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莉莉公开我们的关系之后，记者一窝蜂地追了我们好久，各种节目的邀约也一直没停，甚至连我退社时掉的代言都返回来找我了。为了能及时处理这些邮件，莉莉特意找了巡演期间的工作助理来有偿帮忙。
今天我们三位主演明明是来节目上宣传《月光下的你是如此温柔》，可主持人和其他嘉宾明显对我的私事更加感兴趣。
“莲的手上是婚戒吧？为什么你的那么豪华呢？”柴田主持人看向我的戒指，在场的其他嘉宾也好奇地看过来。
国内公开出柜的名人不多，而同性情侣更是几乎没有。莉莉前几天吐槽我们现在变成了行走的怪咖秀，真是无比贴切。不过多亏了我目前的瞩目度，《月光》的收视率涨了四个百分点，现在稳定在10％以上。
“这个是我妻子特意找匠人定做的，”我展示了一下戒指的机关，“当时我不方便透露婚姻状况，所以以这种方式欺骗了大家，真是非常抱歉。”
“好厉害！！”柴田主持人感叹，场上其他人同样发出惊呼。
“算不上欺骗吧，”凉介在我身边接话，“无奈隐瞒罢了。”
“凉介早知道了吗？”柴田问。
“夏巡快结束的时候才知道，他瞒了好久。”凉介的口气有些抱怨。
“他？”
“啊，抱歉，习惯了。”凉介懊恼地对我说。
“没事，随便叫，”我不太在意别人对我用男性还是女性的称呼，“反正我在剧中也是男役。”
我试图把话题转回到电视剧上。
“为什么退出珍塚剧团后仍继续出演男性角色呢？这很少见吧？！天海什么的当初那么火都转型了。”柴田感慨。
“天海前辈退团后也演过源氏物语吧。我自身不太在意角色的性别，而且有些角色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吧？《月光》里面虽然是两男一女的三角恋，但是把我这个角色改为女性也能成立吧？倒不说完美解释了为什么女主不爱这个角色——真正的异性恋是无法掰弯的。”我真的非常庆幸莉莉是双性恋。
全场哄笑。
“唯酱，是这样的吗？演戏的时候因为想到莲是女性，所以自然地表露出不喜欢她了吗？”柴田问女主的演员小松唯。
“不不不，我的功力不足以抵抗珍塚男役的魅力。拍摄中，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动心！”小松生动地回答。
“果然还是会被掰弯的吧！”柴田指着小松，对我控诉。
“动心和爱情是两码事。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的话，应该会有更多的荧幕情侣在现实中修成正果。”世上也不会发生那么多姬恋直的悲剧了。
“动心的根源在于莲的魅力太大了，我以前和他在同一个团的时候同样有动心过啊！”凉介补充。
“诶？发生什么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有一次我们录节目外景，树上突然垂下一条蛇，正在我眼前。莲直接掐住蛇头，一把扔到远处，然后扭头问我没事吧。那一瞬间我仰头看着这个人，体会到了女生心动的感觉。”凉介比划着讲完趣事。
“即使是不怕蛇的人，当蛇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也会害怕吧？！怎么会直接扔出去啊？”柴田瞪大双眼看着我。
“那个蛇没毒。”
“重点不是这个吧？！”柴田激动地从椅子上起身迈了一步。
“下意识的行动，算是自我保护机制？”其实是因为莉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同样是我把蛇弄走的。
“怪不得要去学武打，等你毕业了还了得？！”柴田感叹，“黄金时期竟然选择留学三年，一般不会有人这么做吧？！”
其他嘉宾纷纷附和。
“我本身就对武打感兴趣，其实小时候比起芭蕾更想学武术。”
“去英吉利斯学武术？？日红国明明有那么多可以学的！还有以前武打影星开的培训班。”柴田吐槽。
“唔……”毕竟是电视剧宣传，我不想老提莉莉，但完全避不开，“去英吉利斯完全是为了配合妻子的行程。”
“啊呀！一提到妻子就一副幸福的样子，让我有点儿火大，”柴田别开头，然后继续问，“但你要待三年诶？！她早回国毕业了吧。”
“对，不过我们以后的工作重心都会放在国外，所以她毕业后便会去英吉利斯找我。”
“诶？！慢着！！！她不要国内的歌手事业了吗？现在的巡演是最后一次了吗？”柴田震惊到站起身。
“我感觉应该不会，但接下来的几年我们会以The Lamons的身份进行音乐活动。”
