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滑头来了。”固化的话证实了我的判断,“这家伙是一只非常狡猾,但却又很有用处的水手蚁。它最不能让我容忍的地方是说话总拐弯抹角的,好像它压根儿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坦诚。”
“在水手蚁的船上的那段时间我就见过它,那个时候它非常的平庸,是一个总被大家忽视的家伙。”我盯着渐行渐近的滑头,并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固化私语道,“小强不知道哪一遭看上了这个家伙,随把驻老巢全权大使的美差事就交给了它。”
“它对自己的言语总是遮遮掩掩,那个谨慎的样子就像让舌头走在了钢丝上。”。固化在滑头走入我俩私语的可感受物理区间前,又向我补充说。“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它的说话风格,不知道你是否也像我一样能够容忍它的言语发表方式。好了,这家伙已经走进我们,看看它要说些什么。”
“噢!哈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固化伙伴的座上宾是小勇阁下啦!”
“正是。”我冲已经卧到我的对面的滑头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自从阁下做了水手蚁驻老巢、新巢联合王国的大使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当然,我还是很希望您在得闲的时候能赏光到新巢去观摩一番。”
“当然,哈哈,新巢是我一直准备着要去的地方。作为你们的联合王国的一部分,我焉有不去的道理。”。滑头的目光不断在固化和我之间游离。“小勇伙伴到老巢来了。我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到两巢的洞道口去迎接你呀!哈哈,没事儿常回自己的出生地看看,既是散心又当旅游,到了这里——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嘛!”
“哈哈,正如你说,这里也是我的出生地,所里,来老巢也是来自己的老家。到了这个年龄,对老家的留恋是自然的,但是,论感情新巢才是我最留恋的地方。”。我把话题一转,问道:“请问滑头伙伴,你想念不想念大海,以及实力越来越强大的水手蚁船队。”
“想肯定是想。”滑头微微一笑,“但是,工作总得有蚁干,小强首领把我派到这里来是有期望的,我可不能因为思念故海而耽误了职责的履行呀!”
见滑头这么一说,我就把它问候我的上述话语中的一部分甩给了它,说:“每当想家的时候,你就跑到王国地上地下的领地旅行、散心,哈哈,那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一定会被你置身的环境给调动出来。”。
“哈哈,我可不能让自己来这里混日子,小强首领派我来可不是让我旅游、散心的,尽管——我必须承认联合王国的风景真的很不错。”滑头目光停在了固化的脸上,“首相大蚁,我知道小勇伙伴是您的发小,但是,同样它也是水手蚁的亲密朋友,所以,我们应该联合着在老巢好好招待招待它呀!”
“真正的好友用不着珍馐佳肴的招待,何况我又不想在王国留下公款私宴的不良名声。”固化冷笑道:“在我的印象中你就没少在老巢的地上、地下世界游览观光,可是从来就没见过你承认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还总是一碰到类似的话题就故意岔开话路进行回避。滑头伙伴,我就不明白即便小强那家伙知道你在联合王国过得比较悠闲又能怎样,就这么一个破活儿,它派谁到这里当大使不都是一样的状况吗!”
“噢!哈哈,小勇伙伴,既然到了老巢,你一定是携着公差来的。”。滑头的目光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的蚊子一样,快速从固化的脸上移开而又转向了我。“小勇伙伴来老巢一定是事务繁琐,那么——公事优先,你得把时间计划好哇!”
我的目光跟固化对视了一下,而脸上却不觉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说道:“我肯定会把公事安排好,拜见完首相大蚁,再去觐见蚁皇陛下,另外我还想在老巢跟您——大使阁下有一次单独的会谈。”
“很好,哈哈,这也是我的想法,小勇伙伴却把它说了出来。”滑头点了点头,“我们都是工作狂蚁,一旦不幸闲了下来,哈哈,那样的状态可是无聊的很呀!”
