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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傅忱怎么也没想到,来到这里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柴房里光线通透,柴火垒在角落堆放得十分整齐,甚至连簸箕扫把都摆放得方方正正,一点儿也不歪斜,乍一眼看过去,完全不像是发生过命案的样子。

若是能忽略房柱后被绑起来像块腊肉似的,悬挂倒掉着的无头尸体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傅大人来了。”傅惜叉着腰站在尸体旁,摇了摇手招呼他过去,“这死者已经查明了,是山庄新来的王管家,前两日刚正式接手管家的活儿,没想到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柴房偏远,下人通常一整天也来不了两三次,今日是来寻柴房里的物什才发现的,不过头依旧没找到,似乎是被带走了。”

傅惜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什么,咋舌:“如此一说,这王管家倒是与我一样,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居然遭此厄运,实在可怜。”

傅忱皱眉,觉得傅惜这样将自己与死人相提并论十分不吉利,但也清楚她说话从来口无遮拦,便也没再说什么,快步走至尸体旁,着山庄的下人将尸体放下来平放好,打开仵作箱戴好手套开始工作起来。

“想必您就是傅大人?”与傅忱一道来的中年男人靠着门框,抱着双臂看向傅惜。

若是忽略这个中年人乱糟糟的鸡窝头,未剃干净的胡渣,醉醺醺的酒意,还有过于随性的懒散姿势的话,倒也算得上俊美。

“辛苦您这些年照顾阿忱了,文先生。”傅惜笑道。

“傅大人这句辛苦我可不敢当。”文谨呈哈哈大笑,“现在您是我们大理寺的顶头上司,我们这些干活儿的能替您卖命那可都是无上的荣幸。”

“如今我尚未正式接任,自然还不是大理寺卿。”傅惜摇头,“今日邀请,也只是以阿忱兄长的身份,您愿意赏光前来,该是我感谢您。”

傅惜并不介意文谨呈探究的目光,只是笑着大大方方地站立任其打量。

“傅大人与我想象中的一样,又有些不太一样。”文谨呈饶有兴致地摸了摸自己的胡渣。

“哦?此话怎讲。”傅惜挑眉。

“小徒弟与我提过,您随和谦让,从不与人争高低,更不在乎虚名,我一直觉得,像大人这样少年得意,天子偏爱的宠臣,怎么都该有一些自己的意气,是他夸大其词。”文谨呈笑答,“今日一见,倒真如他所说,是我狭隘了。”

傅惜失笑。

“小傅大人这性子,可不像是会夸我的,大约他与文先生说的是,我耳根软屁事多,懈怠躲懒,还不会算账,连陛下赐的金条说当就当之类的话吧。”

文谨呈没想到自己对傅忱言语的美化被傅惜一眼就看破,更没想到傅惜会如此直接,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也笑。

“到底瞒不过傅大人。”

不论是他,还是傅忱。

这位傅大人心思玲珑,三言两语间就知道自己是个直性子,便也与自己坦言相待,收放自如,张弛有度,难怪当初小小年纪便能获得他们那位敏感多疑的睿文帝的信任。

傅惜并没有在意他善意的隐瞒,继续问了下去。

“既然文先生说了这一样之处,那这不一样之处又在哪里?”

提到这个,文谨呈的语气里带了些兴味。

“这不一样之处,我倒是真的没料到……”

傅惜被他勾起了兴致。

“罢了,日后有机会,傅大人自然就知道了。”文谨呈此时倒是卖起了关子。

傅惜挑眉,但也未恼他这样故弄玄虚的话。

这时候,一直在旁的傅忱验尸结束,脱下了手套。

“说完了吗?你们是来调查的还是来闲聊的?”

“如何?”傅惜转向傅忱。

“除了脖子这一处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傅忱解释着,“尸僵还没出现,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时辰之内。”

“这死者整个头颅都被砍下,而脖颈的断面完全没有任何血液喷涌出来,除了凶手下手快又狠之外,他的凶器材质必定非常特殊。”

傅忱看着尸体的脖子,沉吟道,“断面处现在依然有少量冰凌留存,正是因为这些冰凌,在死者的脖子被砍下之后,冰凌将他的血管封住,才会像现在一样滴血未溅,据我所知,在大岳国的最北边,极寒之地雪安,有一种特殊的冰石材料,若做成石刀,凝肉阻血,削铁如泥,因在雪安的千年冰川里日日寒冻,这种川内寒石上终年都覆着雪。”

“只是这种寒石有一个弊端,便是带出冰川后,寒石内的寒气会逐渐消散,短的话半月,就算保存得好,最长也不过二月,且获取方法与石刀制作都非常不易,不是寻常人能用的东西。”

傅惜一直认真地侧耳听着没说什么,倒是文谨呈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文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傅忱见到他的面色变化,问道。

