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思郁下午玩了几局俄罗斯方块，破了之前的得分记录，怀着舒畅轻快的心情，满面笑容地回了学校。
进教室的时候，讲台那块水泥地上堆满了新的课本，几个男生正在发书，他从后门走回自己的座位。
班里闹哄哄的，下午在教室里画画的那个前桌趴在桌上睡得很沉，发下来的书全堆在她手上。新课本锋利的边角抵着她的小臂，把白皙的肉勒开，看着挺疼。
边思郁把书包放在凳子上，要去把前桌手臂上那摞书搬开，刚要动作，就见女生一个伸手把书抱进了自己怀里，脸也贴了上去，把整堆书占据了。
边思郁:“……”
讲台班主任喊着让学生检查有没有少书，自己手上还一本书没有，不好直接拍女生的背，他叫了女生的同桌。
前桌终于醒了，一脸懵地转过来，眼睛水蒙蒙的，睫毛上沾着泪，脸颊和额头上还有发丝压出的丝丝缕缕的红痕，看样子睡得很饱。
边思郁愣了一下，脸上挂上笑，举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说了句话，让她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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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梁雾对他用词的疑问，边思郁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词:“不是，是占领。”
梁雾又疑惑:“占领？”
她现在完全是脑子里在想什么就说什么，换做平常理智清醒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和一个陌生人多聊一句。
“我语文不好。”边思郁无奈笑笑，薅了把自己的脖子，“差不多是这意思，现在把我的书给我吧？”
“要对书名了，你自己也得对一下。”
梁雾看了眼自己满桌的书，终于清醒，尴尬后知后觉，她下意识憋气，胀得脸颊通红，说出来的话饱含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
我去，这好尴尬。
她赶紧转过去，闭了下眼睛缓缓后，把桌上堆高的两份书整理出一份，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叠好放在一边，整齐后抱起来放在边思郁的桌上。
“实在不好意思啊。”
她又道了一次歉。
边思郁看了眼她脸颊和耳朵上还未消下去的红，心说这女生脸皮忒薄了，而后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先前说话重了。
“没事没事。”边思郁一只手举起来摆了摆，“快对书吧。”
“谢谢。”梁雾简直是把礼貌撒在了空气里，视线悄悄在他的脸上停了一瞬，转回自己的桌面。
对着黑板上的书名检查了一遍，没有少，她低头看看已经塞满的抽屉，想着这些新发的书该怎么放。
“同学们，安静一下。”班主任用鞭子敲了两下讲台，班里的说话声停了。
“你们在发下去的练习册上写一下名字，写在封面上，写大点，老师改的时候知道是谁，课代表发的时候也方便。”
梁雾听完，把各科的作业练习挑出来，伸手到书包里掏了支油性记号笔。
她像明星签名一样唰唰几笔把自己的名字签得很有艺术感，签完后潇洒地盖住笔帽。
“同学，能借我用一下你的记号笔吗？”同桌凑过来小声说，“圆珠笔写上去容易抹花。”
女生剪着清爽的齐耳短发，戴着眼镜也能看出眼睛很大，她是可爱的圆脸，嘴唇很有肉感，说话会习惯性地抿一下唇。
“可以啊。”梁雾也收着声音，把笔递给这个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女生。
“我叫万茹，这样写。”同桌用记号笔在练习册上写完自己的名字给梁雾看，而后她看着梁雾的签名，“你叫梁……”
梁雾的字实在潦草，勉强看得出姓。
“梁雾。”她意识到自己的字别人可能看不清，担心之后老师和课代表也不认识，拿起万茹还回来的记号笔在原来的那个字上打叉，在旁边一笔一画地写下“雾”。
她拿给万茹看:“这个字。”
万茹点头:“好特别的名字。”
梁雾刚要按社交礼仪回敬一句你的也是，台上班主任就敲了黑板。
“大家都把书收拾好了吧。”小老头在讲台前正了正衬衫领子，从粉笔盒里取出一支白粉笔，“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雷华生，华夏儿女华夏生。”他的字写得很用力，黑板都在颤。
他站的位置离讲台有一小段距离，写完名字后他耍帅般把粉笔投向盒子里，眼睛还骄傲地眯起，那样子惹得全班发笑。
“好了。”笑声稀疏后，雷华生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以后我就是你们班主任了，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还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商量，我这个人很民主的，有要求也可以找我提，合理有效的我都会采用。”
这一套话术梁雾高一的班主任也说过，实际上都是假的，那一年下来，她是吃尽了那个班主任的威严和刻薄。
想到高一的班主任她又想到了那件事，梁雾的眼睛垂下，拽紧了手里的书，松开后上面留着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今天下午不上课，是给你们调整状态熟悉环境的，暑假过完赶紧收收心好好投入学习。”
