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儿现在这样都是我和卓卉的疏忽造成的,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来解决问题。”余新成一脸愧色,说完看向苏澜,“今天苏老师也在,正好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
四周的目光再次向苏澜聚拢,苏澜顿了一下,将上次给沈卓凡的建议重复了一遍:“其实余藐很聪明,就是玩心重不够自律,需要有人监督。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到家里走读,家长与她多沟通,学习习惯好了问题便迎刃而解。”
这让余新成夫妇犯了难,8个月的陪读,那事业还要不要了?四个老人年纪大了怕吵,都住在郊区,余藐下上学不方便,更何况,他们宠爱余藐,说的话余藐未必肯听。
余新成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因为余藐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而将她送到沪市上学,如今孩子高三开始叛逆,他和妻子却束手无策。更为麻烦的是,公司当前正是关键时期,他们俩根本没法办常住沪市。
看出夫妻俩的为难,沈闻道轻咳一声,“新成他们身上担子重,哪里抽得出时间来,回沪市一年,那公司还不得乱套?”说完,目光如炬地看着沈卓凡,“所以,不如让卓凡把藐儿接到家里住,他那儿离学校也近,他来监督也挺合适的。”
余藐吓得筷子里的红烧狮子头“啪”地掉回碗里,她也就是逃了几次课,考试敷衍了几回,竟然迎来这么残酷的惩罚!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保证接下来好好学习,我舅舅这么忙,就别麻烦他了吧。”余藐面如土色。
“卓凡确实也有忙的时候,但把藐儿接到他那儿总比这么放任的好,他要是忙不过来,也可以让司机送藐儿上下学。”沈老太太提议。
女儿的问题解决,沈卓卉心头悬起的石头落下大半,眉目随之舒展开来,“我怎么没想到呢,卓凡是学理科的,藐儿有不懂的他还能教。”
“合着这就是顿鸿门宴,你们早就算计好了要让我帮你们看孩子?”沈卓凡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住我那儿可以,不过——”沈卓凡顿了一下,正色道,“我不能保证每天都在家,你们确定把余藐送我那儿去,我不在的时候她也能认真学习?”
听沈卓凡这意思,是摆明了不想管,沈卓卉脾气上来,想一巴掌呼他脸上。余新成拉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面上笑容和煦,“卓凡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知道你忙,不过……”
“这个好办,你忙的时候,就把藐儿送苏澜那儿去。”沈老太太语出惊人地说。
苏澜:?!
饶是再淡定,苏澜的内心也有些绷不住了,怎么吃了一顿饭就多了个看孩子的任务?
“苏澜,你觉得呢?”沈老太太见苏澜不语,试探地问。
“苏老师,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白费精力的。”沈卓卉的话说得直白,那意思就差直接说“你开个价了”。
这个时候,她哪能说不?
“我……当然没意见了,就是担心余藐不习惯。”
沈卓凡摆弄盘子里的虾,听到苏澜的回答,唇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相较于舅舅的可怕,能在苏老师家躲一阵也是好的,余藐生怕苏澜反悔,立马说:“不会不习惯的!”
余藐都愿意,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真是麻烦你了。”周素茵对苏澜向来不冷不热,一来她是大房那边的准媳妇,二来她们之间也没什么交集,如今外孙女需要人家的照拂,她对苏澜一反常态地热络了起来。
苏澜笑了笑,“不麻烦。”
余藐的问题解决,桌上的一家人都松了口气,连向来不苟言笑的老爷子都和颜悦色了起来,示意珍嫂去拿他珍藏的陈年佳酿,“今天难得高兴,大家都喝一杯。”
沈老太太对酒精过敏,苏澜开车,于是两人从席上退下来。
沈老太太兴致高昂地拉着苏澜去后花园看她最近养的花草。
花园里有恒温的玻璃花房,即便此刻已是深秋,院子里依然花团锦簇,一进去便花香扑鼻。白色铁艺拱门花架上缀满了香槟色的藤曼月季,旁边一簇一簇的芍药热烈地开着,绿植长得极其茂盛,看上去颇有几分盛夏的光景。
沈老太太指着旁边花架上的一株兰花,语气难掩喜悦:“你看,养了三年,终于要开花了。”
苏澜走近了,才发现绿得发亮的兰花中心长出了一枝长长的茎,茎的根部紫中泛着绿,越往上紫色越深,到了茎的顶端,有几个长条的紫色花苞。苏澜对花没有研究,有些好奇:“奶奶,这以后会开紫色的花?”
