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节目的厕所是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吗，怎么一个个老是往厕所钻？”得到消息的袁枝看不明白，“找几个选手也进去看看。”
工作人员一脸懵逼地就近叫了几个人：“你们训练这么久了想不想上个厕所？”
其余选手：“？”
虽然不太懂，可既然是节目组提醒的，去了说不准还有镜头，所以倒是没人拒绝，没想到还没走进去就见三个人走出来了，还是所有选手中议论最高的。
选手们：节目组诚不欺我。
其中有个F班的女生施爽愣住：“你们这是……在厕所团建吗？”
时耳默默离风暴中心远了点，这个局不应该是自己这个路人在的，可她走到哪旁边两人的视线都移到哪里。
好嘛，合着你们只跟主角说话是吧？
“偶遇。”她真诚地说，“我们这个厕所卧虎藏龙，如果感兴趣，欢迎你们以后常来。”
其余人：“……”
“哈哈哈哈！”在角落里旁观的导演组笑得直不起腰，“霍徐表情简直太精彩了，她以后可不能一直待在厕所里躲着镜头了吧。”
袁枝在意的倒不是这个，按照霍徐的性格，别说有人进去，哪怕所有人都挤在厕所里，那跟她都没什么关系，谁也别想把她叫出来。
可今天，她是跟着时耳她们出来的？
上一次也是跟时耳一前一后进去，时耳出来后不久她也出来了，目光还时不时望着时耳离开的方向。
至于管双玉，对其他人爱答不理，哪怕是SunY的队友也这样，怎么一到时耳这里就变得那么亲切了？
“袁导。”笑完后，考虑到综合要素，助理在一旁建议，“她们的确很有话题度，但是总这么躲着也没办法，我们又不是菩萨还给人制造机会，要我说她们自己不珍惜那就算了，拍其他人也是可以的。”
导演组的班子是袁枝自带的，大家关系好，所以有什么说什么。
“而且初评级您也看到了，SunY水平参差不齐的，尤其是时耳，按照咱们节目规定的一损俱损连坐制，说不准她们第一期就会被淘汰，花这么多心思在她们身上我怕得不偿失。”
听到淘汰两个字，袁枝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那几个人既然找得到自己，那就能找得到别人，淘汰这件事说到底决定权在导师身上，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这几个孩子，说不准真的要离开这个舞台了。
她一个导演，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让整个节目组因为自己改变，而且班子里这么多人还要养活。
“就拍她们。”袁枝低声说，“不管她们能走到哪一步，我们能做的就一定要做好，不能愧对自己的良心，而且……”
她顿了顿，看向已经跟管双玉走远的时耳：“我总有种预感。”
“什么？”
“她不是拖后腿的那个。”袁枝轻轻说。
入行后镜头里拍了那么多人，她总能捕获到艺人最耀眼的瞬间，也因此出了很多名场面，因为能抓住艺人眼睛里的神采。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袁枝回想着每一个镜头，“时耳身边那些人，只有她在的时候才会动起来。”
本来大家在一起都是光芒万丈的，可如果时耳不在身边，她们好像从来不在意镜头，眼睛很空，就像那些网友考古出来的那些画面一样。
用大家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精气神。
可现在只要时耳仔，每个人好像多会多一点活力。
“您是说，她们的核心骨在时耳身上？”
袁枝也不确定：“再看看吧。”
回到训练室时时耳总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可等她回望过去的时候，大家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三姐，发生什么事了？”
蔺离看看她又看看一边心情似乎很好的管双玉：“你跟二姐去厕所这么久吗？”
“也不久吧。”就是在里面多说了几句话，“怎么了？”
蔺离眼神躲闪了一下：“下次上厕所叫上我一起。”
其实她是听说小耳朵带着管双玉一起去厕所里偷懒了，有这种事为什么不叫上自己呢！
把她所有心理活动都看在眼里的时耳：“……”
施爽那几个去厕所的原本就不是真心想去，见几个热度高的都走了，她们也赶紧跟了回来。
而时耳在管双玉身边拉扯了一会儿回来晚了，没想到有个人愣是说自己失去偷懒的。
“其实我觉得也还好，说不准人家就是来玩票的，到时候真的淘汰了我们岂不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长成那样，走哪一条路不好走，哪里需要像我们这样辛苦。”
