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观南也尝试着化出辟邪毁去那神像,同样的辟邪剑被反弹回了他手里。
几人面面相觑,还想动手尝试,只有季冥渊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叫停道:“别攻击了,没用的。”
易柏试探的问道:“怎么可能?”看着季冥渊那双不带半点儿玩笑的眼眸,他才放下了怀疑的目光。
季冥渊道:“我在九幽待了九百多年,对于二十四邪魅的气息我一闻便知。”
“你的意思是,苏木将黄粱中的‘生’种植在了这些神像上?可是‘生’明明已经……“于观南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苏木体内的黄粱是母体,他可以产生无数‘生’,而这些被种下‘生’的神像只有他可以毁灭。
“婆娑城如今的百姓可以说是在恐惧之中生活,而这些道观除了能带来希望,也是七情六欲聚集最为严重的地方。百姓的香火给予他法力,百姓的情|欲同样能令他强大。”季冥渊道。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是疯了吗?!”易柏低吼着。
伊见喜却没有他们那么大的情绪,他微睁了一下眼睛——眼里的有若隐若现的火焰,却没有半点涨势。
于观南的心悬在了半空,如果神像无法毁去,苏木的法力便会无限膨胀,到时候要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季冥渊像是作出了最为冷静的抉择——他将掌心划破,覆在土地公的神像,暗红色的血液溶进了神像之中,无穷恶鬼的血液如同酸雨一般将神像腐蚀出一个窟窿,随后他又立马将掌心覆在土地婆的神像上,同样多出了一个窟窿。他将那漂浮在窟窿眼里已然发出血芽的’生‘一一抓了下来。
‘生’离开神像的那一刻,神像便开始瓦解,季冥渊迅速从手上飞出了一道法力,幻化出了两个新的神像。
可是下一刻,于观南还未出手阻止,他便将’生‘吞入肚中。
“冥渊,别!”反应过来的于观南紧张道。
可是季冥渊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做任何迟疑,他甚至都没有分出一点注意力出来,所以看不到那些目瞪口呆以及忧心忡忡的人的表情。
死一般寂静。
季冥渊感受着’生‘在他体内挣扎、燃烧、撕裂、在他的肠壁上刀光剑影,随后化成了一缕黑烟从他的口中喷出。疼痛在一分钟之后结束,而他的脸上冒出的冷汗却叫于观南吓了个半死。
“冥渊!”于观南双手颤抖地抚摸着他的脸庞,“你还好吗?你为什么要吞下它!”
于观南太过激动,以至于忘记了身旁密密麻麻的百姓,这一声音出来,有不少百姓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易柏眼见着太招摇,连忙道:“各位莫怪,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拜,继续……”
于是那些百姓恶狠狠的给了他们又一记眼光,继续专注于自己和许愿身上。
“你疯了吗?吞下这东西,你是想像前神主一样被那苏木控制吗?”易柏不敢像于观南那样大声说话,于是压低声音道。
季冥渊在脸上扯出一抹微笑,云淡风轻道:“黄粱的‘生’和‘种’各有一个,这些‘生’虽是‘种’里出来的,但远远没有原来的厉害。我的血液与九幽相生相克,二十四邪魅实际也是九幽的产物,所以黄粱也是,更何况还是些不正宗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有事。”
于观南怒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季冥渊像是没听到这话,转而道:“苏木已经发现了我们,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
没等于观南再说话,季冥渊已经拉着他离开了庙宇。
伊见喜和易柏互看了一眼,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几人刚跑到一处隐蔽点的小巷内,便看见一群披着‘守夜人’皮囊的嗜血铁骑将方才那座小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此看来,几人要想多毁去一些神像并不是易事。
在小巷尽头,几人遇到了一群小鬼,那些小鬼见到他们后如同炸了锅般到处乱蹿,都害怕极了他们。
待那些小鬼逃走后,季冥渊走上前,在巷子尽头的墙壁上抬手画出一道法阵,只见那法阵身上溢出黑气,墙壁变成了一片虚无,这更像是一扇连接某个地方的大门。
“进来吧。”季冥渊道。
几人便半信半疑地将脚踏了进去。
进入那大门之后,熟悉的气息充斥着于观南的五感,他抬头看向那雕刻有奇形怪状的鬼怪的屋顶,才发觉这是无尽堂,是他与季冥渊与了尘重逢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一把烂椅和一张除了鬼像之外什么都没有的案桌。
于观南记得季冥渊同他说过,无尽堂里有阴灵附身,所以它能够自我修复,自然也能躲避苏木的眼睛。
“这该不会是执掌者留在人间的屋子吧?阴气都快有九幽一半重了。”易柏道。
季冥渊道:“在我们清理完神像之前,这里便是我们的庇护所,苏木不会发现这里。”
伊见喜观察了一下周围,问道:“既是执掌者的住所,那可能连接其他地方的入口?”
