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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晚归

四方小院里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落树叶的声音,贺晚轻轻推开院门,见屋内没有亮灯,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关上大门,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突然,院里一阵瓷器磕碰的清脆响声。

贺晚身体维持着缩手提踵的动作,脸却转向了院子中央。紫线李葱茏的叶子下,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几乎融于黑暗。

他连忙收了自己这副好像要入室偷窃的姿势,大摇大摆走到树下,扯出一个不值钱的笑:“左大人,这是等我呢?”

左忘没抬头,往杯子里倒满了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液体,然后一口一口抿着喝。

“这月黑风高的,你也不点盏灯,一个人在这儿喝……茶?”

左忘喝酒的时候向来都是倒半杯,然后一口闷,像现在这么个喝法,估计是茶。

贺晚掀起下摆破破烂烂的大衣,坐到左忘对面,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半夜喝闷酒的我见多了,喝闷茶的倒是头一回见——唔,你这是那什么助眠茶?”

“嗯。”左忘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你……睡不着?”

左忘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贺晚。但夜色太过深沉,贺晚看不清左忘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在左忘回答之前又说:“还是……专门等我?”

“等青粥鱼。”

贺晚一愣,想起出门前为了从唐小眠同学那儿套情报,答应给晚上做青粥鱼来着,没想到回来都三更半夜了,早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问题是,为什么来兴师问罪的是左忘?

而且,他从左忘这句话的语气里莫名听出了点……幽怨?

“青粥鱼……那你现在吃吗,我去做。”

左忘一盏茶抿完了,茶杯磕到石桌上,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明早再说。你喝酒了?”

“这都能闻出来?味道很重吗?”贺晚抬起一只胳膊使劲嗅了嗅,确实是沾满了酒味。

半空的茶盏里被倒满了茶,然后被推回到了贺晚面前。

“解酒。”

“我没醉。”贺晚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端起茶盏一口闷干净了。

“你睡不着?”贺晚又问。

没等左忘回答,贺晚就一把拉起左忘,一路拉到了自己房间里,“你睡不着不能坐在院子里石头凳子上,头顶暗夜四面吹风,那样不更清醒了。至于你那助眠茶,你都快喝免疫了吧。”

贺晚进屋也没开灯,把被子从床上抱下来胡乱铺到地上,往上面扔了六七个抱枕。

原本这屋子里是没有这么多抱枕的,贺晚来了之后就疯狂填补空缺,地毯花瓶抱枕挂画,而且都是批量购买,比如这间屋子里就有四盏落地灯,屋子四个角落各一盏,还有五个花瓶、六幅挂画、七盆绿植、八个抱枕……

他甚至连墙纸都自己贴了一遍,虽然选的是水红底色淡黄纹……

不仅如此,贺晚还改造了唐眠的屋子,让唐眠本就凌乱不堪的屋子变得更加拥挤。本来他还想给左忘屋子也翻新一下,但左忘看到贺晚手里的草绿配绛紫色墙纸后坚决不让贺晚进自己房间,贺晚最后只能趁左忘扒拉墙纸的功夫往半开的屋门里扔了三个抱枕才算完事。

左忘看着贺晚屋里拥挤的陈设发懵时,贺晚拉着他坐到地上铺的被子上,往后靠正好可以靠到床沿,贺晚往他腰后脖子后还有两边塞满了抱枕,又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毯子抖开盖到他身上。

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数影和远山模糊的轮廓,可贺晚却走过去关上了窗,拉紧窗帘。然后他摸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

如果放在灯下就能看到水晶球里洒满了白色的小点,但现在屋里一片漆黑,就连水晶球也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

贺晚拿着水晶球掀起毯子一角钻到了左忘旁边,给自己周围也堆满了抱枕后一手托着水晶球,另一只手在水晶球上方隔空画了个符样压了下去。

陡然间,屋内亮了起来,水晶球发出莹莹光亮,投射到墙上、天花板上,映出一片星河。

暗紫色的星云横贯视野,目之所及皆是暗黑中催生出的极致绚烂,渐变的色彩相互糅杂融合,将幻灭与交叠演绎的淋漓尽致。星星有暗有亮,以几不可察的速度流动着,湮没与重生在同一时间发生,聚拢与绽开出现在同一片天幕。

漫天星光下,两人肩并肩靠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分辨。

左忘想起了那个和贺晚进错的魇界,夜幕上稀稀疏疏缀着几个星子,可他还是靠在台阶上看了很久很久。

而现在,他的眼前有一整片星河。

“好看吗?”

左忘转头,贺晚的眼眸在星云之下,盛满了星光,浓得都化不开。

那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好像所有的神经都用来沉醉头顶的星河了,再也分不出一点去感知此刻自己的内心。

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一只手悬在半空,五指松散的伸着,好像是要去触碰什么东西。

“好看。”左忘生硬地转过头,继续去看那勾人心魄的星云,手也迅速收了回去,被藏在了身后。

被抱枕和毯子包裹的那只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刚才……他应该是想触摸一下那双含着星河的眼睛……

“这是从你徒弟一本书上找的背景图,哪天我再给你找些更好看的。现在‘上面’流行一种叫什么全息投影,改天我弄来试试。要是能投真实的夜空就好了,古人划分二十八宿九野,中央钧天辖角宿、亢宿、氐宿,东方苍天辖房宿、心宿、尾宿,东方变天辖——”

“——箕宿、斗宿、牛宿,北方玄天辖女宿、虚宿、危宿、室宿,西方幽天……”左忘喃喃接了下面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就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脑海中吹过,轻飘飘的,却压的他喘不过气。

贺晚怔愣着看向左忘,眼睛比头顶星河还要亮,“你——”

