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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携游一

魏无羡说完便饮下一杯酒,看向蓝忘机,欲言又止。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将酒杯斟满,“你想说听前的事?”

见自己的心思被看透,魏无羡也不遮掩,直接道:“蓝湛,听前的体质,你一早便知晓,是不是!”

蓝忘机微微颔首,“兄长曾与我提及此事,只是我未曾想过竟会如此。”

阴气缠身,怨鬼传令,召之即来,挥之则退。

“我现在可算确定了,出现在云深不知处结界外的那个阴魂,当是听前招来的无疑了。”

蓝忘机闻言看着那个自顾饮酒的人,心有愧然。

“魏婴,听前的事,我瞒了你……”

“打住,含光君,我又不是那些不明事理的刁蛮相公,此事关乎听前的修道未来,你和泽芜君隐瞒这件事,我自然能理解。我的二哥哥不必露出这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你这样,夫君看着甚是心疼啊!”

魏无羡说着,还贱兮兮的摸了一把蓝忘机俊美光洁的脸,全然忘了那个在床上面子里子完全不顾,只顾讨饶的自己。

“至于听前,”

魏无羡话音一转,再不复刚才流里流气的模样,“听前的体质,我之前在他的灵识中也见识过,当时我还很诧异,毕竟他是姑苏蓝氏弟子,还被泽芜君养在身边,我还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与你商议此事,没想到今天就一起见到了。”

魏无羡想起了在听前灵识中所看到的场景。

“我原以为这孩子的诡修能力是随着道修的强盛而逐渐减弱,没想到二者是相辅相成,相倚为强。诡道双修,一呼一吸之间即用道修灵气来增长诡术修炼,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本就是逆天存在,幼年期便是一道命劫,幼儿的身体承载不了阴气与灵气的混融,尚在襁褓中便该夭折。如今听前安然无虞,想必是他体内的禁制护住了他的性命。”

魏无羡想到了那道听前体内隐约可见的封印。

那道禁制灵力深厚,能护的听前十数年,且让他与寻常修士一般修行,不受阴气的干扰。能设下如此登峰造极的封印,只有抱山散人了。

见蓝忘机仔细地听着他的话,魏无羡逐渐说出了他心底最坏的情况。

“蓝湛,如今听前体内设有封印尚且能压制一二,但是若有朝一日,那孩子身上封印被破,天地间又该上哪去找抱山散人,给他设下第二次封印呢!届时听前又该如何自处?你叔父这个人一贯的黜邪崇正,对诡道修者可谓是深恶痛绝,不容一点藏污纳垢,一个夷陵老祖已经让他适应的够呛了。若再让他发现小辈里,他引以为傲的听前亦如我一般,你说他会接纳听前吗?”

魏无羡说着突觉一阵伤感,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前这孩子本就性子孤僻,他感念云深不知处的教养之恩,按照姑苏蓝氏的规训一板一眼地活着,不愿给姑苏蓝氏惹出非议与麻烦。倘若真经历此事,他怕是不愿再留在云深不知处,让仙门百家无端非议姑苏蓝氏。”

蓝忘机看着他蹙眉伤神,心中不忍,伸手将他的眉头温柔地抚平,沉声道:“魏婴,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和兄长,不会有事。至于叔父,叔父既能接受你,必也会宽容小辈里的听前。”

更何况叔父如此偏爱听前。

兄长曾与他说过,叔父虽素日里待听前严苛,却是将听前视若孙辈一般疼爱,那种偏待是他们从前都未曾有过的。

当年听前初到云深不知处,整日沉默寡言,落落难合,除非长辈问训,鲜少开口。兄长说叔父怕听前郁郁成疾,每每在课堂之上,都要数次指明听前回答问题。更破例开放了出游活动,出游前一天叔父给每个小辈们都发了例银,明里暗里的指点这些小辈可以自由支配这些零用钱。出游的当天,叔父未跟去,只由几位长辈们带领的一群小弟子在姑苏城内游玩。一天的玩闹,其他的弟子都将例银用了干净,景仪甚至花冒了,又向思追借了些钱,只有听前还剩下大半,那用去的钱只是午饭而已。结果还因此病了两天,原因竟是脾胃虚弱,不宜食辣。后来云深不知处再无弟子的出游日,每日的饭菜也更清淡了……

