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会组织各种团体活动,我不爱热闹,通常不会参加,可偶尔也会向学分低头,递交了合唱团的报名表。排练安排在晚上,这样不耽误众人上课的时间,可排练结束,校门已经关闭,我只能在宿舍住段日子。
幸运的是,夜晚熄灯之后谈恋爱的、看电视剧的都乖乖地戴了耳机,不得万不得已不会开口耽误别人的睡眠。或许是不适应环境,我躺在上铺狭窄陌生的硬板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于是拿手机骚.扰陈屿桉。
按照他的作息习惯,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却破天荒的回了消息。
陈屿桉:「怎么还不睡」
我:「认床」
陈屿桉似乎是被我的矫情弄得无语,聊天框上面的“正在输入中...”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隔了会儿,他回:「你戴上耳机」
我不明所以,赶紧从枕头底下摸出蓝牙耳机,一只手打字:「好了」
很快,他的视频拨过来。
我心里一喜,立马接通。
陈屿桉将手机立在洗手池的正前方,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老头衫,接起一捧水往脸上扑,墨发被打湿,垂在额前。他抓起毛巾胡乱擦了把,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镜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我指尖蜷缩了下。
陈屿桉问:“被室友欺负了?”
我摇头,怕他看不出来,打字:「想你了」
他看见对话框里蹦出来的消息,嘴角一点点地抿直,然后抓起手机回房间。
镜头不停摇晃,看不见他人。
我积攒了些勇气,问:「明天是最后一天排练,晚八点就结束,你来接我回家行不行」
陈屿桉撂倒在床上,举着手机思忖片刻,开口:“...明天我有课。”
我瘪嘴,睫毛低垂,卷着失落,慢吞吞地敲击键盘想说点什么掩饰情绪,却听他问:“你在哪儿排练?”
我:「体育馆前面的大广场」
他颔首:“我下课之后过去。”
我一下子笑起来,怕打扰到别人,努力再努力压制嘴角的弧度。
陈屿桉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似乎倦怠到极点,哼了声:“早点睡。”
我回:「晚安」
他挂了视频,聊天结束。
翌日排练时正巧赶在各学院下课或即将上课的当口,广场又是各条路交汇的地方,吸引了不少学生驻足。负责老师看了一遍效果,非常满意,针对下周一的正式演出嘱咐了几句话便宣布解散。
我坐在花坛边玩着手机等陈屿桉来,倏忽,听到有个男生的声音,下意识地望过去。
他走到我面前,笑容可掬,身后不远处站着他的同学们,伸长脖子向我这儿眺望,我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尴尬地退了一步。
男生掏出手机,礼貌地问:“同学,方便加个微信吗?”
“有男朋友了”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一错眼,看见出口处的陈屿桉。
他冷冷清清地立在那儿,眼底波澜不惊,手里抓着经济学的课本,冷眼旁观这一切,丝毫没有过来宣示主权的念头。
我的心突然无止境地坠落,再坠落,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然后猛地触底,摔得稀碎,痛彻心扉。
那是第一次我开始怀疑这段感情。
我虽然没被爱过,却见过别人是如何被爱的。
异地恋的室友整天电话视频不断,同校的情侣腻腻歪歪地牵着手或拥抱着出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如果对方和异性走得太近,一定会吃飞醋,更有甚者会因此大闹一场。吵架固然不好,可有时却是在乎彼此最有力的表现方式。
总之,真正的恋爱不应该是我和陈屿桉这样。离开了那间出租屋,他走他的路,我做我的事,没什么事轻易不会见面联系。我们像是避光的夜行生物,离开了庇护地的感情根本活不了。
男生又将手机往我面前凑了凑,带着希冀地问:“可以吗?”
我的眼珠动了动,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对陈屿桉“奴颜婢膝”的我,酸涩的苦水翻涌,激得我恨不得落下眼泪。我吸了吸鼻子,让他扫了二维码,当着他的面通过了好友申请。
男生的伙伴在叫他赶紧去上课。
他笑吟吟地冲我摆手,说:“下次见。”
我忘了回复了句什么,机械地转过身,一步步的向陈屿桉的方向走去。
他的嘴角不见一丝弧度,眉头紧蹙,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的脚步没有任何停留,从他身边擦过,心底有无数道声音在不停叫嚣,希望他能留住我,只要他开口,我就向他解释刚才的搭讪,把那男生的联系方式给删除。
可惜事与愿违。
在我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实在忍不住,回头张望。
广场的出口处,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
...
