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物阁拍卖会,数百年来从未遭遇过这样大的意外。
楼塌了,拍品掉了,还被人扔来扔去,宾客都差点被砸死几个。
脸都丢尽了。
制造这起严重事故的人,无论是从洞里钻出来大放厥词的那个,还是被提到有可能搞“恐怖袭击”的城主,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勃然大怒的齐物阁负责人抓了起来。
尤其是朝云城城主,简直蠢到了家。
当时他也在会场里,听罢明瑞的话,竟然带着城卫悄悄移动,企图从小门偷偷溜走。这一番举动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众人只觉荒唐可笑。
原来还真有你的事啊!?你不动,大家还不觉得呢!
当然,齐物阁不会听信明瑞的一面之词。从地洞里钻出的这一批,同样被带走关了起来,等待齐物阁查明事情原委后,再好好清算。
因为拍卖会的楼塌了,齐物阁宗门又离这儿太远,关押众人的地点,便改在了城主府的某厢房内。
待齐物阁弟子关上门,屋内只剩下杌棿殿众弟子,鬼舞,还有明瑞和沈钰,大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一个个灰头土脸地找椅子坐了。
一间房只有那么几张桌椅板凳,明瑞慢了一步,没座了。沈钰刚要站起来,便见明瑞左右看看,大剌剌往床沿一坐。
另几人均是大宗门出身,比较讲究礼数,都露出复杂表情。
但想想明瑞在洞里的表现,他们又实在说不出个“不”字来,只能当没看见,小声聊起天来。
“一会儿就能回去了吧……”一杌棿小筑弟子疲惫道:“我想宗门了,尤其想念我的床。”
贾祎冷静道:“肯定能回去。齐物阁不过是走个过场,咱们是杌棿小筑弟子,不用怕。阿环,传信了么?”
一人疲惫点头:“刚跟我师父说了一声,他之前就在现场,让我们在这儿安心等着。”
贾祎一副主事人的模样,又看向鬼舞。
这位卫宗的女修在下面救了孙盛兴一命,他心中感激,尽量缓和神色,问道:“鬼舞道友,你们卫宗来人了么?”
鬼舞往自己一条受伤的手臂上缠着布条,闻言只应了声“嗯”,不想多言。
贾祎不知该怎么跟她聊天,等了一会儿,神色讪讪地转移了目标,问明瑞:“明道友,你怎么说?需要我们帮忙吗?”
贾祎他们都是大宗门弟子,这屋里只有一个明瑞是个来历不明的散修。
甚至散到连散修盟成员都不是,也没有家族当靠山,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小人物,竟然能参与这么一场大事,贾祎直到现在,仍然感觉像做梦一般。
可他的好运气是否就要到头了?
齐物阁不是好惹的,出了这种事,他们颜面无光,恐怕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要被各大宗门明里暗里的说嘴嘲笑。
光是一个城主惹事,能熄灭他们的怒火么?
破坏了整场盛会的那个洞,可确确实实是他们这群人弄出来的。杌棿小筑和卫宗动不了,区区一个散修,还不是任他们搓圆捏扁?
贾祎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优越感,脸上也带出一点笑意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但他忍不住。
这家伙在洞里大出风头,出来以后还不是成了个软脚虾,这多少安抚了他快要破碎的“天之骄子”的自尊。
幸好自己是个记恩的人,贾祎想着,出去以后定要和师父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破例把这家伙收入宗门,总不能真让他死了……
“不用。”明瑞说。
“嗯?”贾祎愣了愣,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已经快忘了自己问了句什么。
“不用帮忙。”明瑞笑了笑。
“啊,哦,嗯。”
贾祎应了声,面皮涨红,一股羞愤之感从脚底腾地烧到头顶。
尽管刚刚心里所想不会有人知道,他还是觉得像被打了几巴掌似的,恨不得回到片刻之前,把自己掐死。
叫你自作多情!你看人家把你当回事吗!?
