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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

阴森的地牢,凄厉的嘶吼在密闭的黑巷内回荡。

玄明生辰当日,负责送糕点的内官,此刻已趴在开裂的木板上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后背似在控诉着自己所受过的折磨。

牢房深处,裴玉的处境虽还算体面,却也好不了太多,他已经一连三日没有合过眼了。

被押解至牢房的第一日子夜,困顿不已的他才打了个盹,一瓢冷水便浇到他的脸上,令他困意全无。

尽管头发全湿狼狈不已,但当身体疲惫时,困意是难以克制的。于是每过约摸一个时辰,他又会被冷水泼醒,循环往复。

直到第二日傍晚,难以为继的他再次伏在草堆上睡去,这次任凭三瓢冰水醍醐灌顶,也无济于事。然而狱卒还有绝招,裴玉的的双眼被一名狱卒撑开,另一人直接将烈酒灌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瞬间令他从噩梦中惊醒,然后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良久。

大约缓了两个时辰,裴玉双眼的视力才渐渐恢复,害怕再次遭受此等酷刑的他再不敢坐下,只得倚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只要自己犯困摔倒,身体撞击在地砖上的疼痛就会将自己惊醒。

今天戌时前后,从隔壁的牢房中抬出了一具尸体,裴玉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运送糕点的那名内官,内心的恐惧不禁又多了几分。

就在这时,他看见远方传来一丝光亮,短暂开启的牢狱大门走来一个眼熟的身影。

“秦大人!求求您,让我见一眼陛下!”

当秦黎走近之时,裴玉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哦?这会儿,尊称我为大人了?”秦黎双手抱胸,隔着寸粗的铁栅,揶揄道。

“秦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得罪。我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见陛下一面吧!”隔着铁门,裴玉跪在秦黎面前,卑微哀求着。

秦黎冷笑道:“裴玉,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啊。你之前日日在陛下眼前晃悠,若陛下如今还愿意看见你,又岂会叫你身陷囹圄多日呢?我不妨向你交个底,陛下吩咐我,在你交代清楚罪行之前,不必告诉他关于你的任何情况。”

“你骗我!陛下不会如此对我。为了严刑逼供,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裴玉顿时站了起来,为自己方才的委曲求全感到懊恼。

“是真是假,以你的才智,稍微动动脑子,便能想通了。若你执意不信,那便在此将后头一道道非人的刑罚受遍,你不妨期待一下,看陛下会不会为了你,动那么一丁点儿恻隐之心。”

秦黎无视裴玉,转身蹲下将两指按在内官的脖颈处,确认此人是真死还是装死。

“等等!”眼看秦黎检视完内官的尸体后便要走人,裴玉慌忙挽留,“秦大人,我不求见陛下,但请您帮我见到另一个人。”

秦黎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未作应答。

“求您了!我要见御史中丞林辰望!”

听到这个名字,秦黎惊讶地回过头,深深望了对方一眼。不过他并没有答应,而是加快了步伐,沉默着离开了……

片刻之后,秦黎来到朝晖殿,玄业也刚好批阅完了奏折,此时正面朝着地图发呆。

“陛下,裴玉还是没有认罪。不过他刚才,求我让他见一个人。”

“何人?”玄业回过神来,抬头直勾勾地盯着秦黎。

“是……林丞……”秦黎吞吞吐吐地答道。

“怎么会是他……”玄业右手托着下巴,眉关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

“陛下,那让不让他见呢?”

“见!”玄业答得斩钉截铁。

“陛下,您就不怕万一林丞真的牵扯其中……”

“我相信他,他不会……”玄业如今还记得多个月前的那一日,林辰望在散朝后向自己承诺,不会出手伤害玄明。他心中还是愿意相信自己这位表兄,只是潜意识中已经不再那么坚定。

与此同时,卞凝秋被锁在御林军的一处营房内,严加看管。

尽管相比裴玉,她的待遇已经好上许多,但硬邦邦的床铺与难吃的饭菜,已经令她这位自幼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难以忍受。

“秋儿!”