兄长还说听前聪慧,却不善记些细琐小事,叔父察觉后便为他绘制了一张带有山川堪舆图的屏风,至那之后听前的风水地理再无差错……

叔父甚至还对思追时而给听前开小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倘若真有那一天,仙门非议,叔父大抵也会不论其他的护佑听前。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那张端方如玉的脸,听着他沉稳严肃的话,心中稍有宽慰。

“听前今日的行为,顾家那两个后辈也看到了,那个叶亭疎我倒是放心,只是那个顾宗主的胞弟,我担心我的警醒对他不会起到作用。”

蓝忘机闻言面色一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关两派关系,他不敢儿戏。”

魏无羡见状道:“蓝湛,你今天为那个叶家的后辈渡灵时,发现了什么?”

他早就看出蓝湛在给那小子渡完灵力后,眸子里多了些不易觉察的凝重,只是当时景仪来告诉他们听前醒了,就这么一耽搁,那叶家小子的事也就被他抛在脑后了,如今因着听前的事,这事倒又被他想起来了。

蓝忘机闻言,冷峻的神情中再不遮掩严肃。

“他修行的术法有问题。”

魏无羡瞬间明了,适才还有些轻松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他也修炼那种术法。”

蓝忘机未加肯定,只道:“不知。”

魏无羡思索道:“景仪之前同我提起过,他们初次见到那个叶家的后辈是去苍朔山除邪祟,结果遇到了被山中阴气异化的凶尸,是那个叶家后辈搭救了他,而那小子又是霖夏顾宗主的表弟。”

“蓝湛,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哪些不对劲。”

魏无羡说着看向蓝忘机,又饮下一杯酒。

“看来是时候该与这位顾宗主好好地唠一唠了。”

次日,霖夏顾氏的宗主赶趟的光顾了这个小镇。

叶亭疎揉了揉发晕的眼睛,无视这货在自己面前晃悠了不下几十遍。

顾清辞见他一派淡然的坐在药桶里泡澡,一脸忧伤,“叶亭疎,你就不着急吗?兄长这次来一定是带我们回去的,你如今身受重伤如同废人,必定是要被兄长拖回去的,可惜我山河志向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叶亭疎闻言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顾清辞,我怎么就那么不爱听你说话呢!你眼下不担心你的兄长与姑苏蓝氏的两个前辈聊了些什么,却竟想着这些芝麻大点的事!你这脑袋是白顶在脖子了。”

顾清辞这才醒悟过来,“对哦!你说兄长会与他们谈些什么?”

叶亭疎撇了他一眼,强忍嫌弃,“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眼下在桶里面泡着,一时半会出不去。你这闲的都生芽了,不会寻个契机出去,向顾宽探一下情况啊。”

顾清辞闻言面色一亮,结果瞬间又蔫了下来,“我不敢,我如果现在去找顾宽,可能就回不来了。”

叶亭疎被这货气的坐直了身子,恨铁不成钢地敲着木桶边缘。

“我说你这货怂你哥也就算了,毕竟是你兄长,这也能谅解。可你畏惧顾宽畏惧成这狗怂模样,我是真不理解!顾清辞,你可是青竹轩的小公子,顾宗主的胞弟,拿出点青竹轩二把手该有的气势行不行,我要是你,我就在青竹轩横着走,怂个毛啊!”

可惜顾清辞实乃扶不起的阿斗!

即使是听了这番“激励人心”的话,也只是扭了扭身体,小声说:“阿哥,你不懂,顾宽这个人其实很可怕的。你别看他在我兄长身边时,锋芒内敛,沉稳有礼,可一旦出现任何威胁到我兄长的存在,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凶狠冷漠,全然不顾其他。”

“了解这么透彻,怎么着,你得罪过他?”

