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和躲在厕所用浏览器搜《女帝秘闻》的相关资讯。影片时长120分钟，她记得她们约是八点十分入场，现在是九点五十三分，还有十七分钟电影才结束。
她打算等电影结束再去找施予，此前，她通过互联网了解了这部片子的大致剧情。
《女帝秘闻》改编自英国作家的同名小说，剧情设定在十八世纪末期，虚构了一个国家的女帝与其女官从互相看不顺眼到彼此欣赏、相互成就的爱情故事。
她专注阅读故事梗概时有人拍了拍她右边的肩膀。
她下意识回头，萧岁站到了她左边。她警觉地瞥向镜子，无意与一双饱含笑意的浅褐色眼眸对上。
“中秋快乐。”萧岁问，“来看电影？”
“呃，嗯。”
先前有人在场，她只敢隐晦打量，如今萧岁近在咫尺，她看得一清二楚:线条起伏优美的侧脸、修长的脖颈以及紧致的身材曲线。
萧岁很少穿得这么修身，自从进入医院工作，她最常穿的就是医院的洗手服和无菌衣或者出诊穿的白大褂。白大褂里边搭的衣服，夏季是纯色短袖和长裤，冬季则是厚毛衣和长裤，一年四季，几乎一样。
季清和鲜少见过这一面的她，因此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看的什么？”
萧岁弯腰洗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互相搓弄，动作一帧一帧地慢速播放，十分勾人。
季清和呆住，忘了回话。
萧岁含着疑惑嗯声询问，尾音悠长撩人。
她如梦惊醒，结巴了一下:“看、看了一部外语片。”
萧岁洗完，从镜子底部抽出纸巾擦拭干净，转身朝向门口又问:“不回去吗？电影快要结束了吧？”
她反应慢了半拍，跟上去问:“你看了什么？”
“《岁月峥嵘》，小辞献唱了片尾曲，我们过来捧场。”
季清和颇为惊讶:“这么厉害。”
她对封辞跟音乐相关的记忆至今停留在本科时期，对方为了搞乐队从国外退学，为此与家里人闹僵，甚至一度断绝关系，导致赵星繁时常来找她倾诉。
那时候她嘴上安慰赵星繁，既然无法改变状况，不如选择理解和陪伴，实际上她也无法理解封辞的选择。
毕竟在国外上大学并不影响发展爱好，更何况封辞的家庭能够提供给她的资源大概率上胜过她靠自己拼尽全力争取所得。
萧岁心有灵犀道:“没想到她能走到这一步，我之前也以为她只是闹着玩。”
两人一同出门，季清和习惯性跟在萧岁身后。萧岁走出电影院，特意等她上前，笑问:“你电影看完了？”
她小声啊了一声。
周围人来人往，不是闲聊的去处。
萧岁继续向前，沿着边走，季清和迟疑片刻，选择跟随。
萧岁没说去哪，她也不问。
走到偏僻处，萧岁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眼导视牌，然后推开安全通道厚重的大门。季清和紧紧贴着萧岁的后背过去，门在她身后自动闭合。
声控灯骤亮，萧岁将她堵在狭窄的过道，从容不迫地瞧着她笑:“不怕我把你卖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她毫不思索道:“不怕。”
“真的？”
萧岁表情认真了起来。
她也认真思考，结论如旧，如果萧岁真要卖了她，她说不定还会帮着数钱。
“这么信任我吗？”
萧岁向前半步，压近距离，近到她能看见萧岁眼睛里的自己。
眼见萧岁就要吻上来，她有些晕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攀上瘦削的肩膀，主动去寻萧岁的唇。
萧岁却扭头躲开了，又笑:“你脸上的口红印没擦。”
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用手背搓，萧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有种窒息感。
这时，声控灯灭了，楼道内昏暗安静，萧岁问:“谁亲的？”
她犹豫半晌，老实回道:“看电影的时候不小心和学妹碰到了。”
“不小心？”萧岁咬字很轻，收敛着情绪。
她捂着脸沉默，不知如何解释，多说一句都像狡辩。在拿不出佐证的前提下，自证清白这事全靠言语就会显得苍白无力。
相对安静半晌，萧岁伸手触碰到她的手背，她拿开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抬头。刚洗过水的指尖略微泛凉，按在她脸上，明明力道轻柔，却让她无法动弹。
“萧岁。”
萧岁宛如高贵的君主，目光淡然地瞧她。她仿佛被脱光了衣服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检验。
她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说话时嘴角轻微颤抖:“我跟学妹只是普通朋友，除了这次意外，我从来没有跟你之外的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
萧岁听得一愣，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但说不出具体原因，季清和这番话好像是为了安抚她，又像是在试图说明什么。
她一时琢磨不透，可仍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冷静表面下潜藏的不安。
季清和见她蓦然面色沉静，越发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萧岁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她站在那等着萧岁的审判，每分每秒皆是煎熬。
就在她即将沉不住气，打算继续自证时，萧岁语气柔和道:“我知道了。楼下有家咖啡店，要不要去喝点什么？我请客。”
她仰头注视萧岁的眼睛，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萧岁会错意，抓住她一边胳膊，低头亲上，令她彻底呆住。吻势越发凶猛，她被萧岁抵在墙壁上，左手被扣在头顶与萧岁十指紧扣。
萧岁的吻强势且居高临下，使人无法反抗。
她快要呼吸中断时，萧岁猛地松手，转过身去抓楼梯扶手，缓慢下移。季清和晚她一步跟上，两种脚步声交错相应，如同先后投入水中的石子，沉闷无声。
她们去了一楼的咖啡厅，点餐的时候萧岁问季清和喝什么，季清和一边偷偷观察她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道:“我都可以，你有什么推荐吗？”
“抹茶拿铁。”
“好。”
