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之后,邻里唯有叹息,观热闹,不再干预。
槿娘观邻指点,心内明了,今生不复为家辛劳,家中人休想过上辈子安逸,此家衰败已成定局。
“你看什么!你教唆二姐窃食了吗?是否共谋?”
打完杏娘,安贞又质问槿娘。
槿娘望着安贞,目光中不见波澜。
“若孩儿想吃,日后自会挣了钱买来吃,断不会去偷。孩儿也未曾教二姐去偷食。”
槿娘站得笔直,如此行径,前世不曾为,今世更无此理。
“你这馋嘴懒骨,还想挣钱?除非母猪能上树!”
安贞根本不信槿娘将来会有出息,即便有,那赚来的钱也该先给家中使用,让庭子过好日子才是正理。
“母亲怎么说便说吧,只是孩儿确实不曾偷吃。若要打我,也请拿出证据。”
槿娘冷眼看着安贞,她绝不会让自己受屈的。
“这次暂且放过你,若是再发现你偷吃,定不饶你。”
安贞刚才打累了,又怕再动手,槿娘如方才般躲开,被人看到,她的威严就扫地了,因此未再动手。
虞杏没想到安贞竟未对槿娘出手,睁着有些肿胀的眼睛愣愣地看着。
“都起来干活去,莫在此处等死!”
安贞又吼了一嗓子,桃娘这才急忙起身。见杏娘起身艰难,想要扶二姐,却见三姐连看也没看二姐一眼,径直往厨房走去,她不敢停留,急忙跟了过去。
“还在装死吗?快起来!”
安贞说完,见虞杏一时未能起身,又抬脚踢了杏娘一脚。
虞杏疼痛难忍,急忙站起,顾不上擦掉脸上的泪水,踉跄着向厨房走去。
“你们一个个气死我了,生你们何用!”
对着背影,安贞骂了一句,然后与虞庭一起回了堂屋。
“虞槿,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害我!”
虞杏忍痛到了厨房,满眼怒火地质问着槿娘。
槿娘淘米的手一停,抬头看向了虞杏。
“二姐这话从何说起?二姐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但这事怎能怪我?我真的没偷肉吃,二姐却和母亲说是我的错,二姐想让我替你承担,至少也该提前告诉我啊。你说你偷吃了肉不想挨打,想让我替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替你好了。你没说,我又怎知是你偷吃的?怎能怪我?”
槿娘不再像前世那样口拙,言辞犀利,并不落下风。
“你!”
杏娘气急败坏,却无法反驳槿娘的话。
“二姐也是,好端端非要偷肉吃,我和桃娘差点因这事挨打,我都没怪二姐,二姐反倒怪到我头上了。”
槿娘一副委屈的模样。
“是啊,二姐,三姐说得对,如果不是你偷吃,我也不会跪,母亲也不会打你。你还说是三姐,三姐都差点挨打呢,这事是二姐不对。”
桃娘也觉得二姐不对,虽然同情二姐被打,但此事确是二姐引起的。
虞杏气愤不已,本想骂虞槿出气,结果不但没出气,反而被埋怨。
“你,我是你姐,虞槿你给我等着!”
虞杏实在气不过,发誓一定要让虞槿受苦,不然难消心头之恨。她这一顿打不能白挨,全都记在了槿娘头上。
槿娘并不在意,前世并未得罪虞杏,还不是一样被陷害。今生谁吃亏还不一定。
待做好早饭,端至堂屋,见虞杏端碗,虞庭一下就把杏娘的碗打翻,喝道:“你偷吃了我的肉,还敢吃饭,今天饿着,不准吃!”
虞庭的话在虞家犹如圣旨,安贞连忙附和:“好好,让她饿着,不许吃。”
杏娘身上疼,心里更疼,没想到还不给吃饭,她哪里受得了,一看槿娘若无其事地吃饭,更是恨得牙痒痒。
“庭子,是二姐不对,二姐保证以后都不吃你的东西了,你让二姐吃饭,等二姐嫁了人,割五斤肉赔给你如何?”
