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谢许明越狱了。”
传音桃花再次强调,然后化成星点消散,融进空气中。
燕栖右手按住狂跳的眉心,丹凤眸杀气弥漫:“我亲自去。”
“等等,我也一起!”江清渝哪还有什么心思睡觉,赶忙起身。燕栖左手拉住他,看了看他单薄的内裳:“你先换衣服。”
江清渝停下动作:“……”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
“阿渝是在等我帮你换?好啊。”
江清渝没空理他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将人推出去,三下五除二穿戴好。云霞明罗长衫在他身上很合适,似量身定制一般。淡淡的蓝如云彩微挂锦袍之上,美景缀美衣,美衣衬美人。
燕栖见他出来,吹了个流氓哨,领他径直走向天牢。
牢外一个巨大的粉紫渐变结界笼罩,确实是温凌霄的手笔。燕栖略有嫌弃地掏出一枚狐形玉佩,接触到结界,开出一扇五瓣花形的门。华丽得浮夸。
牢内黝黑昏暗,铁链铮铮作响,与牢外截然不同,地势低矮狭小,嘶哑的噪音从中传出,不似人声。江清渝指尖凝出一尾浅青色的小鱼,小鱼轻快游动,莹白的灵光照亮长廊。
谢散无力地靠着铁栏,身上没有完整的皮肤,血肉横飞,碎布依稀看出是一品上的官服,显得可笑。他自是瞧见了那一点点光亮,挪动残躯,渴望更加靠近这地狱中的光明、贪婪地捕捉那易逝的温暖。
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肌肉却本能收缩:“江……江清渝。”
“二公子。”江清渝冷淡道,“我不是来叙旧的。”
谢散当然知道,或者说,再清楚不过。江清渝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是单纯来看望自己?只是江雨不是早死了吗?难道是“那位”干的?那岂不是……
燕栖并不想同他废话:“谢许明呢?”
谢散心头一沉,燕栖可不是好说话的主,自己犯了那么大的罪,留他一口气已经很仁慈了。他知道自己该死,只是,他还想多活一会儿,哪怕是苟活。
他背过身,不愿面对他们,哑声道:“沧州…他在那,我,我只能说这么多……”
江清渝没料他至少回了一句,谢散不是硬骨头,但燕栖都做好将他骨头揍烂,逼供的架势了.
不过谢散看上去,已经被揍得烂到地里了……他没必要撒谎。
“多谢。”江清渝隐隐有些不安,丢下这句拉着燕栖奔走。
燕栖唇角上了一个弧度,反手扣住他的手指:“马备好了,就在门外。”
江清渝瞥见孤零零的赤兔马:“……”孤零零……
都当帝君了,怎么比以前还穷?
燕栖你变抠了!
某位算盘打得很响的帝君飞身跨上:“阿渝,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他就是吃准了江清渝大事面前不拘小节,果然,清冷的音色果断道:“前面。”
笑话,坐后面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也不知是怎么这么肯长,挡得严严实实!
扬鞭策马,一骑绝尘,望尘莫及。
狼牙项链叮当作响,墨丝胡乱扇在燕栖俊脸上,缕缕忘忧草的花香逗得他干笑出声。江清渝可没他这般闲情雅致:“谢许明究竟是怎么越狱的?”
温凌霄好歹已至化臻境,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逃脱。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入狱。”燕栖回道。
江清渝心领神会——是双宿巫偶!漠北双宗的秘术,施术者可用血为引,塑出一个与自身别天二致的巫偶替身,气息神态都一模一样,无视境界,根本分辨不出。
修真界公认的邪术,只需意念就可操纵,凡人亦可使用。
而其最大的弊端就是——制作十年,使用十天,而且一人只能使用一个。十天后会凭空消失,于是乎如同越狱一般,跑了。
谢许明,好大一盘棋啊!