不多时,杌棿小筑的两位长辈匆匆赶到,来捞人了。
有几人那副激动劲儿,就差钻进师父怀里大哭一场,好一阵乱哄哄。
“师父,”之前那叫阿环的,跟师父好一通撒娇,完了以后红着眼睛替明瑞说话:“那位明道友在洞里帮了我们大忙……”
“阿环!”贾祎大声打断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给三师叔添麻烦!?”
阿环被这么一吼,顿时不知所措。
两位长辈俱是中年人模样,一个看起来脾气好些,一个更严肃些,留着长须。
好脾气那个面露难色:“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先回去再说。”
“还有你,沈钰,”他又转向一旁坐着的,与众人格格不入、仿佛不是杌棿小筑弟子的青年:“这趟你们惹了大麻烦,尤其是你,都说你是与这明……这散修一道的。咱们有门有派,你却与一介散修同行,这像什么话?大师兄提起你就生气。”
沈钰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站起来,手中还抱着琴:“我……”
“行了。”留长须那位终于开口,语气果然十分严厉:“走吧,回去再收拾你。”
说罢不等其他人反应,率先踏出房门。
众弟子们大气不敢出,一个接一个地出去,剩下沈钰一人,苍白着一张脸,这一步久久迈不出去。
而后转头看向明瑞。
前辈坐在床沿,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强横的实力,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当年叱咤风云的第一剑修,竟是这样没有攻击性的长相吧。
仔细想来,前辈好像一向如此。
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哪怕当着他的面嘲讽他,看不起他,他都不会生气。
有的人这样,是戴了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具。
可沈钰觉得前辈不是,前辈从不屑于藏着掖着,他这般行事,也许真的只是……不在乎。
曾经的第一剑修,有过那样的辉煌……自家宗门的师长,连同自己在内,在他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吧。
蝼蚁说了什么,人怎么会在意呢?
多余的担心就更没有必要了。
“前辈……”沈钰叹了口气。
明瑞拍拍他肩膀:“行了,回去吧。”
沈钰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他对自家宗门还是很有感情的,出门在外从来系着绣有宗门标志的发带,琴更是不离身,要么背着要么抱着,很少收进储物戒中。
师长都发话了,他没办法不听。
沈钰在房中耽搁了这会儿,门口众人迟迟等不到他,互相交换起了眼色。
留长须那位长辈表情已经极度不耐,片刻后后终于忍到了极限,再度踏进门来,严厉道:“沈钰!磨蹭什么!”
沈钰正要出来,吓了一跳,就要解释:“三师叔……”
“别为他说话了,说破天也没用!”长须深呼吸一口气,放缓语速:“听话,跟我们回去,百年之内都别下山了,不够丢人的。”
“三师叔!”沈钰一下白了脸色。
室内静下来,门口的贾祎几人都探头往里看。
沈钰心乱如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可以接受暂时回到宗门,避免麻烦,反正前辈这里他也帮不上忙……但不能忍受就此不见。
过去在宗门一百多年,他心里只有迷茫。与前辈相处几日,却像婴孩忽然睁开了眼睛,第一次见到了世界一般。
还想跟前辈,哪怕只是看看……
三师叔面色铁青,胡须都气得颤抖起来。他沉声问:“怎么,宗门都不想回去了?”
不等沈钰回答,他又呵道:“现在不回,以后都别回了!”
屋外众人齐刷刷变了脸色,那名脾气较好的长辈急道:“师兄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贾祎几人也吓到了,纷纷连声喊师父师叔。
长须却当听不见,眼睛直勾勾盯着沈钰,不多时,他便听到了答案。
“今日实在不便,恕弟子沈钰不能从。过些时日……待风波平息,沈钰自会回宗门请罪。”
“……好。”长须闭了闭眼,一挥袍袖:“走!”
