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0岁的生日是在凛的亲吻和抚摸下开始的,而那之后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好热。回想起第一次过夜时知识匮乏的凛,我总觉得自己把她带坏了,但动情的她真的好美。
清晨的阳光洒向室内,一颗颗细小的灰尘飘浮在空气之中。我愣愣地盯着那些尘埃,不由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它们四处逃散。
“在想什么?”凛的声音带着睡意。
“什么也没有想,”我抵着她的额头呢喃,“每次醒来的那一瞬间是内心最平静的时候。”
“难道不是贤者时间吗?”凛轻笑。
“凛越来越污了……”我想扭开头,却被她追着亲了一下。
“怪谁?”
“怪你自己没有守住底线。”反正不是我的错。
凛闷声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瞪了她一眼,准备拿手机看一下昨天的专辑销量。
“说好今天不看手机的。”凛抽走我的手机,然后直接关机。
“万一有要紧的事情——”
“怎么会那么巧?再说了,你家里或是工作上有急事的话,他们联系不到你,自然会找我。”
“好吧,那我们今天去哪儿?”
“秘密。”
我之后不断追问凛到底去哪儿,可凛都是笑而不语。
出门之前她给我戴上一个崭新的无线耳机,然后说是我的生日礼物。就在我纳闷为什么要现在戴上的时候,她用手机播放起歌曲。
熟悉的声音配上熟悉的曲调,成为了我没有听过的组合——凛竟然录制了我的歌。一路上我从当年的声术曲听到今年的新专,凛甚至连弃曲都没有放过,全部都弹唱了一遍。
我内心的感动慢慢化为浓浓的爱意和心动。
我眼睛酸痛地看向身旁的她,想说些什么,可她却先一步对我说:“到了。”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她带我来到了一个商业街里面,而面前是摆了乐团座位的舞台,舞台前面有路人零零散散地等候着。
凛拉着我走到前排,而我已经有些预感了。随着乐团的乐手穿着陪伴过我三年的校服上台,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我高中的吹奏部竟然来京府商演了吗?”我此时才注意到刚才被人挡住的宣传牌,上面印着“阪都桐萌吹奏部”的字样。
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笑意,却没有回话。
我皱了皱眉,摘下耳机,然后和她静静地等待演奏开始。
一般来说,吹奏部商演不会选古典曲子,而是改编一些流行歌曲。当初我在部里的时候便负责改编,虽然我没有绝对音感,但却可以准确地把流行歌扒谱,然后在电脑上写出乐团各个乐器的分谱——一首流行歌大概花费三四个小时。
乐手就位后,我看见内田老师走上台向观众鞠躬。我连忙热烈地鼓起掌,而他注意到人群中的我,并对我笑了一下。
内田老师依旧很帅气!比我的秃头父亲帅多了!
我无数次感叹他和父亲竟然是大学同学,明明两人站在一起都不像同一时代的人。内田老师看起来才30多岁,而我把这归结于他宽广的胸怀。像我父亲那种除了古典音乐都看不起的人,生活上事事挑剔,最后相由心生,肯定显老。
内田老师抬起指挥棒,乐手立马架好演奏姿势,然后随着他的手势开始演奏开场曲——《小小的木偶》。
我诧异地看向凛,而凛在观察我的反应。虽然口罩遮住了她的笑容,但我知道她很满意我的惊讶和喜悦。
整场演奏会都是我写的歌或是我喜欢的歌,包括亮哥的《青》——我能想象凛把这首歌放进去的样子,她一定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奈包容。结尾曲则是改编的生日快乐歌,那个旋律开始后凛在我耳边低语“生日快乐”。
结束之后,我和凛去问候了内田老师。凛对我说她没有告诉对方我写歌的事情,可我感觉内田老师肯定有所猜测。
“内田老师,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我看着眼前帅气的中年男人。在他身后,学生们正在搬运乐器。
“很好!我看你也不错啊!生日快乐。”沉稳的男中音回复。
“托老师的福。”
“20岁应该有成人礼了吧?”
