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谢钰也问了出来。
“文画从小在我身旁侍奉,怎么会做的不好,你是在哪里听到了风声。”
哦,没有其他人啊。
叶淮瑜周身冒出开心的小花花,坦然道:“钰哥今日改了称呼,阿淮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
居然在这种细节上出了错,谢钰冷汗直流,装模作样点点脑袋:“中午没睡好,脑子晕乎乎的。”
闻言,叶淮瑜眼疾手快地铺好软被,将靠垫做枕头,拍拍身侧,对谢钰红着耳尖道。
“钰哥,来,睡。”
谢钰:……大可不必。
马车难免颠簸,叶淮瑜准备的被子和枕头都足够软,谢钰完全陷进去,宛如在躺椅内。
学着叶淮瑜的样子,谢钰同样拍拍自己身侧,邀请道:“阿淮,一起?”
被一团团软乎乎的棉花包裹的谢钰看起来同样软乎乎的。
光风霁月的公子褪去迷人风流,仿佛和叶淮瑜是寻常夫妻,邀请人上床休息。
叶淮瑜心软的一塌糊涂,被控制了心神一般呆呆的钻进被子里。
他紧守理智,尽量与谢钰留出一些距离。
由于叶淮瑜在练武场上晒得实在有些黑,谢钰愣是没看出来身侧人的变化,只以为是不想和自己亲近,也就转过身,不做多想。
待叶淮瑜鼓足勇气看向谢钰,只看到了一头黑发。
他就这么看着,什么扬鞭策马共读诗书,什么相濡以沫共守白头,如此一生在脑中闪过,抑制不住的欢喜。
逐渐的,叶淮瑜眼神逐渐变冷,冷得足够杀人。
钰哥还是跟我分生,为什么呢?
既然没有人从中捣乱,难道是钰哥察觉出了什么?
叶淮瑜不动声色。
察觉出了更好。
察觉出了,就能下手了。
叶淮瑜一会儿杀气腾腾,一会儿又柔情似水,心下难安,一点也没休息好。
南大街是京城最显贵的一条街,多少王公贵族居住于此,不一会儿就到了。
“钰哥,我扶着你。”
谢钰正准备下马车,身后的叶淮瑜就跟猎豹一样歘得一下跳下去,转身朝谢钰伸着手。
谢钰微笑得体,丝毫不示弱,命令道:“让开。”
“哦。”叶淮瑜不明所以,乖乖退后让出了地方。
动了找师傅练武的念头,谢钰不动神色跳了下去,震得脚心有些麻。
啧,要是有这功夫,上一世也不会轻易就被人杀死。
塑造一个文武双全的宁王,从现在开始!
“王爷!您可来了!”
戏楼管事满脸笑容迎上来:“雅间一直给您备着呢。”
“诶哟!叶少将军也来了!您的雅间小人也一直给您备着呢。”
“哦?”谢钰话音一挑,调笑道,“阿淮在这也有常用的雅间?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没有!”叶淮瑜连忙摆手,生怕谢钰怀疑自己不洁身自好,“这掌柜的瞎说!”
说着,叶淮瑜三两步向前,巨大的阴影压下来,面色阴沉:“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胆子不小啊……”
戏楼掌柜冷汗直流。
来的贵人们他都是这么说的啊,这不是给贵人们一个面子嘛,凶他做什么!
掌柜的面上也不显尴尬,赔笑道:“是小人记错了,记错了。”
“行了,你也别为难他了,”谢钰把叶淮瑜拉到自己身侧,让掌柜的自己去忙,“你跟我一个房间。”
这家戏楼是谢钰的,他知道每间雅间里的常客都是谁。
叶淮瑜不是一个喜欢来戏楼听曲儿的浪子,他知道。
台上的怜人们还未登场,店小二进进出出,茶水和糕点都备齐了。
“王爷,可要安排两个美人伺候着。”
“不用,下去吧。”
想着之前文画所说的情况,谢钰一块儿接着一块儿吃。
“钰哥很喜欢吃这种糕点吗。”
谢钰手一顿,看到叶淮瑜托着下巴,黑漆漆的双目盯着自己瞧,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又盛着什么看不懂的东西,令谢钰心里心生警惕,放下糕点道。
“这戏楼里的糕点,总感觉比其他地方的好吃。”
叶淮瑜:“这糕点是我姐姐铺子里的,钰哥要是喜欢,我向姐姐讨要讨要配方。”
谢钰:!!!
谢钰眼神闪烁,随即问:“这是你姐姐铺子里的?”
叶淮瑜乖巧点点头:“嗯嗯,姐姐入宫多年,手里有不少钱财。”
叶淮瑜的姐姐……
谢钰努力从记忆的某个角落翻找出有用的信息来。
叶云亭,叶贵妃,封号惠,十四岁入宫,如今应是二十三岁。
手里有这些个资产,说得过去。
谢钰沉思间,台上幕帘拉开,这一出唱的是救风尘。
不过却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但身世坎坷的姑娘,也不是什么家中显赫的浪子。
事儿是真事。
京城郊外的农户刘家,因为没粮纳税,将十二岁的女儿卖到了安兴河的一处青楼。
同村王家的小子爱慕伊人许久,把自己卖到了宁王府做家奴,将女孩赎了出来,随后善心的宁王听闻此事,见不得一对有情人受苦,为两人指了婚。
话本子是谢钰找人写的。
要说什么抨击当朝统治导致贫农卖女求生,那是不知道的。
但是流连花楼的宁王的善心和爱民可是有目共睹。
此时未到农忙,戏楼下午场场爆满,叫好声不断。谁家没有女儿呢,当事人就在京城郊外,一打听便知。
大厅中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谢钰一双白玉葱长般的手举起来,合着楼下的声响,轻声快速地拍着。
啪啪啪——
“唱得好!”