时隔数日,失去自由的卞凝秋,终于听见了熟悉至亲的声音。

“爹爹!您是怎么进来的?”卞凝秋激动地跑到门边,父女二人隔着木门紧紧相靠。

“好在御林军里有些旧人还卖父亲面子,才放我进来同你说几句话。”卞机看着眼前破陋的营房,心中止不住地心疼。

“爹爹,您快救女儿出去吧!女儿日日被关在这破屋子里,要憋死了!”即便隔着木门不见其人,卞机还是可以想象卞凝秋楚楚可怜的模样。

“秋儿,爹今天来是劝你的。如果你知道什么,就赶紧都说了吧!把你扣在这儿,是陛下的意思,哪怕今天你祖父还在,怕是都无能为力啊!你要记得,说到底,裴玉终究姓裴,不是咱卞家人,他若真做了什么,咱家跟他毕竟还隔了一层关系的!”

“爹,难道您舍得玉哥哥……”卞凝秋对父亲的话,感到些许意外。毕竟在她眼中,父亲时常出入裴家,对裴玉更是疼爱有加,她以为裴玉在父亲心里有着十足的分量。

“秋儿,爹爹我好不容易在名分上重新算作卞家子,你在这要紧时候可千万不能被牵扯到毒害太上皇的案子里头!你知道裴玉过去对你的心意,就算你真的做过什么,也且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他不会拖你下水的。”卞机将嘴紧贴着门缝,边交代,眼珠子边四处提溜着,生怕周围有外人出现。

“爹,那就请您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将看管我的姜统领叫来,就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急着告诉他。”卞凝秋身子伏在门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她忍受了多日未吐露分毫,不过是怕自己将裴玉出卖被父亲怪罪。眼下明确了卞机的态度,她便没了后顾之忧。

“不可,我是托人偷偷溜进来的,断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姑娘,你且再忍一晚,待明日一早给你送饭的人来,你再让他替你叫人。在此之前,你定要想好怎么说,必要将自己择干净!你要知道,之前你们俩走得太近,而陛下又认定了是裴玉策划了这件事,你可不能被他连累,否则我们这一家子都得跟着遭殃,最后白白便宜了你那位常年不着家的大伯!”裴玉紧张地盯着走廊尽头,临走前做着最后的关照。

“爹爹您放心,女儿何时令您失望过?”卞凝秋说完,透过门缝目送父亲离去的背影,而后脸上现出一抹诡笑……

翌日,被狱卒施舍小寐了两个时辰的裴玉,再次被冰凉的井水泼醒。

裴玉倒吸一口凉气从梦魇中挣脱,转眼又被两名狱卒架起,朝外头拖拽着。

“秦黎!你这是要干什么?”裴玉拼命挣扎着,以为自己将被拖去刑场。

“你不是想见林丞么?林丞的身份,可不像你,怎能在此脏污之处相见?”裴玉背着手在前面领路,冷冷答道。

尽管裴玉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讥讽,但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的他并没有急着在言语上反击,反倒配合地跟着秦黎。

片刻之后,裴玉被带到一处营房之中,林辰望已坐在内等候,他的面前放着一壶清茗。

“裴玉,林丞我已经给你请到了,你若有什么话要问,就赶紧吧?!”秦黎毫不客气地将裴玉一把甩到林辰望跟前,而后接过属下递来的帕巾擦了擦手。

“你们都出去!否则我不会说一个字。”裴玉转头瞪向秦黎等人,指着他们告诫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辰望起身,指着裴玉质问道。

对方要求屏退旁人,只留自己私下交流,那么他们到底谈过些什么,难免引人想入非非。这显然是挖一个坑拖自己下水,向来警觉的林辰望可不会着这种道。

秦黎眼神犀利地凝视着裴玉警告道:“裴玉,你可别得寸进尺了!怎么,难不成还想挟持林丞越狱?”