文谨呈收了方才不正经的姿态,走过去戴上手套捏了捏尸体的手掌,又陆陆续续摸了几个地方,看向尸体的眼神也变得严肃。

“阿忱说的可有哪里不对?”傅惜也问。

“其他的都没问题,只是这死亡时间,大约要更久一点,应该超过六个时辰了。”文谨呈半蹲在尸体旁,摇了摇头。

“为何?”傅忱不解。

“若是被害人死前被人下过软骨散之类的**药,死前便会产生肌肉松弛和呼吸抑制的状态,尸僵的速度会减缓。”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傅忱沉思,“带回大理寺检查一下大约就能清楚了。”

文谨呈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凝重。

“文先生可还有其他的顾虑?”傅惜也在尸体前半蹲下,“若照阿忱所说,这凶器得来不易,也非常珍贵,为何要用来杀王管家这样一个才刚来凛音山庄两天,无足轻重的人?”

文谨呈看向傅惜,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

“这是大理寺的秘辛,原本应该等大人上任之后才能知晓,不过今日情况特殊,文某便直言了。”

“在大理寺的卷宗里,有一桩十年前的悬案,至今尚未找到凶手。”

文谨呈将手套取下,下意识将腰间的酒壶拿出来喝了一口。

“那案子名为‘七星悬尸’,七具尸体的死相均与这位王管家一样,凶案现场十分干净,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只有脑袋被砍下带走,而凶器便是这雪安寒石刀。”

“为何叫‘七星’?”傅忱问。

“岳京城的地图你带着么。”文谨呈问傅忱。

傅忱点头,从工具箱里摸摸索索一张叠得干净整齐的羊皮地图来。

文谨呈将地图铺在一旁的桌上,又从工具箱里掏出来一支笔,在地图上描画着什么。

“这些是当年凶案发生的地点。”文谨呈放下笔。

傅惜看着文谨呈在地图上作的标记,眼神一闪。

“这些地点连在一起,便是……北斗七星。”

“没错。”文谨呈点头,“这七起案件都是在十年前的一年时间内发生的,死者之间互不相识毫无关联,贩夫权贵都有,除了杀人手法雷同,杀人时间、地点等完全没有类似之处,一直到最后一起凶案发生后,才发现这些地点连接起来便是北斗七星……当时大理寺没有头绪,因其中还涉及到两位刑部的官员,那时候朝廷也未完全稳定,怕引起恐慌,我们禀报给陛下后便一直秘而未宣。”

“后续也一直有搜查,只是没有新的进展,这十年间凶手也未再犯案,便成了悬案,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忽然现身了。”

傅惜揣着手,摸了摸耳垂,若有所思。

随后,她拿起笔,在地图上也画了一笔。

傅忱一看,表情也凝重起来。

“这是……”

傅惜所画的标记,正好在北斗七星天璇与天枢连线的延长线上。

“没错。”傅惜看着地图上凛音山庄的位置。

“这是北辰星。”

文谨呈与傅惜先行将尸体带回大理寺,而傅惜仍留在凛音山庄察看情况。

“老师,到底是什么情况?”魏千山一直没被准许进案发现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这时候见傅惜总算出来了,第一时间上前询问。

“凶手的手法干净利落,瞧着像是老手。”毕竟是大理寺的秘辛,傅惜并没有将“七星悬尸”案的事情和盘托出。

“有什么头绪吗?”何谓也关心道。

“暂时还没有。”傅惜摇头,然后转向魏千山身旁的小厮,“鸿影,这王管家是如何来庄里的?平日里跟人相处如何?”

魏千山的小厮鸿影被傅惜这样亲切温柔地一问,先是受宠若惊地呆住了,被魏千山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

“回,回傅大人,王管家是上一任老管家推荐来的,老管家上个月请辞告老还乡,便推荐了王管家来接任,半个多月前才刚到庄里,由老管家亲自与他交接管家事宜。”

“王管家年纪不大没有成亲,老家在边州,待人和善,这段时日大家与他处下来,都觉得他是个好相与的人,现在大家都不敢相信他居然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在为他惋惜呢。”

“边州……”傅惜低声重复了一句,“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王管家是什么时候?”

“据门房说,他昨日午饭后见到王管家出门办事,后来就再没人见过了。”

“昨日中午便出门了……”傅惜沉思,“那为什么尸体又会出现在山庄呢。”

“傅,傅大人,咱们庄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鸿影颤抖着声音。

傅惜还没说话,魏千山就给鸿影的脑袋上来了重重地一巴掌。

“脓包!虽然父亲母亲不在,小爷我还在这里呢!有小爷这样的泼天瑞气在,什么妖魔邪祟敢进我凛音山庄?嗯?”