“莉莉的粉丝听到后一定很失望吧！估计会暗中希望你们的组合失败呢！”
“在我这里没有成功和失败，只要她开心就好。”
我有些挫败地在心中感慨怎么话题又跑到我和莉莉身上了。
“果然会说话才能娶到媳妇。”柴田感叹。
“以后只能成为国际巨星才能和你拍戏了吗？”凉介打趣。
“没有！其实我们选择英吉利斯的主要原因，是想把原创音乐剧搬上兰登西区。”
“诶？好厉害！真有野心！！不过怎么没选择宽街呢？”柴田问。
“我们对阿美利卡还是有些阴影的，而且和妻子合作的词作者在兰登。”
“已经找到拍档了吗？兰登的词作者是名人吗？”
“不是，她们是在阿美利卡参加音乐工坊的时候认识的，对方是英吉利斯人。”
“那不是日语的音乐剧咯？！我还以为能把日红国的文化带到国外呢！”
“以后有机会吧。”
“你现在在这里夸下海口要闯英，我们可都听见了，到时候灰溜溜地回来可不好看了哟！”
“我相信妻子的能力，”我听到嘉宾席传来起哄的声音，“不过与其说是夸下海口，不如说我们两人想生活在一个婚姻能被法律认可的地方。”
“你这么一说反而让我觉得有些惭愧了，希望国内有朝一日也能变成对性少数群体更加友好的国度。”
5月中旬莉莉结束了巡演，并开始制作The Lamons的首专。首专是把以前投稿的原创曲进行重新编曲和整合，肯定比不上全新专辑的热度。每一首歌都是有生命周期的，而我们上传的歌曲都早已度过了最火的阶段，第二春又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莉莉不太想呈现同样的东西，但是那些投稿曲又需要正式发行。最终她决定将歌单分为AB面，A面是重编的旧歌，而B面则是与之对应的新歌——本身想要发双碟的，可是那样会提升制作成本，对于新组合的出道专辑来说风险太高。
这次的专辑会由玩具工坊和黑屋唱片公司联合发行，两家都属于普世音乐集团，只不过后者是英吉利斯的公司，也是The Lamons新签的公司。莉莉沿用了リリ一专的制作团队，仍然自己当音乐制作人——黑屋唱片公司其实想派制作人过来，但莉莉签约的时候便表示要自己主导，而她的实力足以令对方让步。
发行外语专辑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目前在英美爆红的韩流团体都是用国际上一流的音乐制作班底，但莉莉更喜欢独立音乐人的道路。The Lamons在Y站的投稿无论是改编过的翻唱曲还是原创曲，都是她为了避免水土不服而去试水的作品。
世上只有极少的天才能用纯粹的自我满足的作品打入主流市场。我一度和外界一样以为莉莉是天赋型，可是与她在音乐上深入合作之后，才发现她是敢想敢做的计算型。她对音乐市场的敏锐程度不亚于真斗对身边人的观察力。
莉莉忙于专辑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成功拿到了真斗主演的和物（传统风）舞台剧《绯色之日》的二番（次主演），扮演花魁——这是我久违的女役。
我每天白天去舞台剧的排练，晚上则去亮哥的私人工作室和莉莉录歌。
“果然有些怪怪的……”莉莉听着刚录的音轨。
“莲的唱法要不要再改一下。”亮哥在旁边说——他今天有时间来探班我们。
我刚入Up团的时候为了配合大家改过一次唱法，让自己的歌声更适合流行曲风。但是The Lamons的投稿有翻唱的音乐剧曲目，也有原创歌，所以我没有固定唱法，完全随歌曲需要。
“改成什么样？”
“改成莉莉能唱的那种。”
“喂！！”莉莉瞪大眼睛，“我也是有过正经声乐训练的。”
“我知道，你一个人唱的时候挺好的，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嘁……”莉莉别过头去。
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以表示安慰。
莉莉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除了对唱的情歌，其他我只负责和声。”
“别这样。”我劝她。
“我不是在说气话，”莉莉认真地看着我，“这是正确的决定。”
“有时候放手才能展现出一首歌最好的效果。”亮哥看起来很能理解莉莉的决定。
“怪不得亮哥的那么多歌都给别人唱了。”莉莉嘟囔。
“那些是我特意给他们写的！”亮哥顿了顿，“我也知道自己的唱功拿不出手。”
“呵……”
“你想唱的话，再出一张个人英文专辑不就行了！”
“你果然是想骗我出二专！！！”
