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涌出的不是清泉,而是浓稠如墨、蚀骨灼心的痛。
“父亲!您……您到底想做什么?!”少年李空青跪在冰冷的地上,难以置信地仰望着那个逆光而立、仿佛永远也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那身影如山岳般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魔尊空寂负手而立,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自鸿蒙初分,仙、妖、人、魔四族并立。然仙、妖、人三族互通有无,壁垒渐消,唯我魔族被摒斥在外,如同天地弃儿。空儿,你可知为何?”
李空青思绪纷乱如麻,下意识反驳:“可魔族……源头不也是人吗?我们……”
“人?”空寂一声冷笑,打断了他,“你可曾见人族对魔族有半分容情?视我等如瘟疫,如毒瘤!”
李空青语塞:“我……”
“魔始,”空寂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追忆,“乃天地元初之魔,其力足以倾覆寰宇!可为何屈居西魔世一隅?当真是力有不逮?”他猛地转身,赤红的双瞳如同燃烧的业火,直直刺向跪地的少年,“是人族!他们用了最卑劣的手段!”
李空青心头一紧,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难道……”
“起初,他们为削弱魔始,引凡人入魔!”空寂的声音冰冷刻骨,“人一旦成魔,便不再食五谷,而是以魔气为食!后来他们发现,魔裔越多,魔始的力量被瓜分得越厉害!魔始日渐衰弱,而那些半魔人却借机繁衍壮大,甚至……生出了真正的魔种!”
他仰天发出一声嘲讽至极的嗤笑:“人非魔,魔非人!这世间早已污秽不堪,秩序崩坏!与其苟延残喘,不如——重归混沌,洗尽铅华!让一切回归本源,再无仙魔人妖之别!”
李空青如遭雷击,声音都在发颤:“父亲,您想……灭世?”
空寂俯下身,向少年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是幼年李空青无数次渴望牵住却遥不可及的。此刻它近在咫尺,掌心却仿佛托着毁灭的业火:“空儿,你可愿……助为父一臂之力?”
李空青看着那只手,又仿佛看到了那个温婉明媚的红衣身影。他猛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做不到!玉儿她……”
空寂眼中那丝微不可查的疼惜瞬间冻结,化为万年寒冰:“时至今日,你还放不下那点儿女私情?!”他倏然收回手,转身便走,决绝的背影没有半分留恋。
“父亲!父亲!”李空青膝行几步追上,额头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砰!砰!砰!”每一下都溅开刺目的血花,“我做不到!求您……放过他们!他们绝不会妨碍您的!”他嘶声哀求,如同濒死的幼兽。
空寂的脚步顿住,宽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沉了一下。听着身后那绝望而执拗的磕头声,他终是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如同判词:“来人。将少主押入黑水牢,严加看管。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李空青猛地抬头,额上鲜血蜿蜒而下,模糊了视线:“父亲——!”
那高大的身影,终究消失在了刺目的逆光中,再未停留。
黑水牢·暗流涌动
阴森潮湿的黑水牢深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衡南俊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
李空青扑到冰冷的铁栏前,急声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衡南俊低声回禀:“战事已起。少主……或许魔尊是对的。破而后立,方能创一个真正公平的世界。”
李空青苦笑,眼中是与他年纪不符的悲凉:“毁掉一切,用未知的未来抹杀已知的现在?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更好的世界,而不是……更深的炼狱?”
衡南俊毫不犹豫:“属下相信魔尊。”
李空青死死攥住铁栏,指节泛白,声音凄楚:“若这相信……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呢?”
昆山山脚下,一红一黑两道影子如鬼魅般在密林中穿梭。
数十名魔兵在山丘牢房外围巡逻,气氛肃杀。突然,一个红艳艳、散发着诱人甜香的果子,“咕噜噜”滚到一个魔兵脚边。
魔兵一愣,警惕地四下张望,空无一人。他弯腰欲捡,那果子却像长了脚,“滴溜溜”往前滚了几步。魔兵心下好奇,又追几步,果子再滚。那香气越发勾人,魔兵不知不觉被引离了巡逻区,来到一棵老松树下。
果子终于不动了。魔兵刚松口气弯腰,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在他脑后响起:“小哥,打听个事儿呗?李空青关哪儿了?”