“会不会是调虎离山?”江清渝思考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燕栖离京了。
“不会。”燕栖的小辫夹在高马尾间飞扬跋扈,“温氏兄妹与丞相皆在京中,谅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啊,温大小姐也在?”江清渝叹道,“她才是最大的风浪。”
这位温家大小姐,也是炎羽山庄的天之骄女。想当年的宗门大比,他夺桂冠,温灵妘次之,燕栖探花,温凌霄再次之。
温大小姐桃花眼哭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追着他打。挥舞长鞭“千鸣”,闹着要再比,红光艳艳的鞭条抽至嵩山学府门口不肯罢休。温灵妘一路不知抽出多少条沟,老庄主宠她,大手一挥赔就是了!但江清渝必须和她打一架。最后还是他哥温凌霄心中暗骂无数遍“活祖宗!”将她强行拖回去,闹剧终止。
总而言之,在他死后,温灵妘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虽然温凌霄风流,温灵妘骄纵,两人皆不靠谱。但凑在一起,互相钳制,负负得正,有二人坐镇京城,又有张丞相管束朝政,确是安全。
————
“公子,仙长,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突然冒出一群人,拦住他们。
“我已经两天没喝一口水了,我、我给你磕头,只要你能给我一口水!”
“先救救我的孩子,老天啊,他才九个月,马上就要没命了!”
“救我,好心人,救救我——”无数哀求逼停了燕栖的马。
乌泱泱的灾民堵在官道要塞上,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甚至年幼的孩子,干脆套一个破洞麻袋。
他们嘴唇干涩,骨瘦嶙峋,一双双手欲将他们拉下马去!“救我,田里旱得一粒米都没有了——我们,我们会饿死的!”
“阿渝!”燕栖扯缰后退,手臂紧紧将他揽着,不让他掉下马去,“抓紧我!”
赤兔马抬起前蹄强行扭头,结果后路也被灾民占据,形成包围圈。他们眼目空洞己经不管不顾。
“沧州不是水患吗?凌南临海,怎会干旱!”江清渝百思不得其解,“此处离沧州不过二里地,是去沧州的必经之路。而灾民涌来的方向,就是沧州主城啊!”
“去看看就知道了。”燕栖卸下干粮和水,用力一抛,灾民立马蜂拥争抢。趁此间隙,赤兔马一跃而起,迅速脱身。“多半是谢许明搞得鬼!”他道。
沧州太守立于城门上,周知令愁容满面,着一席草色布衣,焦急的来回踱步。
“太守!是陛下,是陛下来了!”观察兵报告,声音震耳欲聋。
周知令激动地拍手:“好!太好了!陛下亲临,沧州有救了!”
他着急地推搡小兵:“愣着干嘛?快、快去开城门!”
“是!”
燕栖策马入城,周知令慌慌张张地去迎接陛下。
“到底怎么回事?”燕栖搂住江清渝的腰,翻身一同下马,“我捕谢家时,不是给你拔了新一批的赈灾粮吗?足够沧州一城百姓吃上半年了。”
周知令扑通跪下:“臣,是臣失职。粮仓失火,粮食全没了!臣罪该万死——”
“失火?沧州隶属凌南境内,海风一吹连烛都点不着,怎会失火?”江清渝追问太守。
谁料这个中年人哭成孩童,撕心裂肺:“海、海也没了!”
“没了?”燕栖扶额。若说一条河干了、一片湖涸了,他倒认为合理,而现在居然告诉他,好端端的,那么大的秦海没了!痴人说梦!
“臣不敢有所隐瞒。”周知令泪掺和涕并流道,“陛下将粮运来时,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原本大家还可靠着这口粮撑过一段日子。可渐渐的,庄稼地里的苗全枯了。野草都活不下来,追溯源头,竟是秦海凭空蒸发,一滴水都流不到田里!又过几日,家家户户的井也干了,捞不出水,百姓都活不下去,民怨堆积。粮仓失火,更加蹊巧,它不是凡火,有水也灭不掉,更何况没水——”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知情不报!”燕栖打断他。
太守愣愣回道:“陛下你,不是接到臣的求救信才来的啊?”
江清渝不知先安抚马上要炸毛的燕栖,还是马上要哭出一片海的周知令,叹道:“你何时寄出信的?”
看来内奸不少啊……
“半月前啊,那陛下为何而来?”