“小勇伙伴是个工作狂蚁,”。固化的目光之中透着不屑,接过了话,说道:“滑头伙伴,你在工作的认真程度上跟我的发小真没法比,这话可真不是我在贬损你。小勇做事我知道,是真真正正的认真负责。而我看到的情况是,你在做事的认真程度上跟小勇伙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工作狂蚁。”
“哈哈,固化伙伴,你又没有做过外交官,怎会知道我的工作面貌和流程。”滑头耸了耸肩,“有的认真看起来洒脱,有的认真看起来悠闲,有的认真看起来严谨,有的认真看起来慵懒,有的认真看起来无所事事,有的认真看起来忙忙碌碌……。哈哈,认真有的时候像认真,有的时候不像认真,有的时候又处于似是而非的状态。所以,我亲爱的固化伙伴,你不是我,又焉知我为自己的本职工作,付出的体现在认真上的那种艰辛加努力呀。”
“滑头伙伴,你还忘了说认真的态度最应该体现在工作上,但是,也可以将之用在敷衍、欺骗、愚弄、谄媚和蝇营狗苟之类的行为上。”。固化给滑头的上述话语打了个补丁。
“大家的工作性质不同,所以,干的活儿也没有可比性。”。我既展示自己的谦虚,又为滑头开脱道:“有的蚁的工作展示不出忙碌和紧张,但却在润物细无声地为它所属的群体做出了实实在在的贡献。”
“噢!小勇伙伴说的当然就是我,或者,哈哈,是我默默无闻奉献所属群体的事迹,为好小勇伙伴提供了表达上述话语的素材。”。滑头赞同地看了看我,随又冲固化得意地笑了笑。“水手蚁能和你们这块大陆保持牢靠的友谊,并且,我们两方面都能在彼此的交往**同获得收益。哈哈,请恕我表现得骄傲一些,全都是水手蚁驻联合王国大使的功劳啊!”
“说到联络海陆,冷血那家伙可比你做的好。”固化说:“你的前任话语不多,但是,它的能量几乎全都用在了平衡两巢军力的对比之上。冷血成功地让苟延残喘的老巢重新变得硬朗起来,而在此之前被老巢蚁军攻击得濒临覆灭的新巢,也是靠它和小勇伙伴的共同努力才实现对危机局势的大逆转。”
“噢!”滑头眨巴了眨巴眼睛,“冷血伙伴很棒,哈哈,在水手蚁船上它同样很棒,当然,在哪里它都很棒。总之,只要它的生命不息,它永远都很棒。可是,很棒也是一个非排它性的词儿,只要做的好就都配得上‘棒’的赞誉。如今稳定的海陆两方关系,需要当事者的努力才能形成和建立。噢!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共同看到和体会到的联合王国跟水手蚁现在良好的关系状况,这足以说明我滑头做的也很棒嘛!”
“自从水手蚁出现在了我们这块大陆上,客观而论,它们对两巢文明程度的大幅提高起到了外因上的强烈刺激作用。”。我表情严肃地看着滑头,“老实说,我在海洋接触大陆的实践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引进水手蚁船上运载的武器就是我联络陆海对接的结果。但是,尽管小强船队对落后的蚁巢体现出了文明的示范和带动作用,并且促进了我们这块大陆——特别是老巢、新巢联合王国的发展,可我却越来越觉得你们搞的两巢武力平衡是一个两头讨好处的大战略,其目标就是让两巢关系永远都处于非和非打的状态,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你们在处理对陆地的关系中实现利益的最大化。滑头伙伴,冷血对我说的上述战略领会的非常深,——噢!岂止是领会,那简直就是从它的头脑里钻出来战略。你对此的领会程度又如何,是不是被小强私下授意了。”
“噢!哈哈,时间不早了,你们继续讨论两巢事务。”。滑头又开始玩儿它惯用的转移话题套路,“告辞!哈哈,告辞了!”
“不能告辞!”固化喝住了滑头,“我最烦一涉及需要亮明利害关系的话题,你就答非所问、装聋作哑,娇柔做作或是故作一副顾左右而言其它的样子。当然,发言自由是你的权力,对于不想让自己的言语触及的问题你可以保持理性的沉默。但是,你绝对不能一碰上需要显示立场和观点的情况就想溜,大陆和海洋又非处于战争状态,所以,即便不想朝具体的方面评价陆海关系的问题,必要的礼貌在你的行为举止上还是要体现出来的。”
“是呀!”我也跟着说:“滑头伙伴,哈哈,我可没有逼着你非要表达你认为的敏感度观点不可,所以,你就再留下来呆上一会儿吧!”
