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自己身旁冷冰冰的男人，苏眠不自在地说道：“对不起啊，把你的车弄坏了。”
“没事。”
苏眠意外地抬头，就听到他温凉的声音：“只是找个借口把你要过来而已。”
没等苏眠问出口，楚源继续道：“你的异能让我比较感兴趣，我想看看。”
“现，现在？”苏眠看了看满是人的大厅。
“待会儿。”
苏眠咬了咬唇，诚心道：“虽然你这么说，但你放心，那个钱我会赚了还你的。”
楚源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苏眠却还是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还钱，却不知触到了楚源哪条逆鳞，他似乎有些不开心，不说话了。
苏眠站在特清部的大厅里，有些好奇地观察着四周是忙碌的工作人员和各种高科技设备。
这个大厅似乎是特清部的核心区域。墙面上挂着巨大的显示屏，实时显示着各种数据和图像。工作人员们穿着统一的制服，专注地操作着各自的工作站。机器的轰鸣声和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
有几个工作人员注意到了她这个新人，眼中闪过好奇的光芒，但在看到她身旁的楚源后，又迅速移开了视线，假装在看其他地方。
“那个显示的是什么？”苏眠指着大厅内最大的那块屏幕问道，“看这显示的位置，是北区吗？”
楚源点点头。“是北区的精神数值监控。正常情况下，屏幕上只显示地图。如果精神数值异常，颜色会加深，最终变成红色，表示精神污染。而异能者的精神数值通常是绿色的。”他指了指屏幕角落的绿色区域，正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想起昨晚的事，苏眠又问：“那昨天在东区的时候，这里也能看到吗？”
“可以。”
苏眠好奇：“昨天的精神污染物是怎么出现的？那些人怎么会被污染呢？”
“还不知道。”楚源回答。
苏眠疑惑地看着他。
楚源解释道：“精神污染的速度很快，碰到强烈污染源，只需要几分钟，一个正常人就会受到污染。但要调查清楚一个人为什么会受污染，则需要很长时间。逻辑链是最难寻找的，工作报告还没有完全出来。如果你感兴趣，等报告出来我可以给你看。”
苏眠点点头，记了下来。楚源带她大体参观了一下大厅，然后往左边走去。他说那边是训练场地，苏眠以后可能会用到。
两人刚离开大厅，里面的工作人员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不是数据处的背景板老大吗？他开完会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你们别瞎说。”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议论的几人面前，用手里的文件拍了拍说话不着调的男人，“那个应该是新人。”
“新人？”一个一直默默敲打着键盘的眼镜男抬起头，“就是昨天那个A级？”
“肯定是。”不着调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又说：“以老大那种性格，要不是实力强，怎么可能和别人搭话，还带着参观。”
“也是。”众人纷纷附和。
谁都知道自家背景板老大是个慕强批。
听他们这么说，女人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望向门口两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里是训练场地，你以后可以在这里锻炼和提升自己的异能。”楚源指着一个宽敞的场地，里面有各种模拟器材和训练设备。
楚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苏眠听着，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些。她抬眼看向楚源，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墨，让人无法猜透其中的情绪。
他又指了指门口，半人高的台上放着一个透明色晶体。“那个是测试异能的装置。”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期待。
苏眠抬眼看过去，忽然想到昨天在脑海里和自己说话的那道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其实……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你们找错人了，其实我并没有拥有异能，或许是和别人借用的呢，拥有异能的不是我呢？”
楚源微微皱眉，看向她。
苏眠仰起头，眉目精致，眼中带着疑惑与不安。
他移开视线，如墨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但是面上神色有些莫名。半晌后，他肯定地说道：“不会有这种可能。外界仪器探测只是辅助，真正决定你是否有异能的……是知觉。”
“知觉……”苏眠低声念着这个陌生的词。
楚源走到台子旁，把台子上的透明晶体随手拿起来，丢给苏眠。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晶体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对它使用精神力。”楚源的声音依旧平静。
苏眠拿起晶体来观察了一下。
