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林峻脸色大变。
只见司马弱被掐住喉咙,脸上青筋突起,不停痛苦挣扎,几乎就要断气?
“付成元,你给我放手!”
“滚开!”付成元恶狠狠将林峻踢开,手上反而更加用力,骂道:“狗东西,你们就是一伙的,人跑了,老子就杀你!”
他势要将一腔怒火,发到司马弱的身上。
“住手。你弟弟为你而死,你却在这里滥杀无辜,不觉得可耻吗?”就在这时,慕景白突然上前,大声道。
付成元不觉震惊转头,“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才是他原本要杀的那个人。要不是你身边总是跟着三五禁军、铠甲不离,凶手又怎么会把目标放到二公子身上?”
付成元瞬间如遭雷击,看着慕景白不由呆住,手上的力气也微微松了一些。
上首付姚,也惊得脸色微变。
慕景白见这话有用,忙又道:“你是相府长子,本是凶手最早的目标,想必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踪你,只是你武功高强,根本不怕,才没有重视这件事。凶手也因无法对你下手,才转而杀害付二公子。付统领,你弟弟,是替你而死。”
付成元全身又是一颤,慕景白的话真是一句比一句刺心。他虽冲动好胜,但与兄弟感情深厚,回想起与成玉之间过往种种,不禁又悲又恨,后悔莫及……
突地,他松开手,将司马弱放开。司马弱终于得以吐息,“咚”地一声软倒在地,伏身大口大口喘息。
“子虚!”林峻连忙上前搀扶他。
付成元则转过身,对着慕景白道:“你说,我二弟是……替我而死?”
慕景白刚要开口,冷不防一道光亮闪出,锋利的刀刃瞬间抵住了他的喉咙。
慕景白脸色一白,料不到付成元竟拔出匕首,又要杀他,一时不由惊住。
“慕公子!”林清秋惊得失声喊出。
付姚也瞪大了眼睛,急唤一声“成元”。
众公子看见匕首,更是慌乱,生怕被牵怒,纷纷后退。
付成元的声音很平静,神色一反常态,“说,你都知道什么?”
他没有怒吼,没有骂人,可颈立青筋、目光如刃,整个身体像是定住了一般死死盯着慕景白。这样的他,比发怒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慕景白感觉喉间一阵冰冷,心知不妙,又见付成元如此神情,忙道:“别冲动,刀剑无眼,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付成元一字一字道,“你,给我说清楚,我二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付姚见儿子行为异样,知其就要失控,生怕他杀了慕景白,连忙大喝道:“来人,把大公子的兵器给我卸下!”
话音落下,两个护卫冲上前,硬生生将付成元的匕首收走,将他拉到了一旁。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老子说话,都没人听了嘛!”付成元愤怒挣扎,以一人之力震开两个护卫。
护卫又上前道:“还请大公子见谅,这是相爷的命令。”
付成元听见“相爷”二字,猛地抬起头,只见父亲震怒在上,脸色难看,像一樽不怒自威的神,方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在父亲面前失态?惊慌间又见自己的武器被卸,瞬间血脉回归、恢复理智,赶紧向父亲抱拳道:“儿子冲动,请、请父亲息怒。”
众所周知,在丞相面前,武将被卸兵器是小事,可万一卸下来的是职权,这威严可就失大了。
两年前,原北军副统领、兵马司大将军秦巍,因冲动顶撞丞相被卸其兵器,他不甘反抗,让小皇帝发落边陲,把原本就要到手的“禁军大统领”之位拱手让给了越中天。
因此,既使付成元是丞相的儿子,也不能轻易挑战丞相的权威。
付姚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他,只向慕景白道:“慕公子,你既然猜测到凶手的目的,不知可有什么主意将他拿住?”
慕景白咳嗽了几声,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道:“这人内力高深,又神出鬼没,要抓到他,绝非易事,唯一的办法,只能将他引出来。”
“如何引法?”
“在说出办法之前,小民想请相爷,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凭什么提条件?”旁边的付成元急怒道。
“因为我怀疑,二公子与凶手可能认识。”
“什么?你少胡说八道……”
“行了。”付姚抬了抬手,制止付成元。
他知道,以相府的势力要想抓到此人,或是迟早之事,可是明日玉儿就要下葬,他不想再等,他希望慕景白能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凶手抓住。
于是道:“你说,什么条件。”
慕景白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看了付成元一眼,道:“在说出条件之前,先请付统领答应我一件事:若抓到真凶,还请您放过司马公子,不要牵连于他以及他的家人。”
付成元怒道,“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动不动就是条件!”
