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慢的几个大臣还留在殿内,谢钰一个个看过去,大部分都不认识。
哦,不认识,那就是小官,小官暂时无所谓。
……叶淮瑜和他爹怎么在这?!
谢钰偷瞄了一眼,一个也没打招呼。可有人不长眼,主动叫住了谢钰。
“宁王殿下,”那人道,“听说宁王殿下最近做了一桩好事,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在议论这件事呢。”
这怎么还有人递刀呢?
谢钰来了精神,定睛一问:“你谁?”
“……”那小官表情都僵硬了两分,勉强笑道,“户部主事,田德。”
田德?不就是该死的那个东西吗!
谢钰像没听到似的散着步往前走,找到距离谢言最近的位置坐下,翘着个二郎腿懒散道:“田大人啊,我干了什么,关你屁事。”
“谢钰,”谢言适时开口,他看谢钰也很不舒服。
现在无视朝廷命官,以后可不就无视我了?
谢言拿着身为长兄的威严,又要装作一个好兄长的样子指导谢钰如何做人:“田大人是国之栋梁,怎么跟田大人说话呢。”
谢钰不清楚谢言如今脑子坏到了什么程度,如今看到谢言和前世重生回来时似乎没差,也放下了心。
要演兄弟情深,好啊,看谁演得过谁。
谢钰身为好弟弟,立刻放下腿,上半身倾斜,像没有骨头一样抬起胳膊压在奏折上,漫不经心道:“皇兄,臣弟哪里知道田大人是国之栋梁啊。”
皇家兄弟相亲相爱的场面不是这群小官能看的,田德等人被赵公公请了出去。
叶大将军叶成混迹官场多年,立刻也拱手道:“见过宁王殿下,陛下,臣告退了。”
叶淮瑜跟在父亲身后有样学样:“见过宁王殿下,臣告退。”
“哟,这是干什么,”叶家两人退下去,谢钰道,“皇兄,这又是户部又是叶大将军,要打仗吗?”
谢言:“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你竟然也会关心打仗?”
整天吃喝玩乐?我如果不整天吃喝玩乐,第一个跳起来的就是你。
谢言:“行了,今天进宫来找我什么事。”
谢钰心里吐槽了几句,面上笑嘻嘻:“皇兄,最近有没有什么进贡的好东西,能给我玩玩的。”
进御书房不打招呼,想要什么东西就来问来拿,真把皇宫当自己家了。
当一个人觉得别人觊觎皇位的时候,别人做什么都是别有深意。
谢钰深知这个道理。哪怕是现在做出远离和懂规矩的臣弟模样,也还是会被怀疑,所以不用改变。
谢钰笑容愈发灿烂。
狗皇帝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狗皇帝……不对,谢言把奏折从谢钰胳膊下救了出来,思索道:“最近河东那边的樱桃熟了,今日我派人送上几斤去你府上。”
河东?
谢钰联想到昨日自己看到的情报。
河东地区最近不是灾年吗?怎么会有能力上供樱桃这种金贵物件?
“皇兄——陛下——是古往今来最好的皇帝!”
“嘴贫,”谢言喜悦难藏。
喜欢听?好听的话不费劲,谢钰又多说了几句,凭借拍马屁和自己长得毫无攻击力的脸蛋让谢言放下了戒备心。
“哥,那些叔叔伯伯都有封地,你要不要也给我搞个封地。”
这话说得明晃晃在窥探皇帝手中的权利,但谢钰身为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风流王爷自然不知道这些,莽撞一些,才符合人设。
谢言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一茬,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谢钰:“没有啊,我最近也就跟叶淮瑜一块儿去到处乱逛。”
谢言淡淡嗯了一声,继续道:“不是为兄不帮你,只是母后临走前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你。”
“如果有了封地,你就不能像在京城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什么农桑政事,都是些你不懂的东西,”
谢言一顿:“还是说,是谁不愿意我的好弟弟好过啊?”
谢钰疯狂摆手表示拒绝:“算了算了,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啊,不感兴趣,那是谁挑拨的要封地呢?
