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张玉竹都沉浸在他将要诞下皇长女的喜悦之中,对于秦鸢多次过门不入直奔偏殿都看开了。虽然心中仍有些嫉妒,可一想到将来成为皇夫的是他,便豁然多了。
柳羡与他同住一宫,往日八竿子凑不到一起,如今来了梁衍,这二人倒是亲近许多。
柳羡见张玉竹这几日都心情极好的样子,心里纳闷,帝上最近总是亲临玉竹殿不假,偌大的后宫只来玉竹殿也不假,可没有一次是进了他张玉竹的房门,他乐什么?
张玉竹自然不会将原因告诉他。
两人闲聊的话题无非是新来的梁侍君。
张玉竹没有向柳羡坦白梁衍的身份,担心梁衍万一重回朝堂,埋下后患。何况,柳羡于他还不值得交心。
柳羡道:“后宫凤子众多,要数张贵君你位分高,也不知帝上何时才册立皇夫。”
张玉竹抿了口茶,笑道:“柳侍君这话将宋德君置于何地?四大君都还差两位,皇贵君也是空悬,皇夫的位置,呵呵,没那么轻易坐上。”
柳羡看出他吃这套,笑了笑继续道:“贵君谦虚了,待您诞下皇女,那皇夫之位谁敢与贵君相争?那个嘛……”他看向梁衍的偏殿,欲言又止。
“你说他?连凤子都不是的男人。”
柳羡道:“是啊,我也觉得是我那宫婢听错了。”
张玉竹动作一顿,“你的宫婢听见什么了?”
“不敢乱说,别坏了你我品茗的兴致,何况只是虚言,做不得数。”
他越是这样说,张玉竹越是好奇,“你那宫婢该不会听到什么立皇夫的虚言了吧?我北矢皇族还没有册立寻常男人为后的先例。”
“就是啊!贵君不知,我那宫婢昨日夜里听到帝上说,要册立那梁侍君为北矢皇夫,多荒谬啊。我反正不信,定是他听错了。”
张玉竹脸色微沉,瞥了眼自家宫婢。又不止柳羡在偏殿外放了耳朵,柳羡能听到的,他也能听到,可没人告诉他昨日帝上说了这种话。
张玉竹的宫婢青坡对上自家主子的视线,没敢摇头,因为确实听到了。
张玉竹拍桌而起,“有这种事竟敢瞒着本宫。”
青坡跪下求饶,门口的侍卫弦冰走了进来,在张玉竹耳边小声道:“主子,那是……床笫之言不足以信,何况您现在身怀皇女,与此人计较恐伤身子。”
张玉竹缓了下来,想想觉得有理。但知道秦鸢竟然真的亲口对一个男人说过这样的话,心中便不受控制冒出嫉妒的酸水。
对弦冰道:“给母亲去信,就说本宫近日孕吐得厉害,夜里难眠,问问母亲可有缓解的法子。”
张氏是大氏族,张玉竹的母亲是朝中二品官员,见着这封信,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在上书的奏折中巧妙提及此事。
次日午后,秦鸢果然来了,为他而来。
秦鸢虽然待后宫凤子如履薄冰,可是碍于前朝错综复杂的关系,该上心的时候还是能装作很上心的。
张玉竹终于得将太凤后的雨前凤麟开封,亲自为秦鸢泡了茶。
张玉竹千娇百媚地倚着秦鸢的肩膀,柔声道:“帝上许久不来,今日若要歇在宫中,臣侍便叫下人去清扫出来。”
“你现在身子不适……”秦鸢话到嘴边,见张玉竹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望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又改口,“孤带了安神香,助你入睡。孤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着你睡下。”
张玉竹满意地笑了,拉着秦鸢的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帝上,你摸一摸我们的孩子。”
“好像在动。”
秦鸢看着他的肚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笑意。
这要是梁衍怀了她的孩子……如果这就是梁衍怀的孩子,她不管是男是女,哪怕是凤子,她也要将他高高捧起。
看着秦鸢难得流露的柔情,张玉竹感到无比欣慰。他离皇夫之位,只差一个皇长女。
“帝上,梁侍君有请。”
传话的宫婢是梁衍宫中的,此刻十分尴尬地站在张玉竹的寝宫里,如坐针毡。
张玉竹脸色一变,狠狠瞪那宫婢一眼,好死不死没看见现在什么情形吗?
好在秦鸢似乎没什么反应。他猜测帝上毕竟喜爱那偏殿的,约莫是不便拒绝,便道:“你去回禀,帝上今夜歇在我宫中。”
秦鸢抬手制止:“是他让你来的?”