“啧，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亮哥假装板起脸，“你都要抛弃我这个经纪人去国外发展了，我给你提些建设性意见怎么了？”
莉莉理亏地闭上了嘴，但看起来仍是有些气嘟嘟的。
“你真不准备出二专了吗？”
“不是我不想出，而是没有歌可以出了呀！”
亮哥摆出“你在逗我”的表情盯着莉莉。
“我知道了！明年怎么样？！我刚好要回来度过最后一学期。”莉莉靠到椅子上，像是放弃了挣扎。
“那冬巡？”
“不要这么压榨我好不好？！！”莉莉愤怒地直起身。
“你毕业后准备把精力都放到音乐剧吧？”
“音乐剧大致写好了，之后都是打磨。”
“那你多出的时间要接配乐吗？”
“感兴趣可以接。”莉莉犹豫地说。
“你想出The Lamons的二专吧？！”亮哥断言。
莉莉心虚地移开眼睛。
我惊讶地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在考虑二专的事情了。
“你有新尝试是好事，我会一直支持你，可你也别忘了自己是新生代的当红歌手，”亮哥严肃地说，“以后若是有不错的主题曲机会之类的，我还会继续给你发的。”
“亮哥是不是想给我留后路呀？”
“我是觉得你不继续出个人专辑太可惜了，而且……”亮哥看了一眼我，“你们现在感情稳定，能在事业上顺利合作，不过如果有一天——”
“不许说！乌鸦嘴！”莉莉飞快地用文件夹挡住亮哥的嘴。
我虽然知道这种事不会发生——我绝不会允许的——但是我能理解亮哥的担心。
“莉莉的粉丝肯定盼着二专。”我低声说。
莉莉自己也是迷妹，她一定理解粉丝的心情。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发啊！”莉莉眼眶开始泛红。
我一瞬间理解了她的纠结，心中训斥自己不应该一起逼她。首专发售的时候她就由于热销而感到了压力，可她及时调整过来了，我便以为没事了。但显然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不够细心，没有发现她压抑的恐惧。
我马上起身把她抱到怀里，然后重新坐下。
“二专不会有一专的成绩的，”莉莉带着哭腔说，“大家都知道续作很难超越前作。”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亮哥充满歉意地说。
“亮哥根本不需要道歉！是我没脸告诉你！我不想让你失望！！”
我心疼地用手擦掉莉莉流下的眼泪。她一直很敬仰亮哥，即使现在熟悉到会跟对方开玩笑，心里也仍把其当作良师益友来尊敬。
“我怎么可能失望？”亮哥叹了一口气，“即使以后没有那么好的商业成绩，也无法抹去你之前的成果。”
亮哥想了想，又问：“我看起来像是追求数据的人吗？”
莉莉转了转眼珠，然后摇摇头。
“那你会为了数据而创作吗？”
“能被大众认可是好事。”
“的确，但你应该非常清楚自己无法取悦所有听众。你目前的听众画像大概是十几岁到三十多岁的新潮年轻人。这群人很容易去追赶下一个潮流，想要黏住他们是很难的。”
莉莉像是在沉思。
“你自己的歌完全是根据人生感悟创作的。你在成长，而听众也在成长。期间会有人脱粉，同样会有新粉入坑——这都是正常现象，无需患得患失。”
亮哥看向我说：“你平常注意一下，不要让莉莉去看那些数据，也叮嘱新经纪人不要和莉莉强调那些成绩。”
“不知道成绩怎么调整以后的创作？！”莉莉抗议。
“你一专的时候可没有数据参考。”
“我有以前声术曲的数据啊！而且我也有在关注时下的流行音乐。”
“因此你在努力摆脱声术曲的风格。”
“为了扩大听众群体，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扩大了听众群体，还是抛弃了小众而去选择大众？”
莉莉抿住嘴，没有回答。
“我没有批评你的选择，只是希望你记住自己做音乐的初衷。”
莉莉做音乐的初衷？好像是表达自我？
“我想像亮哥那样写出触动人心的歌。”莉莉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解答了我的疑惑——这和我印象中的答案有出入却不冲突。
“即使只是触动了个别人的心？”亮哥笑着问。
莉莉深吸一口气，带着决心说：“即使只有一个人听我的歌。”
“那倒不至于吧？！起码这里就有两个人会一直听你的歌。”亮哥打趣。
莉莉终于露出微笑，而我也松了一口气。