魔兵浑身一僵,身后那清冽纯净的灵气如同沸水浇在油锅上——是仙门中人!他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呸!仙门的走狗!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半个字!”骂完,竟毫不犹豫地逆转丹田魔气,就要自爆!
“嘭!”
一声闷响,自爆的冲击被一层柔韧的绿色气罩牢牢锁住,只震落了松针几片,连只鸟都没惊动。
一个身着利落黑衣、眉眼英气的女子从树上翩然落下,啧啧称奇:“哟,魔族的汉子都这么烈性?一言不合就自爆?可惜了这果子,看着挺甜。”
紧随其后跳下的红衣女子——玉苁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天虞!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果子!快找人!”
天虞耸耸肩:“急什么?这魔世我也是头一回来,跟迷宫似的。喂,玉丫头,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和李空青‘心有灵犀’的玩意儿?比如情人蛊啊、心头血感应啊、相思结什么的?”
玉苁蓉简直想敲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人间的话本子:“天虞!你是神兽不是三流小说家!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仙魔功法天生相克,怎么可能有那种联系……”话音未落,她小腹猛地一抽,一股微弱的感应指向西南。
“在那边!”她脱口而出。
天虞瞪大眼:“嚯!还真有心电感应?小宝给指的路?”她好奇地凑近玉苁蓉的小腹,“胎动?在魔气这么重的地方显化魔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小宝乖,安静点,姨奶奶虽然能打一万个,但这是在人家老巢,咱们得低调,懂吗?”说来也怪,那躁动的胎息竟真的平复下去。
玉苁蓉松了口气,轻抚小腹:“呼,吓我一跳。许是刚才太紧张了。”
天虞正色道:“你得稳住。要是让魔族知道你肚子里揣着个小魔头……啧,仙魔两界怕是都没你容身之处了。”
玉苁蓉挑眉,语气轻松:“那正好,去霸占你的金窝窝。”
天虞哈哈大笑:“行啊!只要你能打得过那群护窝的狐狸!走,西南方!”
“我去引开守卫,你趁机救人。”天虞果断道。
玉苁蓉心知这是最优解,点头:“小心。”
天虞摆摆手,身影如烟般消失:“放心,就这群魔崽子,再来十倍也摸不着姑奶奶的衣角!”牛皮吹得山响。
玉苁蓉懒得吐槽,转身朝西南疾掠。穿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竟有一条隐蔽小径直通山丘腹地,且无人看守!她心中警惕,探查无误后,闪身潜入。山腹内是层层叠叠、寒气森森的铁牢,关押着各种形态的囚徒。玉苁蓉无暇他顾,凭着腹中那微弱的、血脉相连的指引,直奔最深处的牢笼。
铁栏后,一个清瘦的少年背对着她盘膝而坐。
“李空青?”她压低声音唤道。
少年猛地一震,霍然转身,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玉儿?!你怎么来了?!”
“怎么放你出来?”玉苁蓉言简意赅。
“左边第三根铁柱注入灵力定住,然后是第五根、第七根。第八根用半分力,第十根用前四根总力的三倍!最后所有灵力同时定向激发!”李空青语速飞快。
玉苁蓉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忍不住吐槽:“听着挺玄乎,你自己知道法子怎么不出来?”
李空青苦笑:“只能从外面破,里面禁魔。”
“叮——咔哒!”几声脆响,铁柱应声缩回地下。李空青一步跨出,紧紧抓住玉苁蓉的手,声音急切:“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里太危险了!”
玉苁蓉反手握住他:“我没事,快走!”
两人十指紧扣,在昏暗的牢道中飞奔。李空青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我们去哪?”
“妖族!女王已安排妥当。”玉苁蓉答道。
“好!我们退隐妖族,再也不管这些纷争了!”少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行至相对安全处,玉苁蓉松开了手:“你先去妖族入口等我。”
李空青心下一空,不安道:“玉儿?”