晶莹剔透，只能看出是个好看精致的东西。她集中精神，试着调动精神力。但是过去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晶体还是那颗透明的晶体，什么反应都没有。
苏眠一双桃花眼不解地看向楚源，眼中带着些许失落。楚源却并不意外，他走到苏眠面前，微微低下头，与她的视线平齐。
“别急，慢慢来。”楚源的声音低沉。
他将手置于晶体上，晶体还是没有反应，一切如常。
苏眠桃花眼中眸光动了动，似乎在说，你也不行？
楚源的眸中好像有一道光闪过，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苏眠的手。一瞬间，光芒四射，好像在这方小小的空间中出现了一轮太阳。晶体上闪出的金光，明亮到几乎要刺瞎苏眠的双眼。
苏眠呆呆地望着晶体，这就是她的异能？
楚源看着她，平静如墨的眸中似乎划过一丝笑意。待他将手移开，那耀眼的光芒就消失了。
“你现在对它的控制力还不够，我只是帮你诱导出来，等你熟练使用它的时候，就能像我一样。”
“原来是这样。”苏眠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会努力的。”
楚源还想接着带她去参观，但是迎面走来一个平头男子，有些慌张地来找他。“队长，地铁3号线好像出了点麻烦，说是要你协助。”
楚源看了看苏眠，苏眠大大方方地道：“你过去吧，我自己转转就好。”
“没关系的队长，接下来的事情我帮您办吧。我也可以带她去转转。”平头男拍拍胸脯应承下来。
楚源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前，轻轻拍了拍苏眠的肩膀，终端“滴”了一声，低声道：“这是我的终端号，有问题找我。”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廊道上。
苏眠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暖意，感叹道：“你们队长真是好人。”
“啊？”一旁的平头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新人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
“对啊”苏眠不解。
……
真是稀奇了，他怎么没看出来队长是好人的？
两人边走边聊。
热心的平头男叫庄文，倒是比楚源话多一些，叫庄文，两人在这一层走了一圈后，他终于憋不住问苏眠：“你就是昨天闹出动静来的那个A级？”
“应该是吧。”苏眠笑了笑。
庄文看到她的笑容呆了一瞬，然后又问她：“你和我们背景板队长之前认识？他还亲自带你参观。”
苏眠摇摇头，“倒是不认识。”她有些奇怪道：“为什么叫他背景板？”
“因为队长很强，”说起这个，庄文看上去一脸崇拜，“是各方面都强的那种！除了无比强大的异能之外，队长对污染物逻辑链的寻找也很恐怖，基本没有什么精神污染的逻辑链形成能瞒得过他。你没看到过，那种能力……真的太酷了。”
“额……”苏眠听不懂他说的话，也无法想象。
庄文却越说越崇拜，“因为即使我们所有人的能力加起来，“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悄悄道：”猜测啊猜测，可能都达不到队长的万分之一……你还不知道，因为异能等级差宛如天堑，再加上队长又比较低调，就好像背景一样，沉默，所以我们叫他背景板。”
“这样……”苏眠若有所思。
“所以队长会带你来参观我们还挺奇怪的。”庄文看着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女子，“不过如果你真是A级的话也就不奇怪了，毕竟A级异能者，无论是在神庭还是特清部，都是蛮少的。”
“神庭……是什么？”
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9号也说了这个名字，苏眠有些好奇。
庄文看着她，有些奇怪，“你不知道神庭吗？在主城生活，衣食住行到处都有神庭生产的东西呀。你是住在哪里？”
“卫星城。”
“啊，那里，”庄文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她那一眼惊艳的容貌，倒是很容易让人忽略她这朴素的穿着，身上都是普通布衣，不带任何防护能力。
“那里居然还有异能者存在，嗯，我还以为异能者早就被主城各大家族垄断了呢。卫星城的话那就不意外了，神庭看不上卫星城的生意。“
庄文观察了一下苏眠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没有自卑，也没有生气，才继续往下说：“你也知道的，你们那个地方太破了，赚不了多少钱。”
苏眠坦然道：“是的。”
“神庭是能和联邦政府分庭抗礼的存在，据说领的是上面的旨意。特清部隶属联邦，但是在异能者管理上，有时候还是要听神庭的意思。”
苏眠奇怪道：“上面？”
庄文声音更低了，怕被什么听到似的，”就是神明……“
苏眠看着他，神色莫名。
这怎么听着像是童话故事？
庄文悄悄道：“听说神庭能直接和神明沟通，接的是神明的旨意，而异能者实际上是神明赐福的能力，所以神庭在异能者培养上很有一套。”
参观结束后，庄文递给她一份合同，“说是临时工，但是其实。完成三个任务就可以从临时工转为特勤部正式成员。签了它，你就正式成为特清部的一员了。”
苏眠接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突然笑了笑，”从被你们找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只能替你们卖命了，不是吗？“。她不慌不忙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我现在想退出，凭借你们对主城的掌控，想找到我也是轻而易举。所以我只能选择加入。“