时耳挑了下眉。
“没什么事。”旁边的谢诗宜忽然回过头，将手中的平板递到蔺离面前，“不要多想，继续吧。”
时耳轻轻弯唇，声音不高不低：“我不会被淘汰的，至少不会是第一期。”
周围好几个人都听见了，不由得回过头。
但似乎时耳只是在说给蔺离听而已：“三姐相信我。”
蔺离想也不想：“我当然信你。”
跟时耳在另一个时空训练了很久的谢诗宜其实不确定那些事她是不是还记得，可却也明确地知道，小幺的学习能力，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不仅不会淘汰。”时耳抬起下巴，看了旁边的几个人一眼，“明天的评级，我们一定不会继续待在F班。”
一直在偷听的同班选手们微微惊讶，这么有底气吗？大家可都是看得真真的，她第一天的表现，哪怕你是凤凰涅槃重生也得有个过程。
短短两天你能做什么。
刚才在镜头死角偷偷说坏话的几个人有点心虚，晚上训练结束各自回到宿舍后，她们也有些不确定：“施爽，你说时耳那么自信，不会是真的吧？”
几人都是同一个公司来的，之前也是一个女团，只不过现在都是个人名义参赛。
“放心吧。”施爽说，“我跟你们说的你们都忘了吗？反正在她们面前你们只要表现得勤奋一点就行，节目组今天叫我们去厕所就是为了让我们多一点镜头，对比时耳她们，给后期找素材呢。”
大家当然没有忘记。
施爽是有背景的，听说对方还是投资商。
像这种资本操控的节目，大家当然知道其中一定有内幕，只不过自己没权没势的，当然没人跟自己说，而且就算有也轮不到自己。
更没有想法要走到最后一步，能往前走到哪就算哪，有了名气以后的路也好走一点。
现在资本就是施爽，那怎么还有不相信的道理。
“也是。”其中一人说，“我听说她们睡得可早了，别人都是通宵达旦练习，她们却老是准时准点睡，也不知道笨鸟先飞。”
施爽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那我们今晚还去练习吗？”
“去啊，到时候还能争一个勤奋C位，还能多一点镜头。”
等到宿舍打了睡觉铃，几人又悄悄回到了练习室。
为了后期每个人的个人姐妹，练习室大大小小有很多，很多地方都亮着，都是趁着这个时间去练习的。
几人找了个没开灯的小练习室，可走到旁边那间时施爽脚步忽然一顿，扭头看过去。
练习实里头挨着头坐着四个人。
谢诗宜手里拿着平板，管双玉要睡不睡地靠在墙上，时耳和蔺离盯着平板有说有笑。
旁边的人惊讶：“她们今天居然在训练？”
“训练什么。”施爽说，“其他练习室每个人都满头大汗，你看看她们坐着气定神闲的，能练到哪里去，可能也是为了镜头想争个勤奋C位吧，以她们的水平，难道还能跟霍徐比争到唯一C位？”
这么一听，大家就释怀了。
SunY不可能得到实力C位，昨晚大家都练了一晚上，要比时间她们也比不过，她们拿什么争？
下了班正好来偷看的南司听到这话瞪了旁边的人几眼，一边穿墙进去一边嘟囔：“看不起谁呢？再怎么也比你们好，哎哟我的乖乖们今天这么晚不睡，一定辛苦了。”
正在纠正三姐表情的时耳声音忽然顿了一下。
南司的声音？
她抬起头，却没看到房间里有南司的身影。
之前能听到对方说话完全是因为南司现出身形，可今天没看到人自己怎么会听到声音？
南司坐在墙角：“小耳朵你们可要加油一点啊，别让外面那几个人看不起，一副你们迟早淘汰的样子。”
外面几个人？
时耳将平板放到队长手上：“诗宜姐，你再跟三姐说说，我去上个厕所。”
蔺离当即不干：“我也去！”
时耳微微一笑：“三姐，你今天要是不能笑出来，你哪里也不许去。”
“。”自知理亏的蔺离默默缩回去。
时耳走出去的时候，那几人已经进了旁边的练习室。
晚上的节目组都要休息，所以整栋大楼只有固定的摄像机工作，她四周查看了下，捂住自己的麦，轻轻偏过头，避开镜头对着空气道：“麻烦地府的摄像老师们，跟我走一趟。”
跟在她身边的几个鬼员工顿时惊恐。
她是怎么知道的？！
地府都是两班倒，而且晚上才是它们的正常活动时间，这会儿精神足着呢，SunY是地府指定的养成系偶像，所有的镜头当然要围着她们转。
不用时耳说，它们会在的。
“小耳朵放心，我们一直在。”
时耳感觉周围有凉风刮过，莫名就有了种那些鬼听到了的感觉。
能听到南司说话，却听不到其他鬼的，这是为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隔壁，轻轻敲门。
“谁……”施爽开门的动作一顿，“时耳？”
“你好呀。”时耳抬起眼睛，笑着说，“上厕所路过，见你们练得特别好，想来取取经。”
施爽心里不屑，可表面却不好意思地说：“也一般啦。”
不对，她们才进来还没开始练呢，时耳怎么看到的？
她心里犯嘀咕，再看过去时却怔在那里，像是一瞬间被那双清透的眼睛吸了进去，让人不自然就想晃神。