“哈哈,按说我必须得走,因为使馆那里还有比较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我回去处理,——你们瞧我这个忙忙碌碌的样子就跟个蜘蛛似的——哈哈!”。滑头又在给自己编支撑它的面子的理由,不过从它的眼神儿流露上我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其实并不想走。它继续着自己的话语:“但是,哈哈,谁叫我是一只高度看重朋友感情的蚁呢,为了表达对远道而来的小勇伙伴的友谊的珍惜,也是为了帮着固化伙伴接待尊贵的小勇伙伴,我自己的正常工作即便再繁重也应该暂时放一放,等到以后有了时间再去做它们也成呀。”
“我可以确定地说,你回去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平常时间,你可以在我这里呆上一整天,可我却从来没有见你说过使馆的事物繁忙”。固化可不认同滑头的说法,并且也不想给这位水手蚁大使面子,它的考虑只是说出真实情况。“我知道你不喜欢在使馆呆着,因为那里的安静非常无聊、非常空寂、非常冷落,——你呢?恰恰是一只习惯了动而不是静的蚁。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说不正以前用过的那幢装饰豪华的仅次于皇宫的大宫殿,可真没有我的这个接地气的小小首相府住着自在。——难道不是吗?”
“瞧,哈哈,小勇伙伴。”滑头从固化的后半段话里找到了破解眼下尴尬场面的说词,“你们的首相算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的确是一只追求生活、工作的场所,在环境、装饰和摆设上朴素简约的蚁。老实说,住在贵国前首相用过的那幢豪华的宫殿里,让我是日日夜夜都感觉到不适应,别别扭扭的真难习惯过来。哈哈,空间太小心理会感觉压抑,空间太大又总会莫名其妙地有不安全方面的思想狐疑。所以,我一直就想着跟固化伙伴对调一下办公场所,让它去不正前首相的官邸办公,而我则把使馆搬到这个温馨惬意的中穴里来工作和生活。哈哈,要知道没有享乐方面基因的蚁,若是身处在充满享乐因素的物质环境当中,感受到的绝对是受罪、浪费、迷茫,以及精神萎靡、魂不守舍和孤独寂寞。所以,哈哈,既然又说开了这个话题,我就以身在福中而不知福的姿态,再次向固化伙伴提出更换使馆驻地和穴室的要求。”
“从鲜艳往平淡降落是一件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情,老实说,滑头伙伴在物质需求方面表现出的朴素的面貌很让蚁欣赏。但是,享乐观是一回事,为蚁处世的态度又是一回事。比如,装逼很会享乐,但是,我认为它的为蚁处事比滑头伙伴可踏实多了。认真地讲,上述的表白是今天滑头伙伴来首相府,呆到现在为止说出的为数不多的真话。我可以证明滑头伙伴对不正的那个在其担任首相期间,从没有对大众公开的秘密宫殿的厌恶、反感的态度的真实有效。——就我来说,真想把那个现在已不是秘密的暗宫拆掉,但是,蚁皇陛下却主张将之保留下来。我不想问蚁皇陛下为什么,却也不愿那宫殿被闲置着,索性就把它安排给了滑头大使使用。”。固化的目光由滑头又转向了我,继续说:“水手蚁最优秀的品质,便是对朴素生活状态的极端留恋。只要能保证活着便可以将就,从不挑剔和计较物质对自身**的满足程度。它们很少会有享乐的想法、**和期待,又总是能给自己的蚁生制造奋斗和努力的方向、目标。公正地说,它们的这种品质在陆地蚁里面确实很不多见。我想,也许是冷酷吝啬的海风、海浪、海水,以及凶恶无比的海中恶魔生物,打造了它们朴素、坚毅的蚁生观吧!”