宫婢:“是。”
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乱传话呀。
秦鸢一笑,张玉竹就紧张起来了。
“你去告诉他,孤今夜宿在张贵君寝宫。”
张玉竹松了口气,帝王都是一诺千金的,他不该怀疑秦鸢身为帝王的威信。
片刻后,那宫婢去而复返。
“帝上,梁侍君说,他说……”
秦鸢:“说什么?”
“他说帝上若是不去,他就亲自过来请……”
张玉竹有些恼,“帝上已经答应本宫今晚在玉竹宫歇息,梁侍君是想让帝上失信吗?”
秦鸢的表情却变得极其丰富。他什么都没穿,当真敢过来请她?
张玉竹见势不妙,轻声喝道:“你这宫婢,还不赶紧回你的偏殿去。”
宫婢哆嗦了一下。他也是玉竹殿的老人了,知道张玉竹不是现在看上去这么温和的人。
秦鸢道:“说完。”
宫婢磕了一个头,道:“梁侍君还说,他若是过来,帝上……帝上可能会后悔。”
秦鸢拍案而起,“放肆!他区区一个侍君竟敢威胁孤,孤倒要看看,是谁后悔!”
张玉竹见她气焰汹汹,也不敢再火上浇油,“帝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你歇着,孤去看看。”说罢拂袖而去。
张玉竹追出门去,被两名禁军拦下,“张贵君,帝上说您身子重,歇着吧。”
张玉竹眉毛都要气飞了。
停在偏殿门口,秦鸢听了会里面的动静,没什么动静。她一脚踢开门,大步往前。
“你不是要来请孤吗?”她眯起眼盯着似乎已经睡着的梁衍,“你不是,要让孤后悔吗?”
梁衍抬起眼皮看了眼,“帝上既然来了,还请兑现赌注。”
“孤是来了,可孤没有碰你。”
梁衍皱眉起身,“你只说我若能留住你七日,便放我出去,今日便是第七日,你忘了?”
她走近两步,“孤是说过,可孤,没说过是用几句话留住孤。”
她走到床边,半蹲下身,蹲在梁衍的身前,“梁大人,好好想想。”
梁衍俯下身,与她鼻尖相对,瞳色幽深,“我竟不知,帝上原来如此重欲。”
秦鸢受不了这样看着他,仰头便要亲吻他的嘴唇,却未能如愿,野兽的恼怒开始觉醒。
“着什么急?”梁衍抓着她的手。
秦鸢眼底光华一闪,任由梁衍握着手腕游走于他的嘴唇、锁骨再往下,再往下她就不需要引领了。
她陡然起身,将梁衍压在身下,饿兽般凶狠的眼神盯紧了梁衍,俯身却落下一个礼貌至极的吻。
间隙里,梁衍忽然问:“秦鸢,你不腻吗?”
秦鸢动作不停,声音阴然,“你腻了?”
梁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许久后,淡淡道:“算了。”
秦鸢将整个身子压了下来,身下的手从梁衍的后背空隙里钻了进去,她没有追问梁衍什么是算了,而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在两人都意乱情迷之时,再次问道:“梁衍,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做我的皇夫?”
“即便我无法生子。”
“对!即便你无法生子。”这一次,她答的毫不犹豫。
梁衍呢喃了一声,对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秦鸢,你哪怕一次,换个时候问我。”
秦鸢弓起身子,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
时间天翻地覆,大脑陷入虚无。所有动作都停下,只为听到梁衍那一声喘息,因为她而发出的喘息。
秦鸢在他身侧躺下来,右手攥着他的头发。
清醒的时候问吗?
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并不想听到梁衍清醒的回答。
只是她没想到,梁衍是了解她的。离开这温香软玉,她并不一定能问出那句话来。
她恨梁衍,恨他心中装着皇姐,恨他当年背叛了承诺,更恨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竟还不肯妥协,还妄想着带皇姐回家。
呸,不过是皇姐穿过的破鞋……她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扔。
北矢不会接纳一个曾经的臣子成为当朝皇夫,更不会允许一个不是凤子的男人进入后宫,梁衍啊梁衍,你倒是全占了。
“明日,我是不是可以回梁府了。”
梁衍的声音将秦鸢拉回现实,她冷声:“你只有一天时间。”
梁衍:“言而无信。”
“孤说了放你走,可没说放几天。”
“我耗费了七天,理应换得来七天。”
“梁衍,你在跟我谈等价交换?”
“五天。”
“孤今日答应了张贵君留宿,可为了你孤失信了,梁衍,孤可以为你做一个昏君。你若再讨价还价,一天也没有。”
子时的钟声响了。
秦鸢没听见梁衍的回应,刚起身看了眼,忽然被踹一脚,跌下了床。
秦鸢有些懵,震惊地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对方面目森然。
“请帝上重信守诺,今天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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