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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谁怜我为君别后

“娘娘,咱们出来得太久了,赶紧起驾回去吧。”夏则灵一从宁王书房出来,山岁立刻为她系上斗篷,貉毛遮住脖颈上那片吻痕,这样的荒唐她见怪不怪。只是娘娘脸色不太对,难道他们吵架了?吵了也好,不是一件坏事。

夏则灵迷惘的眼神掠过山岁,落在樊礼担忧的脸上,“你们这回杀了郑王,皇上表面不说,心里已经对王爷有了微词。凡事能劝的就劝着点,不要让他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知道吗?”

“王爷的脾气娘娘清楚,王爷的吩咐樊礼只有遵照,不会更改。”樊礼明白皇后对主子的关心,但她对宁王的那份要求,他就不能苟同了。

“为什么你们这么固执呢……”夏则灵喃喃哀叹,“也罢,我不再心存幻想。等回了南昌,你和钟叔去找宁郡王府的老太妃们,想办法为他物色一位夫人吧。王爷这个年纪,该有自己的世子了。”宁王杀红了眼什么混账话都可能说,世上真正无视妻儿羁绊的人除了汉高祖也寥寥无几,或许这是一个法子。

“娘娘!”樊礼终于失了冷静,“娘娘的嘱托樊礼恐怕不能照做。卑职说句不该说的话,这话由任何人来讲都无可厚非,唯独娘娘不可以!”这话,他听了都替王爷寒心……“咳、咳!”身后传来令人揪心的咳嗽声,“娘娘的用心本王听到了,自会设法去做。与其执着谷中兰,不如堪折陌上花。”宁王双颊带笑,吐血后的脸苍白脆弱,落在夏则灵眼中是那么地为他心疼,也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纵有千万个舍不得,她也只能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来掩饰难过。

“无论什么都好,只要能做王爷的解语花。”夏则灵挤出牵强的笑。

“好,好啊。”宁王皱着眉仰面失笑,除了连声说好,他无话可说。

“珍重。”夏则灵轻咬着唇表达她的歉意,说完宁王已经转身,“嗒”地一声阖上殿门,咫尺红尘再也迈不进去。

夕阳一点一点下坠,霞光缓缓退出庭院,数度停顿,就像有人要拥抱要挽留,最终还是壮丽地沉没西山,磕在宁王府的绣闼雕甍,碎了一地。夏则灵眼眶一红,放下帷帽命人起驾。

天黑前赶回坤宁宫,恰逢朱厚照把不懂留在宫里用晚膳,夏则灵赶紧沐浴梳洗,对着铜镜涂抹消淤药膏。宁王吻得也太用力了,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了,那种胆大妄为,如同提着郑王的脑袋步入太和殿,进退失据,得意忘形。不可否认,宁王是天生的强者,无论何种逆境他都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化危机为契机,哪怕面对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手起刀落毫不犹豫,他的狠,他的狂,他的傲,让她为之心折又无可奈何。

不懂离宫后,朱厚照立刻来到坤宁宫,两盏珠络宫灯照向凤塌锦帐,夏则灵虚弱地捧着热茶。

“听侍卫说皇后酉时才到西华门,怎么去了那么久?”朱厚照担心又困惑。

“路过芸香楼被酒香吸引了,听说那是京城很有特色的酒楼,就跟邢风进去搓了一顿。本来还想去太傅府看一眼籽言呢,就担心皇上着急。”夏则灵说得很慢,有气无力愈发疲惫。朱厚照觉得不对劲,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传太医吧?”

“不用。”夏则灵故意捂住小腹,“只是信期提前到了,喝点止痛茶就好了。”

“哦……”他有些失落。

“怎么?臣妾和皇上天长地久,难道还等不了这几日吗?”自从与宁王通奸,夏则灵越发多疑,朱厚照任何不满的情绪都无意识地被她放大。

“不是。”朱厚照一愣,旋即轻叹,“朕只是发愁,与你夫妻一年多,你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子嗣除了人为,也要看天意,急是急不来的,皇上不要惆怅,咱们来日方长呢。”夏则灵抚上他的臂膀,娇羞地安慰。

“嗯,改日让木一草给你把把脉,开些调理的药。”朱厚照揽她入怀,夏则灵默然垂首。自从雨夜之后,她不敢混淆皇室血脉,就用麝香沐浴避孕,这回宁王一走,她就不必这样做了。帝王的宠爱不及母凭子贵来得实在,她还是尽快怀个皇子才好。

没多久,朱厚照松开她,“脸色这么差,早点躺下,朕不在这打扰你了。”

“皇上怎么不问臣妾的收获呢?”