倒是一旁的声音更大。
谢钰放下手,给自己和叶淮瑜斟茶,偏头问:“阿淮认为好在哪里。”
叶淮瑜根本没仔细看,他一直在偷看谢钰,此刻鼓掌,也不过是见谢钰有了动作。
但叶淮瑜也不会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他选择制止谢钰动作:“我来就行。”
谢钰将茶推过去:“已经满了,不用再添了。”
端起茶杯,叶淮瑜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尽量展现自己的文雅,殊不知一身红衣人高马大,小动作格外显眼。
落在谢钰眼中全然只剩下可爱。
果然是小孩子。
谢钰突然觉得自己对于叶淮瑜的定义太过简单。
只有十六岁的小将军,就算不知道未来,也不会怀疑他未来的成就。此刻心思单纯,何不尝试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呢?
此举冒险,生死付诸一炬。
叶小将军聪慧过人,如果发现谢钰的目的后软硬不吃,随后告知皇帝,到时就是身死之日。
谢钰不自觉揉揉胸口。
刚活没多久,他还不想那么快就把性命赌上。
再试探几番。
“钰哥胸口疼?”叶淮瑜的手蠢蠢欲动。
“可疼得厉害,要不要我帮钰哥揉揉。”
谢钰无所谓放下手,胡诌一句昨晚睡觉不老实。
叶淮瑜小声嘟囔:“钰哥睡觉怎么不老实了,刚才在马车上睡得可舒服了,……我在身边……”
谢钰侧耳问:”阿淮说什么,大声些。”
眼神躲闪,叶淮瑜挠挠头,回答了刚才回避的问题:“我觉得……”
他酝酿后开口:“宁王有情有义,宁王好。王家小子也有情有义,王家小子也好。”
“哪些小吏逼得刘家卖女,小吏坏。”
说完,叶淮瑜期盼的看着谢钰,渴望能听到一两句夸赞。
“阿淮话糙理不糙。”谢钰只是微微点头,并未流露出多余的情绪。
叶淮瑜疑惑了。
到底是哪里答得不对,刚才还很感兴趣,现在又变得冷淡,难道要说看到了朝廷官员的不作为和宁王的爱民如子吗?
钰哥不是向来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吗。
叶淮瑜真诚道:“看到了钰哥爱民如子。”
改口太过利索,谢钰揶揄道:“阿淮怎么改口了。”
叶淮瑜:“先前没听出来钰哥想听这个。”
谢钰:“我想听什么,阿淮就说什么吗。”
心上人开口询问忠心,叶淮瑜语气激昂两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没有刻意讨钰哥开心。”
当然钰哥开心我就开心。他扭捏道:“要是钰哥想听什么,要阿淮说也未尝不可。”
一曲落幕,台上幕帘又重新拉上。
两人准备离开,叶淮瑜还惦记着什么时候进宫找姐姐要点心方子的事,走路心不在焉,直接撞在了谢钰肩膀上。
“钰哥?”
“宁王殿下!!!求宁王殿下救救小女!!!”
戏楼门口,一名女孩身着白衣,跪在谢钰面前挡住了去路。
白裙白衣白头巾,明显是家中有人去世了。
难道这桩子事和宁王有关?
街上的百姓们都围了过来。
是宁王殿下的红颜知己,还是善心救下的可怜女子?
“钰哥,待我先看看。”
叶淮瑜侧身从谢钰身后钻出来,欲替谢钰解决这档子事儿,却被谢钰一把按了回去。
“我来。”
戏剧的引发的效果未消散,谢钰的一举一动牵动所有人的心。
他向前几步,弯下腰要把女子扶起来。
“你是何人?在此处拦下本王所为何事?”
女子并未顺从写谢钰的力道站起,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伤心欲绝道:“求宁王殿下给小女子一个公道!!!”
女子此话一出,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声大了起来。叶淮瑜一个眼刀扫过去,随身的几个侍从管理起秩序,议论声小了下来。
钰哥就是太好心太无欲无求了,脏水整天往身上泼,不知道躲也不知道解释。
“长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谢钰先是观察了女子的相貌,他独自伫立在人群正中间,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小女为百花村教书先生裴宏长女。”
谢钰点点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谢钰知道她是谁。
知道她受过的委屈,甚至今日她能来到戏楼门口求宁王做主,都是谢钰一手引导的。
这位裴家长女,是前世为父报仇,女扮男装成为状元后当朝状告户部主事,又因身份暴露被处死的天纵之才。
裴韦青。
出门前挂在身上的玉佩垂在腿侧,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现在比起裴韦青,谢钰更想知道叶淮瑜的反应。
是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家中长辈呢,还是全当好友胡闹呢?
叶小将军,做出你的选择吧。
算计能拉拢谁的谢钰:叶小将军?打个标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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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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