晚风徐徐,空气里带着潮湿的凉意,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来。北方入春之后雨水多,一个月有大半时间都在下雨。天气变化无常,继续待下去恐会着凉感冒。
我对陈屿桉阴鸷的视线视若无睹,拉开门绕过他准备离开,却蓦然被抓住。
陈屿桉脸色沉的可怕,浑身蒙着一层寒意,那股怒火不知是冲我还是冲庄树。我不耐烦地甩了下手腕,可惜没能从他的桎梏中解脱出来。
我怒视他,一字一句的重声强调:“松开。”
他当然不依,抬眸再次看向庄树,嘴角缓慢地扬起弧度,却比不笑更令人胆战心惊。
庄树视线从他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落在他这张帅到很有辨识度的脸上,语调里带了些不可思议,“陈屿桉?!”
“是我。”
陈屿桉边同他讲话,边反手将我扣进怀里。
熟悉的松香味传来,我一时有些反胃,被困在他臂弯之间挣脱不得,泄气地闭上眼睛。
庄树兴许是想和他再寒暄两句,可见到我们此刻的状态识趣地道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条走廊彻底安静下来。
陈屿桉扭头看向庄树离开的方向,目光晦涩不明,钳着我的胳膊越收越紧,好似在护住什么珍贵之物,我心脏跳得剧烈,眼前一阵黑,忙推了他一下。
陈屿桉感受到我的抗拒,犹豫了下松开胳膊,转而脱下外套,盖在我的身上。
眨眼间,他的戾气收敛的一干二净,轻声念叨:“这个月雨水多,你出来得穿厚点,原本身子骨就弱,感冒又才好,千万别再着凉了...”
他的语气温柔的像位体贴的恋人,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抹掉我们之间隔着的十年时光。有股无力感在心里升腾,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平淡地道:“你别这样。”
“别哪样?我只是给你披件衣服。”
陈屿桉搭在我肩上的手指蜷缩,又露出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甘心地问我,“不是不喜欢庄树吗?为什么还跟他待在一起?”
我确实不喜欢庄树,跟他见面是偶然,方才肯留下来无非是见到他的失魂落魄,幸灾乐祸而已。但这一切都和陈屿桉没有任何关系。
他和庄树对我而言,没有一点儿区别。
我想说点什么伤人的话让他知难而退,可抬起眼同他对视的那刻,我可悲的意识到一个现实——他和庄树还是不一样的。
起码庄树装可怜不会让我心疼。
陈屿桉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嘴角往下压,神情仿佛一条被遗弃的小狗,摇尾祈求我的关注,我还是会可耻的动摇。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令我有种重蹈覆辙的惶恐。我连连后退,直到背脊抵着玻璃门退无可退,才再度开口:我们早就完了,所以,我喜欢谁,和你没关系。”
他似乎没听懂我的决绝,死乞白咧地祈求:“那,我把你追回来...”
我目光轻蔑,又难掩困惑,问:“曾经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不稀罕,现在又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上演一出深情的戏码。陈屿桉,有钱人的日子这么闲吗?”
“……不是。”
他背脊逐渐弯下去,试探着抓住我的手,察觉到我没躲,稍微用了点力。我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仿佛在竭力压抑苦痛,可还是让我察觉到端倪。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跟你在一起都是认真的,但那时候我不敢...浓浓,我一无所有,更怕和你只是短暂的欢愉。我希望我的出现对你而言是件礼物,而不是累赘...”
陈屿桉慢慢走近,弯腰将下巴搭在我肩头,却没有抱我,近乎崩溃地呢喃:“那年,我不是故意抛下你...”
我感觉到颈窝处一阵湿润,心头又是一阵抽痛,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在触碰到他背脊的瞬间回神,克制地攥紧拳头,没有回应他的悲怆。
陈屿桉喃喃:“我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带爷爷奶奶到首都去看病,各项检查做完之后,我已经是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去周围找点儿零碎的杂工干。火车站鱼龙混杂,我的手机和身份证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所以联系不上你...”
我知道他不容易,可不容易的何止他自己。
一码归一码,已经逝去的感情就算找回来也没了当初的那份悸动。
我早就放下他,决定自己走完未来的路。
纠缠是没用的。
纠缠不休,到头来,照旧是有始无终。
我叹了口气,语气稍软,问:“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吗?”
“他们的墓地在城郊...在我们失去联系的那年去世的。”
陈屿桉拢住我的腰身,贪婪地摄取我的体温,经年已久的委屈终于能在此刻吐露。
“回学校的前夕,有个男人找到我打工的厂子,声称是我的父亲,叫陈帆。他老的不像样子,穿得雍容华贵,说到了这把年纪才认识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家。我不愿意。当初陈帆抛妻弃子,气的爷爷奶奶跟他断绝关系,带着我南下,已经有十四年了。这十四年里,他如果有心,怎么能联系不上爷爷奶奶...”
