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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两相顾情不知所起

直到亥时,仍然没有好消息传来。

嫣妃心知今日赴宴的宾客大多有权有势,轻易不能开罪,只能将其一一登记在册,再送回各自府中。

热闹的暄王府渐渐沉寂下来,宫门即将下钥,皇子公主们也必须回宫了。嫣妃嘱托了魂不守舍的暄王几句,继而无奈地带着凝兮等人回了皇宫。

谢征南已告过假,今夜无须在宫中当值,便留在暄王府陪同暄王一起查探刺客之事。

次日清晨,嫣妃派宫人告知凝兮,暂时不必去姹嫣宫听教。皇上听闻暄王府喜宴现刺客,勃然大怒,下旨由嫣妃主管彻查此事,务必要找回被掳走的暄王妃。奉常大人段干启乍闻女儿失踪,气急攻心,昏迷不醒。

宫人们私下传言,顺贵妃和煦王是此次事件的背后主谋,因为寻常人断断无法突破暄王府的守卫将王妃掳走,而暄王受难,只对顺贵妃和煦王有利。若真兄友弟恭的话,煦王怎么会不出席暄王的婚仪呢?

顺贵妃大怒,杖毙了好几个背后议论的宫人,这才稍稍压下谣言。

正月三十日夜,有村民在乱葬岗附近发现一位身着喜服的女子,浑身是伤,一息尚存,正是失踪的暄王妃。但其伤势过重,太医们无能为力,纷纷摇头谢罪。

皇上下旨召集天下名医前往暄王府,务必要将暄王妃救回。

凝兮听闻,赶忙拜托程苡簌去看看。

没过多久,程苡簌便回来了。据她说,暄王妃外伤过重,流血太多,血液泛着浅黑,是中毒之兆,但民间来了位极擅针合之术的女医者,她用银针刺入穴位减缓血流速度,接着精巧地缝合好每一处伤口,如今正在配置解毒的汤药。有这位医者在,暄王妃算是救回来了。

凝兮舒了口气,还好,暄王妃还在,一切尚可挽回。

她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养一养这两天因担忧造成的疲惫,忽闻窗边传来一阵声音,不一会儿,一个黑影翻了进来。

正是终于抽出空闲的谢征南。

二人相顾无言,谁也没先开口。

直到凝兮终于受不住这煎熬的氛围,“大人总是如此特立独行,我不忘阁的窗户都快记住你了。”

谢征南走近凝兮,再度拉起她的手腕,认真把起脉来。凝兮任他动作,并不反抗。

“没想到大人身为养尊处优的高官之子,竟不做纨绔做起了大夫。”凝兮随意一笑,谢征南今日私下来找她,就证明他不会主动暴露此事。

不同于凝兮的放松,谢征南显得有些严肃:“你可知自己处境?”

“自然知晓。”

“既知晓宫中危险,如何敢偷偷孕育一个孩子?”谢征南放下凝兮的手,沉声质问道。

凝兮并不心虚,“那大人觉得我应该怎么办,一碗汤药下去要了这孩子的命吗?”

“有何不可?你带了贴身医者,此事于你不难。”谢征南顿了顿,又道:“观你脉象,胎儿已有两月,是煦王对吗?”

不自觉皱了皱眉,凝兮突然想起,当初为利用煦王,自己服过混淆脉象模糊怀胎时间的汤药,所以谢征南才会以为孩子只有两个月大。

对谢征南而言,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都跟他没有关系。若凝兮将真相和盘托出,反而有可能将江临澜陷入危险之中,届时北恒之人先她一步找到皇宫中的江临澜,只怕不妙。不如顺水推舟,承认下来。

凝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征南眯起双眼,突然冷漠地问了一句:“你爱他?”

“别误会,我不爱。”凝兮否认得极快。

“那你为何要生下来?难道你想借这个孩子入煦王府?”

“谢征南,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不爱煦王,我也不想进入权力的争斗中心。若不是你主动发现,我会继续隐藏此事,直到得到嫣妃和顺贵妃的庇佑。这个孩子虽然是一个意外,但也是与我命脉相连的宝贝,所以我舍不得,我想生下来,你明白了吗?”凝兮注视着谢征南的双眼,冷静地说明自己的所思所想。

见谢征南沉默,凝兮又问道:“你心中是什么感受?是责怪我不知羞耻罔顾礼教,还是介意这个孩子并非你的血脉,觉得除夕之夜与我牵扯都是浪费时间?”