“是谢暗,他逃到了沧州。”江清渝替他回答,与燕栖目光相接,“果真是他在搞鬼。”
江清渝扶起这个中年泪人,缓声道:“劳烦太守带路,领我们去秦海的源头看看。”这是目前唯一线索。
周知令听出沧州有救的意味,忙作揖道谢,大步领着他们去主城南门,指着一处陡崖道,“就是这了!但只要一接近海边,就会晕过去,已经有好几个士兵中招,陛下,仙长,千万小心啊!”
燕栖挥手让他退下,毕竟太守留在这也不会有多大的用处了,此地凶险,少牵扯普通人的好。而海,确确实实消失了!
江清渝打量眼前的“秦海”,海水蒸尽,悬崖黯黑,深不窥底。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是渊。他捏了个清心诀,避免他和燕栖中招昏迷。
燕栖谨慎地向下瞟,拔出塞夜,如切豆腐一般在崖旁花冈岩上削下一块高半人,厚一人的巨石,膝下一顶,碣石滚滚落入陡崖,半天听不到一个响。
“下面有东西。”燕栖靠近江清渝,丹凤眸眯出好看的弧度。
“嗯,应是有一个空间将岩石吸进去了。”江清渝也向下窥道,“我们下去,小心不要走散了。”
等的就是这句。
燕栖顺势将邪恶的爪子伸向他的纤纤细腰,结果忘了身高差这茬,手放到了胸下肋骨处。盯着江清渝瞪大的双眸,贱兮兮道:“我这不是怕走散吗?”
“……”骚。
江清渝打掉他的爪子,皎洁月光撒下,他终于不会虚弱到风一吹就飞了。干脆一鼓作气,将燕栖用抱狼崽的姿势抱起,纵身跃下深渊。
“不准笑。”江清渝制止他咯咯笑到乱扭的行为。
“噗哈哈哈!”燕栖把头深深埋进江清渝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打在锁骨处:“阿渝好有安全感~像个好哥哥一样。”
“……”我本来就比你大两岁!
“腿收好。”江清渝提醒某位一米九三的大个子,“一会儿碰折了。”
燕栖这次倒乖乖听话了,就是笑得越来越大声。
江清渝:“……”不气不气……
他们感到一股强劲的吸气,眨眼间传送到一处不知名的半空,垂直下落。江清渝施法缓冲,轻盈落地。
“老子差点被石头砸死!”一口熟悉的川话,“靠,怎个凶——天上又掉下两个仙人板板!”
江清渝第一反应不是这里居然有人,而是扭头脱口而出:“肖道长?”
“江雨!是你嗖!你看,老子就说咋们有缘分嘛!”肖非刚打了个盹就看见天降一团蓝白,还以为又是哪个倒霉蛋。他兴奋地走过去:“欸?你抱咧哪个哦?腿断了走不了了嗖?”
燕栖满脸黑线,江清渝没想到这个逍遥道长连陛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之前还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他轻咳将燕栖放下,无奈回道:“没断,走得了。道长怎会在这?”
燕栖冷笑站着:“……”
肖非长吁一口气,捶捶老腰道:“倒霉噻。出门明明看了黄历,罗盘指坤,也就是南方。现在又是秋天,秦海咧嘟儿鱼养肥喽,我给你说炖汤鲜得很!结果老子多高兴出趟远门,就跌到这个鬼地方!你着脚下滴太极八卦图,标准滴跟老子掌门画咧一样!好不容易下山耍儿,感觉又回青城去啰!”
“连你也破不了这个阵吗?”江清渝见过肖非出手,他虽然破破烂烂,但道行绝对不浅。更何况这还是青城山门中人最擅长的太极八卦图。
足下沙砾黑白分割成鲜明两界,似墨与雪的战场。
“要只有这个阵还好,阴阳鱼龙符才难办!”肖非丢给他一块黑玉与白银熔铸的符,阳为龙,阴为鱼,首尾相连,呈圆环状,上面有磨损的擦痕,不似风霜造就,再看竟是从太极八卦两点中抠出来的。
江清渝:“……”不愧是道家,开放……
“阿渝,这符有问题。”燕栖贴近,指着阴阳鱼龙符道,“《异稀宝鉴》中有记载白龙黑鱼,而它,是黑龙白鱼。”
阴阳颠倒了!