6月中旬舞台剧《绯色之日》的公演开始，在京府上演两周后会去阪都再演一周，然后去福港和仙府各演一场。期间我还需要和莉莉一起进行The Lamons的国内宣传——这部分都是由亮哥安排的，他和佩吉协商后正式成为了我们在国内活动的代理经纪人。
今天我和莉莉会以The Lamons的名义进行第一次现场演出。虽然只是在公园的小型露天路演，但是会在Y站同步直播，所以特意选择了周六的清晨，方便英美的用户观看。
“个十百千万……百万……百万？！！”莉莉反复确认着在线人数。
我知道The Lamons的账号在Y站突破了千万粉丝，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看直播，不由得庆幸亮哥给我们请来了专业的直播团队。
“我要是有这个人气早不上学了，”藤原在一旁说。
他是莉莉的吉他老师，也是今天的助演吉他手，而另一名助演的贝斯手是他的朋友——岛崎。他们两人都是京音大的学生
“莉莉姐，以后我就跟您混了！”岛崎郑重地说。
“你比我大吧？”莉莉皱眉。
“那有什么用？！在您面前我简直是个弟弟！”
莉莉翻了个白眼。
“外面的广场上站满了人，我以前没见过路演能有这么多人的。”岛崎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其实来公园的时候我也惊呆了，门口竟然有搭帐篷排队的人。幸好亮哥给我们安排的是预约制入场，并有足够的人手守在入口。
“真正是The Lamons粉丝的人应该不多吧……”莉莉不是很高兴。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来的，在散场前把他们变成The Lamons的粉丝不就行了？音乐节不也是如此吗？”我安慰她。
“那倒是。”莉莉撇撇嘴。
“设备都调整好了，你们准备上场。”亮哥提醒我们
藤原和岛崎率先上场，等他们就位后，我牵着莉莉在呼声下走上台。
我把莉莉送到架子鼓和电子键盘之间，然后走到舞台中央的话筒前。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独自站在舞台中间，但是这一次却比初次更令我心潮澎湃。随着莉莉的鼓点，第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我恰准节拍开始演唱。
四首歌结束后进入第一个MC环节。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看The Lamons的现场。虽然我的艺名是星海莲，但是出生时候的本名是Lena Lamon，而在我左手边的是我的妻子Lily。”
我透过架子鼓看向莉莉。
“大家早上好！！And welcome viewers from all over the world!!! I’m Lily and that’s Lena. We are the Lamons!!!!”莉莉看了看身边架着的屏幕，“She can’t see the chats, but I’m with you. Shout out to all the generous fans sending Super Chats!! Sorry, we couldn’t answer all your questions. But yes, we are streaming in Kyofu.”
莉莉和其他国家的观众打招呼，并感谢大家花钱买的醒目留言，而我这边没有屏幕，所以看不到直播聊天室的情况。
“今天全部用英文吗？现场的大家听不懂要怎么办？！”想要同时照顾到英文观众和日文观众的确有些麻烦。
“那Lena用日文，我用英文？”
“慢着！那样只会其中一种语言的观众只能听懂一半对话吧？！”我无力吐槽。
现场的观众哄堂大笑，有人大喊：“英文也可以！”
“是吗？大家英文都很好吗？？！！”我用手括起一侧耳朵，聆听观众的答案。
“好！！！”许多人回答。
“有人喊‘不好’了，我听见了！”我指向观众席中否定的那部分人。
“Lena is asking for permission to speak English from the audience here. ”莉莉向直播观众解释我在说什么。
“对于那些英文不好的来宾们，我感到非常对不起，今天明明是来放松的，却还要考英文听力。回去之后，请好好学习。”我微微鞠了一躬。
“Yeah, we are switching to English! Say hi to the Chat, Lena.”
