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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夜色浓郁,一弯冷月悬窗,照亮了那支刺向她的剑,她转身抱起瓷枕朝刺客扔了过去,然后翻身滚下了床。

背后传来了瓷枕被剑划破的声音,尖锐刺耳。

“救命啊……”春深朝着门口冲了过去,以一种武功被废浑身是伤的人所能跑出的最快速度。

身后剑风呼啸而至,紧接着,感觉到剑尖入肉的声音,她的左腿一痛,温热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春深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仍然不敢停留,拼命朝着门口爬过去:“救命啊……救命……来人啊……”

门外毫无动静,那个黑脸丫鬟棋娘也未曾出现。

身后的刺客越来越近,在她头顶处投下一片阴影。

春深心里涌起了一股绝望。

都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宇文峻是想悄无声息地杀了自己?

为什么?

非攻图他都还未拿到。

难道,他已经通过其他途径得到了真正的非攻图。甚至有可能是……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然后,他产生了和自己同样的想法。

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并非打败他,而是直接杀了他。

春深顿时感觉浑身冰凉,背后的刺客已经刺出了第二剑,春深提起一口气,朝右边翻了过去,这一剑刺中了她的左肩。

血流如注。

春深再次取下了头上的簪子,紧紧捏在手中。

簪子是银制的,上面只镶嵌着一支青玉雕刻的小莲蓬。

如果她是一个武功被废又受过大刑之人,此刻连受两次剑刺,应该已经没有动弹之力了。

但是,如果她是金陵卫大都督的话,那么只要她把这支发簪朝后一掷,那个刺客必将一击而中,倒地而亡。

身后的刺客又举起了剑,这一剑对准了她的脖颈。

春深深吸一口气,左手着力,右手执着发簪,就要投掷过去。

忽然,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了,紧接着,背后那人收起了剑,从后窗翻了出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人!”是宇文峻清冷而急促的声音。有人举着火把跟着进来了,一刹那间,整个屋子如同白昼一般,纤毫毕现。

然后,春深就看见宇文峻挟着风雪冲了进来,站在自己的血泊里,微微愣了一下。

那愣怔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可是也足够春深看清楚他眼底的迟疑。

他在迟疑什么呢?

春深想起来他看着自己,总是带着厌恶,心里陡然打了个寒战,他在迟疑着……要不要杀了自己!

宇文峻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女子,一身白衣已经被染成了鲜红,发髻散乱,苍白的面容因为失血而显得更加苍白。

窗外的月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像一层淡淡的霜,覆盖在她身上,她凄然得如此美丽。

她从血泊里抬起了脸,此刻正凝视着他,双眸湿漉漉的,像江南的烟雨,随时都要散去。

春深知道不应该向宇文峻求救,然而,求生的意志还是迫使她朝着宇文峻唤道:“救我……”

宇文峻迟疑着,眼里的杀气浓郁。

但是他仍然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春深感觉到他在挣扎,这挣扎里包含着一些她此刻还不能明白的情绪。

包括那时刻凝在他身上的冷意,在面对她的时候,总会瞬间凝结成浓烈的杀意。

是独对她才有的杀意,还是对她来自的地方,家国,势力组织的杀意?

春深并不明白。

或者后者更甚。

春深一直觉得,除了存在于人性里的天然嫉妒和存在于立场里的天然敌对性,没有人会对一个美人产生杀意。

因为美,本来是包含在人性里的一种追求和偏爱。

在史书里,不乏因为美色获救甚至被敌人宽容的美人们。在当今世上,但凡稍有权势之人,也多好色爱美。

她和她身后的人之所以敢于让她单枪匹马来刺杀宇文峻,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对最天然的人性的考量。

齐王一代英主,也抵御不了美人的诱惑,专门设置花鸟使网罗天下美人。

虽然,传闻中宇文峻冷酷无情,唯尚律法,以严刑峻法治理齐国。

然而,他也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竟然对一个天下唯二最美之人时刻充斥着强烈的杀意?