肖非认为自己与燕栖气场不合,但看在他懂点道法,顺眼些许:“老子就是这个意思,阴阳互换,坎离倒位,乾坤移星,水涸火升,天灾——**哇!”
照外面沧州的情况,肖非算得很准!
“肖道长厉害。”江清渝钦佩道。
燕栖冷笑道:“再厉害不也出不去。”
一张嘴就知道吃,呵呵,还不会说话。
“你懂啥子!”肖非又对他回到初印象,没好气道:“真是一个小娃娃!”
“阴阳阴阳,别滴阴阳符两个人就够唠,鱼龙纹式,是最复杂咧一种!因为它除了要有人占阴阳两位,还需要一个人‘鱼跃龙门’,配合要是差一点,渣渣都不剩!老子之前一个人,咋个出去嘛!还《异稀宝鉴》,你娃儿光看图哇?真是一个瓜货!”
燕栖:“……”
江清渝:“……”
肖道长,口德,留点口德!
江清渝挡在想拔出宝刀的燕栖身前:“也就是说,是阴阳鱼龙符易位导致了一切,而且有破解之法。外面灾情刻不容缓,现在刚好三个人,不如赶紧破阵。”
肖非听此言,不抖腿了,严肃几分:“哎呦,可以是阔以,其中关键就是‘跃龙门’,你们得听老子咧指挥,占好阴阳位。在开阵后,你们咧灵力会传到老子身上,由老子来“跃”——”
“凭什么你跃?你既然说的那么凶险,我们又为何相信你?”燕栖并不担心肖非汲干灵力不还给溜了,而是他吊儿郎当,把性命与沧州交予他,燕栖倒觉愚昧。
江清渝也明白燕栖的责任担当,更何况燕栖本就是真龙天子,帝王之气萦绕于身,有天命加成,可谓是不二人选。
“儿豁!”肖非气得不轻,瞪着死鱼眼,转头打量燕栖,打量久了,一层极淡极透明的紫气升腾,“帝……”帝王之气!
肖非心中靠靠靠:老子就说这个娃儿怎么那么不讨喜!妈咧,是燕栖那个瓜批、草,老子怎个这么倒霉,肯定是因为他克老子!对,他克老子!
燕栖冷笑,一把遍体幽黑的弯刀架在这个写满脏话的道长颈部:“阿渝说了,刻不容缓,开阵,我来。”
肖非盯着锋芒毕露、染墨饮血的塞夜:“……”你牛皮完咯!
江清渝占好位,肖非也挪至本位,燕栖孑然立于正中。
“阵开魂离,星河路明,三生万物,随遇而升!”肖非喝道:“太极八卦,起!”
“轰!”
黑白沙砾涌动,聚沙成垒,高塔将人举至半空,又豁然崩塌!
“阴阳归位!”肖非猛得划破大拇指,血快速按在阴阳鱼龙符上。符纹瞬间溢出鎏金,一条银白的大鱼活了,从符中破出!
“驯服它!快!”肖非将剩下的龙纹黑玉抛给燕栖,“将这个打入它脑门!”
因为要占阴阳位,肖非的法力逝如黄河,尤为吃力。而江清渝的灵力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一掌打入燕栖体内,助他腾空破云,顺壁向上。燕栖抓住鱼鳍,灵活一翻,踩在银鱼头上。
“呜——”似龙似鱼的长鸣,携皎皎月光从流云中淌来。
墨色刀刃一挥,金血喷涌如泉,燕栖将剩下半片阴阳鱼龙符打入大鱼的颅骨中。巨鱼拼命挣扎,不停摆动鱼尾,颅骨间生出长而尖的双角,鱼身延展,鳞片更为坚韧,四足凭空出现——化龙了!