“小将军说的是。”傅惜笑了一声,“世上本没有所谓的精魅鬼怪,就算真有,有小将军这样的皇家之躯坐镇,自然也是不用担心的。”

听了傅惜的夸奖,魏千山得意地挺胸,活像一朵绽开的喇叭花,一副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的模样。

“可,可本就出去了的王管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回来了呢,而且连头都没有了……”鸿影虽然被打得有点懵,但依旧害怕,“若,若不是鬼魂,凡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这种高深的问题需要你这样的猪脑来思考吗?嗯?”魏千山又给鸿影可怜的脑门“啪”地一声来了响亮的一巴掌,“你连小爷最喜欢的那件金丝流羽大氅都想不清楚放哪里去了,难不成也是被鬼魂偷走了?平日里吃那么多饭都吃到你的猪脑子里去了!”

“可,可昨日奴才确实趁着日头好的时候将金丝流羽大氅晒好了收回屋里的,奴才记得很清楚……”鸿影十分委屈地抱着头。

“……”

傅惜没有在意一旁的小插曲,而是自顾自地绕着柴房外侧转了一圈。

柴房外沿都是丛生的小腿高的杂草,后侧不远处便是寒音涧,除了她自己的脚印,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

傅惜又搜寻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了什么,蹲下来细细查看起来。

何谓见状,也轻手轻脚地上前。

“有什么发现吗?”

傅惜下意识地摸着耳垂,没有说话。

何谓知道傅惜沉浸在自己思考里的时候经常会忽略周围的声音,便没有打断她,而是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从年关以来岳京一直在断断续续下雪,直到昨日才刚放晴,雪水慢慢融化将泥土都润湿,就算有脚印也被雪水覆盖了,很难在地上留下痕迹,而此时傅惜所扒开的草丛之下,隐藏一只非常规整的圆形孔洞痕迹,大约铜钱大小,半截拇指左右的深度。

傅惜看着那圆形的孔洞,若有所思。

待到傍晚的时候,又开始落下簌簌的小雪。

傅惜婉拒了魏千山提出让他们二人留宿的邀请,与何谓一同回程。

马车里傅惜还在一直想着案子的事情,并没有说话。

何谓见她想得入神,连手指冻得泛白了都没注意,便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大红袍递给她。

“如何了?”

马车里很安静,虽然何谓的声音很轻,但也依旧非常清晰地将傅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嗯?谢谢。”傅惜本是全神贯注,这下被打断,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过茶杯。

“多少有一点想法……只是很多事情还需要明日去大理寺之后才能清楚。”

“明日……你都要去大理寺赴任了。”何谓的语气有些惆怅,“时间过得真快,这些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孩童时期一同树下眠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而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将府千金了。

袅袅上升的水汽半模糊了傅惜的脸。

“何大人似乎对我要上任的事情并不是很开心。”

“是。”何谓与她说话如今也直接了许多,“大理寺那边的案子,错综复杂,牵扯甚广……那是个会吃人的地儿。”

“怎么?何大人怕了?”傅惜的声音里带了些揶揄的笑意,“放心,若以后查到何大人有什么中饱私囊之类的丑闻,我定会给你留一个自首从宽,戴罪立功的机会的。”

何谓听了这话,并没有与她玩笑,反而认真地看向傅惜。

“阿僖,若真有那一日,我会将自己的罪状一一写明,亲自去大理寺跟你请罪。”

傅惜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何大人怎么忽然如此正经。”

“阿僖,我想你明白,我从来不是不支持你做这些……”何谓微微低下了头,“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

“有人希望你能吃好穿暖,平安喜乐。”

“如果……伯父伯母在的话,也一定不想看到你如此涉险。”

傅惜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微笑着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况且,你并不喜欢这些尔虞我诈,对吗?”何谓继续问。

“自小你便不喜热闹,总是独自学习空想,哪怕是看着婆娑的树影发上一天呆,你也是开心的。”

“现在你虽然总在人前笑,可又有几分是真?”

“阿僖,你应该是自由自在的鹰,为什么要回来做笼里的雀?”

“是为了……复仇吗?”何谓握紧了拳头,十分失落,“如果,我能够帮你的话……”

“何谓,谢谢你。”傅惜难得叫了何谓的名字,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阿僖……”何谓与她只对视了一瞬,便眼神闪烁地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当年的事情,我是一定要查的。”傅惜轻笑了一声,抿了一口大红袍。

何谓看见她的手指已经从发白恢复成淡淡的粉红,心中一股暖意上涌。

“阿僖,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陪你……我也可以照顾你……”何谓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傅惜却摇了摇头。

“何谓,现在这样便好。”她看着袅袅升起的水雾,带着些鼻音的瓮声瓮气,“如今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倒是你,年龄也不小了,你们翰林院的同僚,便是比你小几岁的,如今孩子也都会说话了。”

何谓还想说些什么,傅惜却早一步开口打断。

“何谓……我跟你不一样。”

傅惜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宁静,有一种从她单薄身体里透出来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光。

“你前程似锦,光风霁月,自有你的因果。”

“而我……有我应该做的事情。”

“为了封家,更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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