玉苁蓉拍拍他的肩,柔声解释:“天虞陪我来的,我得去接应她。随后就到。”
李空青不放心:“魔域地形复杂,你贸然寻人危险,我……”
“不行!”玉苁蓉打断他,“你现在是重点‘通缉犯’,露面只会引来更多追兵。放心,我很快。”见少年仍像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耷脑,她心中微软,踮起脚尖,在他光洁的额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李空青瞬间僵住,仿佛被巨大的幸福砸懵了头,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玉苁蓉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眼底漾开温柔笑意:“对了,小宝的名字,我想好了。”
“嗯?”李空青还沉浸在那个吻里,反应慢了半拍。
玉苁蓉展颜一笑,如骄阳破开阴霾:“莫问。莫问情短,莫问情深。君心如我心,我心……君莫问。”
附禺山·血色赌局
附禺山,仙族大营。
“蓉儿?!你怎么来了?!”大长老玉无暇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又惊又怒。
玉苁蓉抱剑行礼,姿态恭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父亲在此,女儿岂能不来?”
一旁的二长老苟七阴阳怪气地哼道:“哟,稀奇!没去私会你那魔族情郎,倒跑来阵前了?莫不是想临阵倒戈,当个双面细作?”
玉苁蓉懒得理会这老匹夫,直视父亲:“我生于仙门,长于仙门,此乃我根。纵死,亦不叛!”字字铿锵。
大长老捋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不愧是我玉无暇的女儿!”豪气干云。
苟七又是一声冷哼,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夸闺女还不忘捎上自己,真行!
大长老目光扫过女儿依旧平坦的小腹,忧色难掩:“胡闹!这里刀剑无眼,速速回去!有你二师伯和我在,足矣!”他试图用辈分压人。
苟七内心疯狂吐槽:有事二师伯,无事苟老七!老狐狸!
玉苁蓉央求:“父亲,这最终一战,让女儿陪着您吧!女儿保证绝不冒进,只待在您身后!”
大长老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想到有自己和苟七坐镇,护她周全应无问题,终是心软:“……罢了!记住你的话,只准在我身后!”
玉苁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女儿遵命!”
然而,战场之上,最残酷的意外往往降临在最不该承受的人身上。
两军厮杀,尸横遍野,战况胶着。谁也没想到,仙门竟在此时动用了禁术!一道诡秘的光束撕裂空间,连通了魔域深处最恐怖的囚笼——魔牢!恐怖的吸力瞬间爆发,将战场上数十万魔兵如同倒垃圾般吸扯进去!魔族大军瞬间崩溃!
“李空青——!!!”魔尊空寂的暴怒响彻云霄!他身影如电,一把掐住李空青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赤红的双目燃烧着被至亲背叛的滔天怒火,“你!果然背叛了魔族!背叛了我!!”
李空青脸色青紫,眼珠暴突,喉骨咯咯作响,一个字也吐不出。
“尊上息怒!”衡南俊噗通跪地,“少主是您唯一的血脉啊!”
空寂猛地松手。李空青跌落在地,剧烈咳嗽喘息。
“说!开启魔牢之法,是不是你泄露给仙门的?!”空寂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李空青嘶声辩驳:“我……没有!”
“没有?!”空寂怒极反笑,指着战场上魔族溃败的惨象,“你与那仙门女子纠缠不清,我念你年少无知,睁只眼闭只眼!却不想你竟痴愚至此!连魔族命脉都拱手相送!你怎不托生在她仙门腹中?!”失望与痛心几乎将他淹没。
“父亲!您不信我?!”李空青眼中是破碎的绝望。
“信你?”空寂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冰冷的决绝,“正是信你太多,才酿此大祸!今日,你便代我,去向死去的英魂——谢罪吧!”言罢,袍袖一卷,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将李空青狠狠抛向战场中央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献祭大阵!
“不——!!!”仙族阵营中,玉苁蓉腹中剧痛,一股灭顶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她抬眼望去,正看到李空青被抛入阵中!天穹之上,黑紫色的雷云疯狂汇聚,阵中魔气如同沸腾的墨汁,要将中心的少年彻底吞噬、消融!
没有任何犹豫,那道红衣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向献祭阵!
“玉儿!回来!”大长老肝胆俱裂的嘶吼被抛在身后。
红光一闪,玉苁蓉已落在祭台边缘。台下魔兵惊愕之余,纷纷亮出兵刃。然而,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那仙门女子竟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了那足以消融万物的魔气漩涡之中!
“玉儿?!”阵中正承受魔气蚀骨之痛的李空青,看到那抹熟悉的红影,惊骇欲绝!