雷华生在台上走了两步，眼神在班里来回扫了扫，说:“你们自己都选好了位置，我就不调整了，以后你们就按照现在这个位置坐，每次月考后平移一下就好了，大家交换坐中间。”
班上的人齐声:“好。”
下课铃声响了，雷华生拍了一下掌，笑眯眯地，“同学们趁下课准备准备，组织一下语言，下节课自我介绍。”
他走出教室，里面立刻吵了起来，刚分完班彼此不认识也聊得很嗨。
“我最不喜欢自我介绍了。”梁雾侧头跟万茹说话，她想着今后都是同桌了，肯定得好好相处，同桌是个文静女生，那她就主动一点。
“我也是。”万茹看着这个凑到自己面前长相精致漂亮的同桌，忍不住轻声细语，“好尴尬，我会紧张。”
梁雾冲她歪头，一幅思考的样子，一会儿后翻出草稿纸，放在两张桌子中间，笑得轻松:“我们先打个草稿。”
“嗯？”万茹见她拿起笔勾了几根线条，不像是写字，疑惑:“你在写什么？”
梁雾没抬头:“我在画一个有趣的东西，缓解紧张。”
空白的草稿纸上渐渐显现出一个站在讲台上的小人，她的头发在耳朵上方，肉肉的脸颊上两枚闪亮亮的大眼，架着一副红色窄框眼镜，是一个Q版的万茹。在她的前方，梁雾画上了各种蔬菜，旁边还立着一根竹竿。
“当当当当。”梁雾自动配音，把草稿本往万茹桌上推了推。
“你会画画？”万茹接过来仔细看看，有些惊喜，“好厉害，画得好可爱。”
“你可爱呗。”梁雾眨眨眼，嘴角往上一勾，漫不经心地迷人，“送你了，我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把下面的人当成蔬菜就好了。”
万茹见她这样有些脸红，心里纳闷梁雾为什么转变这么大，上节课自己还觉得她是一个内向的女生，现在又不确定了，她看起来很活泼。
万茹松开咬着的唇，手揉了一下脸颊后指着画上立在自己旁边的竹竿，“这是什么？”
“这是……”梁雾压低声音，“班主任，你不觉得很像吗？”
她轻咳一声，又加了句:“虽然不太礼貌。”
“确实像。”万茹捂着嘴把眼睛笑弯了。
梁雾不喜欢自己自我介绍，却喜欢听别人自我介绍，上午选座位她特地选了第三大组，自我介绍从第一大组的第一个人开始，按s形顺序轮起，要过很久才到她，所以她不用过早紧张，到时候还可以参照别人的。
她手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每一个上讲台的人。
人的性格多样，有人内向有人外向，有人朴实有人幽默，有人活泼有人文静……梁雾喜欢观察每一个人的性格，所有性格都是有趣的。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的前几分钟轮到了梁雾后桌的那个男生。他站起身，凳子和地面摩擦发出轻响，梁雾很自然地向后看去，刚好和低头盖笔帽的边思郁对上了视线。
他的睫毛好长。
梁雾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她悄悄咬了口嘴里的软肉，刚要移开目光，边思郁就勾了唇，对她笑了一下，梁雾再次见到了他的梨涡。
这个男生真的很爱笑。
她想着，眼神跟边思郁上了台。
“他真的好帅！”过道旁边的刘依婷有点大声，她伸手在她同桌的手臂上拍了两下。
梁雾清晰地听见她说:“一中居然有帅哥，还在我们班，他坐我这么近我都不好意思讲话。”
刘依婷前桌那个男生转过来，扬了下头问她:“那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讲话？”
他的发型比李卓阳还夸张，过长的刘海把两只眼睛都遮住了，他刚才上去自我介绍的时候梁雾就好奇他看不看得见。
“王星涛。”刘依婷叫了句男生的名字，声音憋不住笑，“你照过镜子吗？你看得见镜子吗？”
“噗嗤。”万茹双手捂住嘴，梁雾也没忍住笑出声，周围听见刘依婷讲话的都乐了。
台上用粉笔写完名字的边思郁有些疑惑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开始说话。
他的嗓音是符合长相的温柔，听起来清朗干净，让梁雾想到了上午在冬青树下等待时吹过来的风。
“我叫边思郁，高一是在3班，现在班里有几个我之前的同学。”他跟台下几个人对了下目光，再说话时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很高兴现在还跟他们同班哈。”
“我的爱好是看漫画，打游戏和打球，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谢谢。”他说完官方模板话后走了下来。
掌声响完后下课铃声刚好响起，班主任喊了下课。
轮到梁雾的时候她都不觉得紧张了，下课玩够了，班上的人都提起了精神，一脸期待地看向走上讲台的梁雾。
之前的人都提了一嘴高一的班级，她却没说，套完自我介绍的万能模板后快速回了位置。
梁雾坐在座位上整理文具整理课本，她每次尴尬完都手忙脚乱。
“梁雾——梁雾——”
刘依婷弯着身体，用气音叫她。
她抓住满手的圆珠笔芯侧头看去:“嗯？”
刘依婷问:“你之前那个班的啊？”
梁雾抓笔的手捏紧:“怎么了？”她很紧张，声音发涩。
为什么特意来问她高一的班级？刘依婷是不是认识之前班里的人？
这一章自我感觉水水的(鞠躬道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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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笑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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