“师父!”“师叔!”众弟子吓得够呛。
长须却匆匆出门,留下半句模糊的话语:“……就当师兄没收这个徒弟。”
转眼,厢房内只剩下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沈钰呆立原地,表情有些许茫然和难过,鬼舞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担忧。
不久之后,卫宗也来人了,是位师兄,长相挺“卫宗”的,看着就不怎么精明。一进来比鬼舞还激动,喊着小舞小舞就冲了过来。
鬼舞在下面是受伤最重的一个,手臂上的绷带现在还在往外渗血,那师兄心疼得不行,这让鬼舞终于露出几分女孩的羞涩。
“赶紧走吧,师父担心死了。”那师兄看了明瑞他们一眼:“这俩真的不是坏家伙?我看那年纪小的长得挺有心眼,你别被骗了吧。”
鬼舞:“……”
她无奈地推着师兄出去,离开前脚步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暗下决心。
他们能出来,全靠了明道友和沈道友,就算杌棿小筑不管,她也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等出去了,一定要找人来救他们。
……
沈钰不知鬼舞心里所想,片刻后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也在床沿坐下了。
小狐狸这时才从明瑞衣襟里钻出来,很嫌弃那张床似的,跳到了客房桌上。
“前辈,”沈钰苦笑:“我们真的会没事吗?”
明瑞看他:“我们没事,倒是你,还好么?你想没想过,要是真的回不去宗门,你该怎么办?”
沈钰低下头,眼睛发红,而后坚定道:“世间三千大道,总能找到我的容身之处。现在的我,只想跟着前辈。”
明瑞一笑:“放心吧,一个宗门而已。就算在三垣大世界,大宗门也不过各占了几座山,那之外还有千千万万无主的山,要是喜欢,自己圈一座呆着,还怕没地方去么。”
沈钰:“…………”
前辈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别出心裁。
“至于齐物阁的事,就更不用担心了。”明瑞说着,放松地解下背后背着的剑,放到手边:“又不是我们挖的洞,对不对。”
“可是……”沈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他听到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不由紧张起来。
进来的只有两个人,前面一男子身材高大,身着齐物阁绣标的明黄色袍子,一张脸方方正正,眉毛倒竖,十分凶神恶煞。
沈钰上一届拍卖会与他打过照面,认得他是齐物阁在行久中世界下属宗门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阁主。
他身后跟着一名娃娃脸青年,步伐轻快,身上繁复的饰品叮叮当当的,眼睛则笑得眯起来,堪称满面春风。
前头那凶神恶煞的二把手进了屋,竟没有多看明瑞他们一眼,低头向侧面恭敬行了一礼。
“前辈,到了。”
他说罢,等那位娃娃脸进了屋,便自行离去,还不忘关上门。
门咔哒一响,仿佛撞在沈钰心头上。
他的站姿更加局促,想多看那娃娃脸青年几眼,好判断他是什么来头,脾气是好是坏,却怎么也抬不起头。
那气势太不一般了,像是已经努力的收敛,却收敛不起来的感觉。
片刻后,待那二把手彻底走远,娃娃脸青年忽然肩膀一塌,往床上扑来,跟现了原型似的嚎了一嗓子。
“洄灵!”他一把抓住明瑞手腕:“你怎么活了!天哪,你活了!?”
说着还要去摸明瑞的脸,被一剑鞘捅到一边,顺势在床上滚了两圈。
“啊,活的洄灵!天道不长眼,洄灵怎么还活着!?难怪说祸害遗千年!”
再一转头,看见一只雪白幼狐对着他虎视眈眈,他又惊叫一声:“哇,怀焰也醒了!?怀焰怎么能醒,我们生意还要不要做了,天要亡我齐物阁啊——!”