“老师不知道现在18岁算成人了吗?”
“哦对,那你们成人礼怎么办?”
“好像很多地方依旧给20岁的人办,然后改名为20岁的庆祝,我家已经收到请柬了。”
“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是的,有些遗憾。”
“到时候会回阪都吗?”
“有时间的话。”
“学校那么忙吗?还是说……工作?”内田老师有些犹豫地问。
“学校有些忙,但可以协调。”
我踌躇了一下,四周张望后发现附近没有靠太近的人,便悄悄问:“老师知道我现在做什么工作吗?”
“之前不太确定,可这孩子给我曲单后我便确信了。你连个名都不改的,我又不傻。”内田老师也放低声音。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凛,心想果然暴露了吧。凛则尴尬地别开头,假装调整了一下口罩。
“你父亲知道这事吗?”内田老师皱眉。
“没和他说过,”我烦躁地回答,“他又不喜欢这种音乐,每次听到都贬低得一文不值。”
“那你的配乐也没给他听过吗?”
“他根本不赞同我去改考音乐媒体,希望我明年再战古典作曲。”
“古典出身的同样有很多去做配乐。”
“他看不起,毕竟连影视配乐的名家都有抄袭古典乐的情况。”
“古典乐本身也有互相借鉴的地方,而且许多事情被掩埋于历史之下,如今根本说不清。你坚定自己的创作之路就好,那个老顽固不懂欣赏是他的损失。”
“老师说的是。”
“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论之后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
“谢谢老师,您也保重身体。”我微微鞠躬。
“那我先去和那帮学生汇合了,再见。”
“您走好。” 我鞠了一躬
“谢谢老师的帮助,老师再见!”凛也鞠下躬。
内田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凛,最终没有多言。
我们在商业街逛了逛,然后到中午的时候凛带我去吃了美味的烤肉。
往年的生日我都会邀请朋友聚餐,再尽兴地逛街和卡拉OK什么的,可是今年我只想和凛安安静静地度过。鉴于凛的偶像身份,我也没有期待她会带我去人多的地方,演奏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我觉得生日到这里可以结束了,我现在非常满足。”我靠在烤肉店的座位上,吃饱后整个人懒洋洋的。
“不想吃蛋糕了吗?”
“唔,你这一说……”我差点儿把持不住,最后仍是违心地摇摇头,“现在吃不下。”
“你竟然有吃不下的时候?我们去做,等做好了你就吃得下了。”
“诶?还要动手做。”在做吃的上面,我完全没有兴趣,只想等着吃。
“是我做,你尽管提要求。”
听到凛这话,我立马直起身。可能是受父亲的影响,凛烘焙和料理的水平都不错。
“奥利奥蛋糕!哦不,柠檬的好像也不错……要不还是朗姆酒的,可巧克力的也不错……”我开始纠结吃什么。
凛笑了一下,说道:“小馋猫,只能选三个。”
“为什么?可以做小一点儿呀!我每个都想吃。”
“但是每个都要重新配比,量太少的话,奶油都打不起来。”
“好吧……不过凛要去哪里做?”
在我的疑惑下,凛带我去了一个料理教室。
“您好,我是电话里预约租用的坂本。”凛对工作人员说。
“好的,您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工作人员看到凛之后愣了一下,双颊微微泛红。不过她很快回归专业的状态,带领我们进入了空教室。
“隔壁仍在上课,可能会有一些吵。”工作人员抱歉地对我们解释。其实在这间屋子里基本上听不到隔壁的说话声,只是偶尔有些搅拌机的声音。
“没关系。”凛看了看桌上备好的用具和食材。
“奶油什么在下面的小冰箱里。”工作人员指了指桌下。
“好的,谢谢。”凛点了点头。
“不、不用谢,有需要再叫我。”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回答,随后迅速低头离开了。
“凛的魅力果然好大。”我幽怨地看着她。
“是你不让我穿女装的。”凛摘下口罩,放进兜里,然后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我是觉得万一被拍了起码不会被骂那么狠。请你有一些身为男团成员的自觉!”我也脱下外套,递给凛挂上。
她摇了摇头,没有搭话,而是去洗了手开始处理食材。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我有些于心不忍。
“你想帮忙的话就去洗手,然后帮我称重。”
“唉,为什么不是称好的?”要是那些粉呀,液体呀都是刚刚好的,能省下很多事。
“每次用的量不一样,怎么称好?”