我坦诚地点了点头,以此表示对固化的观点的认可。是啊,有过水手蚁的蚁生经历的我,自然了解从海洋那里讨生存的艰难险阻、危机重重、变幻莫测的状况,明白凡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蚁,不论其个性多么轻浮、随意、放纵甚至堕落,它们有一个品性永远都不会被改变了的环境磨灭和消释,这便是朴素简约的生活、生存观念、态度。水手蚁都很乐观,那是因为以悲观对险恶没有任何用处;水手蚁都很坚韧,那是因为以懦弱对强大就是自寻死亡;水手蚁都很务实,那是因为以轻狂对现实只会被愚弄……。哈哈,能够用来夸赞水手蚁词句可谓多多,比如勇敢、勤劳、刻苦和足智多谋,——噢不!它们的足智多谋在我看来可具有显著的诡计多端的倾向,所以,我得承认自己一不小心就把鄙夷和夸赞给混淆了。
“哈哈,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固化伙伴,对我和我所代表的群体所作的最客观的评价。”滑头的脸上现出少有的踏踏实实的表情,“海上的生存环境再艰辛,也比沙漠强之百倍。然而,我得说沙漠是进化不出文明的,而大海结合陆地却能孕育不少的文明。正如固化伙伴所说,大海尽管也属于富饶殷实之境,可它真的没有物产丰富的陆地那么得慷慨大方。要想从大海那里取得收获,前提是付出,手段是冒险奋斗,而加强版的手段则是努力冒险奋斗。来之不易乃是珍惜的老师,所以,持续的来之不易塑造的蚁性必然是朴素生活态度。”
“看,我们又把话题扯远了,竟都忘了各自脑壳里隐藏着的实际目的。”固化说道:“相互空泛评价对方就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我们还是说一说跟现实联系紧密的话题吧。”
“各自脑壳里隐藏的实际目的?”我坦诚一笑,“固化伙伴的真实目的是在老巢、水手蚁和新巢三方关系的运转中,追求老巢利益实现上的最大化;滑头伙伴代表水手蚁,毫无疑问,你的真实目的是推动水手蚁团队在这块大陆利益实现的最大化;而我,不用专门强调,就是想让新巢在三方关系的互动中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哈哈,大家都要‘最大化’,客观而论,实现最大化的资源永远都是有限和紧缺的。”
“我不认为三方各自的‘最大化’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必然要像战争那样非要拼上个鱼死网破,如此,方能实现各自的利益。”滑头接话道:“要保障结果的最大化,其实现的根基在于创造和付出的最大化。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各方都保持着奋斗的热情和创造的激情,那么,在彼此的相互促进中实现各自的所谓最大化就具有了操作性上的可能。我不是个傻瓜,所以,根本就不会相信努力了却得不来回报之类的傻话。只要是在地球上,吼叫了,就必然能发出声音。这就如同上天要向大地倾泻一场瓢泼大雨,如此的前提必然是,将储藏水分的重云积攒的厚厚实实才行呀。”
“你总是笼统地说话,就好象具体属于外星世界的概念似的,有的时候我真对你的说话方式感到扫兴。”固化以嘲讽的目光盯着滑头,“理想化的话语和启发的联系密切,但是,现实看重的永远都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效率。好了滑头伙伴,让我们暂且搁置对眼前用途不大的战略,说一说对接实用的战术性问题吧!小勇伙伴还要去见蚁皇陛下,而到了皇宫需要说什么或者想说什么,我想提前了解一下。”
看着固化转向我的探求的目光,我稍稍犹豫了一下。可转念一想,在老巢这里固化才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统治者,所以,见那位篡者蚁皇的时候我要说的话根本是瞒不住它的。与其对固化闪烁其词地应付,倒不如让它预先知道我准备对蚁皇说的话,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害处。想到此,我说:“没什么可说的,除了礼节性的拜会,其它的话语都是我在你这里已经说过的。是把老一套挪到新的地方,用在别的蚁那里而已。我拜见蚁皇陛下要说的话是:第一,想扩大和加深两巢的贸易往来;第二,想把不笑伙伴领回到新巢去。”