“这不是条件,是前提。”
慕景白说着,上前一步,用手在付成元面前轻轻比划了几个动作。
低声道:“您若答应,什么都好说。若不答应,那么,这‘私自动用神威军’的罪名,可就……”
付成元顿时大惊,万万没想到,慕景白刚刚的手势,竟是之前他向手下比划的“暗号”。
“你?”他不可置信看着慕景白,气焰一下子就弱了。
原来,他之前虽然调走了静安侯府外的一队“神威军”,却因气愤叫人悄悄又调了一队士兵过来,这一队士兵,属于“私自调动”。通常来说,无上旨圣喻,即使是南军统领年尽忠,也最多只能调动一队营军,他暗中调了两队出来,传出去,不只要被姑母训斥,连父亲也不会轻饶了他。
他奶奶的,这个慕景白究竟是什么人,如何就抓到了他的软肋!
“怎么样,付统领?”
“行了,我答应你便是。若凶手抓到,就放了那小子。”
“此话当真?”
“老子可是南军副统领,自然说话算话。”付成元气愤道。
他咬牙切齿、无可奈何,平生活了二十五岁,除了父亲和太后姑母,他还从未向任何人屈服过,这真真是头一回。
“好,付统领为了兄弟,果然有义气。那么,相爷,我便提我的条件了。”
付姚道:“你说。”
慕景白目光一冷,拱手道:“听说相府有一个侍卫名唤‘张镇舟’,我要——他的人头!”
……
张镇舟,相府侍卫总领,曾为神威军副校尉,现升校尉之职,武艺超群,行事果决,擅使四叶飞镖,很得付丞相重用。但就是这样一个为付家当牛做马半辈子的人,竟然因为没能追捕到杀害付成玉的凶手,被下令关进了大牢。
现在,慕景白就站在大牢门口,付姚答应让他单独和张镇舟见一面,原话是,半个时辰以内,张镇舟任由他发落。
慕景白也没想到,付姚为了给二儿子报仇,竟然决定牺牲张镇舟,或许对于高位者来说,再是忠心的下人,都只是下人,随时可以利用和抛弃。
“慕公子,牢门已经开了,相爷吩咐,让我们半个时辰后再来,您请吧。”
狱卒说着,端起犯人刚吃完的菜肴和酒碗,一面退出,一面感叹道,“果然是相爷跟前的大红人,连关在牢里还能吃到这么好的酒菜。”
见狱卒出去,慕景白定了定神,推开牢门。
牢房里,灯烛昏暗,阴森腐臭,一向风光的“张大人”,此时正坐在墙角,他的手腕和脚踝被上了铁链,行动不了半米。他的身上虽然还穿着副校尉的衣服,但头发凌乱,神色不安,听见开门动静,还以为是丞相来了,连忙跪下。
“相爷,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相爷……”
张镇舟话未说完,忽一抬头,发现走进来的竟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不由诧异道:“怎么是你?”
慕景白淡淡道:“怎么,你以为是丞相大人或付大统领吗?”
“哼,你小子来做什么!”张镇舟连忙站起来,弹了弹衣上的尘土。好歹是神威军的副校尉,实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慕景白并不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这间牢房,只见一旁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刑具,其中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一把七环刀和几支四叶飞镖,看上去是张镇舟的物件。也不知是狱卒忘了拿出去,还是故意要让他看得见,摸不着。
“真是一把好刀啊,你们神威军都用这样的刀吗,不知道拿来砍脑袋怎么样,能一刀砍断脖子吗?”慕景白将七环刀从鞘中拔出,对着空气挥了两下。
这么明显的威胁,让张镇舟极其不快。他知道慕景白此来,必然不是为了夸奖他的佩刀,但他自认与这小子没什么深仇大恨,便冷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只因那天我打过你,所以你要报仇?”
“报仇?”
慕景白听见这个词,不觉冷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天’是什么时候,如果是三天前,当时我意识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你有没有打过我,我一点儿也不在意。不过,你说的不错,我今天来,的确是报仇的,张校尉,从前的事,你不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吧?”
张镇舟瞥了他一眼,仿佛不知所云。
慕景白放下七环刀,拿起旁边的四叶飞镖,冷不防“嗖”地一下,朝张镇舟打了过去。
张镇舟大惊失色,赶紧本能低头避开。他刚蹲下,四叶飞镖便直直插进了他身后的墙砖缝隙里,那寒光力道,竟不比自己弱多少。
“你、你会武功?”此惊,竟比刚才更甚百倍。
慕景白看了看自己的手,摇头道:“我也没想到,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打出去,看样子,我是真耐不住了。也罢,看在你马上就要死的份上,我便长话短说。”
说着,他一步步走近张镇舟,冷声道:“我问你,七年前,到底是谁下的令杀夏子信!”
七年前?杀夏子信?
张镇舟不由愣住,惊讶地看着慕景白,这个人说的“报仇”,难道是指——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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