顾宽这个人,他只了解一些,还是他那位舅舅在与母亲谈及自己的大儿子时,顺带提了一嘴整日跟在自己好大儿身后的护卫。

只依稀记得,舅舅说过顾宽是被少时的顾兰舟从贩兽人的兽笼里带回来的,那时的顾宽已七岁有余,却连话都不会说,行径如同一只幼兽,是顾兰舟一点点养出了他的人性,亲自为他取了名字,将他教成后来青竹轩弟子们皆敬畏的顾校内。

而彼时的顾兰舟只有十岁。

顾清辞闻言点了点头,神情一本正经。

“我少时,兄长不知何时有了头疼的隐疾,最初担任家主的那几年更是时时发作,扰的他日夜不得安宁。我那时不知,以为兄长只是因为宗内事物过多而劳心费神,所以调制了一种昏睡散,偷偷加到他晚间饮的茶水里,想着能让夜里睡个好觉,谁知我那昏睡散中有味药材,与兄长每日饮下的汤药里的药材相冲,两者相互刺激,让兄长疼着一整夜,险些没要了他半条命。我当时尚处在梦中,什么都不知道,是顾宽直接闯进我房间,拖着我,将我拽到兄长房间外,让我跪了一夜。青竹轩的医师在屋内为兄长医治,没有人敢出言为我求情,兄长疼了一夜,我便听了一夜。”

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顾清辞突然缩了缩脑袋。

“我不敢忘记顾宽当时的神情,我那时想着若我不是兄长最疼爱的弟弟,他怕是要直接提剑将我的皮剥下来,再挂到顾家祠堂为我兄长祈福了。直到兄长好了些,他又恢复成青竹轩顾校内该有的样子,沉着冷静的请我回房休息。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顾宽这个人,他只忠于兄长一人,其他人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与兄长有关系罢了。”

顾清辞说着,坐在桌边可怜巴巴地捧着脑袋。

“如今只因我一人之过,让那疯子潜入青竹轩,冒充那个小道士,这才惹出这些祸端,害得你身受重伤,连累兄长为此忧心伤神,亲自来到这里,还要受到姑苏蓝氏那两位前辈的逼问。恐怕这次兄长不罚我,顾宽都要想着如何治我了!你说我现在要是再去找他探情况,那岂不是肉包子遇见狗,有去无回嘛!”

叶亭疎见他这样,想了一下,说道:“我的药该熬好了吧!你去帮我将药端来,再遇见顾宽,他总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责罚你吧!”

将顾清辞打发出去后,叶亭疎又在桶里待了一会儿,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穿衣。

听到敲门声时,叶亭疎也没多想,以为是顾兰舟与那两位前辈聊完天了,便道了声,“进!”

门应声而开,随即一阵仓促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叶初,你的衣装!”

此时的叶亭疎刚从浴桶里出来,只着一条黑色的亵裤,还贴着身,全身湿漉漉的,长发披肩湿散着,隐约遮着白皙的腰背,下半身就更不必说了,白花花水/淋/淋的一片。

蓝听前背着身,晶莹的耳朵迅速染上嫣红。

叶亭疎听出来人是谁,立刻抓起一旁的外衫披到身上,糙了这么些年,难得像个贞洁烈女一般,生怕被人看去了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细琐的衣带摩擦声,紧接着就听到叶亭疎说道:“蓝暮,我好了。”

蓝听前应声转身,见他衣服虽穿的有些草率,但也还算齐全,只长发依旧湿着披散着,面色苍白,整个人平添了一丝羸弱的美感。

眉目传神,姿态动人,本该风流魅惑的桃花眼,在他的面容上却显得嚣张不羁,而那双眼睛此刻正眼波流转的看着自己,顾盼生姿。蓝听前莫名的眼睛发紧,心却越发堵了起来。

叶亭疎被蓝听前眸光深深的看着,觉得浑身不自在,以为是自己哪里又穿着不当,下意识地拢了拢湿散的头发。

“为何不穿衣服?”

