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滞留在客厅里，不许离开，等待警方到来。
陈慕白身体不佳，傅言行将他关进三楼的空房间。
钱多多痛心疾首，坐在沙发里蔫蔫一息。
葛菲泪流满面，葛妙丽冷冷地瞪着她，如今连田喆也没劲了，懒得哄她，摸着烟盒走到傅言行身边，问道：“能去抽一根吗？”
傅言行指了指门口：“别走远。”
顾庭希凑到韩琛身边，小声问：“琛哥，你觉得谁是凶手？”
韩琛沉思片刻，对傅言行道：“我再去趟图书室。”
傅言行点点头。
葛妙丽抬起眼皮道：“这样不妥吧，他还是嫌疑人呢。”
“他是警察。”傅言行淡淡道。
钱多多一惊：“他不是侦探吗？”
傅言行抿了下嘴，不痛快地说：“不是，他是警察，停薪留职。”
顾庭希扭头看向葛妙丽，见她坐姿端正，肩背挺得笔直，说道：“放松点，这么紧张干什么？”
葛妙丽抿了抿嘴：“事关我女婿，我当然紧张。”
顾庭希跟韩琛上了图书室，李进的尸体还躺在那里。
韩琛戴上手套，在尸体身旁蹲下，提起他的手腕，仔细查看他的衬衫。
衬衫崭新，胸口还有折痕，衣袖染满了血迹，早已掩盖了口红印，但袖口很平整，没有蹂躏的痕迹。
顾庭希恍惚一愣：“这是一件新衬衫，不是他昨天穿的那件。”
*
田喆蹲在地上抽烟，正心烦，肩膀被人拍了两下，他猛地扭过头去，见是顾庭希和韩琛，豁然松了口气：“是你们啊。”
田喆站起身，抖了抖裤腿上的烟灰。
顾庭希问：“你心虚什么？”
“拜托，屋子里刚死了人，我当然害怕。”田喆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顾庭希问道：“想问你，昨天晚上送陈慕白回房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昨晚......”田喆陷入回忆，喃喃道，“我和傅警官送他们回后栋楼，之后，傅警官说要在后栋楼检查一下，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回事，就随他去了，我看慕白身体好转，就和他还有......还有葛菲三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他抿了下嘴，不悦地说：“还以为她是道德水平高尚，原来是看不上我。”
顾庭希沉默须臾道：“所以你也有杀李进的动静。”
田喆噎了一下：“我也是才知道的。”
韩琛问：“后来呢？”
田喆：“后来，傅警官没什么收获，我就和他一起回来了。”
韩琛：“大概几点？”
田喆道：“应该是十二点之后了，我回到房间洗完澡都快一点了。”
顾庭希压低声音问：“你觉得陈慕白和赵宝生谁是凶手？”
田喆笑了一下，眼神闪烁道：“从我的立场来说，那最好是陈慕白咯，是吧？”
顾庭希无语。
“不过说真的。”田喆把烟捻灭，“我觉得凶手有可能是宝生。”他往后看了一眼，确定身后没有人在偷听。
顾庭希忙问：“怎么说？”
“我们昨天送慕白回去的时候，在走廊里我看到了一串潮湿的脚印，这种鬼天气里，根本不会有人出门，也不会弄湿鞋子，如果是翻墙，那就说不好了。”田喆意味深长地说，“昨晚宝生突然病了，不来参加交流会，不是很奇怪吗？”
韩琛道：“带我们去看看那串脚印。”
“没问题，不过，别说是我多嘴，我不想惹麻烦。”
去到走廊里，田喆弯腰在地上寻找脚印，果不其然在靠近转弯的地方，还有半截没被蹭掉的沾满泥土的鞋印。
顾庭希蹲在地上看那串鞋印，并且拍了几张照片，喃喃道：“难道是赵宝生？”
三人回到客厅，顾庭希直接把照片递给赵宝生看，问道：“你怎么解释？”
赵宝生头皮一麻，原先懒洋洋坐着，突然就绷紧了身体，长叹一声：“是我的鞋印没错，但我没有杀人。”
傅言行烦躁道：“你他妈能不能一口气把实话给说了？”
赵宝生舔了一下嘴唇，破罐子破摔一般道：“昨晚，我趁你们都在客厅，翻墙去了后栋楼。”
傅言行问：“你去那里干嘛？”
“找我的原稿，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把原稿拿回来。”赵宝生叹道，“说实话，我根本不在意鞋印，错的不是我，哪怕被发现，我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但是......今早起来，李进死了，我怕你们怀疑我，所以，就没说。”
傅言行冷笑，故作凶悍道：“你敢说，你昨晚没有去过图书室！”
赵宝生抿了一下嘴：“我去过，从后栋楼回来后，我翻墙去了二楼，我在后栋楼没有收获，看时间还早，就想去图书室再看看，万一慕白把原稿放在图书室，也不是不可能。”
他顿了顿，接道：“我先回了房间，把鞋子和湿衣服换下来，然后去了图书室，不过那时候还不到十点半，李进还和你们在一起。”
傅言行道：“然后，你就躲在图书室翻找，没想到李进突然进来，你们两人发生了争执，可能是因为他怀疑你盗窃，也可能是因为那本书，然后你就把他杀了！”
“不，不，等等。”赵宝生深吸一口气，“我还没说完，我打算去图书室，但是我并没有进去，图书室上了锁，我根本进不去，所以我就回房间，一直到今天早晨才出门。”
葛菲摇首道：“图书室从来不上锁。”
傅言行转头问她：“这个家里谁有图书室的钥匙？”
“我有，李先生也有，杂物室墙壁上也有，任何人都能拿到，但是图书室通常不会上锁。”
傅言行又问刘姨，“你早晨去图书室，门上锁了吗？”
刘姨茫然摇头：“玻璃门开着，我直接走了进去，放好书才发现尸体。”
傅言行挠了一下头：“这就奇怪了。”
韩琛正要说什么，顾庭希突然拔腿就往楼上跑，他只好按下话，起身跟了上去。
顾庭希冲去三楼李进的房间，整串钥匙在房间里，包括图书室的钥匙和房间钥匙。
他喃喃自语道：“不是没有锁，是后来又打开了。”他拉开衣柜抽屉，小心翼翼翻找着什么。
韩琛问道：“找什么？”
“找凶器。”顾庭希揉了一下太阳穴，“不在他房间，那就是被凶手拿走了。”
韩琛笑道：“凶器不是在他胸口吗？”
顾庭希恍惚道：“凶器可能已经被销毁，证据没有了。”
韩琛双手放进裤子口袋里，站在门口看着他笑：“证据真的消失了吗？警察很快就会来，如果你是凶手，会把证据藏在哪里？”
顾庭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突然间，他耳边闪过一个声音，目光陡然清亮，“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证据还在这栋房子里。”
韩琛向他伸出手，“去把凶手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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