“我原本不想要他的钱,如果要了他的,就代表背叛了母亲和爷爷奶奶。”陈屿桉哽咽道:“但我还是要了。我在厂子里出了事故,最终是陈帆出面摆平的...作为交换,我得留下,以他儿子的身份留下。我退学之后被他安排到国外读书,期间我去找过你,也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换了号码,人也不见了...”
我缓缓地叹出口气,解释:“我用的是办理了学校套餐的新卡,没过多久又去外省的大学做交换生。你找不到,怎么没有问一问我的室友?”
陈屿桉掌心向上,压着我的后脑勺,稍微偏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想吻我,却迟迟没敢动作。他有些委屈地讲:“找了,但她们说不知道。”
我这才想起自己那会儿因为和今溪闹掰,已经许久不和舍友联系,连宿舍都不再回去。大三艺术学院的课程并不紧张,同学们非必要不会联系,而前两年,我把生活的重心全部放在陈屿桉和学业上,根本没有交友。交换生的机会来的很突然,再加上我急切的想通过点什么来摆脱失败感情的困扰,敲定之后便一刻也等不及的办理了手续。
人海茫茫,我只是不起眼的一粒子,随处一扔,彻底销声匿迹。
他找不到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浓浓,我没有不爱你,更没有抛下你。过往种种,我可以弥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好不好?”陈屿桉应该是觉得误会解释清楚,得以拨云见月,满心欢喜地将唇贴在我的脸颊上。而接触的那一秒钟,我忍无可忍地推开他,面上难掩反感。
他愣住,胳膊还张开着,僵直在原地。
我抚着胸口,一下又一下的平复呼吸,半晌,才算安稳下来。
“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现在终于能踏实生活,不妨好好珍惜当下。别总沉溺在过去,把眼光方长远些,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我试图劝他,却发现他的眸光一点点沉下去,眉头拧紧,微微偏头,好像我说了什么晦涩难懂的话,他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无疾而终的初恋确实难以释怀,但你仔细想一想,你对我的执着真的是因为爱吗,或许是分开的太久,你用幻想润色了那段感情。毕竟我们都清楚得很,你并没有多喜欢我...”
他急切的上前一步,张嘴想说什么。
我及时打住,垮下肩膀,喃喃:“而我,也实在没力气再喜欢你一次了。”
...
...
我将外套还给他,走的时候,陈屿桉没追上来。
过了拐角,我鬼使神差的往后望了眼。
他还在原地,见我转头,灰暗的眼眸似乎抓住一丝希望,挣扎着向我再靠近一些。可我很快收回这丁点儿慈悲,快步离开。
房间里的热闹劲儿已经过去,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沙发上,或低声交谈,或专注地看手机,或拿着麦克风唱歌。
旋律过于耳熟,我瞅了眼歌名,发现是林俊杰的《零度的亲吻》,倏忽就记起我和陈屿桉在胡同里纠缠生涩的初吻。
我搓了搓冰凉的手,坐在姚玫身边。
她的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我这儿,笑得意味深长,“怎么出去这么久?”
“...透气。”
“噢,原来如此。”她眼睛微眯,促狭:“听说小陈总今晚也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去找他复燃旧情了呢。”
我心底泛起波澜,面上却淡然,说:“老同学见面聊了几句,没什么特别的。”
这话一落,庄树看了过来,目光复杂,很快又转过头。
姚玫没揪着问,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散场的时候已经夜深。
姚玫独自去开车,我在马路边同另外几个等经纪人来接的艺人聊天。
说话时白雾升空,空旷的街道回荡着她们的轻笑声。
几场雨,北方的天气彻底冷下来,隐约有了入冬的兆头。
我往掌心哈气,心脏跳得混乱,才想起今晚的药还没喝。插.上吸管,冰凉苦涩的药水涌入口腔,我皱着眉,一口饮下,将玻璃瓶就近丢进垃圾桶。
隔着旋转门,瞧见陈屿桉和vivian并肩出来,她打扮的很低调,面部全副武装,可走路的姿势风情万种,实在太有辨识度。
我装作没看见,利索地转身,往檐下躲。
可方寸之地,注定要碰面的人,哪里是能躲得开的。
出门之后,陈屿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vivian便小跑过来,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腻腻歪歪地喊:“嫂嫂好。”
“???”