“Hello, viewers!”我对着固定的镜头打招呼。
“Some people asked why we chose this duo name. Well, Lamon is Lena’s Italian family name and I just wanna start a family with her, long before we actually got married. （有人问我们为什么取了这个组合名字。Lamon是Lena的意达利亚家族姓氏，而我在婚前就早想和她组建家庭了。）”
莉莉在盯着聊天室的评论，而我在看着她。
“Did we got married in Jahon? Unfortunately, no. It’s not legal, and that’s a big reason why we are seeking opportunities abroad.（我们是在日红国结婚的吗？可惜并不是。这里不合法，所以我们才想要去海外发展。）”
莉莉在用英文回答线上粉丝问题的时候，我也用日语重新给现场粉丝翻译。
“‘Are you guys going on tour?’ Yes, we are!! Our first album will be out on August 12. And we will be touring Amelica in August and September. Then Lena and I will have to go to universities in Landon, with her being a freshman and me an exchange student. But there will be a tour in Englise around November. We will post more details in our website and channel. I can’t wait to see you all in person!!!（‘你们会巡演吗？’我们会的！我们的首专将于8月12日发售，而阿美利卡的巡演会在8月和9月。之后我和Lena会去兰登上大学——她是新生而我是交换生，但11月左右会有英吉利斯巡演。我们会把详情放在官网和频道上。我已经等不及亲眼见到你们了！）”
我翻译完The Lamons今后的安排后，有现场粉丝喊话问莉莉还会不会进行个人活动。
“肯定会的，但是精力和灵感都是有限的，”莉莉揉了揉前额，“呃……预计明年会有冬巡。”
“Lily is actually a very popular solo artist in Jahon．Her debut ablum has over 400，000 physical sales in the first week．Please go and check out her channel．We will put the link in the．．．comment section？（其实莉莉是日红的当红歌手，出道专辑在第一周的实体销量就突破了40万张。请大家也去看看她的个人频道。我们会把链接放到……评论区？）”
我其实不知道哪里可以放链接，所以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莉莉。
“Yeah, we can do that．But my own style is quite different from The Lamons，more emo-pop and alternative instead of alt-rock，and the lyrics are all in Jahonese．It could be confusing for people who can’t understand the lyrics. （对，可以放。但我个人的风格与The Lamons截然不同，更加情绪流行风和另类风而不是另类摇滚，而且歌词都是日红语。听不懂歌词的人可能会满脑子问号。）”
“They can still check out your orchestra pieces．Lily is also a great composer．She has already scored 1 film and 2 TV dramas in Jahon．（他们可以去听你的管弦乐。莉莉也是优秀的作曲家，已经在日红给一部电影和两部电视剧配过乐了。）”我真的忍不住炫妻。
“Ugh！！！Would you stop bragging about me？？（哎呀！你能不能别吹嘘我了？）”莉莉翻了个白眼。
现场的部分观众笑出声来。
“I’m just stating the truth．（陈述事实罢了。）”我无辜地说。