“呵呵……你们不出去,也行。”浑身狼狈的裴玉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衣冠发饰,来到林辰望的正对过坐下。在狱中度过多日非人的生活,他的眼睛深陷脸庞消瘦,面色也显得暗淡,已经难见昔日绝世美男的模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辰望紧皱着眉头,严肃问道。

“林丞您误会了,我对您没有任何敌意,只是想求您一件事情。”裴玉神情微妙,似笑非笑。

“什么事?”林辰望的一双鹰眼又锐利了几分,期望看透对方的面具之后,究竟埋藏着什么。

“林大人面色这么凝重作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裴玉忽然爽朗地笑了几声,随后又黯然神伤地感慨道:“连日来我身陷囹圄,陛下亦对我不闻不问,实在叫我心寒,也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牢房……”

“有话直说。”林辰望愠怒地拍了下桌子,同时用余光忐忑地瞧了眼秦黎。此刻他心中也不知对方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但他有种不好的揣测,他预感裴玉是想借此引起玄业的猜忌并将他拉下水。

尽管这么做并不一定能为自己开脱,但若玄业因为他的话怀疑自己参与对玄明下毒,那便足以引起玄业对于自己乃至整个林氏一族的猜忌与提防。如此,对于裴玉背后的卞、裴两家,皆是有利无害的。

裴玉看着林辰望脸上忐忑不安的神情,露出些许满意的微笑,“哎……我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尽孝,于是希望林大人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替我母亲多年来的旧疾想想办法。我知道医术高明的许太医一直与您交好,还望您请他有空为我母亲瞧瞧,也好叫我了却一桩心病……”

裴玉这一席话,仿佛在林辰望心中劈出一道惊雷。

数月前,当自己知道裴家居然有裴玉这一号人物,于私心为了让玄业彻底与玄明疏离,便配合裴家将他送到了玄业面前。而这,眼下就成了裴玉口中的“昔日交情”。

林辰望明白,裴玉这番话的重点根本不是什么他母亲的旧疾,而是自己的密友——太医许恕。

“这等举手之劳,何需此般铺垫?若无旁事,我便走了。”林辰望起身准备离去,同时心脏止不住地狂跳着。

裴玉倒也没有阻拦,当林辰望经过秦黎身边时,秦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方才的场景,令林辰望如坐针毡。踏出御林军营,他此刻只想马上冲去太医院,好好地问一问自己的这位挚友,究竟背着自己做过了什么……

巳时已过,下朝后的玄业才回到朝晖殿,便见到御林军姜统领在殿门处等候,看着样子已候了多时。

“随朕进来吧。”未等姜统领行礼,玄业便直接挽着对方的肩膀来到殿中。

“是问出了什么吗?”玄业坐定后,迫不及待地朝姜统领问道。

“陛下,今日一早卞姑娘交代,太上皇中毒那日下午,裴玉忽然笃定地对她说,往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会同他们向陛下争宠了……”说到此处,姜统领觉得措辞有些不当,赶紧跪了下来。

“别瞻前顾后的,赶紧继续说!”玄业摆了摆手命他赶紧起身,一边催促道。

“卞姑娘说,她刚开始听到这样的话感到十分奇怪,可第二日她便听说了有关太上皇遭遇的传言,于是忐忑地问裴玉,是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不过裴玉没有对她细说,只透露了,那些砒霜是太医院的人私下给的,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叫她不要担心。卞姑娘说自己只知道这些,这是她画押了的证言,请陛下过目。”姜统领汇报完毕后,将摁了红印的证词捧到玄业面前。

“行,你做得很好,下去吧……”玄业双拳紧握脸色铁青,神情严肃得可怕。

与此同时,刚从军营出来的林辰望,一路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太医院。

虽然一路上他担心许太医真的参与其中,但他明白,越是在这时候,自己越不能故作避讳或者遮遮掩掩,那样的话反而会加剧玄业的猜疑。

二人来到太医院外头的一处凉亭,四目相对。

“林兄,你着急忙慌地来找我,什么事儿啊?”许太医内心以为是林府有人得了急症,表情关切。

“我问你,”林辰望此刻的神情,是对方从未见过的严肃,“太上皇中毒之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有,究竟参与到了何等程度?”

