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睡了一天了,烧退后精神好了不少,咸鱼瘫在床上看坐在地毯上的顾深办公,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顿时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头脑不清醒才被这种恍惚的感觉笼罩,陈牧顿时从床上翻身起来,去角落的衣柜里翻找干净的睡衣。
顾深余光瞥见他在那翻箱倒柜半天了,忍不住开口问:“你要干嘛?”
“拿衣服洗个澡,顺便把被子也给换了吧,晚上你还要睡呢。”陈牧终于找到自己买大了两个号的睡衣,顺手把干净的被套拿出来丢床上,“你给换一下吧,我昨天回来换了新的,不过睡一觉一直流汗,再换一套吧。”
顾深皱着眉头看他,“非得现在洗澡?你站得稳吗。”
陈牧站了这么一会儿确实满头的虚汗,他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缓了缓,露出个很淡的笑:“冲个澡,五分钟。”
八月份的天气也还是很热,不过室内的空调温度一直恒定在26度,陈牧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刚好,这个气温还不至于到怕着凉不能洗澡的地步。
顾深先一步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我跟你一起。”
陈牧脑子还有点不灵光,下意识道:“啊?有点太没人性了吧,我还是个病号!”
“你这脑子确实该洗洗了。”顾深语气冷漠,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拎着他手里的衣服往浴室走。
陈牧赶忙跟上自己的衣服,揪着顾深的衣摆有点无奈:“我这浴室太小了,真的不够我们两个挤的。”
顾深把两人的睡衣都放在置物架上,侧着身拉他进来,语气难得有几分温和:“水温调热一点,别贪凉,站不住喊我。”
他说完就往门外走,陈牧戳在原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不是说跟我一起吗?”
顾深还站在门口,“那我现在进去?”
陈牧隐约感觉这个对话有点不对劲,果断拍上门,“再见。”
顾深忍不住弯了下唇角,转身去铺被子换被单被罩了,他干这活的速度很快,熟练得不太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收拾完床铺又开了阳台的窗户通风。
做完这一系列的杂事,还抽空去门口拿了助理送来的文件袋,浴室的水声还没停。
陈牧冲澡当然没他自己说的那么老实,平时都能在浴室磨蹭很久,更别说今天出了一身汗,估计连头发都重洗了。
顾深盯着磨砂玻璃门看了几秒钟,果断推门进去了。
陈牧刚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伸手去拿毛巾的时候碰到了疑似手指的东西,差点嗷一嗓子又想起来家里还有顾深在,还没说话就被人用毛巾包住头胡乱擦了起来。
陈牧刚好也有点站不住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谢谢啊,累死我了。”
顾深没说话,擦完头发随手把毛巾搭在他头上,又拿了另一条干净的浴巾给他擦身上,手法比方才要粗暴很多。
刚关水浴室里的热气很足,陈牧从毛巾里露出一只眼睛去看他,顾深的脸在水汽中显得有点模糊,表情看上去很专注。
今天倒是意外的没听见任何心声,陈牧被他扶着肩膀不怎么费劲支撑自己,享受这周到的伺候十分自然,反正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不太会觉得不好意思。
顾深很快把人收拾完了,毛巾浴巾都随手丢进旁边的盥洗池上,还伸着一只手给他借力支着,“穿衣服,出去了别开空调。”
陈牧给自己套上睡衣,刚想调侃他说“你这么扶着我怎么扣扣子”,顾深已经空出一只手来帮他拉起两边的口子,从上往下依次扣好了。
顾深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在他穿内裤的时候弯腰帮忙提了一下,这下倒是臊得陈牧脸都红透了,“不是不是……也没必要这么体贴吧!顾深!”
顾深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不舒服站不稳,我怎么了?”
陈牧看着他一脸正直,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抱着自己的睡裤弱弱道:“我还是出去穿吧,你洗澡,我换一下被子。”
还没走出门就被顾深一把拉了回来,顾深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裤子,“外面没拉窗帘。”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而且我穿内裤了。”陈牧小声道。
“不是明星吗,万一被偷拍了呢。”顾深语气随意,说话间已经动手把裤筒卷了起来,放在他大腿前示意他快点。
偏偏这个语气也不像嘲讽,陈牧只能抓着他肩膀,默默抬腿穿裤子,完了还是忍不住凑在他耳边问:“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顾深你怎么伺候人这么熟练?太贴心了吧。”
“说明你一点都不了解我。”顾深语气冷淡,甚至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陈牧顿时感觉到一口无形的大锅压在了自己肩上,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了一句带着点笑意的心声,“生病了反应能力都下降了,真可爱。”
陈牧:“……”这算是夸奖吗?