时耳脸上笑意越来越深：“施爽？”
“是的。”施爽往旁边侧了侧，总不能当着面拒绝别人吧，“要进来吗？”
“不进了。”找了自己想找的人，时耳才不想看这些人，“之前上厕所也遇到过你，有兴趣一起上厕所吗？”
施爽：“？？？”
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你专门来找人跟你一起上厕所？
可一想到白天节目组特意让她们去厕所，想来里面真的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看到了对方的犹豫，时耳压低声音：“咱们两去就好啦，白天还是我跟霍徐呢。”
这下施爽彻底没有犹豫了，上一个跟时耳去的是唯一一个S级，现在她找到了自己，那岂不是证明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好。”
走进厕所之前，时耳先敲了下门。
“你敲门做什么？”施爽不解。
“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外人。”
说着时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霍徐进来的时候会敲门，他也是为了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吧。
那他也不是真的有很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啊，至少还知道哪里能进哪里不能进。
施爽：“厕所里还能有什么外人，难不成还能有男的不成？”
有没有不知道，但既然鬼摄像要一起进，那就不能有其他人了。
里面没有回答，时耳便先走了进去，还把麦给关了，对自己空的那头说：“进吧。”
鬼摄像还是有工作素养的，很快就拍了女工作鬼员跟进去。
走进厕所后，时耳并没有走进隔间，而是站在了镜子前：“施爽，SunY没去王择那里的那天，你去了吧。”
才站定的施爽脸色骤白：“你在胡说什么？”
时耳侧头看着她的眼睛，被特意提起来后，施爽就下意识想起了过去的事，那瞬间时耳胃里涌出一股难以压制的恶心。
她按着胸口平复了几秒，轻笑：“南江北路，43号，二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你们开了两瓶Petrus红酒，你还带了一瓶离开，酒瓶底有张电话号码。”
如果说前面时耳的话还能说是在外面看到，或者信口胡诌，可里面的细节她说得这么清楚。
要么是王择亲口告诉她的，可王择那么痛恨时耳，就连那晚嘴里一直咒骂惦记的都是时耳，又怎么可能把这些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要么就是……时耳在房间里。
可那晚时耳她们遭遇了绑架，现在新闻都挂着。
那就是最后一个可能性，她在房间里，或者……她看到了什么视频图片，甚至是近距离拍摄的。
施爽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
可时耳却没有扶，而是问：“那个号码，是哪个导师的？”
很多话不用说，正常人都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可施爽被吓懵了，这件事一旦爆出去自己就彻底完了，她抿着唇不说话，而是呆呆地看着时耳。
这个在舞台上看起来不太聪明，平时看起来那么无辜的女孩子，身上压迫感为什么会那么强？
以前，都是她装的吗？
时耳低下头，轻声说：“你觉得我第一期会被淘汰，无非就是因为王择，因为过去SunY不作为，而我摆烂没有任何实力，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花瓶而已。”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时耳冲她眨了眨眼，“论实力，只要我想，任何事情我都能做到最好，就你现在跳的水平，我跳三遍就能达到。”
“论权利。”她声音更低，几乎是靠着施爽耳边吹气，“我姓时，南滨时府的主家时棋，是我父亲。”
时耳无视了施爽僵住的身体：“你觉得哪一个你有胜算？”
王择无非就是有钱，可对比天极集团的时棋，根本就不算什么。
施爽身体抖了起来。
“所以，那个号码是谁的？”
施爽彻底埋下脑袋：“任、任飞宇和江蓝。”
得到答案，时耳并不打算再留，反正鬼摄像会录下来。
她能在别人眼睛里看到，可并没有证据，像施爽这种为了名利不要脑子的最好套话。
在她离开时，施爽却忽然抱住了她的腿：“求求你，不要把视频和照片传出去，我会毁了的！”
