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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绿腰

晚柠洗漱完毕,换过寝衣,正在房中读书,就见俞娘送了张请帖进来,笑盈盈说,“姑娘,这是崔家二姑娘遣人送来的,邀您九月九去府上做客。我瞧姑娘这几日略有些闷,出去走走亦是好的。”

晚柠接过来一瞧,确是胧烟邀约,邀她去崔府赏菊,不禁笑道,“还是崔姐姐有雅致,倒是我给忘了,只这九月九……”晚柠想着张泽,不由微怔,后吩咐雪柳道,“你去打听打听,有几人收到了崔姐姐贴子。”

雪柳领了差事,很快回来复命道,“除去姑娘,韦大姑娘与时大姑娘收到了帖子,其他再是没有了。”

这亦正常,胧烟性情和婉,自含傲骨,入她眼的有千般好,她若厌的,绝不在看一眼。这些年来,好友就她与韦若,不曾想时孟竟得胧烟钟意。

再一翻贴子,晚柠叹息道,“我原约了十一与柳司录出去一游,胧烟又这时寻我,倒凑一块儿了。”话落,提笔回信一封,将事清楚说明再表歉意,望胧烟海涵。

胧烟看罢,提笔回说事情简单,她以二哥名义约京兆府众人一聚便是,其他不说,实是菊花渐谢,怕再见不得如此好的菊花了。

晚柠稍一思量,倒觉有理,不说崔朔原与京兆府众人熟悉,就是前些时候十五赏月,胧烟亦见过苏离等人。都是极出类拔萃的,品格无可挑剔,彼此间总能说的上话来。

故而当即应了,定九月初九赴约。

九月初九,天朗气清,秋风拂面,凉爽宜人。晚柠略有惬意的骑马而行,热了那么些天终是转凉。时辰尚早,路上无甚行人,故晚柠不急,这般慢慢而行至那青龙坊。

青龙坊在曲江池旁,远远瞧见湖光粼粼,波光荡漾,岸旁松柏青翠,迎风挺立。晚柠忽起兴致,停马下来,踩着石阶拾级而上,在青石板所铺小径中缓慢前行。忽听身后传来轻笑,“水衡,你当真悠闲!”

晚柠转身瞧去,正是时孟与柳修,时孟朝她眼眸轻眨,眉宇间神采飞扬,“可叫我们好找,还以你不来了。”

“我不信你没接着贴子。”晚柠挑眉回道,二人相视一笑。反是旁儿柳修,手指微动道,“还是快些吧,再晚就迟了,子润是何性子你们还不知?怕早早就逃出去,不欲在府中苦等。”

“他敢!”时孟蛾眉倒蹙,很是气势汹汹,“我早与他说了,要他还敢走,瞧我不抽死他!”

三人边说边笑,并肩而行,沿石路直达远处屋楼,木芙蓉绿叶如碧,娇嫩如血,随微风轻摆,淡淡清香袭来,沁人心脾。再见又一女婢在撷花,手捧白瓷花瓶,托了几束新鲜花枝。

柳修见着,心下一喜,扬声道,“雁儿,你家郎君可在?”

女婢嘻笑回答,“在呢……”话音未落,一少年声音响彻耳际,“固天,你们当真慢,怎得现下才来,让我好等!”

张泽一袭墨红衣袍,玉冠束发,眉目疏阔,唇红齿白,端是风流潇洒之姿,举步向这处行来,笑吟吟望住他们,“我还思量,若再不来,便先行离去了!”

柳修见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那倒叫我猜着了……伯母可在?”