“你身子不适,朕怎么舍得你再费心神?”

夏则灵握住他的手,像是发自内心地被暖到,“宁王在府中反思己过,也觉得对郑王的手段有些过了。他现在惧怕功高震主,已经打算向皇上请辞离京了。”

“这样啊,那朕还是错怪皇叔了。”朱厚照怅然,“这些年他也不容易,也为我付出不少,但愿皇室还有最后一丝温情,他可别走了安化王和郑王的老路。”

“嗯。”夏则灵靠上他的肩头,担忧的眉目始终无法舒展。

年关将近,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宁王到乾清宫请辞,婉拒了朱厚照让他过了除夕家宴再走的邀请。登基半年,昔日懦弱的少年已经化随和为钢刃,令他刮目,君心难测,多留一日就多一分不安。

两日后,北风卷地,飞雪漫舞,山岁带着几个宫女在坤宁宫院子里堆雪人,追逐着打雪仗,少女们的欢笑缓解了雪天的死气沉沉。夏则灵抱着暖炉隔帘而望,压抑本性多久了?相约冬雪纷飞见面的人才知道,可是两轮冬天过去,那个人与她一南一北,相见无期。

午后,夏臣前来求见,带来一个让她震惊无比的消息。

“重华宫的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到西华门,侍卫刚盘问两句,公公就骂骂咧咧驾车闯出去了。幸好我在附近,才没上报谷总管,事出后宫,娘娘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重华宫……”夏则灵悚然,不会是谢青荔又跑出宫了吧?“今日,是不是宁王启程?”

“是,工部的人说通州运河结冰,宁王一行从宣武门启程南下。”夏臣不明白这和宁王有什么关系,不会是,贤妃强闯宫门为了给宁王送行?

果然如此!那是什么样的痴念啊,在经历那样一番痛彻心扉,还要求一个苦果?夏则灵被震撼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让她想去再见他一面,可是愣坐在绣墩上,一步也迈不动。人在现实面前往往身体替感情做决定,当年宁王就是这样,所以他们其实是一类人。

“贤妃娘娘……真是个糊涂人。”夏臣平复着震惊,哀叹道。让二妹一见钟情,又让皇妃失去理智,但因为是宁王,他一点也不觉得牵强。

夏则灵平静地看着窗外,像是在议论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她不糊涂。只不过,她爱错了人。”

宣武门下,北风呼号,一支十余人的卫队停在长亭外的官道上,整装待发。

“王爷,咱们出发吧。”樊礼来到马车的内窗外,宁王正回看城门上斗大的纂字,关山难越,他竟成了失路之人,但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他放下车帘,“走吧。”

“王爷——”娇声的呼唤遥遥响自城门口。宁王血气上涌,立刻吩咐人停车,一手撩起车帘跳下马车。

一名身披水蓝色披风的女子朝他奔来,神采飞扬地出现在他面前。

宁王呆愣住,一动不动地望着谢青荔,眼神如火如冰。

“你这样跑出宫来,不怕被人发现吗?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宁王到底还是惊讶住了。

“王爷是担心我吗?”谢青荔眼眸湿热,写满了期待,“三年前与王爷相识,不危险吗?向王爷传达宫里的消息,不危险吗?如果危险我就退缩了,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王爷面前了。”

“你的功劳和苦劳本王没忘……”宁王平心静气地看着她。

“我不是来向王爷邀功的!”谢青荔猛地扑进宁王的怀,脸蛋陷入他裘衣的风毛领子,指甲抠住他两肩的蟠螭刺绣,兰麝寒香,那么冰冷,却点燃春心的芬芳,宁王僵住,给了她莫大的鼓励,“我只是想问王爷一句,倘若天明会有时,我能否分得一点点的光亮?我不稀罕贵妃之位,也不求荣华富贵,我只想陪在你身边,感受一点点的温情就好,王爷能给我这个希望吗?”