“不是紫色的,这虽然是株墨兰,但花是淡黄色的。”沈老太太小心地用喷壶给花洒水,喃喃道:“当初柏年买来时,就说这花不好养……”话说一半,沈老太太眼神渐渐暗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沾了一点涩意。
听到沈柏年的名字,苏澜微微一怔,仿佛看到了他捧着墨兰,温润含笑的样子。
“聊什么呢?”
与沈柏年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苏澜收起了一脸的失落,侧过头去,只见沈卓凡拂开头顶的月季,弯腰走了进来。
“说一些养花的心得。”沈老太太俯身剪了几枝枯了的花枝,心满意足地起身,“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跟爷爷喝酒?”
“喝多了,我出来透会儿气。”沈卓凡将手插在裤兜里,酒后的面容多了些温和。
见他穿着衬衫就出来,沈老太太心疼了:“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晚上这样凉。”
“忘了。”
沈老太太让守在一旁的保姆去给沈卓凡拿外套,嗔怪道:“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一回事,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花房里不冷。”沈卓凡历来玩世不恭,但对自己的奶奶却耐心十足,见老太太要转身,便自觉伸手去扶。
苏澜也是在老太太转身时自然而然伸出了手,不料与沈卓凡伸出的手碰个正着,她的手心贴上他的手背,他的手背很暖,烫得她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
沈卓凡神色如常,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苏澜恍若未觉地将脸偏向另一边。
花房里四周都是花草,只留了一条只够两人通过的小径,保姆拿了衣服过来,看到沈卓凡扶着老太太走到了里面,苏澜跟在后面,旁边的芍药长到了路中央,她怕将花朵撞散,只好出声说:“老太太,衣服拿来了。”
沈卓凡扶着沈老太太回头,淡淡道:“给苏老师吧。”
年轻的保姆恭敬地把衣服交给苏澜,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像是甩脱了一个烫手山芋。
苏澜随意地将沈卓凡的外套抱在臂弯,小心地拂开旁逸斜出的花枝跟在后面,认真地听着老太太给他们讲这些花草的养护之道。然而臂弯那件外套,总若有似无地散发出清柠和木质香融合的淡淡香气,香味分明很淡很淡,却霸道地将所有的花香都压了下去,苏澜有些恍惚。
陪着老太太逛了一阵,沈卓凡嚷着头疼要回家休息。
沈卓凡回老宅一贯待不住,沈老太太早已习惯,无奈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苏澜你把衣服给他。”
苏澜把外套递给他,他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盯着她笑了下,“我喝酒了不能开车,要不然苏老师送我一程?”
闻言,苏澜将衣服收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老太太转身,微微蹙眉:“你自己走就算了,干嘛把苏澜也带走?”
“奶奶,我这不是喝酒了不能开车吗?”沈卓凡环住老太太的肩,“再说,时间不早了,人家苏老师也要回家备课。”
“备课可以明天,我让老陈送你回去。”沈老太太拍开他的手,“我还想和苏澜说会儿话呢。”
“啧,老爷子的御用司机谁敢用,回头又要说我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您改天再约她不就成了?”
沈卓凡一贯地骄矜,这样撒娇无害的样子苏澜第一次见,只觉得有些违和。
“什么改天……”
“奶奶,我下次再来陪您。卓凡既然喝多了,我送他回去休息。”自从看到那盆墨兰,苏澜就有些不在状态,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即便借沈卓凡脱身并不是个好选择。
“那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得空了就和藐儿一起来,我让珍嫂做你爱吃的。”老太太拉着苏澜的手,和蔼地笑了笑,转向沈卓凡,却板起了脸:“你小子尽坏别人的好事。”
“得,一会数落我不爱来老宅,一会说落我坏您好事,横竖我来也不对不来也不对,您就是看我不顺眼呗。”
沈老太太憋着笑,作势要揍他,“混小子,一贯的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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