“第一条我不反对,所以,蚁皇的态度不会离我的态度太远。”。固化顿了一下,继续说:“不笑不可能回新巢去,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蚁皇陛下肯定会给予你否定的答复。”
“你能统治了蚁皇陛下的思想?”我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固化,“那可不是一个做臣子的,应该做的事情。”
“我可不想那样僭越。”固化的两眼平静地和我对视着,“在老巢这里,只看谁的观点正确。”
“那么你的观点总是正确的了?”。
固化将目光移开,不再看我,也没有对我的话做出回答。
“噢!”滑头填补了固化不语的空缺,“哈哈,固化伙伴还真很少做不正确的事情,至少我没有看到过那样的情况。小勇伙伴,见到蚁皇的时候你还想说些什么?哈哈,我总觉得你还有一些情况没有想起来。”
“滑头伙伴,我总觉得你的触角抻的长了,作为一位尊贵外交使者,过问和干预所在蚂蚁王国的内政可是一大忌呀!”。我已经意识到一些话当着滑头这只外蚁说确实不妥,随用教训的语气对它说道:“我和固化伙伴在一起怎么讨论联合王国的事情都行,可是,以你的身份若是不做甄别地参与到我们俩的话题之中,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让它参与我们的话题很合适。”固化突然接话道:“滑头是我的朋友,而且它很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应该让它参与我们话题的讨论。”
“滑头可不是我们这个蚂蚁王国的蚁。”我强调道:“基于这一点,让它参与我们话题的讨论很不合适,因为这是一个必须加以认真考虑的资格问题。”
“噢!哈哈,小勇和固化伙伴慢慢谈,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参与进去确实不合适。那么我走,而且走得远远的,省的妨碍你们进行内部话语的交流。”。滑头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情绪,——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故作如此。可一看这个家伙的脸上,却没因遭受排挤而表现出恼怒和愤恚的神色。与此同时,它受告辞的话语支配的退却的腿脚,也是只迈跬步而不走大步。滑头边朝着穴口的方向慢慢走——更像是缓缓挪动身子,边说:“你们都别拦着我,让我自由自在、畅通无阻地离开首相府吧!”
“我连拦你的想法都没有,更不要说有此方面的行动了。”。我看着滑头像慢镜头一样离去的背影,嘲讽道:“哈哈,速度要加快一些,小心被后面追赶的蜗牛给撵上了。”
“我身后有蜗牛吗?”。我的话非但没有起到激将滑头疾步而行的作用,反倒给了它停住脚步不走的理由。滑头站住了,并且故作好奇地甩脸扭头朝它的身后观望。“噢!我得转过身好好看看,说实话,身后跟着蜗牛也是对我名声的极大玷污,因为房子用途的那个蜗牛的壳等于向外界传递出一个信息,——我是一只随时都在想家的,出不了远门且具有井底之蛙的短见绌识的蚁。哈哈,我可不想落下这样的糟糕名声,所以我必须停步,待找到那只蜗牛后再离开联合王国的首相府。”。
哈哈,滑头的举动尽管荒唐,却把我给搞得被动起来。但是,我可不能对它说“我是在和你开玩笑,所以,你就继续往首相府的外面走吧!”这一类的话,果若如此,在今后和这家伙的交往中,我就将处处陷于被动的地位。哈哈,唯有逆其行而为之,我才不会被这家伙的花招支配了自己的套路。想到此,我决心逆滑头之道而行,针尖对麦芒也能解决问题,而且还能把问题解决得更加彻底。是啊,滑头不是吵吵着要走吗,我也提出要走,向固化告辞,如此,看它和固化还能怎样应对。
客观地说,以极端应对极端,其结果只会把事态越弄越僵,而对想做成事情的蚁来说,这可真不是个理想化的状态。我可没有跟固化、滑头闹僵关系的意思,至少在身处老巢的这个期间我就是这么想的,跟它们闹僵关系既不利于我的游说,还有可能对我的安全和自由构成威胁。是啊,做一只识时务的蚁,只会让我在老巢处事有方、办事得便、行事务实。能选择效率,谁都不会跟无效率硬刚,如是,显然违背了生物的生存法则。
“哈哈,滑头伙伴,你留在首相府里找蜗牛,实在不行可以请首相大蚁帮忙陪你一起去找。”。我看了看滑头又看了看固化,随站起身来。“我去拜见蚁皇陛下,恕不久留,再会了,二位!”