世间最无法勉强的就是男女之爱,宁王冷静地扶住她的肩,话已至此,要是他再虚以委蛇就下作了,“男女之情是靠不住的,你不要把希望寄托于此,你要做回朱厚照的贤妃,本王不会怪你,你要继续帮我,我不会亏待你,却无法把感情给你,说了也是骗你的。”

“王爷够坦白。”原来那番口出狂言都是他的心里话,谢青荔心底一片荒芜,“是啊,王爷狠心起来,连妻儿都能割舍,我还在奢望什么?”

“你、你说什么?难道前几日……”宁王眉头微蹙。

“是!我以为王爷落入郑王手中凶多吉少,所以我就冒险了。当时我想,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能再见你一面,我无怨无悔。不过,不管我听到了什么,你的平安依然是我最大的心愿,现在,我也感激王爷能对我说出心里话,我谢青荔没有爱错人。”

宁王不知道能说什么,如果没有遇到夏则灵,他根本无法共情谢青荔的想法。现在,他突然很害怕他在夏则灵眼中的形象,是不是也如谢青荔这般,一再妥协,一再放低要求,结果还是换来她的绝情,真是印证了那句,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死撑。

他怅然失笑,破碎的表情落入谢青荔眼中是那般迷人,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颊,最终还是被宁王按在肩头,以浅浅的拥抱划上一个酸涩的句点。这一生有这一刻,谢青荔很满足,比起浑浑噩噩地老死深宫,她宁愿清醒地感受什么是付出,什么是爱。

长路漫漫,马车继续前行,拉开手中一方长匣,宁王随着摇摆的车身看着画卷上的背影,绿衣红饰,回眸一笑百媚生,深深闭目,心如刀割,才明白有的人就是无法斩钉截铁地道出永别。

雪停了,月色清寂,坤宁宫内银碳烧得火红,凤塌上的人却打着寒颤无法入眠,夏则灵拥着锦被把脸深埋其中,细微的啜泣传出锦帐。

“别、别走……”她痛苦地呢喃,脑海里全是宁王讲过的话。“本王在遇到你之前,从来不知道惦记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无法想象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那双褐眸点染着浓浓深情,“我想在八月圣驾回宫时,到应天府提亲,让你风风光光成为宁王妃!”命运的阴差阳错,让他没了骄傲,“哪怕来日,你我不得不刀兵相见,我现在也只想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刻,这会成为伴随我生生世世的记忆……””

夜深人静,那层坚强的伪装再也无法维持,苦涩的泪溢出眼睑。为王阳明醉酒,连他的喜宴也不敢参加,现在,她依然不敢再多看宁王一眼,老天注定要折磨她,给了她无法抗拒的权力地位,又让她无法彻底斩断情根。谢青荔是真的爱他,为了他飞蛾扑火,那是她根本做不到的!

朱宸濠,忘了那个自私狠心的女人吧!

听着心被撕成一片片的声音,夏则灵泪花翻涌,枕泪而眠。

这一年的除夕,皇宫里依旧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年节赏赐络绎不绝地送入坤宁宫。

“娘娘传唤奴婢,不知有何吩咐?”荣膺司礼监总管的张永受宠若惊,皇帝对他的宠信不如刘瑾,没想到皇后会秘宣他。

夏则灵摒退所有宫人,道:“平安化王之乱,你功劳不小,还听说你爱军恤民救百姓于水火,只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皇上对你可不如刘瑾多了。况且还有个谷四维压在你头上,你要想真正地掌握司礼监,就得做出一番成绩来。你可知皇上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

皇后肯高看,张永知道这个回答很重要,细眸反复眨动,小心道:“皇室接连内乱,几位王爷实在让皇上痛心,阖宫家宴都未好好筹备。”

“张公公以小见大,是个明白人。现在,本宫要你派出十二团营的能人干将到诸王藩地附近镇守,监视一些藩王的动静,比如承天府的兴王,韶州的淮定王,济南府的德庄王,还有……南昌的宁王。要是他们有什么异动,务必让地方官及时通知你的人直接上达本宫,以求最快化解干戈。”

“娘娘高见,奴婢使职当为。”张永有些心惊,年轻的皇后竟如此手腕强硬,连劳苦功高的宁王都不放过,于是斟酌道:“庆王曾在安化王变乱时趁乱生事,奴禀明皇上削其护卫。娘娘若想未雨绸缪,不如减少诸王年俸,令行禁止各王府私相宴客,限制王爷们私出藩地……”