她把合同递给庄文。
“欢迎加入特清部。”庄文没有否认，微笑道：“你的终端已经接入了我们的系统，到时候会在上面颁布任务，你觉得合适就可以接，当然，前期身为临时工，总部也会委派一些不能被拒绝的紧急任务，不过大部分都只需要协助，没太大危险。”
签完合同手续就都办完了，庄文将人送到了特清部门口。
庄文才回去，几个人就围着他开始八卦了：“怎么样庄文？新员工如何呀？”
“漂不漂亮？”外号“小胖子”的人问了一句。
庄文瞥了他一眼，“漂不漂亮你刚才没看到呀？”想了想苏眠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他又点点头，“倒是挺聪明的。”
——
苏眠找到了一份新的不错的工作，心情大好，特意去了主城街角，买了几个平时舍不得买的小蛋糕。拎着蛋糕走在回贫民窟的路上，她愉悦地连卫星城破破烂烂的土路都看顺眼了。
薪水极佳的工作，也许不久之后就可以不用再代驾了，又累又赚不到钱。一次任务最少一万，也许她还能搬出卫星城，来到主城生活，毕竟卫星城的生活环境，确实不怎么样。
想着想着，她又看到了手中搭着小花的蛋糕。之前看到菊容在吃，应该味道不错，也许可以分给她。
她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些。
然而，当她回到贫民窟时，却发现那个破破烂烂的门口围满了人，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个身影正在尝试把她用一张破布裹起来。
“菊容！”苏眠冲了过去，但很快意识到，菊容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她的身体冰冷僵硬，眼睛半睁，脸上还留有未干的血迹。
“谁干的？！”苏眠愤怒地吼道，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一旁瘦弱的女人颤抖着说道：“是张哥，你走后，他又回来了，他说容姐生病了就没用了，就把她赶了出去……让我们不能帮忙……等我们今早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说话的，是之前和她说东区不太平的女人。苏眠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他不是答应了我，不会为难菊容吗？”
“他们向来说话不算话。让我们这样的人，他们又怎么会在意呢？”另一个瘦弱的青年道。
“你是？”苏眠看着他，她印象中，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青年握紧了拳头，回答道：“我是他弟弟，我叫林菊会。”
“你不是卫星城的人。”苏眠肯定道。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衬衫西裤和一双旧布鞋，明显不是他们贫民窟的人会有的装扮。
“我在主城上班，不常来这里……今天是听说姐姐出事了，才请假过来的。”他看了看一旁瘦弱的女人。
女人朝苏眠点点头，“是的，他是容姐的弟弟。我通知他过来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苏眠问。
林菊会回答道：“我只请了半天假，帮我姐料理了后事我就要回去了。”
“怎么料理？”
“当然是埋了。”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林菊会有些不解，埋了不就结束了吗？这个女人还要问什么？
苏眠看着他，愤怒和悲凉交织在心头，“你知道你姐姐是被张哥害死的。”
林菊会点点头。
“那你不去报仇？”
林菊会看着她，似乎有些意外，半响后，他摇摇头，有些怯懦地开了口：“张哥也是按规定办事。卫星城都是他们的势力，我虽然在主城工作，但是无权无势。没有必要报仇。”
苏眠感觉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悲凉来，充斥得她眼底有些发红。她一字一句道：“什么叫，没有必要？”
林菊会很平常地道：“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家里三口人，母亲几年前也过世了。卫星城这样的地方，人命本来就低贱，我能走出去很不容易，以后还要生活，没必要再得罪他们。”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姐姐还在的话，她也是这么想的。”
苏眠转头看向帮菊容带过饭的那个女人，她应该是菊容在这里唯一的好友，“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咬了咬唇，“苏眠，其实小会说的不错，这种事息事宁人才是最好的。“看苏眠眼底不忿的神色，她解释道：”来黑市谋生前我们都签了合同，联盟的法律规定了，容姐没完成规定任务在先，黑市确实有那样处置雇员的权利。所以即便小会有那个心思，我们告到法庭去，也是没用的。还是别让张哥把怒火再牵扯到活着的人身上，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你也帮容姐很多了，我们都感谢你。”
苏眠静静地看着面前努力解释的人，她越是解释的清楚，苏眠心里越是觉得难受。
她看了看丢在一旁失去形状的蛋糕，好像一把重锤压在心上，让人痛苦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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