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发布雇佣任务的那个精神力，正准备找第二圈时，却突然感觉脑袋有些发晕。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依稀感到身体是发烫的。
可是雇主还没找到，任务也没做完，要不还是用一支振奋精神的药剂……
这样想着，她无力地靠到楼梯边，伸手去摸索衣兜。
吃力地将药剂盖子扒开，好像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气，正准备喝时，终端“滴滴”了两声，同时进来了两条消息。
苏眠想抬手看一眼，却眼前一阵模糊。
依稀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棵光秃秃的参天古树高耸入云，只能看到树干和树枝交错，上面一片叶子都没有，而直耸入云的树干之上，却是一片美丽的星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与另一个人并肩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她仰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而那人则静静地注视着她。
对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深邃而沉静，仿佛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令其慌乱。
忽然，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她的脑袋好像被不知名的，不属于她自己的思绪占领了，渐渐地，脑袋中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然后咆哮起来，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猛烈炸裂。
苏眠猛然惊醒，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脱离出来。
她回想起梦中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在哪儿见过呢？”苏眠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
眼前是和煦阳光照耀下的世界，树枝上叽叽喳喳地传来鸟叫声，是早晨。
等等，早晨？
苏眠连忙起身，看向宴会大厅。
大门紧闭，空无一人，显然酒会早就结束了。
苏眠连忙打开终端，任务显示已完成。
她的账户上多出来20块，还有30块显示到了管理员账户。
还是被张哥分走了60%。
可是她分明昏过去了，没有找到雇主……
苏眠眼睛扫过地上被摔碎的精神补充试剂，这说明她的记忆没错。
那这任务是怎么回事？
苏眠不放心地点开任务面板，【雇主车辆因意外损坏，为答谢雇员白跑一趟，愿支付全部费用。】
还好还好。
苏眠松了一口气。
也算是阴差阳错，雇主车坏了。
看来这个雇主人还不错，自愿支付了费用。
任务完成了，菊容也不用被赶出去了。
苏眠打开消息列表，她记得昨天进来了两条消息。
果然，第1条消息是新的雇佣任务，地点在北区，时间在40分钟后。
第2条是不知道什么恶作剧，一条招聘广告，但也不是很像广告，因为太简短了。上面说，日薪丰厚，欢迎联系。旁边还画了个丑丑的笑脸，写着：邀请你加入。
怎么看都很像骗人的。
苏眠又看了看雇佣任务。
虽然她想回去黑市一趟，可是去了黑市再去北区可能会来不及，一南一北，北区可远多了。
苏眠目光扫过四周，她的自行车还在花台下放着。
她决定先去把今早的这个任务完成了再回去。
————
来到雇佣指定地点，是一栋看起来有些破旧的7层楼高的建筑。
苏眠盯着这栋建筑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她摩挲了一下指尖，正打算现在周围观察一下，就见一个银灰色的机器人从大厅朝着她驶来，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响起。“苏眠小姐你好。”
苏眠掩唇无声轻咳了一下，挡在唇边的手指苍白，“你就是雇佣我的人？"
她向旁边的街道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有车辆摆放。
“车在哪儿？”
机器人静静地在旁边站着，眼睛部位的红色光闪个不停。
“接任务之前，苏眠小姐得跟我上楼一趟。”
有些雇主确实是要在开车前先交代一下的，比如行驶哪条线路之类的。
也很正常。
苏眠没有拒绝。
屋内并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样，最起码这个高耸的大厅，就顶得上平常房屋的5层高了，更不用说那个放在大厅的巨型摆石，也是价值不菲。
苏眠想起刚刚在外面看到，这个只有7层的小楼。
看来，楼层外面可能用了什么隐蔽的材料。
“苏眠小姐，你听说过神庭吗？“
苏眠摇摇头，“没有。”
9号松了口气，甚至做出舒气的动作来，”那就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特清部的七大执行官之一，我的名字叫9号，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机器人。”
9号彬彬有礼的介绍着，甚至还对苏眠伸出手来。
这就更让人疑惑了。
苏眠和它握了个手，一点冰凉的感觉都没有，是正常人类的体温。