过了一会，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往桌上摆了三份提拉米苏，三份布丁，一份水果拼盘和炸物拼盘。
矩形六人桌被食物填满了。
季清和瞧着眼前的餐食，萧岁低头回复消息，一时间相对无言。
萧岁后知后觉抬头，打字动作忽顿:“星繁她们待会过来，你介意吗？”
季清和沉默摇头，萧岁将一份提拉米苏向她那边推了推:“尝尝。”
她听话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提拉米苏尝味道，之后便放下勺子恢复一动不动的状态。萧岁注意到她的行为，刚将手机反扣桌面打算聊聊，手机铃响了。
季清和从兜里摸出手机，显然有些迟疑。
电话接通，她下意识向萧岁那边望去，不曾想与萧岁的视线撞上，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听见施予在她耳畔轻声问道:“学姐，你回去了吗？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她倏地握紧手机，心跳鼓动，但语气如常:“还没回去，我在跟……高中的学姐聊天，忘记告诉你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她捂住手机底部的扬声器，忐忑不安地问:“我有个学妹要来，可以吗？”
萧岁略微一笑:“你今晚不去我那吗？”
她被点醒，把她要留宿萧岁家的事跟施予说了。她不回学校，施予过来坐，到最后还是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开车回去。
施予欲言又止:“学姐，那我，花怎么办？”
季清和还没想好回答，施予先出声道：“我拿过去给你再回去。”
她下意识嗯了一声，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挂掉电话后，她捏紧手机，抿紧嘴角，始终不敢直视对面的萧岁。
施予抱着花过来，把花递给季清和后同萧岁打了声招呼，然后蹲下身，扶着椅子的扶手，略微仰头，朝季清和笑吟吟道：“那学姐我先回去了，你休息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
季清和稍稍抱紧花束，同时嗓子发紧：“嗯……你也注意安全。”
施予离开后，她把花放到左手边的空椅子上，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抬头直视对面的萧岁，正想解释情况，却哑住了说不出话。
萧岁背靠椅子，抱着手臂，下巴微抬，被帽檐遮住的眼睛像是黑暗中不可名状的神像，让人心生畏惧。
“不好吃吗？”萧岁暼向桌上的提拉米苏，语气随意自然。
季清和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口:“好吃。”
“多吃点。”
萧岁拿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两口，季清和趁这一刹那的机会，隐晦地扫了眼她的脸，没有发现任何不悦的神色才稍稍安心。
“我跟她……”季清和抿了一下残留着奶油甜味的嘴唇，轻声道，“约了一起看电影，我不知道她会送我花。”
萧岁颔首示意听见了，至于其他，一字未发。
这些话实在算不上解释，最多算是描述事情经过。季清和清楚这点，苦于表达能力有限，东拼西凑就是说不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眼巴巴地看着萧岁，期望对方能透过言语明白她的心意。而显然，萧岁既不明白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她和施予之间究竟是不是在搞暧昧。
那束藕粉色的玫瑰就像施予看向季清和的目光，低调又温柔，对萧岁而言它却突兀又刺眼。
萧岁保持视线低垂，尽量不去注意玫瑰的同时，无意中忽略了眼前的人。
直到季清和彻底安静，她才反应过来冷场了，于是屈指推了推餐碟，声音如常：“再吃点。”
一份提拉米苏巴掌大，季清和之前仅吃了几口，这份甜点已经少了一半。
“你不吃吗？”季清和没有动。
“太甜了，我吃不惯。”萧岁倾身向前，支着脑袋，直勾勾盯着她，并预判了她的疑惑，“我听星繁说你们口味相似，她很喜欢这里的甜点，我想你应该也是。”
她完全被萧岁的眼神蛊惑住，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喜欢。”
萧岁伸手勾住装炸物的篮子边缘，拉到跟前，用叉子叉中一块烤肠，递给她:“试试这个。”
她站起来，右手抓住桌子一角，俯身用嘴接住了。她弯腰的时候，短袖领口空出一块，里边的柔软曲线在萧岁眼前晃了晃。
仅是两秒钟的功夫，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抓着桌角的手撤到桌下，嘴巴微鼓，嚼着东西，表情冷淡从容。
萧岁回过神来，剩下半块烤肠自己吃了。
咖啡厅里宾客分散且灯光昏暗，因而并没有人注意她们的举动。
季清和以为萧岁心情转好，所以喂自己吃东西，本着礼尚往来，她拿起新的勺子，取了少量的布丁喂萧岁，过程中无意识微微张开了嘴唇，像是在哄小孩吃饭。
萧岁压低眼帘，顿了一会，张嘴配合。
季清和捏着勺柄的手指慢慢变得滚烫，通过细勺传来的轻微颤动，她依稀能感觉到萧岁嘴唇内部的潮湿与温热。
她干咽了一下，喑哑道:“萧岁……”
萧岁一时没应，熬过最初的五秒后，她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甜吗？”
萧岁深吸了口气：“甜。”
季清和也尝了一勺布丁，相比起提拉米苏，布丁可以说是寡淡无味。因为萧岁刚说了不喜欢甜食，她放下手里的布丁，戴上一次性手套，从炸物拼盘里抓起一块酥肉继续投喂。
她保持伸手投喂的姿势，不知道萧岁在犹豫什么，缓慢靠近她的手，迟了一秒才咬住酥肉。
她全心全意地注视着萧岁，玻璃窗外，赵可歆正盯着她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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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中秋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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