“别忘了向蚁皇陛下提及蚁卵的事。”。见我要走,固化并没有表现出挽留的意思,竟还提醒我要做一件非常有必要做的事情。“那才是一件真正关乎新巢未来的事情,所以,你不应该把它给忘了。”
“噢!是,就是,我刚才就想提醒小勇伙伴,哈哈,到了蚁皇那里可不要忘了说蚁卵的事儿。”。见固化那么说,滑头停止了装模作样的找蜗牛的举动,它的眼睛左瞄右瞥地朝我这儿看,说道:“当时,小勇伙伴不喜欢我参与两巢关系话题的讨论,所以,我也就没机会说那件事了。”
“滑头伙伴很善于借题发挥,继而做些顺水蚁情的事情。”我可不接受滑头的顺水推舟的蚁情,“还是那句老话,作为一个非联合王国的蚁,你应该规划好自己的言语界限,最好不要涉及和参与两巢话题的讨论。告辞!”
“滑头随后也要到蚁皇那里去,我想它对你应该能提供帮助。”。
在我临离开首相府的时候,固化甩给我了这么一句话。我冲我的这位发小微微点了点头,又礼节性地向着滑头躬身致敬。接着,便大踏步地走出了出去,随奔着皇宫的方向是中速前行。
在路上我碰到了懒蛋,哈哈,这是一只和我同年代的蚁,而它的形貌却绝对没有我看得老态。是啊,对一只连操心都懒得实施的蚁来说,在其心理和皮囊上哪里能留得住岁月的磨砂之痕,也许它体内的胶原蛋白是越老分泌的就越多吧。眼前的懒蛋看起来就和年轻时候的它,在形貌上并没有什么差距。若不进行理性思考,哈哈,我可能会以为懒蛋学会了长生不老之术呢。实不相瞒,我跟懒蛋基本没有私交,仅仅是相互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已。虽说交往不深,更谈不上了解和互信,但是我却非常看不起这家伙。我看不起懒蛋的理由非常单纯,就是嫌弃、厌恶、鄙视它懒,和它因懒而生的一个并发症——没有积极向上的蚁生态度。基于以上的心态,我每每见到懒蛋的时候,一定会以讽刺和调侃的态度对它。我必须承认懒蛋是一只老实蚁,可是我却不认为自己调侃和嘲讽它是在欺负老实蚁。对于像懒蛋一样的主动放弃希望的蚁,唯有用鄙夷的态度对它,或许还能从其精神世界里刺激出些积极的蚁生态度。噢!不光是我,在老巢有很多蚁都把懒蛋作为取乐的对象,哈哈,千万要记住我跟那些老巢蚁可不一样,毕竟,我对这个懒家伙还保留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期盼的态度。
看着以步履蹒跚的状态往道旁的一个穴室里走的懒蛋,我问道:“伙伴,近年来过得怎么样?哈哈,我能从你的脸上看到隔绝责任与担当对青春的奖赏,又能从你的腿脚上看到好吃懒做的代价。你这家伙懒了一辈子了,真难想象你还能变得不懒起来。”
“嗯。”。懒蛋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以此表达对我的话语的认可。
看到了吧,懒蛋这家伙真是懒的出奇,它是话也懒得说,而头也懒得点上一下。
“懒蛋伙伴,能让我往你的穴室里参观一下吗?”