“这个就先不必了!”夏则灵将目光移向殿外,天际晕开一道细长红云,如同在一匹上好的锦缎剌开一道口子,“先按本宫吩咐的做吧,派往江西的人要格外能干,别惊扰了地方百姓。”

“是。”张永很是谨慎地离去了。

张永离开后,夏则灵在坤宁宫枯坐了半个时辰,又命人将夏臣请来。

宁王承认他要见机行事,就不会在南昌安分守己,她能做的也只有扼制他壮大势力,一步步打消他的念头,哪怕希望微乎其微,她也要尽力一试。这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跟不懂一样仁慈,却比不懂更有雷霆力量的人。

“娘娘打算让王阳明到江西吉安府去做知县?既然让他离开龙场,为何不将他调回京城呢?”夏臣不明白妹妹这个决定,看得出来,她有些心力交瘁。

“听说吉安府常有民变发生,没有一个县官能治理得住,王阳明也许有这个能耐。”

天下之大,需要解决的麻烦那么多,为何偏偏是吉安呢?夏臣俯身道:“吉安距离南昌不过百里之余,娘娘此举……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我的心思瞒不过哥哥。”夏则灵垂眸一笑,不想被发现那抹无奈,“有的人走了,心思却还在这,本宫不能不妨。”

夏臣深吸一口气,夏则灵防范宁王,连王阳明都要利用,她越来越像一位皇后了。

送走夏臣后,天也快黑了,夏则灵从凤座起身,忽然双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上,幸亏山岁及时扶住,“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坐久了有点晕。”这一番痛定思痛,让她头晕心累,“你说,我做得对么?”

“小姐答应过夫人,不会感情用事。”山岁轻声答道。

“嗯。”夏则灵点点头,蛾眉间的孤独和冷傲慢慢嵌刻其中。

连下几场雪,绵白覆金瓦,积雪混着大红炮仗铺了一地,原以为今年的春节就要惨淡度过,夏儒和姚惠卿从应天府日夜赶路进京,二老终于在正月初十前到了皇宫。朱厚照有意安排,夏则灵事先毫不知情,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让她烦恼都不见了。

父母双亲入宫小住,吃团圆饭,听戏看表演,夏则灵沉浸在天伦喜乐,整个人精神不少。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连日的阴霾终于放晴,檐瓦上的薄雪也显得金光闪闪。用过元宵晚宴,夏则灵在坤宁宫对镜伸臂,由宫女为她褪去许久没上身的大红皇后翟衣,这一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手背轻轻贴上。

“我来吧。”山岁让宫女退下,近身为夏则灵卸下钗环,小声道:“娘娘,皇上一会儿就来了,有些不该想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这么明显么?夏则灵苦笑,看来有些事情一旦刻入身体就会成为本能。

殿外传来“皇上驾到”,朱厚照挟带一身烟火喜气进殿,到碳炉旁烤了会儿火才靠近夏则灵。

“今晚的烟花表演,灵儿喜欢吗?”

“臣妾很喜欢。不过臣妾记得,画师唐伯虎现场作了一幅《贺年》,采用萤火虫的鳞粉入宣纸作画,绘成翠湖烟花图,黑夜中还是光华闪闪,当真绝妙!”谈及书画,夏则灵兴致盎然,甚至小鸟依人似地搂住朱厚照的腰身,“这个春节,皇上带给臣妾的感动真多,臣妾很感激。”

抛开朱厚照对她做的那件坏事,这一刻的感激是发自真心的。

“是么?那你今晚可得好好陪朕。”朱厚照勾起她的下巴。

“臣妾哪次没有好好陪你了?”夏则灵努唇微笑,为他宽衣解带。

罗衫尽褪,春意荡漾,红烛鸳帐,龙吟凤鸣,**一刻。

朱厚照困倦地睡了,鼻息匀长。

美人却没有睡意,侧着身子悄悄睁眼,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眼中复杂难明。这浓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方正的下颌,堪称标致的美男子,与朱厚照相比,宁王多了三分仅她可见的妖邪,偏偏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在房事上,朱厚照挑逗技巧丰富,带给她身体的失控,宁王激情凶悍,却霸道地充实的身心,想着他,朱厚照就显得没用了。