见他面色不虞地发问,叶亭疎暗觉好笑。

“我说小蓝君子,谁泡澡的时候还穿衣服?我这还留了一层,已经够给顾清辞面子了。”

蓝听前见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素日一直如此吗?”

“啊?什么意思?”

见他面色冷淡地发问,叶亭疎一瞬间有些不明所以。

随即看到他苦大仇深地撇了自己的一眼,“衣服!”

叶亭疎明悟了,“对啊!怎么了,都是男人,被看了又不会少块肉。”

觉得这个解释不够充分,叶亭疎又道:“在青竹轩时,我们都是这样的,遇上天热时,便脱了衣服钻进湖里纳凉。大家都如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着蓝听前越来越沉的脸,叶亭疎乖巧的闭上了嘴,好吧!可能云深不知处的家规教导就是如此,他接受不了,没准心里还觉得他们这些人的行为有够轻浮的。

叶亭疎决定岔开眼下这个让人沉默的话题,“蓝暮,你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来关心问候自己的?

“来寻顾公子。”

真是直接了当啊!连句客套话都不愿多说,蓝听前不愧是你!

叶亭疎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找他干嘛?”

蓝听前道:“有事!”

见蓝听前煞是认真地说话,叶亭疎觉得有些不妙,“蓝暮,顾清辞这货从小就娇纵惯了,想横又没那个脑子,所以做事有时候会有些欠缺,如果他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你尽管告诉我,不劳你出手,我替你揍他。”

蓝听前闻言,撇了他一眼,眸光有一瞬的无奈,“顾公子为人率真,与我未有私怨,我来此只为它事。”

语罢,蓝听前又望了他一眼,似客套一般的询问,“身体何如?”

“挺好的,能跑能跳,吃嘛嘛香,就是要有一段时间当一个普通人了。啧!正好提前享受一下老年生活。”

叶亭疎顺势坐到床上,神情一派放松与惬意。

“蓝暮,你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顾清辞很快就会回来。”

一双桃花眼盈着期盼的光。

蓝听前见状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神色清冷。

“不必,先行告辞!”

嚯!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说。这巴不得离开的样子!

等到蓝听前走后,叶亭疎才咂摸出味来,为人率真,这是从蓝暮嘴里说出来话!还是评价顾清辞的,爷爷的,自己在蓝暮身边混了那许多天,到头来还是个轻浮之人,而且喝醉酒后还查无此人,结果,一扭脸他就给顾清辞这么高的人格评价。

操了,叶某人表示不服!

门再次被打开,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发束玉冠,面容清隽雅逸,一身天青色长衫,周身透着一股儒雅且矜贵的气质,让人望之深感气度不凡。

无疑,此人便是霖夏的顾宗主了。

顾兰舟端着一只大碗,难得新奇的扫了叶亭疎几眼。

叶亭疎被他这个表兄看有些发麻,丧着个脸发问,“顾宗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很奇怪吗?”

顾兰舟笑着摇头,“只是有些稀奇,你这副模样倒像是受了欺负的姑娘家。能让你沦落到现在这种状态,看来清辞所言非虚。”

“顾清辞跟你说了什么?”叶亭疎摸了摸耳根,自动屏蔽前半句话。

“他说你这个阿哥为救他身受重伤,险些断送修为,成为废人。我心系你的安危,所以我这才急忙过来给你送药。”

顾兰舟说着将手中的海碗送到叶亭疎面前,“来,阿弟将这汤药喝了。”

看着这个比昨天大上三倍有余的药碗,碗中盛着黑漆漆的液体不断发出刺鼻的苦气,叶亭疎神色有些凝重,“这碗挺大啊!”

“容量大盛的汤药才多,而且良药不怕多,多多益善嘛!”

叶亭疎咽了下口水,“对了,表兄我怎么没见着顾清辞,刚才不是他给我出去端药吗?”

