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检材分析结果都出来了,三十七份血迹DNA都显示为死者李清的,现场指纹为李清和郭明以及少量是属于郭云开的。
床下剪刀上面的血迹是属于李清的,指纹也属于李清,看灰尘覆盖应该是一个星期左右。
指甲附着物测定出衣物类纤维,成分为纯棉。
根据血迹喷射和实验模拟,凶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右撇子。
现场所有采集的脚印,除了我们的人,就是李清和郭明还有个第三者,身高估计在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应该就是属于沈谦的,活动轨迹也符合。”
陆绪和将资料全部打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看,去开会的路上碰上了同去开会的阳尘和林依空。
急匆匆的阳尘和慢悠悠的林依空和他打了个招呼,几个人拿着一叠打印好了的材料报告来到了会议室。
四个小时前,解剖室内。
林依空拿着手术刀,阳尘把摄像机戴在脖子上准备拍照,万载雪拿着切下来组织编好号放进袋子。
“身上有反抗的痕迹,没有迷/幻/药,不过还是取心血做一下毒物化验。”
“会是突然袭击吗?”
林依空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眼前的阳尘很符合大部分第一次观看案件解剖新人模样之一,要么兴奋,要么害怕——阳尘明显是前者。
“大量血迹集中在靠近床的位置,说明死者是在床边遇害的,如果是门突然袭击胸前是正常的,但是现场血迹分布来看,并不像是突然跑出来刺伤心脏。”
阳尘就像突然焉了的花朵,看着陆绪和进来拿走指尖粘黏物和其他东西进入了微量物证实验室,和他对视点头后关上了门。
“推测一下死亡时间。”
林依空拿着汤勺,里面装着胃内容物。
阳尘看着温度计,目前的天气条件并没有达到开空调的热度,而且这两天的温度也都符合春秋温度,也就是正常室温,根据尸温检测原理,前十个小时每小时下降一摄氏度,以后每小时下降零点五摄氏度的规律计算,加上现场保护完好,死亡时间推测几乎没有障碍。
“十七个小时左右,而且看这些食糜状物质,应该是在末次进食四到五小时内死亡的。”
林依空满意地点点头,万载雪笑着给阳尘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刚毕业的学生,不错啊。”
阳尘嘿嘿一笑,很有干劲地继续拍照。
“左手手腕有伤口,长度两厘米,一个星期左右的伤口,逝者有自残倾向。”
阳尘认真地当着助手,回答着随时提问的林依空,恍若回到实习期。
“这有一个凹陷性伤口,长四厘米宽一厘米,有剐蹭和出血,看周围生活反应,是死前伤。”
阳尘看着这个伤口微微歪头,有点想不明白这个伤的来源。
“我还有什么没做?”
阳尘笑容凝滞在脸上,和问话林依空四目相对,一时间大脑停滞。
林依空生得好看,任何人瞥一眼都会心动的程度,宽肩细腰,拿着止血钳都像是摆拍,太过优雅好看,尤其现在只露出了桃花眼,过长的刘海稍稍撇开,黑色的瞳孔逆着光看着阳尘。
“……”
阳尘大脑一时短路,看着林依空手里的止血钳,嘴唇张张合合,“精、精斑预实验?可是我们现场看着她的衣物是完好的啊,虽然穿的裙子,但是短裤内裤都没有二次穿戴和折叠的痕迹呀。”
林依空点点头,随后掰开了李清的嘴。
“……我靠。”
*
会议室内。
“精/液DNA检测出来是郭明的,但是外侧DNA检测不属于李清,且李清阴/道擦拭物并没有检测出避孕套外侧的油脂成分,但口腔擦拭物的精/斑预实验呈阳性。”
“根据尸温及尸象推测,死亡时间为十七个小时,测量时间为五月二十二号早上九点零五分,推测死亡时间为五月二十一日下午四点左右。”
“还有,我们在死者手里发现了这个东西,一幅画,是在干燥片上画的,看样子是两个人,指纹不全,无法确认谁碰过。”
物证袋里面的干燥片被彩笔画了两个人,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儿牵着小男孩儿,倒像是李清牵着郭云开。
印好的材料在会议室里传开,同时投影在墙上。
“这个案发现场也有,”蓝霰调出照片,寻着记忆打开了照片,“客卫的镜子旁边有明显的透明胶留下的痕迹,我们在厕所垃圾桶发现了一样的干燥片图画,一共有七副,上面均有郭明指纹,都很新鲜,就这两天的事情。”
“老大,”
陆绪和拿着笔记本进来,朝着会议室里面的人点点头,“医院那里调查了,两年前李清有过生产记录,伤口附和腰侧的手术后缝合痕迹,但是看医院记录,当时李清怀孕七个月因为意外早产,但是孩子没能留下来,也就是那之后,李清在医院留下了精神类看病记录。”
灿烂的阳光打在白色的瓷砖上,打在蓝色的警服上,裴时序在白板上写下关键信息,指了指“家暴”两个字。
“尽管李清不承认有过家暴行为,但林依空提交的解剖报告,加上郭云开人证,都可以确认郭明有过家暴行为,并且是长期。”
“我们用宽胶带粘附了死者指甲内容物,经过检测,是属于纯棉衣物和少量皮肤,李清身上并没有明显反抗伤,且郭明所有衣物都没有血迹反应,内容物正在努力提取DNA中。”
向若将资料拿出来,“遗书我们透过字迹对比,可以确认与死者相符,但是奇怪的是,遗书内容并非手写,而是用胶棒的物体粘连上去的,因此不能肯定遗书为李清本人所作,此外,由于信封有血迹沾染,很难提取到指纹,他们还在努力。”
裴时序点点头,“辛苦了。”
林依空躲在唯一一个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和前面的裴时序遥遥相望,“蓝霰,你去查看五月二十一监控,看看郭明的行动轨迹,阳尘协助寻找那个有胎记的男生,还有个日记本,排查出有用信息后提交,我再去二次询问郭明,回来后看能不能进行现场重建,不行的话下午去二次勘察现场。”
散会。
裴时序抱着本子走到林依空身边,
“尸体解剖还有其他发现吗?吃午饭了吗?”