至此,“鱼跃龙门”算是完成了。肖非也服了,自己不可能如燕栖这般从容顺畅,不丢半条命是不可能的。
“阿渝,快上来!”燕栖一手抓住龙角,另一手向下伸,一把将江清渝拉了上去。
与此同时,太极八卦阵也被肖非破解。
肖非被脚下骤然涌现的秦海浪花追逐,骂骂咧咧独自往上爬,双脚用力蹬壁,抱住鱼龙的一只后腿,逃出生天。
“龙!秦海涌出一条龙了!”一人大喊,指着黑夜中凌空,挡住皎月的银龙。
“看啊,海水也涌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天降祥瑞啊!”另一人大吼。
“是陛下!陛下站在龙头上!是陛下救了我们!”周知令难掩激动,带领沧州百姓扑通跪下,“陛下英明神武,安余万世太平!”
百姓也认定陛下是真龙天子,跟着喊:“陛下英明神武,安余万世太平——”
“陛下英明神武——”
“安余万世太平——”
一声盖过一声。
江清渝淡然一笑,欣慰看着缔造安余王朝的帝君。燕栖承受万民膜拜,站在至高之位,却满不在乎。桀骜的丹凤眸只倒映一个人的清正身形。
“呜——”银龙哀鸣一声,化成正常形态的阴阳鱼龙符,稳稳纳入燕栖手中。
江清渝被他揽住,海面上点水几步,转眼已至岸边,两人衣袍干爽,游刃有余。
成落汤鸡的肖非道长:“……”你TM!
面对沧州太守,燕栖染上几分狠戾:“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你清楚。若这次再有闪失,你这顶纱帽也不用戴了。”
周知令不敢抬头,忙道:“是,陛下。”慌张告退。
灾民得知秦海回来了,一拥而上,埋头大口畅饮。燕栖踏入城中后,太守才跌跌撞撞去海边,双手捧水喝起来。
既有水,亦有鱼。经验丰富的渔民喝完立马赶海,以解腹中之苦。沧州暂时是稳定了,肖非捕了三条肥美的嘟儿鱼,准备回去炖汤,解口中之馋。
“等等。”燕栖拦住大摇大摆的肖道长。
“你又要爪子嘛?”肖非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敬畏:“老子没空陪你耍,事情都完了,老子要回去!”批事多!
燕栖皮笑肉不笑:“谁说事完了?”
江清渝咐和道:“谢许明依旧没有出现,若这是一局棋,棋手不来,说不通啊。”毕竟他们就是为了抓谢暗来的。
“你怀疑老子?”肖非气不打一通,转头对着江清渝道:“江雨,连你也怎个认为?老子连谢许明是哪各都不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江清渝淡然道。
他脑海中不断复盘。
假使,假使谢散没有说谎,那谢暗向这个胞弟透露他的位置就是为了引他们来沧州。而沧州由水患变旱灾,是阴阳鱼龙符与太极八卦阵一同造就。若目的只是单单困住他们,未免太过兴师动众。虽然阵法复杂,条件苛刻,但他们刚好有三个人,刚好……
“!”
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一切太巧了!巧到江清渝他们一入城就直切要害,巧到如此难破的阵符,他们既有明道法的人,又有着帝王之气的君!甚至连灵力问题都有江清渝支撑——
简直顺利得和做梦一样,不!他们就是在做梦!
他想起太守说过,接近秦海的人都晕倒了——
江清渝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蝶梦南柯!桂花镇的把戏!
那这又是谁的梦?只能是谢暗的梦,那谢许明又在哪里?或者说,他藏到哪了?
不止蝶梦南柯一种术法,它是基础,高阶糅杂其中。
捕猎者就是喜欢看猎物的垂死挣扎——
“燕栖,刀给我。”江清渝冷静下来。
燕栖挑眉,乖乖将塞夜放到他手上。江清渝一步一步向肖非走去。
“江雨!”肖非不可置信。
江清渝眸中坚定清明,高抬手臂,将弯刀——直直插入自己腹中!
肖非瞪大双眼:“!”
燕栖慌了:“阿渝!”
江清渝靠着燕栖蹲下,嘴角流出血来。他没管二人的惊恐与担忧,对着秦海中的“自己”,冷冷道:“谢许明,还不出来吗?”
燕栖借一切机会吃盟主大人豆腐~[害羞][亲亲][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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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阴阳颠倒黑白卦,鱼跃龙门明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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