“就那些料理包啊!”
“有料理包你便会动手做了吗?”
我摇了摇头。在这个工业的时代,有些事还是交给机器吧。
凛最后做了三个四寸蛋糕,分别是奥利奥、柠檬和朗姆酒口味。我兴冲冲地拿她的手机拍照,然后发给自己。她需要身材管理,每个只是被我喂了一口便不吃了,所以剩下的都归我。
我吃完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接着叹了口气。
“吃了便不要想太多。”凛安慰。
“再这样真的要变成球了。”我捏了捏自己的脸。
“那晚上吃沙拉。”
“人类都站到食物链顶端了,怎么能光吃草呢?”我不爽地说。
“你想吃什么?”
“这边也可以做菜吧?”我之前便闻到隔壁肉汤的香味了。根据刚刚的喧哗声判断,他们应该已经下课了,不知道有没有剩下的。
“馋了?”凛好笑地挑眉。
“你不觉得很香吗?”吃完甜点后,我更想吃一些咸的了。
“现在吃晚饭有些早吧?”
“打包回去热一热啊!”
凛一边摇头,一边起身向外走。
“口罩。”我提醒。
她路过外套的时候,把自己的口罩拿出来戴好,然后出去了。
没等多久她便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装好的饭盒。
“他们老师做的样品还剩下很多,结费用的时候我问了一下,便免费给我盛了一盒。现在吃吗?”凛把饭盒放到我面前。
我忍了忍,可是实在太香了。
“我就吃一口。”
凛哼笑了一下,随后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递给我。
当然,最后我没有只吃一口,而是吃了三分之一。
“不再吃了?”凛忍笑问。
“别说了!快盖上!”我其实不饿,但是忍不住。
“好,出去遛一遛吧,”凛打量我一下,“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吃那么多,我真怕你积食。”
“我消化可好了!”虽然我以前为自己大于一般人的食量而自卑,但在凛面前我不需要隐藏真实的自己。
我们刚走出教室门就被一个微弱的声音叫住了。
“那个……”一位穿着围裙的女生紧张地攥着一个纸袋。
就在我以为凛的身份暴露的时候,她颤抖着问:“请、请问是坂本莉莉小姐吗?”
我愣了一瞬,仔细搜索着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
“请问你是?”
“啊,呃,我叫佐藤爱生,京音大小提琴系一年级的。”她不知所措地鞠了一躬。
“你好,好巧啊!”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佐藤深吸一口气,然后破音喊出:“我是你的粉丝!”
我瞪大双眼,看看她,又看看凛,而凛对我耸了耸肩。
“我在学校只有远远看到过坂本小姐,每次想要搭话的时候,都磨磨蹭蹭最后错失机会,”佐藤开始碎碎念,“我喜欢你给《最后的信息》的配乐,它带给我很多感动,不过坂本小姐大概没有小提琴的经验,里面小提琴的部分实际上演奏起来很别扭……啊,我在说什么……总之,我平常在这里打工,这是我做的饼干,请收下!!!”
佐藤猛地鞠下躬,并把纸袋子举到我的面前。
“谢、谢谢,”我吓了一跳,愣愣地接过纸袋,“录音的时候小提琴手也跟我说过这个问题,当时是有改动的,可是导演更喜欢原来的效果……”
“是我僭越了!说的也是,我这种渣渣怎么可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呢?!真是对不起!请不要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佐藤结结巴巴地快速说完。
“没关系,这是我的能力不足,以后我会做得更好。谢谢你的支持!”我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坂本小姐!”佐藤像要哭了一样看着我。
“都是同学,叫莉莉就好。”
“好的,坂本小姐!”