林依空摇摇头,身高相仿但身形明显不同的两个人走在楼梯上。
“郭明就是最大嫌疑人了,”裴时序伸手拉住想要回休息室的林依空的衣袖,“走吧,一起去吃饭。”
“……”
林依空站在原地无声抗议,他宁愿饿着也要睡觉。
“我请客。”
林依空脚步立马调转,他虽不屑于占便宜,但是裴时序的不能不占,哪怕是一瓶水都要找裴时序报销。
双标至极。
下午两点多,两个人叫了外卖在休息室,阳尘第一次出现场,又是第一次看师父解剖,整个人异常亢奋,三分钟解决了午饭,然后风风火火去找陆绪和了。
“年轻就是好啊。”
裴时序看着阳尘的背影,用湿巾纸擦了擦手指,垂眸看向安静吃饭的林依空,“对这个徒弟什么感觉?还不错吧。”
“报错专业了。”
裴时序闻言倒在椅背勾了勾嘴唇,笑意只停留在了嘴角,他面前的炒饭已经吃干净了,林依空还有大半。
“没办法,刑侦还是很受欢迎的,不过专业第一还是很聪明的吧?”
林依空点头,“理论知识不错,就是思维太跳脱了,可塑性和提升空间很高——你好吵。”
林依空吃饭很慢,且食不言,胃不好的他对食物和环境包括一起用餐的人都很挑,但是裴时序非要拉着他去审讯,只能无奈地加快了咀嚼速度。
“我宁愿和死人交流也不想和活人说话。”
裴时序也没生气,双手插兜大步往前,“同志,要两手抓,现在要复合型人才,再说了,阳尘已经帮你整理资料了,走走走,别客气。”
短暂的打俏到了审讯室都收起来了,木着脸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审讯室,一起看着面前摊在椅子上的男人。
吊儿郎当的郭明看了下两个人稍微坐正了些,裴时序用手肘顶了顶林依空让他审讯,自己敲键盘。
林依空看向男人,“根据尸体解剖结果,死者长期遭受家暴,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天前,你有什么交代的?”
郭明不屑地歪着头,听闻眉毛一挑,“我有什么好交代的?都说了我们是夫妻!我们扯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他妈的他一个神经病天天神神叨叨,老子碰她一下怎么了?我的老婆不老子打还让你们打?”
裴时序长腿交叠,眼里阴郁慢慢聚拢,语气也慢慢冷了下来,“首先,打人就是不对的,不管你们是不是夫妻,你的行为已经违法了你知道吗?这就是故意伤害!无论你结不结婚,已经造成了严重伤害!”
有力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现在在警局——再问一遍,你五月二十一日在哪儿,干了什么?”
郭明抿着嘴,沉默不语。过了两分钟,寂静的审讯室响起了声响,“再问一遍,五月二十一日,你在哪儿?从你们房子里面出来的男人是谁?”
郭明极快地看了一眼裴时序,手指抹了抹鼻子,“没有啊,不认识,什么男人——那不更应该是他杀了我老婆吗!你们警察不去找他,逮着我问干什么?!”
“安静。”
旁边的林依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想念他的解剖刀了,他一刀可以把面前的男人毙命,残忍点也可以几十刀。
“房间内发现了避孕套,但是外侧DNA不属于李清,可是李清口腔内残留物检测出DNA为你,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郭明抿嘴低下头,“在说什么听不懂……”
裴时序冷笑一声,“听不懂?你只需要解释,为什么死后要强、奸李清?”
郭明舔舔嘴唇,眼神有些闪躲,“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万一是有人故意拿我的避孕套放的怎么办?你们也说了现场看到了避孕套!”
裴时序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问话由于郭明的消极态度和抵赖再次取消。
?
“怎么,你也会郁闷?”
监控室内,林依空抱着红枣枸杞保温杯来到了裴时序身边,蓝霰瞥了一眼两个人,眼睛重新放到了画面上。裴时序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林依空顺势坐下,把下巴放在了杯上。
“这里,暂停拍个照片。”裴时序指了指电梯内清楚的脸,
“五月二十一日上午九点进入小区,郭明和他举止亲密,手里提着东西,九点零三分进入电梯,然后一直到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李清和郭云开进入地下室,四十八分男生进入电梯并离开小区,四点二十一分郭明进入电梯离开小区,打了个车,四点四十四分到达公司门口,随后一直没有出来的记录。”
蓝霰将监控画面加速,指着打开公司门口的郭明,“五月二十二上午七点零四分,郭明离开公司,随后七点三十分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
裴时序点点头,“周边走访的时候有那些东西的消息吗?”陆绪和点头,切换成了超市的监控记录,
“有,这是五月二十一日上午八点二十分,郭明和那个男人进入超市,买了一盒避孕套和两盒方便面,现场都发现了。”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郭明了。”
“但是还缺乏证据,证据链不完整律师会把我们骂一顿的,”裴时序拍了拍阳尘,“查下两个人手机的聊天记录,还有日记本的内容,找出来这个男人是谁。”
“是!”
聚拢的人再次分散,蓝霰去帮忙查看日记,陆绪和负责郭明和李清的聊天记录,裴时序拉走了林依空去走访。
尽管林依空白眼翻上了天,还是换了个衣服跟着他走了。
外面好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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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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