还没等他追问,顾深已经在后面推着他出去,说话的语气也根本不会带着笑意,冷冰冰的:“被子我换好了,你一天没起了,去外面透个气,顺便想好晚上吃什么。”
陈牧刚在床上躺下,就听见顾深的声音:“头发没干,你别躺被子里。”
陈牧:“……洗澡还监视我,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你家呢。”——实际是怕某人听见,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说完还是老老实实起来,搬了个凳子去阳台吹风。
太阳快要落山了,阳台的风带着点夏日的燥热,夹杂着些许楼下草木的清香,偶尔吹过来的空气带着锅气的炒菜香味。
陈牧伸了个懒腰,用因为生病还不太灵敏的嗅觉感受了一下外面的世界,根据这些气味盘算着吃点什么。
顾深洗完澡收拾完卫生间,出来才发现陈牧居然靠在墙上睡着了,顿时有点紧张地摸他额头。
“干嘛?”陈牧睁开眼睛,仰起脸看他,“没睡着,外面还挺舒服的。”
顾深见他脸色不错,转手去搓他的头发,“刚洗完澡,吹风会比较凉快,你平时就在房间里吹冷气?”
“在家的时候就躺着睡觉,当然要开冷气了。”陈牧伸手搂住他的腰,鼻尖嗅到了一点沐浴露的清香,忍不住靠在他怀里,“你怎么这么勤劳,换完被子还记得丢洗衣机。”
顾深随手在他后脑勺揉了揉,“顺手,下次回来提前跟我说,找人给你收拾房子。”
陈牧一脸正直,“虽然半夜回来很累,但我收拾得很干净!”
“没说这个。”顾深忍不住叩了下他额头,有点无奈:“不是说累,收拾太麻烦了。”
“好吧,原来是心疼我,下次别这么拐弯抹角的了,我反应比较慢。”陈牧笑眯眯的,又忍不住开始了:“你怎么这么好啊顾总,我最近是运气变好了吗?”
顾深伸手捂住这张到处撩闲的嘴,“你少说两句。”
陈牧顺势亲了几下他的手心,顾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呆滞了两秒,震惊得都一时间都没能说出话来——当然只是嘴上说不出来,心里还是弹幕不断的。
“他……在亲我吗?”陈牧听见这句很清晰的心声,忍不住弯起眼睛笑,“我之前没亲过吗,这么意外的样子。”
“好轻浮。”顾深面无表情道,垂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几下,陈牧的嘴唇好软,还有点热……嗯?不会又开始发烧了吧?
陈牧一脸麻木地看着他摸自己额头温度:“……”谁轻浮?
哦,读心术落在顾深身上还是时有时无的,今天也依旧是很精分的一天。
倒是没发烧不舒服,只是陈牧确实不太有胃口,只说想吃点带汤的。
顾深平时工作很忙,对吃饭一直不太有讲究,认真研究了一下适合病号的菜单。
自己做饭当然是来不及了,何况陈牧这个破房子厨具什么的都没俩,叫了一家私房菜的外送。
陈牧看着包装盒上的LOGO有点意外,“他们家好像没有外卖吧?”
顾深正拿着小碗给他盛汤,闻言头也没抬,言简意赅道:“朋友开的。”
“有钱真好啊。”陈牧支着下巴,看着茶几对面的顾深,觉得他这么一个大总裁穿着自己的旧睡衣,挤在这儿怎么看怎么憋屈。
“有个短期内立刻变有钱的方法。”顾深把汤碗递给他,语气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
陈牧接过冒着热气的汤碗,用汤勺舀了几下里面的莲藕和排骨,“别说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就算再糊穿地心,我们公共人物也要有一定的社会道德感的。”
顾深看了他几秒钟:“可以和我结婚,我不做财产公证,以后你火了也不需要你的收入。”
陈牧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呛着,“咳咳!虽然这听上去很有诱惑力,不过你不觉得更像是什么诈骗的话术吗?下一步是不是要带我出国,还事先买了一份我不知道的巨额保险?”
“最近反诈意识不错,不愧是公众人物。”顾深露出个很淡的笑,显露出几分贵公子的温润气,但说话却还是很不客气:“你觉得我差那份保险的钱?而且——我们结婚,被占便宜的好像是我?”
陈牧:“……但是我这么年轻,事业才刚起步,也不是很着急结婚哎。”
顾深点点头,“所以说,你对我特别没责任心。”
继被骂渣男以后,又被人说是没责任心,陈牧表示自己很冤枉:“我只是说不着急,又没说绝对不跟你结婚,哪有你这样曲解人的?”
顾深表情平淡:“那早晚有什么区别?”
“说得还挺有道理的……”陈牧被他带跑三秒钟,然后立刻回过神来:“区别还是很大的吧,早婚晚婚,已婚和未婚哎!不行不行!以咱俩的差距,我爸肯定以为我俩发展的不正当关系,你还是得等我有点名气了再说,你好我也好。”
听上去都考虑到见父母了,顾深倒是有点意外的样子:“你说真的?”
陈牧终于抓住反问的机会,“你怎么这么执着于结婚啊,你也才27……都还没满28呢,这么年轻就恨嫁,这真的是一个总裁该有的样子?”
顾深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皱了下眉头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我愿意就行了,少刻板印象。”
陈牧觉得他这个表情不太对劲,果断放下勺子去抓他的手,然后看到了一个很碎片的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似乎是在阴天里竖立的墓碑。
陈牧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画面是怎么回事,只是很意外地盯着自己的手,好熟悉的感觉。
但是好像也没印象了,明明长这么大也还没有参加葬礼的经验,陈牧努力回想了一下方才的画面,忍不住看向顾深:“你有参加过谁的葬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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