她开始怀念起被宁王肆意侵略的片段,又难过地意识到他再也不能带给她欢愉,他是真的离开了。

朱宸濠……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到了南昌?不知道他有没有想通,在这个新年为自己找一个好女人?想着想着,枕巾湿了一片。

正德二年的春节平淡温馨地过去了,春天在望。

南下的驿道上,马车疾行伴着银玲相撞,金色流苏随风飘漾,拂过道路伸展的翠嫩枝叶。

“王爷,我们下一站去何地?”樊礼透过内窗,轻声询问。

春光明媚,南地花开,银白广袂笼了暗香,宁王展开手上一张褐色图纸,褐眸循着手指沿着地图上的细线延伸,“去扬州。”

这是长达两个月的行程,宁王从通州南下至济南府,到兖州运河码头乘船至徐州,沿途驿馆、城村都留下那一银一黑的主仆两道身影,所到之处都为当地百姓带去赞颂和惊叹,整治恶霸势力,淳化一方民风,造桥修堤,还地于民,侠王的名声得到更广泛的宣扬。

一入扬州城,街上冷冷清清,初春的节气竟然阴风沉沉,一打听才知道,当地闹了瘟疫。

宁王找到扬州知府李锦,来到别苑下榻,同当地县官和医官研制对策。焚化尸首,封城锁道,派发良药,集中病人医治,半个月下来,疫症的蔓延得到控制,病情也在好转。

夜里,宁王回到别苑歇息,隔着天青色帐帘解衣沐浴,缓解一天的乏累。

忽然,一人提着夜灯进殿,脚步轻缓,像个女子,靠着浴桶小憩的宁王忽然睁了眼。

“什么人?”他从桶中一跃而起,捡起云锦中衣半披上身,下半身以捅遮挡,湿漉漉的栗发披在两肩,白皙如玉的脸庞,褐眸格外冷沉骇人,不多时,一名绿衣女子垂首行礼,“奴婢陈楚楚,是奉李大人之命,前来侍奉王爷沐浴的。”

她略一抬眸,不想这一眼定格住了,原以为知府老爷让她侍奉的贵客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她还嘤嘤哭了半天,没想到竟然是、是这样一张令人咋舌的脸!他名贵的锦缎沾水即透,敞开的衣襟里面胸腹垒块分明,发上、脸颊上水色亮丽,褐眸微眯,好像隔了一层烟雾的朦胧,分外撩人。

清秀得体,绿衣雅致,这个李知府还真会挑人。

“本王多谢李大人美意,你先出去吧,本王不需要人服侍。”宁王冷静地别过脸。

陈楚楚一窘,有点不可置信,但愣了半天,还是咬唇称是。

“等一等——”在她转身之际,宁王又唤了一句,她顷刻转身,按捺着激动等待下文。

宁王重新跨入浴桶,脱了上衣平展长臂,“为本王按按。”

“是。”陈楚楚走上前去,半跪在地毯上,手指落在宁王的肩膀上,在解乏的几个穴位上用力地揉按起来,这还是头一次为光裸的男子捏肩,她难免娇羞,又不乏某种期待。

“手上功夫不错,手劲也不小。”宁王闭着眼赞道。

“奴婢在家的时候,也是常给干娘按肩按腿。”被宁王一夸,陈楚楚反而不好意思,心猿意马,逐渐按不到点上,甚至有意无意地移开一只手,往宁王锁骨探去,轻柔地摩挲。

“读过书吗?”宁王淡淡地问。

“奴婢不才,只读过全唐诗,宋词,承蒙李大人不弃,请师父教了元曲,四大家略有所读。”

“李知府有心了。”宁王不得不佩服这些老狐狸。

“奴婢听人说,王爷到扬州城协助驱赶疫病,不顾千金贵体以身涉险,都说您是侠王在世,福泽万方。奴婢干娘也是喝了衙门派的解毒汤药才痊愈,要是王爷不嫌弃的话……”

“楚楚姑娘不必如此。”一时半刻,宁王仍没有兴致,也就放弃了,“本王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陌上花,并非不能引起他身体的悸动,但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王爷……”陈楚楚恋恋不舍地拿开手指,在宁王冷眸示意下心房一颤,“奴婢告退。”

“吱呀”一声门响,传出幽怨的抽噎声,绿衣女子匆匆关门离去,守在庭院中的樊礼闻声转身,摇头苦叹,王爷,你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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