春深不能理解。

但是,她此刻想要活着。

她的使命还未完成,她必须要活着。

于是,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匍匐到宇文峻的脚下,伸出手,揪住宇文峻的衣摆,衣摆漆黑如墨,而她的手莹白如玉,手腕上的血迹如同红莲花瓣,凄艳如血。

寒风呼啸着从窗外扑来,带来大蓬雪花,落在宇文峻的黑衣上,他的脸色被月光照的碎影斑驳。

春深揪住他的衣摆,吊着最后一口气,直直地看着他。

他的沉默带着审判的味道,令人窒息得快要绝望。

春深自嘲地吐出一口气,手一松,头一偏,歪在血泊里,心里满是苍凉。

一片雪花从宇文峻身前落下,落在了春深的睫毛上。春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听见他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赶紧救人,不能让她死!”

然后,一些人慌忙冲了上来,将她扶了起来,春深晕了过去。

春深做了一个梦,梦里宇文峻率兵攻到了南宋都城金陵城下,她命人赶紧开启非攻阵。

然而,金陵卫们却张皇失措:“……坏了,怎么开不了了……非攻阵无法开启……天亡我大宋……”

“不会的……不会的……”春深尖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浑身都是冷汗。

太可怕了,这个梦境如此真实。

春深自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浑身缠满了布条,嘴里很苦,应该是昏迷的时候有人给自己灌药了。

“丞相,她醒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黑脸丫鬟棋娘的声音。

帷幕被掀了起来,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被焊缝裹挟着弥漫了进来。

春深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转过头,看见宇文峻已经杵在了床头,左手盘着手炉,正俯视着自己。

宇文峻身量高大,衣裳黑如深夜,脸庞却白如雪山,眉骨高耸,双眼如冰冻的湖,虽然阴冷,却闪烁着皑皑雪光,照亮了浓黑的夜。

如果,这次刺客真的是宇文峻这狗贼派来试探自己的,那么自己应该是过关了。

没有暴露武功,还留下了性命。

春深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丞相,一定是南宫春深那贱人派人来杀妾,幸亏丞相及时出现,不然妾就死定了。她一定还会派人来的,妾还是逃不过,还是逃不过……”

宇文峻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处,神色微微动了动:“闭嘴。”

春深看着宇文峻好一会儿,屋内昏暗,春深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感觉他并没有躲开自己的意思。

于是,春深想起来自己头上还插着一根银簪。

虽然,现在她身受重伤,但是,宇文峻没有武功啊!

而且,灰甲侍卫总不会出现在一个女人床头吧?

只要用簪子插进宇文峻的喉咙,宇文峻就会悄无声息地在这里断气。

然后,她就从后窗翻出去,飞速离开这里。再按照早已经安排好的线路,离开长安,回到金陵,安息于江南。

从此以后,失去宇文峻的齐国,将再无力量攻打南宋,南宋将不会被逼得只能固守江左一隅。而她,也终于完成了四叔的托付。

想到这里,春深越来越兴奋,她的右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发髻。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忽然响了起来,宇文峻左手握紧了手炉,右手捂住了嘴。

紧接着,一个灰色影子忽然静静出现了。无声无息,恍若鬼魅。

春深吓得手一僵。

灰甲侍卫与他果然形影不离。

宇文峻一边咳嗽,一边低头。他的目光落在了春深手上。春深的手还放在发髻上,她的手抚摸着发髻,显出一种不自知的动人的妩媚。

宇文峻的脸隐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看不清他此刻神情。

一阵沉默以后,宇文峻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春深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以后,她终于大好了。

这半个月以来,伙食改善了不少,开始吃上肉了。只有黑脸丫鬟棋娘在旁,名为伺候,实则监视她。

只是,棋娘不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里仿佛写着“这是丞相看中的女人”。

在棋娘眼里,丞相愿意大鱼大肉地招待自己,这件事简直亘古未有,不可思议。

丞相府诸事省俭,连丞相之妹婳娘子每天都只能吃一顿肉呢!

这位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却令丞相破天荒地如此大方。

真是奇怪!

棋娘看着春深那张羞花闭月的脸,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这位娘子,的确是生平未见的绝色啊。

难道,她家丞相这回竟然开窍了?

宇文峻整整消失了半个月。

春深有些不安。

这消失的半个月里,宇文峻在做什么呢?是在调查她的身份吗?但是,这个计划只有自己的三位哥哥和长姐知晓。

如果不是,那么,宇文峻现在更关心的应该是非攻图的真实性。

真正的图纸还在南宋金陵卫里秘密保存着,现在这张是自己修改以后的赝品。

宇文峻要如何证明图纸的真实性?