“特清部？“
从未听说过这个部门，而且这和自己代驾有什么关系？
绕过两个弯后，苏眠被带到了电梯门口。
9号将苏眠带到了30层的一个圆弧形办公室内，这间会议室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会议室外连经过的人都没有，桌子上还摆放了一碟花花绿绿的糖果。
会议室内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在男人抬起头的一刹那，苏眠瞪大了双眼。
是她见过的人。
那双冷淡深邃的眼睛，分明就是昨天碰到的男人，楚源。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们数据部的楚源队长。”9号解释道。
“楚源……队长？”
9号点点头，又指向另一边的短发女人，“这是我们特清部的指挥官，庄菲然。”
9号熟练地打开展示仪，“苏小姐现在还有很多疑问，这很正常，等我讲解完，你就能了解一二了。”
苏眠后知后觉道：“所以，你们不是雇佣我来代驾的。”
“……”
“不是。”庄菲然回答的很干脆。
苏眠看了看楚源，他神色淡然地朝苏眠点点头，然后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苏眠坐下。
苏眠深吸了一口气，在人家的地盘，面前的两个人精神力都很强，比她强。
她决定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庄菲然仿佛见了鬼一般看着楚源拉开椅子，又看着苏眠走过来，态度安然的坐下。
机器人摊开双手：“苏眠小姐，我们找你，是想雇佣你作为我们特清部的临时工，为这个城市做一些事情。我们特清部也是很有诚意的，我们昨晚还给您发了邀请短信。”
“邀请我，临时工？”苏眠很是诧异。
“额，苏小姐没有收到吗？”机器人疑惑。
苏眠想了想，忽然想起来那条奇怪的垃圾短信，她嘴角抽了抽，“不，收到了。我还以为你们是雇佣我来代驾的，但你现在这么说……”她缓了缓，慢悠悠的开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
9号双手交叉，它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和善的笑容，就是这个笑容在冷冰冰的机器上体现，显得有些滑稽，然后将一个蓝皮的证件送到苏眠面前。
证件显示，它是绒城数据厅最高级别人员，也是特清部辅助系统，七大执行官之一。
怕苏眠不懂，它解释道：“特清部是一个处理异常事务的部门，高墙城内的污染事件都由它来处理，比如说，你昨天碰到的那个。”
苏眠眨了眨眼睛，想起昨天的情景，”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9号点开了几张图片，“特清部由来已久。世界上，从来都有一些异常的东西存在，末世前有，末世后就更多，有异常的东西，就有异常的人。四大主城网罗像你这样的异能者，去处理这些异常事件。“
"……？"苏眠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怪模怪样的图片，有的呈现人形，但更多的，呈现出令人掉san的形态，在旁边的红色月光映衬下，更加的诡异。
正在此时，庄菲然开口了：“人类中出现的精神异变，会对周围的人或事物产生影响，这种情况被称为污染。污染源会辐射周围，使接触到的人出现相同的症状，类似于瘟疫。污染多以精神层面为主，但严重时也会影响现实。这是AI绘制的图片，精神污染物在人的眼睛和摄像机等设备下无法被真正观察到，只有通过精神监测谱图才能显示出它们的形状。因此，清除污染物变得更加困难。你昨天除掉的那个污染物，已经陆续污染了35个人。”
“精神被污染……会有什么后果？”
“会生病。”9号的眼中闪过一瞬的红光，接着苏眠的问题回答道，“污染源会引发一种可以传染的精神疾病，轻度污染会导致抑郁或让人失去理智，攻击周围的人。而深度污染者会丧失自我意识。不同的污染源会导致不同的症状，表面上看起来可能与常人无异，但内在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并会传染给身边的其他人。深度被污染者没有治疗的可能和必要……他们都是清理的目标。不过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清除污染源，清除掉污染源就能拯救大部分人。”
“至于异能者，”9号看了苏眠一眼，“异能者都是精神方面发生变异的人，拥有了精神能力后，不会轻易被污染，是处理这种污染源的最佳人选。”
接着它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正是昨天苏眠对付那群怪物时拍到的录像。只是不知为何这录像显示的有些不清晰，能看清的，仅有苏眠处理完怪物之后的半张脸。
苏眠点点头，想来它就是靠这截图到的半张脸找到了她。
“苏眠小姐，你拥有处理这种怪物的能力。”
苏眠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你很适合污染清理工作，难道不想用你的能力帮助更多的人吗？”
“可以。”她没有犹豫。
“真的吗！”9号看起来很兴奋。
苏眠：“我很穷，也不干免费的事。”
然后9号就看见面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女子对它伸出手，掌心朝上。
“打钱。”
9号：“……啊？”
苏眠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扣，苍白的唇边咧出一丝笑容，“给钱，就什么都好说。”