“Fine！Lena is a famous musical actor here and did several TV dramas，staring two of them．She is excellent at portraying gorgeous male characters，but her other roles are also quite impressive．Oh，one more thing，she is on tour right now as the second lead role in a stage play．（成吧！Lena是本地有名的音乐剧演员而且拍了几部电视剧，其中两部是主演。她扮演的华丽男性角色简直一绝，但其他角色也令人惊叹。另外，她目前正作为舞台剧的二番在巡演中。）”
莉莉报复性地介绍了一下我。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不爽了，这种家长炫耀孩子一样的尴尬感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现场的观众有不少在偷笑。
我扶着前额摇了摇头，“Can we just continue? 我们继续下一首吧。”
The Lamons的首专《If you are going to die, please take me with you》会按照英美的流行趋势发行CD、黑胶和磁带版本，而日区还会分为初回限定的加歌版本与通常版。
首专的封面是莉莉画的黑白涂鸦，上面画着许多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东西——比如她的歌本、我的珍塚收藏，还有我们的婚戒——而中间写着大大的“The Lamons”。
我们为新专拍摄了一系列写真，用于宣传图与日区的歌词本和初回限定版封面——英美那边为了降低专辑成本，没有歌词本，只有一张折叠的歌词纸。
写真是黑白风格，我和莉莉都穿着西装三件套，只不过我是男款。照片上的我们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只是一个人悄悄地凝望着另一个人，像是回到了确认恋爱关系前若即若离的状态。
这个拍摄想法是莉莉提出来的。虽然专辑中有小情歌，但整体的风格偏阴暗，有种糖中混着玻璃渣的感觉。她好像不喜欢或是说不擅长走积极明朗的曲风，但偶尔又能在她的歌中找到一丝希望。
国内的宣传活动比我们想象中要成功，前两首打单的歌曲都空降Q榜的单曲榜第一——亮哥显然比我们更了解市场，而且对我们的粉丝更有信心。
我们的日区发售日特意避开了偶像团体的专辑发售，确保能快速上榜，而最终的确以首周45万的实销登上Q榜专辑榜首位。英美区的成绩则没有那么好，一方面是因为专辑里的半数歌曲都是旧歌，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莉莉8月才放暑假，我们在发售前只在本地宣传了一周。
随着我们在阿美利卡各地巡演的顺利进行，和在各种电台节目与深夜秀上的宣传，首专终于在一个月后进入B榜专辑总榜的前二百，并且在“另类和摇滚专辑榜”、“另类专辑榜”和“摇滚专辑榜”的分榜上冲到了第一位。
阿美利卡的宣传结束后，在正式开学前，佩吉竟然给我们抢到了英吉利斯最火的深夜秀的音乐嘉宾资格。
我们在节目上表演完《Goodbye, World!》，然后坐到嘉宾席位上接受简短的采访。
“欢迎来到英吉利斯！”诺登向我们问好。他是一位公开出柜的主持人。
“我好激动能来这里。”莉莉兴奋地说。
大概是小时候经常跟随父亲赴英访美的原因，她比我更习惯用英文交流，而且比在国内的时候更加自在。我虽然7岁前在意达利亚生活，但那里的文化也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氛围，而且我上的是教会学校，所以和国内只是礼仪上有差别，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异。
“你们刚结束阿美利卡的巡演，感觉如何？”
“松了一口气，起码这次没有遇到枪击。”
现场的观众哄堂大笑——莉莉略带讽刺的诚实回答在英美非常受人喜欢，因此我一般都不主动开口。
“那是好事，但你错过再写一首热单的机会。”诺登调侃。
“哈！以后我要是没有灵感了，就去阿美利卡街头闲逛，以他们现在的枪击发生频率，总能让我碰上。”
观众席再次传来笑声，其他嘉宾也笑了起来，而我虽然知道莉莉是开玩笑，但仍然不喜欢她这样说。
“听说你们下周要开学了，上的什么学校？”
“我是在兰登大学的皇家音乐学院交换，她是艾萨克大学东15表演学院新生。”
“两所都是很不错的学校！很多人要是有你们这个成绩早退学了，你们为什么仍要坚持学业？尤其是Lena。我听说你在日红国曾经属于珍塚剧团——给不知道的人解释一下，珍塚剧团是日红有百年历史的全女子音乐剧团，连男性角色都是女子扮演——你已经是专业演员了，为什么还要回学校？”
“我这次主要学习的是武打方面。之前在珍塚的时候，我有排练过武打，但是没有机会深入了解。”
“日红没有武打课程吗？一般演员会选择那种短期培训吧？你这一下就好几年，不会觉得太浪费时间吗？”
“日红倒是有这种课程，但他们没有兰登西区和同性婚姻。”
“那的确是个大问题！你们结婚多久了？”
莉莉开始回忆，而我脱口而出：“一年零七个月。”
“恭喜！”诺登调侃地指了指莉莉，“她还在算。”
“你们怎么结婚的？有举办大型婚礼什么的吗？”诺登又问。
“没有。我们是在苹果城的市政厅结婚的，就在她经历枪击之后，而那时候我们的关系没有公开，所以没办婚礼。”我现在仍然觉得有些遗憾。
