,另一手自然往下垂,咔哒咔哒,开关手电筒。
商亭都习惯了,这些人每次不说话的时候都没好事。
刚才扔下来的衣架就落在前面的雪地上,他弯下腰,将手从大衣中伸出来去捡,然后起身——
——没起来。
江阮一只冰冷的手压在他后颈,五指亲昵贴着他颈侧皮肤、动脉。
商亭又痒又闷又冰,忍不住躲,声音发抖:“江阮......别闹。”
江阮不听,手指缓慢往下走,直到将腺体处完全覆盖住。
商亭知道江阮力气大,没想到能压着他起不了身,就算是玩笑,也过激了。他想动手,又被另一只手攥住,向后扣在肩膀处。
手电筒滚落在地,一片模糊的压痕。
江阮声音如鬼如魅,吐息贴在他耳边:“你想打我啊。”
“婶婶。”
纠结了好久小江应该喊叔母还是喊婶婶……喊叔母感觉不够亲昵X﹏X所以还是选择了婶婶w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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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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