他与张泽颇有交情,自是拜会过张母,今日约张泽一聚,又至张府门口,若不拜见,就有些无理了。

他这一提出,张泽方是想起,拍下额头,笑道,“瞧我这记性,竟连正事也给耽搁了。”说罢,引着他们入内厅。

张母坐于正厅,早有人禀报府前一切,见了四人携手进来,忙招呼着,晚柠三人都是标致的人儿,叫张母爱得跟什么似的。拉人在那嘘寒问暖,细细打听京兆府日常。

时孟豪爽,晚柠伶俐,拣能说的尽数说了,逗得张母笑声不止。这般说了半晌子话,张母招手道,“我晓得你们有事,也不多留。泽儿,你多少瞧着天色早些回来,莫误了晚饭功夫。”

“我省的。”张泽说罢,与张母作别,不曾带侍从,携了三人往外去。

这厢,苏离是提前与言汐去了崔家,比之崔朔,胧烟是不知言汐身份。言汐自幼多病,养在深宫极少露面,若非她欲去京兆府,叫麟嘉帝忧心忡忡,要崔朔多照料一二,不然怕是崔朔亦不知。

就算不知,胧烟与言汐仍是亲近,见她来了,自是欢喜,两人一同去园中赏花,聊得投机。

旁观二女谈笑风生,苏离面色淡淡,轻抿茶水,漫不经心朝崔朔道,“你此次寓意何为,莫说约我们赏花吃酒,你我认识这般久了,何曾有这般兴致过。”

“我素有雅兴,只你从不来罢了。”崔朔轻描淡写道,抬首望向胧烟,“何况此次并非我之主意,你不若问问我三妹?”

苏离斜睨他眼,到底不曾多说,一盏茶未饮完,其余人陆陆续续到了。崔朔起身相迎,只在晚柠身前一顿,晚柠今儿身着嫩黄绣兰花百褶裙,外罩雪缎薄纱,腰上坠着玉佩与茱萸香囊,绾青丝斜插朵绢花,衬得整个人肤如凝脂,杏脸桃腮,温柔婉丽,叫崔朔瞧得愣怔。”

然一瞬儿,旋即回过神来,不叫他人察觉,伸手虚扶一把,崔朔含笑道,“既都来了,那去翠云亭一坐,那儿景致最好。”

众人点头答应,待到了地方,果然景致极佳,一片竹林掩映其中,绿意浓郁,隐约可窥见亭中情形。又有红枫夹杂芙蓉海棠,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亭内摆满寒菊,花团锦簇,花香阵阵。桌案上备着各种酒馔佳肴,糕饼果脯,精巧华美,分外诱人,叫人食指大动。众人纷纷落座,女婢奉上清茶,韦若接过茶盏后道,“旁的不提,我瞧那枫叶实好,似火红艳,宝石流霞,灼灼其华,极为难得。若配以霜雪,更添诗韵。”

晚柠吃了杯茶,只笑道,“论雅致还是阴羽,我便没这般心思,觉不若将它折了拿去煮茶喝,且味甘甜,滋味怡人。”

“‘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本是极好的东西,却做解渴的蠢物,那可真真糟蹋了这枫叶。”韦若摇头叹息,胧烟笑语嫣然道,“话倒不错,你若舍得,那我便去折上一支。”

“如何舍不得,然不需你去,我来即可。”晚柠言罢,站起身,径自入了林中,片刻拿着两枝红枫,笑盈盈走来。但不曾熬煮做茶,而吩咐侍婢取来一白瓷瓶,小心翼翼地将红枫插于其中,放于桌案上。

胧烟看她一番仔细,不由失笑,“你倒用心,原不是说做枫叶茶,怎得却成就一番秋色?”

晚柠转眸看她,嘴角翘起,“谁说只做茶?这红枫极美,若只是做茶,岂不辜负?”又拈起块重阳糕塞入胧烟口中,笑道,“这糕还堵不住你嘴,莫胡乱嚼舌根,多尝糕点才是!‘’

胧烟不爱饮酒,但糕点倒是吃得多,然到底为重阳,应景喝了两盏菊花酒,指亭前菊花道,“我本欲小重阳寻你们登高赏花,谁料前些时候这紫罗襦开了,不便移动,若晚上些,定不如现下美妙。”

菊为花中隐士,大陈上下皆是流行,只现多为黄色,白、粉、紫之流很是少见。紫罗襦更为紫菊中珍品,紫色纯粹,几无其他颜色掺杂,花萼如珠圆玉润。且生长环境苛刻,花期较短,不说别处,便是宫内,亦极少得见。