“这么说Lily是经历过生死后意识到‘我非她不可’了吗？有些浪漫。”
“我答应和她交往的时候已经认定她了——”
——那当初还和我闹分手？
“但当我直面死亡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有许多没有做的事情，而和她结婚是遗愿清单上的第一条。”
“感受到了人生的紧迫感。”诺登顺着说。
“对！”莉莉赞同，“我们虽然没有婚礼，但我们有一个英吉利斯的朋友，而她带来了英吉利斯的传统。”
“新的、旧的、蓝的、借的？”诺登马上接话。
“对！！她人太好了！！我来兰登的主要原因就是她，我们俩现在正在创作一部音乐剧。”
“真棒！什么音乐剧？Lena主演吗？”
“是关于我们都喜欢的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我是给Lena写的剧，但它最终成功首演的话，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选角的。”
“没人会想把你们分开吧？！若是把量身定制的角色给别人演也太残忍了”
“只能希望一切顺利了。”莉莉交叉食指和中指以表示祈祷。
“你们会的！同时预祝你们下个月开始的英吉利斯巡演顺利！”
“谢谢。”我和莉莉异口同声。
“大家可以去她们的官网上找到详细的巡演信息，让我们再一次掌声鼓励The Lamons！”
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们开学后挤出时间去勤勤恳恳地巡演，最终换来了甜美的回报。12月中旬公布的英吉利斯音乐奖的提名中，我们竟然有两个提名，分别是最佳国际组合和《Goodbye, World！》的年度国际歌曲——这俩是仅有的颁给外国人的奖项。
最佳国际组合除了我们之外有三个是阿美利卡的乐队，还有一个韩流偶像男团。年度国际歌曲则是一堆阿美利卡的热单，上面的歌手一个比一个大牌，即使我对莉莉有信心，也完全不觉得我们的歌能打败那些人。
消息传到国内后，引起了新一波的新闻狂欢。虽然这个奖不是更国际性的格拉米奖，但却是英吉利斯最权威的奖项。许多日红人都在关注我们的情况，而我们也不负众望夺得了最佳国际组合。
莉莉上台的时候都是抖的，差点儿绊倒在台阶上，多亏我一直关注着她，才能及时扶她一把。
在我以为需要自己来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莉莉深吸了一口气说：“The Lamons成立的初衷只是我想和爱人一起唱歌——我们的关系当时没有公开，大众也不知道我们的性取向。我们非常幸运能来到一个承认我们婚姻的国家发展，十分感谢大家的喜欢，但同时我深切地希望有朝一日我们的祖国日红，可以在法律上认可我们的婚姻。谢谢！”
观众席响起剧烈的掌声，许多名人都站了起来。
“感谢你们的支持！”我郑重地说完，然后扶着哭泣的莉莉走向后台。
路过的明星和工作人员都在恭喜我们，我谢过他们之后，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安抚莉莉。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她抱着奖杯哭泣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只能揉揉她的头以示安慰，可是现在……
我吻上她柔软的唇，在她抽气的时候把舌头深进她的齿间。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太久——我担心她刚哭完不好呼吸。
“好些了吗？”我抵着她的前额呢喃。
“嗯，妆花了吗？”莉莉用软糯的声音问。
我从兜里掏出湿纸巾和化妆品给她补妆，而她伸手擦掉我嘴上蹭的口红痕迹。
“好了，”我轻声问她，“你需要再缓一会儿吗？”
“快走吧，还要拍照呢！可别耽误我看Adele的表演。”莉莉搂着我的胳膊往获奖室走——按照惯例，所有得奖者都要过去接受记者拍照和简短采访。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完全是以迷妹的心态来参加颁奖礼的。要不是佩吉的逼迫和利诱，她估计连红毯都懒得走。
莉莉宽松的西服外套里面装了好几张专辑的纸外壳，准备拿给喜欢的乐队和歌手签名。我来英吉利斯以前没关注过音乐剧圈之外的音乐人，所以完全认不出在场的大部分嘉宾，但莉莉对他们如数家珍，甚至能说出其最近的动态。
她去要签名的时候有特殊的技巧，上去打招呼之后就开始彩虹屁，而且是那种只有铁粉才能说出来的细致的夸奖。对方即使不认识她，也会欣然给她签名，甚至会高兴地聊几句。
这不禁让我思考当初她是这样从天海前辈那里要到签名的吗？明明最初见到亮哥的时候羞得不行，什么时候磨练成社交天花板了？
我们返回座位的时候，刚好和一个韩流男团的偶像擦肩而过。那个人差点儿撞到莉莉，幸好我及时把她带到怀里。
对方不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哼一下走了。我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火气蹭地一下起来——对他们国家的刻板印象加深了。