“在京城什么事也不干最适合我了,皇兄,你可要好好照顾我。”
谢言:“同胞兄弟只有你我二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谢言怀疑谁,对谢钰来说都有利。
目前朝廷兵权集中在三位大将军手中,其中叶家又是最中之最,叶家军的纪律性和作战能力响彻大成王朝,威震四方。
但叶家军,只认叶氏主帅。
谢钰恨不得他们能立刻打起来。
同时,皇宫出宫口,丹凤门处,叶成在和谢言担心同样的事情。
这次户部和兵部的小朝会,为的是削藩花费一事。
晋王违周丧制,削去王位,家财全数充公,行军监管人员交给叶成负责。
到了宫门口,宫人们很快将父子二人的马牵了过来。
“淮瑜,怎么不上马?”
叶成率先上了马,却不见叶淮瑜动作。
“父亲,我等宁王殿下一起。”
叶淮瑜的话给叶成吓得不轻,拧着眉道:“你等宁王做什么?”
叶成的话很明显在质疑叶淮瑜亲近谢钰的举动,叶淮瑜也懒得解释,只说:“父亲,你先走好了。”
这还怎么走?!
叶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也下了马,神情紧张:“淮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和宁王走这么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叶淮瑜自然是清楚。
不就是不管谁有造反的心思,宫里那位皇帝屁股下的皇位都发痒吗。
叶淮瑜安慰为国征战四十年的父亲:“父亲,我知道的。我和殿下都没有那个心思。”
“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叶成压低了声音,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对皇位有威胁的藩王就那么几个,虽然不包括宁王,但宁王要和叶家走那么近,就不得不防了。
叶淮瑜:“父亲,明天我带着我的千骑营去执行你的剿匪任务。”
叶成左右看了看,留下一句:“回家再说。”
“你也早点回家,少跟着宁王混。”
御书房内。
“我还没问你呢。”谢言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方才田大人说的,是什么事?”
来了来了!谢钰早就想好了说辞,现在终于可以用上了。
谢钰混迹戏楼多年,最知道如何讲好一个故事了。
在谢钰口中,那些小吏如何如何使坏,王家小子和王家村的姑娘多么多么可怜,自己又是怎么遇到这庄子事。
“然后啊,李道士给我算了一卦,说臣弟身上留着皇家血脉,救下这两人能给皇兄积德。”
为了应付谢言,谢钰改了自称,没再刺激谢言。
“所以今日我来看看皇兄,好像……皇兄的气色确实不错。”
不过这件事确实让宁王谢钰的名号,从吃皇粮的蛀虫到还通点人性,是一个好的发展。
谢言就不这么认为了,他先批评了谢钰的轻举妄动,随后说自己根本没有变好,以后别再做了。
谢钰听完后勃然大怒:“我就知道!那道士定是骗我的!之前还说什么炼丹药能永生,结果自己都不敢吃!”
不吃好啊,这好东西就应该让我自己吃!谢言加了把火:“这种就应该让他滚得远远的!”
“没错!我现在就让他滚蛋!”
两人三言两语定下了李道士的去向。
封地没有,流言解决了,还拿到了几箱子樱桃,谢言也没有提关于玉佩的半个字,看来不在意,谢钰满意了。
这趟皇宫没白来。
特别是出了宫,还有人牵着马车,在门口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岂一个美字了得。
吃着一块八十多两的糕点,谢钰随口问:“怎么把你自己留在这了,叶将军呢。”
叶淮瑜乖巧回答:“父亲有事先走了,我在这里等殿下。”
“哦。”
谢钰一口接一口,心思一点没在叶淮瑜身上。
他想着,李道士走到哪了。
那边被谢钰挂念的李道士,日夜兼程走了一天,入夜就好好睡,天色大亮再接着赶路。
一队人马除了李道长,还有李道长的几个徒弟和谢钰府内一些侍卫侍女,保证一行人到达西山之后有基本的生存能力。
“帮我打盆水,多谢。”
除了在谢钰面前,李道长在他人面前一直维持着仙气飘飘的样子,他有一把能让别人看到后高喊神仙爷爷的白头发和白胡子。
他可爱惜了!
奔波也要保证自己看起来唬得住人!
一队人马走得并不急,又一天后才总共走了八十公里,稍作休整后,他们集体进入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子做补给。
只是这村子闻着有些呛,天上也灰蒙蒙的,像是烧过了什么东西,还没处理干净。
“老人家,你们这个村子叫什么。”
“我们这里哟,百花村!”
百花村!
得到了关键词,李道长摸出临行前谢钰给出的锦囊。
王爷嘱咐要到百花村打开,如今便可以打开了吧?
只见锦囊里写了五个字:裴韦青,京城。
一个疑问立刻占据了李道长的脑海。
谁是裴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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