呃……佐藤的热情让我有些支撑不住,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粉丝。
“那我们先走了,学校见……”
“您一路顺风!!注意安全!!!”佐藤又鞠了一躬。
我拉着凛走出店门,才长吁一口气,而凛在我身边轻笑出声。
“喂!笑什么?”我拍了凛的手臂。
“第一次见到你怕蛇之外的东西。”
“我哪里怕了?!”
“你是没看见自己的表情。”
“我只是不适应有粉丝,还那么战战兢兢地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打开纸袋子看了看,里面装的是曲奇。
“你不是也和她一样吗?”
“吭?”我取出一块曲奇,掰开闻了闻。
“你第一次看见利达的时候。”
凛的提醒让我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有——吗?”
“明明特别怂,却又努力鼓起勇气。”
我现在完全和亮哥混熟了,感觉他像是照顾我的大哥哥一样。即使回忆起初遇时候的尴尬,我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以前那么花痴。我依旧很崇拜他,但少了距离感,可以和他平等地对话。
“你到底要不要吃?”凛困惑地看着我把曲奇掰成小块。
“我是在检查,万一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稍微尝了一小块,吃起来没什么异味。
“哈?”
“虽然黑粉陷害的事更多发生在韩流偶像身上,但国内又不能说完全没有,凛以后也要注意一些!”我郑重地说。
“我不是一直只收信吗?虽然最初也收过新粉盛情难却的礼物,但每次我都有叮嘱对方以后写信就好,慢慢地大家都知道我的规矩了。”
“万一信里寄刀片呢?”我对凛不以为然的态度很不满意。
“好,我以后都戴着厚手套拆信,”凛无奈地说,“不过你没有黑粉吧?需要那么防备吗?”
“我凭什么不能有黑粉!我才入学便接到正剧的配乐工作,谁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嫉妒呢!所以我一开始才想匿名……”
“你们音大应该不会太在意这种事吧?大家不都沉浸于钻研艺术吗?这样恶意揣测是不是不太好?”
“我相信我们学校的大部分师生都热爱艺术,但有竞争的地方就会产生嫉妒,而很多犯罪正是起源于嫉妒!”我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最近又在看案件分析的节目了吧。”
“我一直都在看,这样才能了解世界的阴暗。”我非常喜欢看真实的罪案节目,在里面总能观察到人类的丑恶。
“起码这个粉丝不是你的黑粉。”
“以后粉转黑也说不定。”我又吃了一口曲奇,真的挺好吃。
“好了,怎么老往坏处想?至少她现在是真情实意地崇拜你,其他的事情你又没办法控制。”凛揉了揉我的头。
“你不是早看过我阴暗的想法了吗?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丧女。”
“你展现的不过是人类最基本的**,而那些消极的想法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万一真的发生不好的事情,你也不会太失望。”
我想要反驳,却发现言语是那么的无力,而凛早已看穿了我。
没有期望便没有失望。
正因如此,我才会被别人的期待压到喘不过气,才会不希望在观众面前露出真容,而是去扮演一个虚幻的人格。我不想把自己拿到聚光灯下,让其他人评头论足。即使只是展现我的作品,都会引来许多人身攻击,我不敢想象等我真正迈入众人视野的时候会面对什么。
——为什么有些人会对陌生人产生那么大的恶意?
——他们一个一个都是道德标兵吗?
——他们从来没有做错事,说错话吗?