视频图片？
原来她脑补到这里了啊。
时耳在旁边扯了张纸，俯身擦掉她的眼泪：“你去王择那里的时候，就该知道走这条路迟早会把自己毁了，那会儿为什么不后悔？”
施爽哭着说：“如果不这样，我就没机会了。”
“你才20岁，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为什么会没有机会。”时耳直起身子，静静地看着她，“而有的人哪怕人生绝望了一百多次，却依旧在努力。”
“你懂什么？你生来就在罗马。”
“我是在罗马。”时耳笑着说，“可我进圈到现在，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身份做过什么事情，你用脑子想一想，我如果想，那我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你……”
“明天好好看看。”时耳弯唇，好像之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骤然散去，而她现在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看我是怎么用实力，光明正大胜过你，走到你面前的。”
原本想要走的时耳忽然想到自己还要跟鬼摄像商量事情，于是决定把另外的人赶走：“你走吧。”
“你……”
“我这里没有视频更没有图片。”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时耳将她拉了起来，嫌弃道，“那太恶心了。”
还没等施爽松了口气，时耳却狡黠道：“不过，今晚你说的话我都有录音。”
她挥挥手：“再见噢。”
走到这一步，被人一套一套地把实话套出来，施爽哪里还有脸待下去，跌跌撞撞跑了。
等跑出去好远后才猛然想起来，既然时耳什么都没有，那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另一边，时耳刚要想办法跟鬼摄像沟通一下，却忽然听到厕所的隔间里传出声音来。
她愣了一下，扭过头。
里面的人却也好不避讳地走了出来。
时耳皱眉：“又是你？”
敲完门她默认了里面没人，进来还特意看了眼隔间的门，每个隔间的门锁都是绿色的，这才放心。
霍徐故意的？
明显霍徐也没有否认，那双格外幽深的眸子带着看不透的意味：“我是故意的。”
时耳白了他一眼：“你是住在厕所了吗？”
她低头洗手，刚才扶人起来就觉得自己手脏了。
霍徐目光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这个人好像完美到连手指都那么漂亮，他眼睫轻轻颤了颤，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执拗：“不生气？”
“还好。”时耳的确不生气，因为这件事被听见对自己没什么影响，她也不是什么会把别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内耗的人，“你还没那么重要。”
更何况霍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霍徐低笑：“那谁重要？”
“我自己。”
这的确是她的性格会说出来的话，霍徐脸上笑意加深：“那为什么？”
时耳：“什么为什么？”
霍徐缓缓问：“为什么明明那么厉害，却要让自己籍籍无名那么多年？”
这话说得好像他认识自己很久了一样。
时耳没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到过一个有性别认知障碍的人。
“我以为刚才那件事你该知道了。”她说。
“知道什么？”
时耳擦干自己的手：“知道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底交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厕所。
才走了两步，就遇到了蔺离：“三姐？”
“刚才南司……”蔺离的话在看到后面那个人后顿时消了声，表情也变得更冷，“你又交到新朋友了？还一起上厕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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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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