“林兄,您怎么会问我这些……”许太医满脸惊愕,但眼神的闪躲暴露了他的心虚。

“以你我的交情,我不会害你,但你若对我都不实话实说,万一真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林辰望咬牙切齿地告诫道。

“你别太担心,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许太医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说道:“陛下中毒的前一日,裴玉来找过我,称其母有咳疾,需少量砒霜缓解。按理说,配制砒霜这样以毒攻毒的猛药,须得亲自瞧过才可,但当我提出要上门查探,他却三缄其口。”

“那你怎么会给他?”林辰望忍不住打断,责问道。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许太医抚了抚林辰望的后背,将他拉到角落里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拒绝我上门探望的理由是,太上皇次日便是生辰,他忙着准备,怕来不及。此话一出,我忽然猜到了他的言下之意。当时我就想,他若只是想取少许砒霜治病,为何不找位次更低的太医相助,说不定别人想要巴结他,立马就会答应;而他若想要找医术最好的为他母亲医治,也该先去求樊太医,毕竟现在陛下那儿,也是他去得多些;可他偏偏来求我,还刻意提及太上皇的生辰,我便猜测,是否因为我与你交好,而太上皇与你又是仇敌,他恰好在太上皇生辰前夕向我来讨砒霜,是否有别的心思?于是,我便说,看在他的面子上,就私下给他取一些,但不记录在药材出入账本上了,免得日后翻查时,却找不到对应的面诊记录。”

“你!你!”林辰望指着许太医,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可知,你这么做,要给咱们俩都惹上大麻烦!”

“林兄,您放心,我给他取的量,即便全部服下也绝不会致命。所以若以此指正我为帮凶,定是立不住脚的。我当时粗略算过,以治疗咳疾的量,我所取的也不过是半月之数,真若出了事我也圆得过去。”许太医回答时的表情,倒显得胸有成竹。

“许兄,你可知坏就坏在,你没上门探病,更没记录账册!如果一切都按规程办,即便裴玉用你取出的砒霜下毒,也怪罪不到你的头上。可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遮遮掩掩,反倒必会引起陛下的疑心!”林辰望扶着额头坐下,心思紊乱。

他清楚玄业此刻的心境,以自己和许太医的交情,玄业必会怀疑自己也参与进了毒害玄明一事之中。虽然许太医口口声声地说,给出的仅仅是治病之量,不会致死,但如今物证早已灭失,这种无从考证的话又怎么令玄业相信呢?

……

晌午时分,明媚的晴日高挂。

两名彪形大汉拽着裴玉的双臂,在皇宫的走廊内拖行着,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血迹。

“陛下,人带到了。问话的用了些手段,但他依旧只字未提。”秦黎凑在玄业耳边嘀咕了几句,便退至了门外,挥了挥手示意将人押入大殿。

玄业抿了口红茶润了润嗓,随后目光如炬注视着殿门口。

裴玉浑身上下的衣衫破损,布料裂开之处依稀可见皮鞭抽过留下的伤痕,俊秀的五官被凌乱的头发遮盖,全无往日不可一世的神气。

“裴玉,你既要见朕,那可有什么话,要向朕交代的?”玄业背过身去,侧着脸语气严肃地问道。

“呵……陛下,你好虚伪的心肠啊!”裴玉勉强用手掌撑起身体,忍着皮肉绽开的疼痛,冷漠地仰着脸对峙道:“原来你过去那么长的时间,每日将我留在身边为你奏乐、陪你对弈、议论朝政,我甚至还像仆从般给你端茶倒水。原来你自始至终,就将我当成一个廉价的妓人看待么?”

玄业轻笑一声,答道:“你处心积虑留在我眼前,也根本不是因为你口中的崇敬仰慕,而是别有用心吧?你我本就是各取所需而已,现在你又有何立场来指责朕呢?”