看出叶亭疎想转移话题的心思,顾兰舟温和地说:“他呀!被顾宽领走了。阿然向来任性骄恣,有时甚至连我的话都不听,不想他却最是敬重顾宽,就连我这个兄长都比不上。如今经历如此险境,想来他是有许多话想与顾宽倾诉。”

还真是有去无回了。

顾兰舟说完,又和声道:“所以,阿弟你也该喝药了。”

叶亭疎说:“这药有些烫。”

开玩笑,昨晚那一小碗汤药已经快把他给喝吐了,这要是把这么一大碗都喝下去,焉有命哉!

顾兰舟笑着递进了些,“我来时已经用灵力为你温凉了,现在饮下去刚刚好。”

“……这么着急吗?”

顾兰舟说:“当然,良药虽然苦口,但是你的身体最要紧,快些喝了吧。”

他怎么觉得顾兰舟端的是碗毒药。

叶亭疎苦着脸喝下一海碗的汤药,结果只喝了三分之二,那草药的气味就刺激的他想干呕。

顾兰舟见状及时说:“当心别吐出来,你若吐出来了,那这药喝的就没什么作用了,只能再为你重新熬一帖汤药了。”

操了,他这表哥没事吧!

叶亭疎将碗放下,忍着恶心,连连摆手,“顾宗主,我是真喝不下了。你饶了我吧!”

顾兰舟眸色一敛,“饶了你?我还想让你放过我呢!”

“怎么了,出了何事?”叶亭疎察觉不对,看向他,“是那两位前辈与你说了些什么?”

顾兰舟轻声道:“他们察觉到你修炼的术法不对。适才谈话中一直在旁敲侧击地试探我。”

叶亭疎暗道,不愧是修真界如今首屈一指的人物,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精明!

“表兄,那你是怎么说的!”

顾兰舟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就客套话再续上些无用之话,当了这么多年的一宗之主,应付之语我还是懂些的,左右他们只是猜测,又不能真将你扣下审问。霖夏顾氏虽在仙门百家中默默无闻,但好歹也是一域之首,且从未行过差错,姑苏蓝氏自有分寸,不会为难我们的。只是以后行事须要谨慎了。”

瞎扯皮还这么理直气壮,叶亭疎再一次钦佩他这位表兄了。

“嗯,表兄我记着了,以后一定谨慎行事!”

顾兰舟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很好。只是眼前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状况,你现下感觉如何?是否需要在这里休养几天再回霖夏。”

叶亭疎摇摇头,“这倒不必,今天再行一次针,明天便可动身回霖夏。只是我这身体怕是要禁用灵力半月有余了。”

顾兰舟闻言皱眉,“阿初,施针解脉最是煎熬,更何况这一次你还要在意识清醒下行针,不若免去这一次,再青竹轩好好调养也是可以的。”

“表兄,这是最周全的恢复之法,你是知道的。”

叶亭疎如是笑着,“昔年祖父如此,父亲如此,我又如何畏缩。”

见他面颊带笑,顾兰舟却从中看出一丝寒凉,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无可奈何的悲哀。

顾兰舟面色如常地说道:“既如此,我也不劝你了,你先休息吧!我去寻清辞。”

等到顾清辞回来时,叶亭疎尚在睡着。

经脉不适,身体虚弱,他这一觉睡的昏沉,等到顾清辞喊醒他时,叶亭疎还处在混沌之中。

“几时了?”

顾清辞不情不愿,“已近晌午。要用饭吗?”

叶亭疎摇了摇头,不久前才灌下那一大碗汤药,搞的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想吐,就连打嗝都是一股浓浓的苦药味。

顾清辞看着他,脑子里突然想起蓝听前找自己说的话,又联想了自己之后的处境,更觉悲伤。这难道就是那个道长说的后福,这种福气他可真遭不住!