“嗯。”。懒蛋又是用不费力的方式回答我。
我跟着懒蛋进到了它的穴室之中,这是一个三蚁同住的居所,可是进到里面后我并没有看到另外的那两只蚁。不过,看着穴室内遍布的粪便和与此联系在一起的臭烘烘的味道,我就能想到一定是另外两只蚁嫌弃它们的这位室友,继而就都搬到其它的穴室里挤着住去了。是啊,嫌弃就得回避,哈哈,毕竟在有选择的前提下,没有谁愿意委屈了自己。我得说这是来到老巢后我做的最值得后悔的一件事,要知道懒蛋的穴室是这种情况,我可不会主动提出到它脏臭的居所里面做客。然而,既来之则安之,很久以前的全知老伙伴身上散发的那种不好闻的气味,我不是强迫着自己适应了吗,所以,暂时在这个臭气熏天的穴室里呆上那么一会儿,并不是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进到穴室后我选择站到它的入口侧,因为这里的通风条件比较好,而不会只让我呼吸那种绝对的臭味。
“伙伴,你现在在老巢做什么工作,哈哈,以你的行为状态也真做不了什么工作,因为你的秉性天生就和需要付出体力和精力的工作难以相容。”。我瞅着已经走到穴室的里墙处,并卧到一个脏的一塌糊涂的土榻上的懒蛋,调侃道:“如果懒也是一项工作的话,除了你还真没有更合适的蚁选能够担当这样的使命。”
“嗯。”。懒蛋又以它的方式回答了我。
看来,懒蛋的习惯依旧如前,对认可的用‘嗯’,而不认可则以沉默答复。
“在老巢你的工作真的是‘懒’?”我故作好奇地看着懒蛋,“哈哈,我们新巢可没设‘懒’这项工作,再说了,新巢的蚁全都是勤快的公民呀。”
“嗯。”。
懒蛋的这个‘嗯’让我几乎相信,在老巢这里‘懒’的确是一项工作。
“你的工作真是懒!”。我用强调的目光看着懒蛋。
“嗯。”
“你确定?”
“嗯。”
……
懒蛋对我的问话和调侃持听之任之的态度,而这就令我拿它取乐的兴趣是陡然消失。我开始相信它真的是在做关于‘懒’的工作,但是基于它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屁的言语状况,我决定不在它的穴室里久留而是立即告辞。即便是呆的时间长也从懒蛋这里探得不了什么有用信息,而且还要多闻一段时间令蚁作呕的气味,如此,走为上的行动就是绝对正确的。说走就走,打定了主意,我向懒蛋点点头并说了告辞的话语,随就快步走出了它的穴室。哈哈,对于这样一个连朋友都不是的家伙留恋就是虚伪,所以,我的快速离去也是为诚实的纯洁度做贡献。
此刻,往皇宫去的路程还有一半,在这剩下的路程里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老巢为什么对懒蛋那样的蚁有如此之高的容忍度,以至于把它惯的竟然以懒为荣,进而,就把懒当作了自己的职业。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新巢只有新入籍的公民猖狂享有懒的权力,哈哈,那也是它特级伤残的既成事实逼迫出来的无奈之举。可以说,没有哪一只体格健全的新巢蚁会像懒蛋这样活着,若是有也肯定早就成了末位淘汰的中标者,而销声匿迹于新巢的地界之外了。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在老巢的时候,懒蛋虽然也是现在的这副懒洋洋的状况,然而,在专门负责看着它的勤奋蚁的监督甚至管教之下,这家伙只能偷着懒而绝对不敢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懒。可是,令我费解的是,刚刚我看到的场景——懒蛋可是在无所顾忌、大摇大摆、肆意妄为地耍懒呀,而这显然说明老巢已经产生了不以懒为耻的蚁的社会氛围。——噢!这简直是有恃无恐,对,好像就是这样的状况,——有恃无恐,这家伙就是在有恃无恐地放纵自己的懒惰。可当冷静下来一想,看这状况,似乎懒蛋的行为得到了谁的授权,并且我认为应该是有暂时说不清道的某个权威在有效地保护着这家伙的行为。明确地说,这样的情况若是发生在新巢我可不能容忍,即便是有点酷呀那家伙对之放任,我一定还是持对之坚决遏制的和打击的立场。是啊,依着固化一向严谨的性格和硬朗的作风,绝对不会允许老巢蚁以懒、脏、臭的状况活着,它甚至有可能会动用刑罚将这一类的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可是让固化甚至是我这个非老巢蚁,皆不能容忍的情况的的确确地正在发生着。一只偷懒但不耍滑的蚁,像猪一样只消耗而不贡献地生活在老巢的地界之中,如此,不但是对坏毛病的听之任之,更是对蚂蚁这个物种的天性的玷污,从族类发展的眼光看,慵懒无疑属于非常危险的群社风气。可以说懒蛋的行为已经击穿了蚂蚁的道德底线,以勤奋而立足于生物世界的蚂蚁之中竟然出了懒的个体,我认为这无异于点燃了这个物种退化的导火索。进化乃成功之母,退化乃失败之父。所以,在我看来蚁畜无害(人畜无害)的懒蛋其实很危险,因为它的行为会由近到远慢慢影响别的蚁的思想,再经过时间段推波助澜,若干年后一个巢穴乃至一个蚂蚁王国的蚁就都会变得慵懒起来。细思极恐,若是蚂蚁都不再勤奋,那么这个物种还有希望吗!