裴玉看着玄业的侧颜,讥讽地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

“陛下,你一直背着身,是不敢面对我吧?你扪心自问,通过这数月来的相处,是否对我动了情?否则那一晚,酒已醒了一半的你也不会……”

“住口!”玄业举起茶盏碎在裴玉的面前,瞪了裴玉一眼,随后目光又看往别处,同时厉声道:“裴玉,朕劝你不要自命不凡了。就凭你,也敢跟太上皇争高下?你也配?”

“皇上,我瞧你这副表情,是心虚了吧?”裴玉颤颤巍巍地起身,来到玄业面前,脸上又重现几分傲气:“以我的相貌、我的才学,日日在你面前你不可能心无波澜。”

玄业后退了两步,忽然有些不耐烦地凝视着他,问道:“朕无心听你说这些,你只需要回答朕,给太上皇下毒,你是不是主谋?”

“主谋?”听到此二字,裴玉嘲笑道:“看来你很害怕,你哪位至亲的兄弟,也参与其中吧?”

“别把话扯远了,朕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主意,确实是我起的。我裴玉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向您保证,以下所言句句属实。”许是强撑着站立过于疼痛,裴玉瘫坐回地上,选择了一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在指使乾熹宫侍女环儿下毒之前,我找到许太医,借为母医治之由,求取些砒霜。起初他婉拒了,陛下应该知道,砒霜剧毒,故太医院严控,不得随意取用。可那日在我暗示意图将此物用在太上皇身上后,许太医他不仅给了,还刻意隐去了取用的记录,您觉得,是为何?”

“你为何找了许太医?”玄业眼神锐利,并未照着对方的引导思考。

“为何找许太医?陛下,您这是明知故问么?”裴玉明白玄业这么问,是心中欲将林辰望撇清,但他并不气恼,继续平静地说道:“许太医和林丞是密友,朝中许多人都知道。我之所以找许太医,自然是因为他背后的林丞,与太上皇之间也有着很深的过节。陛下不妨细想想,许太医不过是一介小小医官,岂敢协助我毒害太上皇呢?除非……”

“够了!你的无端揣测,朕不想听。朕本以为你不过是个为了家族利益卑躬屈膝的恭顺之人,准你常侍左右不过是开解心中烦闷,可真是没想到……”玄业的双拳渐渐紧握,内心悔不当初。

裴玉自嘲地说道:“陛下,您太不懂人心了……臣日日陪在您身边,或许起先的确别有所图。可您是臣所见过的,天底下最美好的男子,在您身边久了,臣的心里竟生出了些许真情。只是奈何——陛下绝情,自始至终只是将臣当成一个供您赏玩的物件儿而已。这些日子里,臣慢慢发现,原来您心底始终牵挂着的,还是那位弃您而去的太上皇,这才使得臣妒忌心起,想着是否没了他,就能渐渐俘获您的心。”

裴玉微微昂首,用余光大打量着玄业,见他脸上现出些许不忍的神情,嘴角隐蔽地扬起一抹窃笑:“至于后果嘛……呵——臣实在没料到,陛下竟一直提防着我。原本臣盘算着,忠仆环儿对太上皇怀恨已久,臣在此春夏交替之际嘱咐其为先主捎去旧衣以寄哀思,引环儿忆起伤心旧事,故借太上皇生辰之机下毒,事后自尽明志。即便有人见臣去过乾熹宫,也不能以此攀诬臣乃幕后主使,毕竟太医院那儿也没有臣取用砒霜的记录。却不想……臣多次一举的出城,竟成了坐实臣罪名的关键。可说到底,还是您,从一开始便疑心着我……”

话到此处,裴玉竟有些动容。

玄业别过头去,将狱卒唤了进来,将裴玉带走,嘱咐好好关押,切不可叫他死了。

裴玉转过身后,脸上扬起一道讽刺的笑。离开朝晖殿前,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立在远处的玄业,眼底漾起一抹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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