凝兮话音未落,谢征南突然上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莫要胡乱猜测。”

他温柔的声音在凝兮头顶响起:“此番前来,只为担忧。你一心想得到姑母和顺贵妃的信任,但独善其身哪有那么简单?安氏无所出,煦王养了无数外室,以求早日诞下皇长孙,若顺贵妃知晓你腹中胎儿为煦王血脉,必会做主将你纳入煦王府。纵你不愿,北恒后宫顺贵妃为大,她抹去你的存在,将这个孩子交由安氏抚养也并非难事。凝兮,你要如何破局?”

凝兮脑子有些乱,她不得不承认谢征南所言有理。脉象做不得假,若将江临澜的名字扯出,恐会牵连过往,惹来更大的麻烦。

“谢征南,若雪殿外你也听见了,顺贵妃答应了雪妃,不会伤害我。”凝兮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

“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别人的仁慈,你输不起。”

靠在谢征南怀中,凝兮感到一种熟悉的安稳,耳边传来的心跳声抚平了她的焦躁和担忧,她轻声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谢征南缓缓道:“两个月前,冬至夜宴后,我出宫欲回谢府,途中对一貌美女子一见倾心,数次相会。直到宫中再遇,方知此女子为齐蒙长公主凝兮。错已铸成,但情难自抑,我心匪石。”

凝兮惊讶极了:“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继续与姑母和顺贵妃交好,待时机成熟,我会向姑母禀明,这个孩子乃我谢家血脉,我要娶你为妻。”谢征南放开凝兮,认真地看着她:“你是否愿意?”

“孩子与你并无关系,你何必如此?”压下心中的悸动,凝兮故作冷静。

“我不知。”谢征南道:“我不知我为何有此想法,我亦不知你哪儿来的那么大魔力,明明只见过几次,却总让我牵挂万分,仿佛前世我就已经倾心于你。此番求娶,皆为真心。”

凝兮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问道:“那你的闻家小姐呢?你娶了我,她怎么办?”

严肃的气氛因这句话而打破,谢征南笑着解释:“真是冤枉,我与闻小姐并无旧往,亦无将来,凝兮公主莫要多想才是。”

“我因和亲而来,按理说嫁给北恒官员并非不合礼仪,但皇上对我早已不满,甚至妄图利用我为官妓笼络朝臣。入宫当夜,雪妃救我,这才免了折辱。旧因仍在,谢大人,我不知皇上能否同意,所以你问我嫁不嫁,本就是没什么意义的。”凝兮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波。

谢征南闻言,眼中划过一丝震惊。他只知皇上曾对凝兮有意,却不知真实目的竟如此龌龊不堪。看着凝兮藏不住忧愁的盈盈双眼,谢征南心中怜惜渐起,再度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打凝兮后背以示安抚。

“你只需说你愿意嫁我,皇上那儿,我自有成算。”

闭上双眼,凝兮静静感受此刻的温暖。沉沉夜晚,朝华殿中,她也曾这般倚在江临澜怀里。

脑海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荒诞的错觉……

凝兮狠狠掐了下手心,让理智回笼。

她与谢征南不过只见得数面,纵使心中隐有浅浅喜欢,但远远不到成亲托付终身的程度。谢征南为何会求娶自己呢?凝兮想不通。

难不成他真那么纯情,短短时日就付出了全部真心?

不得不说,嫁给谢征南对凝兮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可以有合适的理由生下孩子,同时完成和亲的任务。谢征南生得好看,每日对着这样一张脸生活,便是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可江临澜……

罢了,纵使他已来到北恒,但皇宫上下谁人不知她住在不忘阁,若江临澜真有心,岂会不想法子相认?