一边喊还一边蹬了蹬腿儿。
沈钰:“………………”
***
陈霜遥,齐物阁少阁主,“十杰”之一,如今已是返虚修为。
小广场那一排画像里就有他一张,画中人睁着细长双眼,臻首微抬,气质如霜似雪,令人见之忘俗。
虽然不及那两个妖修——万灵殿庄怀焰和梧桐园凤九玄之绝美,但在人类修士中算长相俊俏的。
除此之外,陈霜遥还有一民间称号,叫“财神”。
在三垣大世界,许多人收藏他的画像,有事没事拜一拜,希望能沾沾财气。最夸张的时候,修真界黑市中,两张繁汎的画像才能换一张“财神”的,直到近百年这阵风才算过去。
可见他声名赫赫,是位英雄人物。
如果不是看过他被剑鞘戳开还在床上打滚儿,沈钰惆怅地想,自己会更加崇拜他的。
昨日见过陈霜遥后,他们各自挑了间房洗漱休息,好好睡了一觉,今天才再次相聚,来到城主府的花园里喝茶。
侍者倒完茶下去后,沈钰抬头观察三人。
今日的陈霜遥前辈穿了件月白长袍,外罩靛蓝薄纱罩衫,身上环佩叮当,宛如一个巨大的饰品架,极尽奢华之能。
明瑞前辈坐在他对面,还是一身朴素黑衣,除了背后的剑和腰间的灵玉挂坠,身上清清爽爽。
至于自己对面坐着的人……沈钰打了个寒战。
原来那狐狸身体里藏着庄怀焰庄真人的一缕真灵,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还几次叫他焰焰。
我现在还活着,真是命硬啊,沈钰额角出汗地想。
庄真人不是真身,着一身如云似雾的雪白衣袍,黑色长发不羁地散在背后。他脸上罩着一只面具,像是生生在一张美人图上抠掉了美人的脸。
即便如此,美人还是美人,沈钰怕自己脸红,都不太敢看他。
“那城主干的事查出来了。”陈霜遥懒懒道:“你现在就跟这种鸡毛蒜皮的东西计较啊?不像你嘛。”
“没办法,你看我现在什么修为。”明瑞无奈:“也是个‘鸡毛蒜皮’的东西。”
陈霜遥摇摇头,转移话题:“地下的洞不是城主挖的,这城主养了些劫匪,收些上供,过得快活着呢,怎么会想‘毁灭朝云城’?你昨天是在诳我们吧。”
明瑞笑了笑:“是个兔妖干的,被我抓回来了。”
“没弄死?”陈霜遥惊讶:“也好,我们负责行久的分阁主都快气死了,把这家伙扔给他出出气。”
“唔。”明瑞没说什么,朝沈钰招招手。
沈钰从脚下提了个小篮子上来,里头横着个巴掌大的小白兔子。他抿着唇,把兔子拿出来放桌上,刻意想让自己不那么“轻柔”,又怕手重点就死了。
兔子很不好看,满身血污,耳朵耷拉着。昨天他们没想留活口的,快打破禁制时,是沈钰发现这只兔子还有微弱呼吸,明瑞才将它捡了起来。
“就剩一口气了,是个母兔子,叫赵落羽。”明瑞说:“我来朝云城,还是特地来寻她的。她有个好友,在海霞城与我结识,介绍说她特别会养灵宠,在一家卖灵宠的店铺工作。”
明瑞将事情的大概说了说,面色渐渐严肃起来:“在店铺遇见她时,她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我不觉得她用了隐藏修为的法门,但在洞中,当她疯癫起来,又能表现出超越金丹的实力,连我都觉得棘手。”
陈霜遥略略惊讶地抬了抬眉毛:“你是说,地下那么大的洞都是她一个人挖的?确实不对劲……”
沈钰搓了会儿茶杯,此刻紧张地开口道:“我们在洞里讨论过这个问题,有位道友说,在某小世界见过类似的‘病症’,叫失魂症。”
明瑞点头:“你在上界见过这种事么?因为某个执念,人渐渐就疯了。”
陈霜遥想到什么,突然喷了口茶,明瑞眼疾手快地挥剑挡开。
“咳咳咳……”陈霜遥抹了抹嘴:“咳……那不就是你么……”
明瑞一愣。
“剑修明瑞,修剑道修得疯魔了,飞升以后还要回来毁灭世界,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陈霜遥叹了口气,神色忧虑。
“你放进了十万天魔啊,整个世界差点完蛋。我说你真该谢谢你家庄殿主,要不是他磕了什么药冲上去‘自爆’,现在就没你了。哦,我也不是不想当这个英雄,但那时候只有怀焰修到炼神了嘛,我和繁汎凤九玄他们加在一起,连你一招都挡不住……说起来还没问你呢,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话音未落,庄怀焰已经起身,身影砰地消失了,似乎是不想听他们谈论这个问题。
“我……”明瑞看了他消失的方向一眼,吐了一个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苦笑一声。
“我也不知道。都不记得了。”他道。
“啊。”陈霜遥愣了愣,竟然十分顺畅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醒来就在一个小世界的渔村里,很多事都忘了。”明瑞说:“记忆大概断在俊文……时俊文偷我魂火之后不久。”
明瑞露出回忆神色,有些许惆怅,而后问道:“你说我疯了,怎么个疯法?”