凛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她揉了揉我的头,然后凑近我耳边低声说:
“我虽然知道有些艺术家需要在痛苦中获得灵感,但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即使陷入不好的情绪,也要及时调整过来,调整不好就来找我。我这里可是有很多的亲吻和拥抱。”
凛安抚地冲我笑了笑。口罩遮住了那个笑容的大半,却挡不住它散发的光。那道光冲散了寒冷的气流,照进我的心里。
请一直对我露出这种笑容——我在内心如此祈祷着。
红白歌会是每年12月31日的固定跨年节目。正式演出的前几日,我的名字出现在追加名单上,随后引起了不少讨论。虽然出道第一年便上红白歌会的不止我一个,而且我也不是最年轻的演出者,但我毕竟是通过网络火起来的,即使有了不错的实体销量,在有些传统的人眼中也是不太入流的存在。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听众主要为年轻的互联网用户,而亮哥希望我多去参加广播和电视节目是为了吸引新的听众。然而之前配乐的时候已经是在勉强兼顾学业了,我还是更想把重心放到学校,这次同意参加红白也是考虑到有短暂的寒假。
MV时候的特效化妆师劳拉现在已经兼职我的专属造型师了。我有活动的时候,她会在附近的酒店包厢把我打扮成歌手リリ的样子,然后到现场再看需求换成表演的造型。
凛曾经吐槽我活成了小时候喜欢的美剧主角的样子,但我可不是一顶金色假发便能瞒过所有人,若真是那样也太方便了。
红白歌会第一次彩排的时候,我的表现简直糟糕透了——我在候场的时候便一直抖,明明不断暗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然而即使大脑相信了,身体也依旧做出了诚实的反应,最后导致声音都在颤抖。再加上我第一次用耳返,非常不适应,听着倒数还是进慢了,一下子便慌了神。
下台后,亮哥安慰我而凛也鼓励地看着我,可我读出了里面的担忧。
我的第二次彩排并没有什么改善——光是站在那里被聚光灯烤着,我就觉得好难受。我知道现场肯定有人对我的表现非常失望,也许还会有幸灾乐祸的,可我早已陷入恐慌,完全顾不上其他人怎么想了。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凛,却由于太暗而完全看不到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唱下去,甚至跑音了。在我要唱第二段歌词的时候,导演喊了暂停。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只见亮哥走了过来。
“弹唱的话会不会好一些?”亮哥柔声问我。
“可我没练过弹唱……”
演奏和唱歌同时进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容易,一心二用是需要练习的。我虽说在私下里有弹唱过,但却没有弹唱过这次表演的《小小的木偶》。
“又不是让你纯钢琴伴唱,只是负责钢琴的部分。这是莲建议的。她相信你,而我也相信。”亮哥的目光里有着坚定。
原来是凛的提议。她知道我小时候被逼参加钢琴比赛的事情,虽然是一段不好的回忆,但我的确更习惯坐在钢琴前——其实架子鼓也可以。我回想起凛给我弹唱《小小的木偶》的画面,她的改编比较简单,却深得我心。
“我现在还可以改谱吗?”
其实《小小的木偶》并不适合现场演奏,很多地方只能放音轨。
“唔……乐队那边肯定没问题,专业乐手视奏能力都很强,但我得去问一下导演,”亮哥摸了摸下巴,“你需要多少时间?”
“我会在半个小时以内改出新普。”
“我去和导演协调一下。”
在亮哥的沟通下,导演决定先看一下效果。不过钢琴的搬运比较困难,对方询问能不能用电钢琴替代——无论电钢琴再怎么模仿钢琴,实际弹奏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不过自从我开始忤逆父亲之后,便逼迫自己去适应电子乐器,宿舍里甚至放的手卷键盘。正因如此,我没有多想便欣然答应了导演。
我告诉亮哥要三十分钟,其实不到二十分钟便改出了新谱。然而导演那边已经先安排其他人的彩排了,我只好先拿给亮哥看。
Up团这次同样是红白歌会初登场,而他们会表演《Oh My Dear》。大概是之前MV的时候早已磨合好,他们的彩排非常顺利,让亮哥能有时间和精力多关注我这边。
本身樱井哥(九重天事务所的社长)要亲自来盯我,但亮哥表示导演那边早知道他是代理经纪人的事情了,过度避嫌反而不好展开工作,便没让樱井哥来。
现场的人一开始很震惊我和亮哥走那么近,可在亮哥大大方方地介绍后,他们都夸亮哥年轻有为,眼光独到。虽然不排除现场有人依旧内心阴暗,恶意揣测我们的关系,但强大的实力的确能击碎大部分谣言——即使我现在完全没有展现出实力Orz。
亮哥看着我手写的谱子,说道:“编曲更偏钢琴一些了,这样便用不到音轨了吧?”