“对呀,如果这无尽堂能连接各道观的入口,我们行动起来也会方便很多不是吗?”易柏道。
于观南也觉得若是这样,那确实很省力很多。
季冥渊:“当然可以,不过这样一来,需要耗费的法力会很多。不过三位都是九重天武神,且都不一般,我相信你们应该可以撑住。”
“那是自然。”易柏道。
“既然不会被发现,那我们商量一下对策吧?”伊见喜提议道。
几人便就着摧毁神像这一目的开始了讨论。
如今神像体内都塞了黄粱,处理起来很是棘手,且‘生’若不毁,它会吸收百姓的七情六欲助长苏木的法力。然能毁去‘生’的只有季冥渊一人,何况几人只要毁掉一座神像,苏木便会发觉。
但凡事再难,也得行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如果苏木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法力,那他们毁掉神像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但若是他才吸收了一丁半点,那这将会为除去他奠定基础。
“我不同意。如果‘生’在他体内滋生,如何是好?你们有办法解决吗?没有!”于观南道:“既然没有办法解决,让执掌者吞没这等邪物,若是他因此被控制了呢?那我们便多了一个敌人。”
季冥渊看着于观南,他可能忘记了,于观南一向执拗,说服谁都容易,但说服他却很难。季冥渊很多次都想要欺瞒于观南,也很多次欺瞒了他,季冥渊如愿以偿保护了他,却叫他脸上满是泪痕,患得患失,这何尝不是对他的惩罚?
所以究竟要如何说服于观南对于季冥渊而言是一大难题,可是用谎言编织出来的面纱伤人伤己,他不敢再用。
“我体内养育不了黄粱,我的血肉如同九幽地狱的岩浆,会将其焚烧殆尽。我也不一定要吞噬它,我的血液照样可以杀死它,我说过的,神像里的‘生’与原本的‘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对我来说就像是中了毒,但却不是剧毒。”季冥渊说着顿了一下,“有些疼,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易柏和伊见喜只觉得这九幽执掌者恐怖如斯,像黄粱这样的邪物,凡是人鬼神任何一方不慎沾染,都会受其影响,而他却只有针扎那点疼痛,难怪在九幽这么个恶鬼滋生的地方能久居高位,且阎魔都对其毕恭毕敬,实在令人胆颤心惊。
只有于观南心中如万千大山碾过,他想起了季冥渊为他扛下的罪责,他确实在岩浆地狱里浸泡了九九八十一天,血肉被烧成了灰烬,尸骨被化成了浓浆,如此反复,这比凌迟扒骨、比粉身碎骨还要残忍和疼痛。若非如此,他体内又怎会养育不了黄粱?
“但若是苏木体内的黄粱,我可就爱莫能助了。”季冥渊道,“我虽能杀死二十四邪魅,但却无法毁去世间情|欲。”
毕竟人有七情六欲,然世事无常,情|欲又怎能控制,他做上古神仙三千多年都没控制得了,何况是凡人。
于观南却冷笑道:“执掌者还真是会舍己为人,针扎一下不会有多痛,那连续几百下、上千下呢?”
季冥渊柔声道:“放心吧?我难道就一定要将其吞噬不可么?我说了我的血液同样可以杀死它。”
“那你刚才为何要吞噬它?!你想要吓唬谁?!”于观南额头上有明显的青筋凸起,他愤怒到了极致,差点儿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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