“没事，不气、不气，他大概是嫉妒，”莉莉轻拍我的胸口，“其实输给其他人我都不太在意，但要是输给韩流的工业糖精，我可真的会郁闷好久。那种没有灵魂的作品，只有没学会独立思考的小朋友才会喜欢。他们的粉丝完全没有自觉性，真以为自家偶像天下第一。”
我收回视线，任由莉莉拉着我回到座位上，期间礼貌地感谢别人的道贺。
“你赢了！恭喜！！”
莉莉之前去要签名的一个乐队主唱给了她一个拥抱。
“谢谢！”
“你结束后要来我们的派对吗？”
“我想去，但是明天要早起。抱歉，有机会再聚！”莉莉遗憾地说。
“没事，那下次吧。”主唱非常洒脱地离开了。
等主唱走后，我低声用日语问莉莉：“明天为什么要早起？”我不记得有什么安排。
“我只是不想去他们的庆祝会。”
“明明是你喜欢的乐队？”
“我喜欢他们的音乐，但那个主唱喜欢磕药，”莉莉耸了耸肩，“其实许多神作都是在迷幻的状态下写出来的，这些人牺牲自己来创作真的了不起，可我不是那种人，而且我不想去闻烟味儿。”
莉莉非常不喜欢烟的气味，也不喜欢香水的味道——这俩会让她联想起晕车的感觉。我们的巡演有许多都是在Live-house里举办的，后台经常有那种烟熏的气味，而她因此就特别烦躁，看起来很不好惹。
一般那种时候我都不会去安抚她，毕竟出门在外还是凶一些比较不容易吃亏。事实证明，那种状态下的莉莉战斗力惊人。之前有场地方设备出现问题的情况，莉莉直接去和经理理论，最后对方加急叫人修好了。
等颁奖礼结束后，莉莉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开始刷消息。
“不能回去再看吗？”我无奈地做她的导盲犬。
“刚刚发的动态已经点赞破百万了诶！！”莉莉兴奋地拍我。
那个动态是我给她拍的追星合影，以及我们与奖杯的自拍。
“好好走路！”我叮嘱，怕她又习惯性崴脚。
“里奥姐也发祝福了诶！”
“你什么时候加的里奥前辈？”
里奥前辈是我在珍塚时期的花组Top，去年刚刚退团。如果我留在珍塚继续当二番的话，不出意外会是我接任她。然而人生总是充满了不可预测，正因如此，我才能和爱人一起在异国领奖。
对于里奥前辈，我一直心怀愧疚。她当初非常照顾我，而且是最早看出我对莉莉有别样心思的人。她其实并不赞同我退团，但是却表示理解。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果然也收到了里奥前辈的祝福。
“凛？刚刚都没有哭，怎么看到里奥姐的消息反而哭了？”
我随手抹了下眼泪，“走吧。”
“害羞了？”莉莉偷笑。
我没有回话，只是搂着她的腰继续向停车场走去——佩吉给我们安排了司机。
远远地我便听到了不同于英语的谈话声，心中冒出些许烦躁，稍微加快了步速，不想过多停留。
“你们不去派对吗？”刚刚差点儿撞到莉莉的那个韩流男团成员冲我们喊。
我和莉莉都默契地装作没听到，快步走向我们的车。
“喂！和你们说话呢！”
他身边的另一个成员拍了他一下，用韩语说了什么，像是在斥责。但他没有在意，而是跑了过来，挡住了我们的路。
“同样都是亚洲来的，稍微认识一下呗！说起来，我们之前还见过呢！”那个粗鲁的男人看向我。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自己的确见过他们团。以前我作为Up团的一员和他们在歌谣祭同台表演过，但也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你竟然抛弃你们团单飞了！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个团水平真的不行——有的唱歌太差，有的舞蹈太差，长相又一般般，真不知道怎么当上偶像的。”
虽然他的话是有根据的，但我仍然听着不是滋味。
“我们的制度和你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组成团体更多是为了共享资源和提升知名度。”
“成吧，”对方不以为意，“反正你现在不和他们混了。”
我搂着莉莉想要绕过他，却又被拦住——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一起去派对呗！”
“抱歉，我们明早有事。”
“拿了奖就是不一样，都摆起谱来了。”对方挑眉。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莉莉的胸部。莉莉今天依然和我一样穿着西装三件套，可贴身的衬衫和马甲勾勒出的丰满身材，无法像她希望的那样被宽松的外套挡住。
“JT，够了！人家都拒绝了，那别勉强她们。”刚刚训斥他的另一个成员快步走了过来。
“你真扫兴。”JT翻了个白眼。
“抱歉，我们的成员给你们带来了困扰。”另一个成员礼貌地向我们道歉，然后拉着JT走了。
“什么嘛！莫名其妙。”莉莉嘟囔。
我蹙眉瞥了他们一眼，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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