故听胧烟一说,众人皆颇有兴趣看去,果见一丛紫菊开得极好,花如玫瑰,紫背浓面,浅绝艳异,持心殊宻。晚柠抚掌笑赞,“瓣广阔大于桃花,最后底瓣,钝本锐末,修颖如锥,而稍稍上卷,以红蚀蓝,以瘦协丰,色与态交相绚也。”

崔朔笑意一转,亦跟了下去,“蓓蕾未坼者,尤紧宻,底瓣张弛乎外周,烂如火凤,洵称异品。”

此乃《菊谱》中,对紫罗襦之赞叹,十分恰当,偏时孟见晚柠崔朔相视一笑,心下警铃大响,笑道,“这紫罗襦开的是好,我更爱那盆金膏水碧,阴羽,那话如何说来着,什么金英……不可多见?”

时孟不喜读书,虽看过《菊谱》,但记不得话语,胡言乱语了些,叫张泽忍俊不禁,敲敲桌面,“可是记错了。”

恼得时孟狠瞪他眼,暗暗踩了脚才罢休。而韦若不知其中涌动,补充道,“‘瓣尖细,金英句屈,迭次以理,瓣皆细筩,了不可见。花最大赢七寸,色正黄,心沉碧如赤水珠,圆浑饱湛。’你莫说,我亦觉这金膏水碧开得好,虽不如紫罗襦鲜艳明媚,也别有傲骨风姿。”

胧烟娇声一笑,“你倒会说,不过金膏水碧确实不错,寒,你喜哪盆?”

她暂不知言汐身份,仍是京兆府称呼,言汐则凝视寒菊片刻后道,“那盆粉蝴蜨不错。”

粉蝴蜨开的是好,比起紫罗襦、金膏水碧略显单薄了些,不够鲜亮,叫苏离微微蹙眉,不语。胧烟则让女婢将那盆粉蝴蜨搬至言汐侧空位,复与众人闲聊起来,未曾多说几句,有一侍从来报,原是宫内送了糕点来。

每逢重阳节,皇室显贵们游幸登高、射箭游猎、曲江欢宴赋诗,然这等活动非诸臣皆可参加,独文采斐然、朝中重臣或圣上近臣,方可参与。崔朔谢羽未有资格,苏离虽能入内,去了次后觉无趣,再不参加。

这乃外话,按下不提,回那宫中糕点,是圣上赐五品以上官员殊荣,以往多由太子与越王奉旨带宫人采集百花,蒸制麻葛糕、米锦糕五色糕及菊花糕赐予众臣。

只今儿来得格外多,不单崔陵那份,苏离谢羽的亦一起送到。众人领旨谢恩后,女婢侍从捧精致盘碟,轻手轻脚进了园中,在亭中铺设席布,放下盘碟,再将点心逐样端上,呈上麟嘉帝特赐茱萸酒,依序退下。

糕点从宫中送好,至崔府早已微凉,到底是圣上所赐,具喜气吉祥,卖相也好,依次尝了几口以表敬意。反那茱萸酒,众人喝了不少,连言汐都应景喝了盏,叫苏离又看了眼,茱萸酒饮之御寒,少喝点倒无妨。

这酒喝多了,不免醺醺然,韦若趁酒性要来纸笔,又填下几首菊花词,偏觉不好,都烧了。胧烟两腮胭脂一般,眼神迷蒙,忽而想起甚,笑道,“我瞧阴羽烧了四五张了,水衡,你不若也展一展本事,加些热闹,就阴羽填词,是无趣了些!”

晚柠白上眼,“你打何主意,我可清楚的很,我乃世家贵女,你当我甚了。”

胧烟笑伏在晚柠怀里,道,“哪里的话,不止你,我也来罢,今儿不是张巡检生辰,全做贺礼便是。”

忽被点到的张泽,摆手笑道,“莫拉上我,莫拉上我。”胧烟只当没听见,拉过晚柠衣袖,“不单你,旁人也有,我或二哥做曲如何,阴羽亦是得写诗的。”