“你倒是睡得香!天天都有人顾着,也不管我死活。叶亭疎,你这过的可真是神仙日子。”

听着他的怨愤之语,叶亭疎道:“神仙日子!我真谢你吉言,要不然咱俩换一下,你把这针扎你身上,完事了再天天替我喝药。”

顾清辞道:“那也比我强吧!过了今天,我以后每日都要在青竹轩练剑一千次!一千次啊!还不如直接把我给废了!而你呢……哼!”

见顾清辞愤愤的看向自己,神情满是艳羡与嫉妒。

叶亭疎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顾清辞顿时守住了嘴,只哼哼道:“反正你会过得比我好上几百倍!”

“顾清辞,你没事吧!”

他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这货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我好的很!我还要活着,让顾校内看着我每天练剑一千次呢!”

叶亭疎:……

默默闭上了嘴,看来确实被打击的不轻。

顾清辞愤愤不平地皱着脸,还不忘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包又一包的甜点。

叶亭疎只撇了一眼,随即惊住了。

只见不大的木桌摆放了各类吃食,甜的,辣的,酸的,还有青菜卷与肉串……

其中装着甜食的纸袋占据了半张桌子。

“顾兰舟是疯了吗?给你带了这许多吃食,就算是猪也不能这么投喂吧!他也不怕撑死你。”

“不许你这么说我兄长,而且谁跟你说这是我兄长为我买的。”

顾清辞看了他一眼,突然得意地说道:“这人家蓝公子亲自为我御剑去城里买的。”

“哪个蓝公子,蓝思追吗?”

猜出结果后,叶亭疎不以为然,“思追就是太客气了,你只是把他背回客栈,他也不至于买了这么多点心感激你吧!”

不成想顾清辞正色地说:“你想哪去了,这才不是蓝思追送我的,是蓝听前,这些东西都是蓝听前买来给我的。”

叶亭疎不信,“你说这是蓝暮买给你的?别胡说八道了,就你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样子,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人家蓝暮又不傻,何故上赶着贴你。难得你比其他人都脸大啊!”

顾清辞一咂嘴,吃了根肉串,“你爱信不信,人家蓝公子送我这些点心时,还夸我为人率真,值得深交。就这些点心我都没想收,是人家硬塞给我的。”

叶亭疎闻言,表情瞬间凝固,“真是蓝暮买给你的!”

顾清辞一脸认真,“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语罢,顾清辞怕自己的话可信度不高,又道:“谁骗你谁是二毛。”

二毛是青竹轩的一只卷毛小花狗。

顾清辞这货平时再胡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份开玩笑。

想起蓝暮之前对这货的人格赞扬,又结合他送点心的行为,叶亭疎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些狗血的画本情节。

“你俩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好上的?”

叶亭疎的脸色臭的像是目睹了自家红杏出了墙一样。

顾清辞见自己终于扳回一筹,心情终于有些愉悦,“阿哥,瞧你这话说的,好似是我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与蓝公子可不似你想的这般不堪,从前是我心眼不明,未曾看清人家高风亮节。如今经此一劫,也算是让我见识到了蓝公子的为人,冰清玉洁,出尘脱俗,文雅大方,仙风道骨。如此谦谦君子确实值得深交。”

末了,看着叶亭疎越来越差的脸色,顾清辞又补了一句,“而且不是你说让我与他们交好吗?现在如你所愿,你何故不开心!”

爷爷的,我是让你与他们交好,没让你存心挖我墙角。

见他这幅丑恶的嘴脸,叶亭疎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就不带着这货一起看戏本了,戏本里的深明大义,人情世故一样都没看透,倒将里面的那些趁火打劫,装模作样的阴险小人学的是活灵活现。

“顾清辞,你真是长大了啊!你这么能耐,只练剑一千次,岂不太亏了。要不我回去就跟顾校内提点建议再给你另算一千次吧!”

“你能回去再说吧!”

顾清辞撅着嘴,泄恨似的塞了一个芙蓉酥,顿时美的直冒泡泡,这蓝听前也太够意思了,竟连霖夏城内一品芙蓉居的点心都抢到了,还买了这许多!