玉苁蓉一言不发,神色肃穆到近乎神圣。左手掐月诀,右手掐日诀,口中急速诵念着古老而晦涩的咒文。随着咒文,她周身散发出柔和却无比坚韧的灵光,丝丝缕缕带着生命本源气息的灵血从她指尖、眉心溢出,在她身前凝聚、旋转,最终化作一个流转着七彩光晕的——琥珀色球体!
她双手一推,那琥珀球瞬间将李空青包裹其中!蚀骨魔气被隔绝在外,剧痛骤减。球内空间比外面看去要大,李空青立刻伸手,嘶声大喊:“玉儿!快进来!这里还能容一人!”
玉苁蓉站在翻涌的魔气中,衣裙猎猎,对他露出一个极淡却温柔到极致的笑:“是,还能容一人。”
李空青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目眦欲裂,疯狂捶打着坚韧的球壁:“不!不!孩子我们可以再有!玉儿!不要!求你不要!!”魔气消耗下,他的拳头如同棉花般无力。
玉苁蓉深深凝望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她轻叹一声,带着无尽的怜惜与决绝:“终究……是仙族亏欠了你们。这债,我来还。只是可怜了……小宝……”话音未落,她右手并指如刀,竟狠狠刺向自己的小腹!
“噗——!”
鲜血如同最凄艳的花朵,瞬间在她红衣上洇开更大、更深的印记!她强忍剧痛,用尽最后灵力,结成一个坚固无比的守护印,将那刚刚剥离母体、血淋淋的脆弱胎儿小心包裹!
“不——!!!”李空青发出野兽般的悲嚎!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目的血红!剧烈的痛苦撕裂了他的神魂,喉咙却如同被堵死,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徒劳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片红,仿佛要将眼珠瞪出来,分辨出那抹属于爱人的红影,却只看到一片绝望的血色混沌!
玉苁蓉高高举起被灵光包裹的胎儿,声音穿透魔气的嘶吼与雷霆的轰鸣,清晰传遍战场:“魔尊空寂!你说仙魔自古不两立!今日,我便与你赌一场!此子身负仙魔之血!你可敢养他成人!看他能否存于这污浊世间?!今日,我玉苁蓉以命相抵,奉上吾儿!魔尊——可敢一睹?!” 她的声音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与挑衅。
李空青在球内无声地嘶吼,血泪蜿蜒而下:我不要他……我只要你……
魔尊空寂立于高台,赤瞳凝视着阵中那抹倔强的红影和她手中微弱却蕴含生机的光团,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片刻,他冰冷的声音响彻战场:“好!此赌,本尊应了!”
玉苁蓉闻言,竟畅快地笑了出来:“爽快!”她毫不犹豫,转身将包裹着胎儿的灵光轻柔地送入琥珀球内,正落在李空青脚边。
李空青看也不看那光团一眼,只是如同疯魔般,用额头、用血肉模糊的拳头,徒劳地撞击着坚不可摧的球壁,血泪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玉苁蓉隔着那层琥珀色的屏障,深深凝望着他。她想抬手为他拭去血泪,指尖却被屏障无情阻隔。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唇边一个极致温柔、极致幸福的弧度。她抬起右手,轻轻比在自己的额角,如同当年初见时的俏皮模样。
下一刻,狂暴的魔气如同亿万条黑色毒龙,彻底淹没了那道单薄而坚韧的红影!那鲜活的生命,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琉璃,在众人眼前,被一点点、一寸寸地夺走生机,碾碎成灰!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电光火石,却又漫长得如同永恒轮回。
献祭阵中,死寂无声。
只有一声源自灵魂深处、足以撕裂苍穹的悲恸嘶吼,骤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玉儿——!!!”
紧接着,是玉无暇长老那足以令天地同悲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的儿啊——!!!”
迟来的悲恸,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战场,从未迟到,也从不缺席。
琥珀球内,李空青死死盯着那红影消失的地方,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最终,一口心头血狂喷而出,溅在那包裹着胎儿的灵光之上,如同最绝望的烙印。
魔尊空寂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抬手一招,那包裹着新生儿的琥珀色光球便悠悠飞入他掌中。他低头看着光球中那懵懂无知、散发着微弱仙魔气息的小生命,又抬眼看了看阵中那如同失去魂魄、只剩躯壳的李空青,眼神晦暗不明。
“赌局,成立。”他冰冷的声音宣告着,“此子,吾养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悲恸欲绝的玉无暇,嘴角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天意如此,且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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