我是边思索边向前走,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老巢蚁跟我走了个擦肩,之后我们俩就都停住脚步并同时转身看着对方。这个家伙我认识,它叫口无遮拦,也是一只和我同时代的蚁。像我和懒蛋的关系一样,在我还是老巢蚁的那段时间,我和口无遮拦之间也是仅仅认识而很少有来往。当然,那个年代我就已经凭实力混上了千蚁长的职位,而懒蛋和口无遮拦至今还都是默默无闻的普通蚁,所处的地位、角色、职位不同且又不是一个蚁团的蚁,交往少自然也属正常了。我不知道口无遮拦为什么要站住并且瞪眼看着我,而我为什么要站住并且也瞪眼看着它的原因,哈哈,这——我自然是既清清楚楚又明明白白。
“你是个杀蚁恶魔。”口无遮拦面色稍怖地看着我,“但是我却把你看作是个英雄,毕竟你是个讲规则的嗜杀的家伙。接下来我要说,欢迎小勇伙伴来到老巢,更欢迎你以和平的姿态置身在这里。哈哈,坦率地讲,若是处在两巢间的战争年代,你在这里现身首先对我是件绝对危险的事,其次对你也必然也是一种凶多吉少的状况。”
“你说的全是实话,”我点头笑道:“我十分同意你的观点。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就切身利益来说,对战的双方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赌博。”
“要是老巢和新巢的蚁早有小勇伙伴现在的觉悟,哈哈,我认为两巢的两次大战根本就打不起来。”
“口无遮拦伙伴,”我又说:“和平能保障培养和收获利益,但是,要维护利益就还得靠战争。”
“是啊,战争是永恒的,而和平是相对的。”口无遮拦顺着我的话题说:“一切战争的动机都是为了争夺资源,现实的情况是,面对**资源永远都是短缺的状况而绝不会有宽松的时候,因此,谁得到谁得不到就都得由武力来决定。所以我要说是生物就要想着与战争共存亡,只要有个体和不同群体的并立存在,我们、你们和它们(他们)就永远消灭不了战争,除非大家的**都丢了,同时,生理、心理和群体系统的进化也都停止了,可是这根本就办不到。哈哈,凡是不进化的都被淘汰掉了,而凡是进化的皆是存在的。但愿两巢之间的和平局面能够维持的长久一些,让战争离我们的时间距离跑出一万个未来去,如果未来有尺寸并且可丈量的话。提到战争,我得说新巢蚁的战斗力无论是在赤颚战的老时代,还是兵器战的新时代都非常非常的强悍。幸运的是,像我这样的战斗能力一般的蚁,还有像懒蛋那样的根本就没有战斗能力的蚁,都幸运地在两巢的两次战争中存活了下来。所以,感谢上天还让我活着,感谢新巢的杀蚁工具没能找到我这样的敌蚁。”。
口无遮拦的上述话语说的很有道理,同时也给了我套它的话的引子。哈哈,我得利用这一点,让它给出一个我对懒蛋现象疑惑的合理解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