“对,现场演奏的话这版更方便一些。”
“可也不排除你的粉丝想听原版。”
“的确,不过他们可以随时去听录音。亮哥不是希望我能吸引新的听众吗?这个版本更容易让别的年龄层接受。”
“嗯,到时候看导演怎么决定。这个不行的话,你还是负责原版的钢琴部分。”
“好,那我先去和乐队沟通。”
“嗯,这个节目彩排完之后就是你。”
我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注意着我的凛——虽然她没有盯着我看,但我知道她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我们今天除了客套地打招呼之外便没有别的交流,她不像亮哥那样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我说话。
若说不觉得寂寞是假的……
我想要凛抱抱我。我希望能在表演的时候清楚地看到她的身影。然而,我只能满足于知道她在那里支持着我。
一切就绪之后,我再次迈上了舞台,然后坐在中间的电钢琴前面。
聚光灯依旧晃眼,可我不必直面它们。眼前的键盘是如此陌生,可看上去却无比熟悉。此情此景勾起了我儿时参加钢琴比赛的回忆——那时的我为了得到父母的赞许而去弹琴,现在的我又为了什么而演奏呢?
我简单地爬了一下音阶,试了试琴的手感,随后对左侧的乐队点了点头。《小小的木偶》的钢琴版前奏从我指尖流出,一个音符交杂着另一个音符取代了合成器的效果。
我的钢琴水平绝对比不上专业演奏家,但足以让我自由地弹出想要的感觉。我的手指忙于弹奏,而无暇顾及颤抖。乐队配合着我的钢琴指示,给伴奏带来立体感。
在音乐奠定了感情基调的时候,我唱出了第一句歌词,拍子和音调都很准。随着一句又一句的演唱,我越来越沉浸在歌里,唱出对自由的想往——我不是任何人的提线木偶。
我在副歌里新加入了外行人听起来是炫技,实则没那么难的旋律,来增强这部分的蓬勃感和冲击力——感谢最爱的肖邦给我的灵感。在进入副歌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一样了,像是撕开茧的蝴蝶终于展翅高飞一样。
——啊,原来我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那一刻的我忘却了自己在何处,也忘却了在阴影里的摄像机和人群,甚至没有想到凛。
我并不是在歌唱,而是在呐喊!
一句又一句的歌词都是我想说的话,而它们带着我的愤怒、我的豁达、我的希望冲向空中,射向远方,钻入别人的耳中,再渗入他们的心里。
等一曲完毕,演播室陷入寂静。我仍在情绪中,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片刻后,不知是谁起的头,掌声开始响起,从稀疏到震耳欲聋。我这才缓过神来,习惯地起身到台前鞠躬谢幕。
这次下台后,我依旧在颤抖,可我深知这颤抖不再是由于恐慌,而是激动的后遗症。我伸出抖动的双手,仔细打量着,直到不熟的其他表演者打断我的神游。
我不知道他们是贴心还是势利,或是终于认可了我的实力,才在我失败的时候把我当成透明人,而在我成功的时候极力夸奖我。我礼貌地回应他们,余光却在寻找凛,原来她一直在不远处假装听亮哥说话。
凛勾起嘴角,对我偷偷竖起大拇指,而我也悄悄给她比了个V。
——凛,我明明已经追赶上你了,可为什么我们之间仍是那么遥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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