要怪,便怪世事多艰难,半点不由人。

“谢大人,我对你确有好感,但我腹中孩儿也是因喜欢而产生。成亲与露水情缘不同,后者随心而为,自由自在。我不能坦率地说我心中对你如何恋慕,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我还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或许这个孩儿会让我不断想起过往,纵使这样,你也愿意娶我吗?”凝兮看着谢征南,下定决心道:“若你不愿,我便当今日如梦一场。往后无论是形同陌路,还是你想体验一番露水情缘,我都奉陪。”

谢征南摸了摸凝兮的头发,“你方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身不由己的时候,羞耻与礼教不过是食人血肉的枷锁。你若为我妻,孩儿便是我的孩儿,除夕之夜风雪扰乱心绪,喜悦做不得假。你说你对其他人仍有怀念,但将来朝夕相对,相敬如宾的是你我,过往已是过往,我只看当下。”

自从回到昉都,谢征南总觉得心中有一丝隐隐的牵挂不知系于何身。每次与凝兮相处,都感觉那道空隙被填满。他多次疑惑自己是否在失忆时见过她,但凝兮是齐蒙的长公主,眼里总带着淡淡的陌生和冷漠,又怎会与他曾经相识甚至早有情缘?谢征南只能将心中的感受解释为一见钟情,姻缘天定。

枉他自诩不凡,没想到在情之一字上,仍无法免俗。

谢征南看着凝兮,一字一句道:“我想娶你为妻,凝兮。”

凝兮踮起脚,搂住谢征南的脖子,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后者耳朵悄悄泛起一抹红色。

“那我就嫁你咯。”凝兮笑着回答。

刚刚互诉完心意,二人稍稍有些尴尬,但望着彼此的双眼,不免情动。

凝兮欲亲吻谢征南的唇,被他笑着拦住。

“公主殿下今日就想行成亲之礼吗?”谢征南声音中带着放松,他将手放在凝兮的肚子上摸了摸:“孩儿尚在公主殿下腹中,甚至月份极浅,如何能做这等事?”

见他调笑自己,凝兮后退一步放肆道:“大人不是说对我情根深种,曾在宫外数次相会吗?想来应是熟悉得很才对。程姑说了,我胎像稳固,不会有恙。你若同意,便在今日洞房花烛夜,又有何不可?”

谢征南正色道:“凝兮,玩笑归玩笑,我不会因你已有身孕就轻慢于你,婚仪尚未完成,无礼之事暂不可为,这是对你的尊重。”

“好吧。”凝兮声调上扬,显得娇俏可爱。“那接下来的日子,我要怎么做?还是如以往一般安心听教,问顺贵妃安吗?”

谢征南答道:“暂时这样也好,你我成亲之事,多个人劝说就多一分把握。”

“你方才说皇上那边你有法子,说来听听。”凝兮好奇道。

谢征南点了点她的额头,“此事你莫深想,相信我就是。”

“那便如你所说。”

二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谢征南才恋恋不舍地同凝兮告别。

“往后我会常来不忘阁,你若有什么想要的,提前告知我,我给你带来。”

凝兮想了想,道:“还真有,上次我拜托你寄出去的家书,你寄了吗?”

“我已吩咐小厮送到你说的地点,珂迩城与昉都相距甚远,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得花不少时间。等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带来。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传递对北恒不利的消息。”谢征南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只是想查一查关于过往在齐蒙宫中发生的事情而已,与北恒无关,往后有机会,我再与你细细讲。”

“你那封信果然有我看不出的玄机。”谢征南早有预料。

“那只是因为你不了解齐蒙皇宫的格局而已。”凝兮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时辰太晚了,有什么事往后再说。”

谢征南想了想,叮嘱道:“凝兮,我略懂一些医理,世人常以为孕中应多多进补,可过量亦是负累。自顺贵妃下令恢复你的听教以来,管事太监送来不少好的餐食补品。我摸你肚子,不似两月大小,想来应是食之过多。若持续如此,恐造成难产,往后切记莫要盲目多食。”

凝兮心中暗道,她吃得一点都不多,肚子凸起只因孩儿并非两月,而是四月。但多说无益,只能点头称是。

“谢大人,没想到你还会把脉呢。”

谢征南不答,捏了捏她的脸,转身打开窗户。

凝兮悠然道:“记得多来看我,孤枕难眠,我会思念你。”

如愿看到谢征南耳朵脖子都红了,凝兮靠着屏风止不住地笑,声如银铃。她扶着肚子,望着谢征南翻出窗户,消失在月色下。

走过去将窗轻轻关上,凝兮开始期待往后的每个晚上。

她一惯喜欢享受当下,随心而为,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都将既来之则安之贯彻得明明白白。

月朗星稀,湖水平静。

凝兮只觉甚是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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