算了,看在蓝听前的面子上,顾清辞扬着头说道:“阿哥,你不来点嘛?”

“不用,我犯恶心。”

见这货挑衅自己,叶亭疎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心情十分不爽。

“你快些吃,吃完之后为我行针。”

顾清辞顿时觉得口中的梅花糕不香了,“阿哥,你真要再施一次针吗?这次恐怕比上次还要难熬。”

叶亭疎对他的劝说不为所动,“顾清辞,瞻前顾后是君子大忌,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那么纠结,再说了我以后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既然躲避不开,便不能因怯生退。”

客栈一楼的大堂,蓝思追看着再次空出的位置,有些沉思。

察觉到蓝思追的魂不守舍,蓝景仪问道:“思追,你怎么了?”

蓝思追只摇头说:“无事,听前又没下来吃饭,不知他这会儿在做些什么?”

金凌道:“也是,今早他吃完饭就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回来,现在到吃饭的点了,又不下来吃饭,这蓝听前到底在忙些什么啊?那妖道不已经被含光君给除去了吗!”

蓝景仪道:“你们也别想太多,该吃饭吃饭。听前这会应该是在房间里修行吧!毕竟他向来都是严于律己,修炼勤勉,从不会因为邪祟已除而松懈懒怠。”

金凌闻言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人是铁饭是钢,用吃饭的时间去修炼,用身体去砸修为,真是本末倒置!”

蓝景仪听他话里带刺,也不客气,“你以为谁都和你金宗主一样,心高志短,只论眼前!”

金凌闻言脸色一沉,将岁华往桌边一拍,“蓝景仪,我忍你很久了,要不咱们出去切磋一下,何必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像个长舌妇!”

蓝景仪见状也不犹豫,“来啊!比试就比试,我若讨一声饶便不是姑苏蓝氏弟子。”

蓝思追忙劝道:“金凌,你们别太冲动,大家都是朋友,在一起共历险境,夜猎除祟了这么多次,何必兵戈相见。”

语罢,又对蓝景仪道:“景仪,金凌这也是关心听前,一片好意,你误解他了。”

金凌冷哼一声,“谁跟这种长舌妇作朋友,蓝思追今日你不必再劝我,就算是含光君怪罪下来,我也自己担着,不会连累了旁人,今日我非要教训教训他!”

蓝景仪此刻自然听不进去蓝思追的劝解,也刚了起来,“金大小姐,话别说的太满,来呀,咱们现在就出去,看看是谁教训谁。”

见他们要动真格,众人见状忙起身拦住他们,将准备出去的两人团团分开,进行劝说。

大堂顿时吵闹了起来,乱作一锅粥。

“都别拦着他们!”

魏无羡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只见他面色十分不善,“让他们打,若是伤了残了……”

说着,魏无羡冲着那两个劝架的兰陵金氏弟子,扬了扬头,“你们两个一会儿准备给江宗主传信,让他亲自来一趟,把伤了的金宗主给拖回去!”

“至于你,回去自有人收拾你!”

见魏前辈看向他,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蓝景仪瞬间气短了。

气氛突然凝固,劝架的和打架的人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无羡看着这一群蔫了的兔崽子,不再多言,直接回了房间。

刚进屋内,蓝听前就朝着他端正地行了一礼,魏无羡心当即看向正襟危坐在桌边如冷玉一般的人,见对方沉着脸地朝自己微颔首,魏无羡心下了然。

“既然含光君都同意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听前你真的决定好了。”

一想到这孩子不和自己一同回去,魏无羡心里就泛着难受。

蓝听前嗯了一声,神色异常坚定。

魏无羡叹了口气,“既如此,接下来的行程你可要照顾好自己,遇上危险切莫逞能,切记自身安危更重要。还有那个叶亭疎,我一看他就是个惹是生非又浪荡的有些过头的人,若是他再惹你不快,或是给你闯出祸事,你直接把他就地扔了,不用再管他,反正那小子本事大着呢,有顾宗主这么护着出不了事!更何况他现在病体未愈,你怕是还要为他寻药调理身体,这一来二去是要费不少银钱和精力的。嗐!路途未知,变数太多,你难得脱离我们外出游历,可要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尤其是银两一定要充足,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听前你的银子带足了吗?若是不够,我再让含光君给你多拿点……”

“魏婴!”