我一脸懵,先瞧她,再看向几步之外的陈屿桉,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同行的人纷纷看过来,其中有人认出陈屿桉,恭敬地打招呼。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陈屿桉并不辩解,虽然面无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好到极点。他向vivian招手,不容置喙地道:“让司机送你回去。”
vivian挺听他的话,立刻放开我,弯腰进了保姆车,临行前落下窗户摘了遮挡面部的东西,露出一张明艳的脸。我细看,发觉她眉眼间确实有几分陈屿桉的神韵。
她完全没了曾经趾高气昂的大小姐脾气,礼貌谦卑的冲我说:“嫂嫂,上次的事情对不起,哥哥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保证不再犯。你别生我的气,也别生我哥的气,等我忙完,请你吃饭赔罪。”
我摆手,想说我和陈屿桉没有瓜葛,可她根本不等我开口,一脸兴奋地嚷:“你不介意就好。”
我:“……”
旁边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与己无关,其实耳朵早就竖起来,生怕错过一点儿响动,但其实并没什么可窥探的,vivian离开之后,我和陈屿桉没有任何交流。
姚玫很快从车库出来,落下车窗,惊讶地看了眼陈屿桉,同他颔首问候,而后叫我,“浓浓,走啦。”
我逃一般的上车,仰靠在副驾驶,累得骨头缝里都泛着酸涩。
姚玫攥了攥我冰凉的指尖,将车内的空调温度开的更高了,嘀咕:“就不该带你喝那顿酒。”
我闭眼休憩,闻言轻笑:“嗯。”
一切都怪那顿酒。
因为醉酒,之前喝的药全白费了,复查的时候被医生一顿批评,勒令不许再饮酒。也不会到公馆道歉和陈屿桉重逢,发生后来这许许多多。
可我此刻捂着乱了节拍的心口,却觉得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有别的什么影响了我的心情。尽管不想承认,但,显而易见,这个因素只能是陈屿桉。
暖气的温度开得很高,让我生出了倦怠感。车内,谁都没有说话,任凭女歌手细腻的嗓音缓缓流淌。
我抬起胳膊盖住眼睛,因为过于酸涩的音乐而感觉到隐隐有泪在翻涌,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次和陈屿桉冷战的后续。
孤傲如他,当然不会主动来找我,有次我出学校买东西还撞见他在便利店工作,他的状态没有任何变化,正有条不紊的盘算货架上的东西。
老板抽完烟,进来同他说话:“小陈,你回家睡会儿吧,这两天都没合眼,身体熬不住。”
门关上,我没听见陈屿桉回什么,原本打算径直走过的脚步停住,转身坐在便利店对面的长椅上,盯着他从货架间穿梭,没有一刻停歇的忙碌。
冷战已经过去一周,他没有找我,甚至因为忙着兼职,连想我都没时间。
那会儿我被磋磨到忘记失落和伤心,只一味的认真琢磨,自己对陈屿桉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有我没我,他都能好好的生活。
所以我一直坚持这段感情,究竟又是为什么?
人都该有自尊的。
我没理由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男生这么糟.践自己,所以我们走到如今这一步,似乎只剩下“分手”两个字。
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便利店的门铃响了声。
陈屿桉走出来,很明显的愣了下。
我很难形容那一刻他的表情,和重逢时我们见的那面如出一辙。
有庆幸、有悲伤、有落魄、有委屈...
他先是向四周环视一圈,应该是在确认我是为了他才出现在这儿,而不是恰巧路过。等得到答案才从台阶下来,步伐由慢变快,然后停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和他对视,突然就想哭,没了放狠话的力气。也在那瞬间我才幡然醒悟,我不想分手,只要他肯抱抱我,跟我说两句好听的话,我们或许还有重来的机会。
我无比期待地望着他,等待的一分一秒被拉扯的无限长。
陈屿桉却只是向我摊开手掌,问:“跟我回去吗?”
但就是这么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骗的我掉了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他掌心,砸在那间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和裹着他的味道的被褥里面。
我们十指紧扣,抵死缠绵,仿佛不是经历了冷战,而是一场生死离别。
最后的最后,我抱着他不让他离开,因为我们的契合而泪流不止。
我悲戚地问:“你喜不喜欢我?”
他没有回答,偏头温柔地吻走我的泪水。
那时候我就已经发现,我的泪永远淌不进他的心里。
一段感情,我盼着重生,他盼着解脱,背道而驰的两个人,注定不得善终。
就算如他所言,“不告而别”并非他本意,可我在那段短暂的感情中没有感受到他的爱意是不争的事实。既然不爱,又谈什么曾经。
错过就是错过了,和时间无关,和误会无关。
我们之间是两颗心的距离,所以,注定无法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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