而左忘却回以一个迷惑的神情,因为他不知道西方幽天接下来是什么,那阵风飘过,来无影去无踪,他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贺晚收了笑,脸上出现了两三秒的木然,然后又扬起一个完美的笑容:“左大人真是博古通今!要说——”

“可我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左忘仓惶打断了贺晚。

一股难言的情绪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不知道这股情绪是什么,焦急,心悸,渴求,难过,还是其他什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左忘自认算不上博古通今,二十八星宿他能不能说全都是个问题,更遑论划分九野,可刚刚……

“这左大人活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自己记不清很正常!接下来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你看这头顶星河,亿万年的光阴,光年尺度上的距离,在这些面前,我们都不过一粒尘埃,一把洒进去,渣都找不着。有时候我们执着的一些事,哪怕绵延几百世,可放到宇宙尺度上,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所以,人生,啊不,鬼生,重在及时行乐,该吃吃该喝喝,今晚没吃到的青粥鱼我明天给你补上。这鱼要提前拿葱姜水去去腥,再切花刀,拿粳米冷水下锅,除了盐和花椒什么调料都不加,等烫到三分熟的时候,再……”

左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青粥鱼的做法了,他忘了刚才自己试图要想什么,现在脑海里竟然全是青粥鱼,绵稠浓郁,米香裹着鱼的鲜味……

他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皮,周围的抱枕松软温暖,像跌进了一团棉花。鼻尖若有若无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很淡,有一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可闻着这个味道就觉得很安心,外面的一切纷纷扰扰都好像隔绝了,意识开始沉睡。

第二天,窗外飘进一抹槐花香的时候,左忘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身上压着什么东西???

左忘伸手在鼻根上揉了揉,然后起身。

?

他睡在床上?而且还是贺晚房间?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只有自己一个。

身上被子盖得严丝合缝,上面还摞满了抱枕——怪不得刚才觉得身上沉甸甸的。窗帘还没有拉开,屋内依旧漆黑一片。

左忘叠好被子,将抱枕整齐地堆到床上——一整张床的领地几乎被侵占完了。贺晚平时吧这些抱枕堆哪儿?他平时睡觉也是这样把抱枕全摞身上,还是全压到身下?还是把床留给抱枕,自己睡地上?

思考了半天没思考出贺晚的睡觉方式后,左忘果断抛开这个问题。

“你言而无信!”院子里,唐眠的咆哮没有一丝威慑力,反而带着几分不大聪明的样子。

“这能怪我吗?我说晚上做可也没说晚上几点做啊,那我大半夜回来要做的时候你都在梦里吃了不知道几碗了,我就算做了你也吃不到啊。再说,这大早上的,我早起了两个时辰不就是为什么做这锅青粥鱼吗,你睡醒就吃,还吃出理了。”

“我这不是……师父!”唐眠觉得这次战争即将以自己的失败告终,于是急忙将这个悲惨的结果扼杀在摇篮,不,学步车中。

左忘闷声应了句。

唐小眠同学像卖保险的似的,摆出一个非常完美的职业微笑,热情却不谄媚,亲切而又和煦,以此来请师父落座吃饭——虽然饭不是他做的,但凳子上的灰是他擦的啊。

然而,他看着自家师父下楼的方向,感觉一记天雷直挺挺劈到了他头上!

“师师师师师师父,你怎么从从从从……这不是贺晚屋子吗?”

“小心些,碗要打了。”左忘慢悠悠从楼梯上下来。

唐眠回头一看,碗底小半边悬在桌沿外边。他忙把碗往里边推了一寸,再回头时,左忘已经坐到了桌前。

“唐小眠同学,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我在灶台口守了两个时辰才做出来这么一锅,现在你却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芝麻粒小事,还差点打碎一个疑似景德镇的碗,碗里还盛着我熬了两个小时的粥!”

唐眠看着风轻云淡的师父和咋咋呼呼的贺晚,好像……也没什么事……

何况——青粥鱼再不吃就要凉了!

于是唐眠果断决定刚才的小插曲就当是在梦里梦到的。

等早饭在一片和谐祥和的氛围中吃完后——主要是因为唐眠专注于吃饭顾不上和贺晚掐架——左忘伸出手,在唐眠、贺晚二脸疑惑中说:“聚灵佩。”

本来出了魇界就该要回来的,可左忘贵人多忘事,现在才想起来这茬。

唐眠打了个饱嗝,丢下一句“我去找找”就奔向了他的房间。

以唐眠同学房间的凌乱程度,估计得找到中午了。

左忘看着自家徒弟背影一声叹气,然后转向贺晚。

“找不着了。”贺晚手里绞着片树叶,头也不抬。

“你这话……怎么说的理直气壮的?”

“哪里——”

贺晚抬头,目光斜斜睨过来,一双桃花眼深情的恰到好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在看红纱帐里的情人,可据左忘观察,贺晚这双眼看什么都是一般深情,他看人、看草、看花,都是这样,别无二致。

虽然知道,但左忘还是觉得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的偏过头。

“其实本来还想着如果左大人不记得,我就不还了,毕竟能留下来做个念想。”

左忘眼皮重重一颤。

“但可能是出魇界那天场面太过混乱,没留神掉在哪儿了,出了魇界就找不着了。左大人,对不住。”

左忘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贺晚已经说完了。

“没——”左忘的声音带着点嘶哑,他咳了一声,恢复了正常,“没事,一个聚灵佩而已。”

说完,左忘起身上了楼。

如果让他从背后看,会发现自己的背影有一点……狼狈。

而此刻的贺晚却不这么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背影,直到消失在木门后面。

他手里摩挲着一枚透着莹莹光泽的玉佩,颓然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也许,这将是你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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