难道,他打算依据图纸,造一个非攻阵出来?

春深心里一阵狂跳,不可能的,宇文峻不可能造出非攻阵的。

那是墨子生前最后的杰作,凝聚了他一生的智慧。

是为了报答南宫世家对他的收容之恩,专门根据南宫世家之人,量身打造的。

外人就算仿造出来,也不可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宇文峻派人往金陵发送了一份密令。

十天以后,他收到了一份密报。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幅画像。

“回禀丞相,南宫春深一切正常,与往年无异,好鲜衣美食,华灯烟火,梨园鼓吹,古董花鸟。南宫霜雪是南宋安乐郡王第六女,封号临安县主,年二十一。五岁丧母,十岁丧父,寄养在姑母长乐郡主家中,被封为临安县主,十六岁那年许给宁国侯谢度的嫡长子谢佑宁,一年后,谢因病去世。南宫氏深居谢氏家中,极少露面。听闻容貌极美,与南宫氏诸位公主容貌仿佛。”

宇文峻打开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俊眼修眉,清丽难言,和之前南宫霜雪带来的画像一模一样。

他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又盯着那薄薄一页纸看了很久很久。

宇文峻想起那天密室里,黑色的布揭开以后,她秀丽的脸像四月的春深时分,眉梢眼角该有灼灼桃花盛开。然而目光里却像凝结了霜,硬生生将这春色冻住。桃花不开,春色不渡。

春深在屋里忐忑不安,宇文峻该不会是发现了那张图纸有问题吧?

如果,他发现了,那么只有和他同归于尽。

忽然,门开了,宇文峻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春深顿觉头皮一紧。手里的银钗不知不觉松了,掉在地板上,发出“铿”的一声。

春深吓了一跳,宇文峻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银钗上。他左手盘着手炉,沉声问道:“这是打算刺杀本相?”

是的,就是来刺杀你的。

春深深吸一口气,面上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丞相大人,妾以为又有刺客闯了进来。没想到是您。”

春深的语气有些慌张,宇文峻毫无反应,就那么看着她,目光深不可测。

春深顿时有些心虚。

忽然,宇文峻捂住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春深心里一动,赶紧凑了过去,右手一把抓住宇文峻的手腕,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

宇文峻神色一变,想要抽回手,却被紧紧攥住,春深道:“丞相,别动,妾略通医术。丞相的咳疾乃是先天寒疾,之前受过重伤,伤了根本……”

宇文峻愣了片刻,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语气带着狂怒:“放肆!”

春深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丞相恕罪。妾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得到丞相的庇佑。希望,能对丞相有用……”

宇文峻看了她一眼,转动了一下手炉,然后转身离去。外面风雪声声,他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之中。

春深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

自从上次宇文峻在最后关头还是救了自己以后,春深就对自己的信心多了一分。

宇文峻此人,并非毫无破绽,也并非不具有人性的弱点。

他在最后时刻救了自己,虽然固然是因为她还有价值,但是也不乏有她本人的原因。

虽然,她得到的情报是宇文峻不近女色,拒绝了诸多高门贵女甚至还有齐国公主。至今都二十五了,还未娶妻。

他一心只想帮助齐王扫平诸国,统一天下,青史留名,成为一代名相。

但是,像青史留名的齐王和其他怀着各种心思的君王名将,也都无法完全斩断来自人性的弱点。

那么,宇文峻又岂能例外?

要找个机会接近他,然后征服他,最后杀了他。

这就是她此行的任务。

要如何才能接近他呢?

宇文峻除了咳疾,毫无破绽。

咳疾?

春深慢慢睁大了眼睛,吩咐棋娘出去买了些花椒和雪梨,又吩咐她把两样东西放在炖了小半个时辰。

棋娘心想这位娘子似乎颇得丞相喜爱,如今看样子她是想要邀宠,自己若是伺候好了,少不得有她的好处,就是就依言出去了。

春深端着雪梨花椒水,送到宇文峻跟前的时候,宇文峻正在和管家宇文贵一边下棋,一边议事。

“何事?”宇文峻连一个眼色都没给她,一边落子,一边随口问道。

春深挤出一个关怀的笑:“丞相,这是妾家传的偏方。可以缓解咳嗽之法,虽然不能根治,但是可以令喉咙舒服一些,丞相要不要试试……”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宇文峻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瘆人。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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