说着眼眸望向众人,期待之意不言而喻,言汐不好意思,笑吟吟地站起来,走到案边,“那我也凑个热闹罢。”一旁谢羽稍一思量,便也随着坐下,“既然大家都愿,我自乐意,唯不大擅诗词,怕太过平庸,贻笑大方。”

晚柠看他们一幅副跃跃欲试模样,心中直摇头,她与胧烟韦若不同,琴棋书画皆是平平,独擅舞蹈。幼时不知被母亲说了几次,不贞静,却凭一番倔强练了下来,还真练出些门道。只顾忌家中名声,父母心情,极少展露。

现胧烟一说,念头上来,再瞧周遭,并非多嘴碎之人,遂点头同意,与女婢去前头厢房换了身衣物。崔朔不解其意,疑惑望向胧烟,胧烟朝他眼眸微眨,示意观赏美景便是,又命侍从取来丝竹乐器。

片刻,晚柠上着淡青云纹圆领衫,下是鹅黄银线广袖长裙,腰间束素玉绦,鬓发间簪两朵玉兰花,一支玉蝶钗,耳垂珍珠坠,额间缀一枚小巧玲珑的白玉莲花石,步履翩跹走出厢房,众人皆为之一怔。衣衫素淡,然她容貌秀丽,目如漆墨,肌肤胜雪,唇色嫣然,嘴角含笑,好似月下盛开的冰芙蓉。

崔朔见她如斯装扮,目光停驻不动,竟有惊艳之色,目光灼灼叫晚柠秀眉一蹙,用手中折扇,遮住半张脸。崔朔极快回神,知是失礼,忙低下眼睑,掩饰住神色,心绪难安。

胧烟瞥他神态变化,抿嘴一笑,改了主意,对谢羽招手道,“谢少尹先说不擅诗词,不知是否愿意替水衡添彩。”

“献丑了。”谢羽拱手笑道,举步过去,挑得一凤首箜篌,落于地上,轻拂衣袖坐定。晚柠见罢,吩咐婢仆道,“念夏,将我那双凤琵琶取来,水衡,你要何曲?”

“《阳关三叠》。”晚柠脱口而出,谢羽颔首轻拨琴弦,叮咚琴音流淌,婉转悠扬,胧烟暗暗赞叹,轻拢慢捻抹复挑,忽雷声起,和缓舒展,余韵袅袅,二者合奏,有云霄之缥缈,哀声之切切。

晚柠广袖一甩,折扇开合,随之起舞,飘逸灵动,曼妙婀娜,细腻婉转,又有端庄古典之意。乐声骤然转急,激动沉郁,晚柠舞姿优雅柔软,犹如春风抚面,秋波荡漾,扇起襟飞,行云流水,捏扇绕云,疾风袭来,卷起落花落叶。

她舞姿翩翩,宛若仙姝,手中折扇挥洒,扇影交错,如龙蛇舞动,划出优美弧度,旋即,折扇收拢。于曲停之际,折扇一抛,掷向空中。晚柠足尖轻抬,轻盈旋转数圈,恰似飞鸟振翅,翩跹飞燕,竟又起一调。

胧烟与晚柠多年好友,当即明白她是何意,上古之舞为了祈求上天敬祝鬼神,歌功颂德,后宴宾客,聊表敬意,自是端庄大气,晚柠乃大家小姐,心知此点,故选扇舞,以贺重阳,然她最擅并非扇舞,而是绿腰舞,今儿兴致怕是上来了。

念头一闪而过,纤纤素指同是换了《六幺》来奏,谢羽几近愣神,杂音四起,但旋即跟上,芙蓉泣露,鸾歌凤吹。见晚柠一身绿色罗衣,身姿柔婉,腰肢纤细,纤臂轻扬,柔中带力。裙裾飞扬,如一团缃色轻纱,层层叠叠,如雾如云,清丽温润却不含妩媚。

一时间,满室生辉,华采照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击案赞叹,“好一段《六幺》。”

音律渐弱,晚柠收了势,她跳得尽兴,心中畅快,面上绽放笑靥。肤色胜雪又刚刚舞毕双颊绯红,目光潋滟,似春日桃蕊,娇俏妍丽。

崔朔久不回神,只痴痴念叨,“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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