9号卡壳了一下，倒是苏眠身旁的楚源平静地说：“有工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像红色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东西放到桌面上。“这是你昨天落下的东西。”
苏眠眨眨眼，“我？”
看了看桌上的两枚好看的“宝石”，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东西。
“这叫晶核，由污染物体内能量凝结而成，谁杀了污染物这东西就是谁的。这是你昨天杀的。”
苏眠用眼神扫视了一眼男人，对方神情不变，看起来十分自然。
“你果然看到了，你还假意配合我。”
“这个……我稍后和你说。”
苏眠继续眨眨眼，楚源又道：“晶核价值不菲，像这种A级污染物产生的晶核，价值最少10万。”
苏眠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桌上那小小的两颗东西，几乎能看到一堆钱从天上掉下来的情景，她连忙道谢：“那真是谢谢你了，还帮我捡回来……不然我就损失一大笔钱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却见男人合住手掌一挡。
苏眠疑惑抬头。
身旁的人也看她，眉眼清俊，不带任何情绪。
接着，他忽然语气冷淡了起来：“我昨天去参加酒会，雇了一个代驾来帮我开车，可是酒会附近有污染物暴动，我去到的时候，车已经被毁了。”
苏眠：“？”
楚源：“我的车型是凯洛斯I型。根据智脑复原监控，车不是污染物毁的，是在打斗过程中被异能者毁的。毁了我的车后，那个异能者就跑了。”
苏眠：“？？？”
苏眠脑中忽然划过一个画面，她招来的风刃不光削断了那怪物的触手，也把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削成了两截。
她瞬间傻眼。
不是吧？居然这么巧？
但好像也没什么巧的，毕竟她打完架立马就见到了楚源。
说不定他就是过去看自己的爱车的。
可关键是她不知道这事，这就尴尬了。车被自己毁了，自己还让他带路，难怪当时他一直盯着她看。
“怎么？你不会是想逃债吧。”楚源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发梢微微垂下，遮住了部分眼神。
“不不不！”苏眠连忙否认。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苏眠小声说道：“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没太注意到弄坏了一辆车，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就肯定会赔给你的。只是……”
“没钱？”楚源淡淡地接话。
苏眠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叹道：“……是啊。”
“所以，这个晶核就当抵债了。”楚源将两枚晶核装到自己衣兜里，“但是这两枚晶核只能抵20万，我的车，100万。”
苏眠：“……”
完蛋了，巨额债务。
她怎么能还得清？
楚源继续道：“你来特清部工作，工作内容就是清除污染物。以你的能力，还清借款债务，不需要几个月。由于我是你的债主，所以你得来我手下做事。”
“啧，我算是听明白了。“一旁好久没出声庄菲然说话了。
她勾起发丝，一双美眸不满地看着楚源，”我还好奇，怎么今天楚队长有功夫管我们招人的事情，还提出帮助。原来……是想来抢人呀。”
抢人这话一出，楚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庄菲然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他声音冷淡，“我做事情还不需要向你打报告，而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屋内一片死寂。
气氛不知为何突然冷凝了起来，特别庄菲然，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
现在就等苏眠回答了。
苏眠在两人间看了看，最后小声怯懦道：“在你们这儿做工，给的钱多吗？“
楚源面不改色地伸出一根手指。
“100？”
“在我手下做事，一次任务最少1万。”
”成交。”苏眠毫不犹豫，“我选你。”
男人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跟我来。”
他好像没什么兴致，没再看屋里的人一眼，带着苏眠离开了会议室。
9号提醒道：“他们走了。”
庄菲然突然被惊醒，双腿一软，感觉全身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了。
9号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庄菲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说道：“没、没事……这小子的威压越来越强了，真不知道他现在的能力达到了什么等级。”
她看了看活动自如的9号，“还是你们机械生命好，面对高阶异能者不会受影响。不过今天还真是见鬼了，以楚源那性子，居然还会帮谁拉椅子。”
9号转了转红色的机械眼睛，“或许只是想让她赔偿。”
庄菲然很坚定地摇摇头，“你觉得那小子像是差钱的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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