陈霜遥喝了口茶:“我见到你,已经是那之后很久了,感觉你像变了个人。虽然这么说,却不是被人夺舍、中了蛊惑那种变。我一面又觉得你还是你,一会儿又觉得不像你……很玄的感觉,不好说。反正现在的你很像你。”
陈霜遥说着,看了眼庄怀焰消失的方向,微微压低声音:“时俊文偷你魂火,你后来身体没事,修为还精进了,就说与他恩断义绝,别的不再追究。但是庄怀焰知道以后觉得这事过不去,总找他麻烦,态度很强硬。后来怎么不了了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想了想,声音更低:“总之,怀焰应该知道不少,你没问问他?”
明瑞盯着桌上的茶水,感到心弦像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泛出一阵似有若无的涟漪。
“怀焰什么都不肯说。”明瑞视线微偏:“还想问你,为何说他‘醒了’?之前是昏迷了么。”
“何止啊。”陈霜遥往后一靠,看着小花园里的花团锦簇:“他一人屠了十万天魔,还要弄死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宝,真灵都炸碎成千万片了。万灵殿那帮人捡到他的躯壳,抬回去供着,估计也不抱什么希望,就当个神像保佑他们妖子妖孙健康长寿了。起码到现在,我都没听万灵殿放出殿主醒了的消息,估计还没多久吧。”
有些事,不说不觉得,说了心里就开始在意起来。
明瑞任自己在意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将这事抛到一边,说回兔妖:“除了我呢?还有类似的事么?”
这次陈霜遥认真起来,皱眉想了想:“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件事。疯癫了的人,修为未必能提升很多,但‘心有执念’这点确有相似。”
这些事频率不高,陈霜遥也不是事事都知道,简单与明瑞说了说。
三人正讨论着,花园里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只白胖鸟儿飞过来,莫名感觉它正亢奋。
“小凤——”昨天拍卖会那位驭兽师跌跌撞撞追来:“小凤啊……哎!”
他穿过花园,正撞上陈霜遥一行,吓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鞠躬:“各位大人对不起,我这就带它走,小凤!”
这只白鸟血统稀有,小豆眼看起来也很机灵,叛逆起来烦人程度加倍。
那驭兽师焦头烂额地围着茶桌转圈圈,手中拿着驭兽牌,怎么也收不进去,又不敢用太暴力的手段伤到它,着实累得慌。
就在陈霜遥耐心快耗尽时,这只鸟突然漏拍了一下翅膀,小眼里满是惊恐地掉在桌上,砸了那兔子一下,因肚子肥胖又弹起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茶杯往桌沿挪了一下,就看那鸟儿哆哆嗦嗦站着,收起翅膀,磕头似的把脑袋往桌上放。
明瑞便知道,庄怀焰回来了。
一回头,果然是他,没有幻出人形,而是以小狐狸的身体踱着步子过来,一跃跳上桌面。
高阶妖修对灵兽有天然威压,白鸟瘫在桌上,翅膀都张不开了。这倒方便了那驭兽师,一面连声告罪,一面把白鸟抓到手里,总算结束了这场无止境的追逐。
再一看,桌上那只剩一口气的兔子,竟也醒了。
沈钰:前辈,我们会没事吗?
明瑞:没事,我又认识他们老板
(明天见!(这两天我好努力,能不能,和我说说话呀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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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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