蓝忘机出言打断魏无羡的关切之语,冷肃的神情有了些无奈。

“他已不是孩子。”

听着魏前辈絮絮细语,一股暖流柔和地涌遍自己的全身。

“多谢魏前辈关心,听前自有分寸。”

语罢,蓝听前又向他们恭敬地行了拜别礼,“含光君,魏前辈,听前告退。”

蓝忘机终究还是缓了神色,轻声道:“嗯,去吧!”

魏无羡此刻像是与即将远行的儿子分别一般,挂念道:“听前,你可要记着好好吃饭。”

蓝听前眸光动容的应了,随即离开房间。

房间里重归平静,蓝忘机看着有些失落的魏无羡,开口道:“若是不舍,刚才何不阻拦。”

魏无羡走过去,顺势坐到蓝忘机身边。

“还要怎么阻拦,再让他跪一个时辰,你这个含光君坐在这里都动摇不了他的决心,加上个我就能成事吗?听前心意已决,若我们执意反对,依着他的性子,怕是携着那小子私奔的可能性都有。”

魏无羡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这孩子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要说像你吧!含光君十分的含蓄蕴藉,他只得了六分半,剩下的三分半全是坦直明了。”

蓝忘机满眼温柔,“魏婴,不许叹气,不许皱眉。”

魏无羡眸子明亮地看向蓝忘机,“怎么着?含光君还要给我定家规吗!”

蓝忘机眼中漾起笑意,“不敢。”

“嗯!这还不错,看在含光君表现良好的份上,一周五天吧!”

自涉及引灵术的事情后,因为要追踪那妖道,他们已经过了数天清心寡欲的生活了。

如今乍一提及此事,蓝忘机目光瞬间幽暗了。

“不行,必须天天。”

魏无羡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那要看含光君表现了。”

见他将一块半成的驱邪盘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继续着手未成的工作,蓝忘机展臂搂住他。

魏无羡动了动身子,“蓝湛,你就维持这样的姿势,不许再动了,当心我手一抖,这驱邪符文刻差了,那我就只能再重新来过!”

蓝忘机听到了,但依旧动作仔细地靠近魏无羡,在他耳边低声说:“魏婴,为何做驱邪盘。”

魏无羡被他的吐息刺激的手一颤,险些在这精密的符文中划出了道。

魏无羡面露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回道:“宋道长在义城时交给听前一个半成的驱邪盘,是听前的襁褓之物,想来那应该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我那时便心有惊叹,那个驱邪盘上的符文缜密,做工精细,若不是其中的符文咒术未完成,只怕仙门之中又多了一个驱邪的法宝。能做出此物的必非凡人,既然能为这孩子做出修真界当世无有的驱邪盘,想来听前的父母也是极疼爱他的。不可能无故将他丢弃,如今再想,怕是这孩子的亲人当时便已面临不可生还的险境,这才不得已将他遗弃,以此来换得他的一线生机。”

魏无羡说着,凝视着面前这人。

“许是这孩子容貌似你,我每每见他总觉亲近,情不自禁地想对他好一些,所以我想着做出一个完整的驱邪盘,送给听前,以弥补他父母当时的遗憾,也让他知道他不是刻意被抛弃的,他的亲人从来都是爱着他的,不止是他的父母,就连你和我,泽芜君,蓝老先生,还有思追他们都很在乎他。”

蓝忘机闻言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揽进怀里。

“魏婴,听前会明白的。”

魏无羡压下了心头莫名泛起的悲苦,沉浸在蓝忘机温暖的怀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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