杏娘肚子饿,只能忍辱负重,温言哄着虞庭。
“十斤,你偷吃了我十块肉,你要赔我十斤。”
虞庭仰着下巴,一脸得意地说。
“好,好,二姐肯定赔你十斤。”
杏娘连连点头,未来的事以后再说,目前先哄住虞庭。
“行,那你吃吧。”
虞庭见条件达成,仿佛开恩一般点了点头。
杏娘想笑着示好,可一动脸部,脸上就疼得厉害,笑比哭还难看。
“庭子,其实二姐起初没想偷吃,是你三姐建议我去的,我听了她的话才去偷吃,你不能只怪二姐啊。”
虞杏再次挑拨,想让虞庭针对槿娘。
虞庭一听,瞪向了虞槿,欲将她的饭碗也打翻。
槿娘回望一眼,眼神冰冷,带着一丝杀意,岂是虞庭这个半大孩子能承受的。
当即虞庭心中一颤,也不敢伸手打槿娘的碗。
“你瞪庭子作甚?不想吃便滚出去。”
安贞见儿子被女儿吓住,骂着槿娘。
槿娘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碗,起身便走,动作利索,气得安贞在后面大骂。
槿娘仿若未闻,反正她已经吃完,安贞让她出去,她正好不用收拾,落得清静。
当虞家人还在用饭时,槿娘直接出了家门,今日她需去一趟镇子,郑彩菊应该大体康复了,她得与郑彩菊见面。
此次前往镇里,槿娘心态已与上次不同,上次是为了救人,心急如焚;而这次,她的心态平稳了许多。
到了镇上,她先去了医馆,在医馆门口时,不知为何槿娘想起了上次帮忙背郑彩菊的那个女人。
两辈子了,槿娘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槿娘摇摇头,不知为何会想起她,此人危险,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但愿今后不再相遇。
到了医馆不见郑彩菊,询问之下得知,郑彩菊已经离开。她觉得身体无碍,住在医馆还要花钱,心疼。
打听清楚后,槿娘离开医馆,前往郑彩菊的住所。
槿娘并未前往那酒楼,懒怠见那掌柜的娘子。若她与郑彩菊合伙开张,难免与这家酒楼起冲突,届时恐生嫌隙,实在无益。
来到郑彩菊所居之处,槿娘欲敲门,见那锁依旧坏着,乃是上次被自己一脚踹破,尚未修理。
“槿娘来了?”
屋内郑彩菊闻声而动,开门见是虞槿,眼中一亮,急忙让路请槿娘入内。
“彩菊姐,你已无恙了吗?我前去医馆探望,听闻你已经离开。”
槿娘边问边打量,虽见郑彩菊面色略显疲惫,但精神尚可。
“无妨了,在医馆养伤费钱,故此早早归家,请坐。”
郑彩菊赶忙将凳上衣物移开,邀槿娘落座。
“这锁坏了,屋内未曾失窃吧?”
槿娘环视简陋居室,不知这几日是否有人入室,然此时民风淳朴,失物之事不多。
“不曾有贼,回来时我已经检查过,家中并无值钱之物,钱财也藏得好好的,未曾遗失。”
郑彩菊笑答。
“彩菊姐,你思虑如何?是重返酒楼还是另立门户?”
槿娘直言询问,若郑彩菊有意回归,她也好另谋对策。
“槿娘,初时我亦犹豫,昨日回访酒楼,见月珍嫂子行径,闻其言,心寒不已,未料其为人竟如此。今已决意,愿与你合营酒楼,即便赔本,亦无悔,毕竟命是你救的,钱去了可以再赚,不信我会饿死街头。”
郑彩菊咬牙道来,昨夜回酒楼,非用饭时分,店内冷清,老板夫妇正闲聊。
老板提及欲往医馆探视,却被老板娘斥责浪费时间,还说他傻,担心影响不好,将来回酒楼需降薪,更言及要收回之前垫付的钱财,怕她赖账。老板觉得不对,称她为酒楼用心良多,但老板娘却说她离开酒楼只能饿死,应当感恩戴德,最后出言不逊。
待她进门,老板娘竟如无事人般笑迎,自称担忧不已,又夸赞自己仗义疏财,仿佛观音菩萨下凡。
未等她开口,老板娘便索要钱财,唯恐她逃走或赖账,真让她心凉透顶。
她原想还钱,奈何钱财藏匿,身上未带,且槿娘告知欠条一事,故决定见槿娘后再议。
因此,她决心不再于酒楼任职,自立门户。她不信自己不能闯出一番事业,被人轻视孤儿出身,日后定会让人刮目相看。
纵使亏损,便是买个教训,不信离了酒楼活不下去。
“好,只要彩菊姐有信心,我信咱们能成。”
槿娘闻言大喜,一则助郑彩菊重新开始,二则自己也能盈利,改变命运,相信同样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观槿娘笑颜,郑彩菊心中亦舒畅,觉决策正确。
“槿妹子,你所识的大厨是谁?何时来教我烹调?”
郑彩菊复问道。
“此事不急,到时候彩菊姐自知。待彩菊姐身体康复后先寻房舍,置办桌椅炉灶等物,然后大厨便会教你,学会后招揽一人,便可开业。”
槿娘微笑,暂不透露自己即为大厨,恐郑彩菊对她没信心。
“行吧,明早我去辞工,还钱给老板娘,再去寻房子。”
郑彩菊见槿娘神秘,虽好奇却不再追问,只知槿娘不会害她即可。
“钱暂勿还,当初约定一年内偿还,只要一年内我还清即可。老板娘若问你,让她找我,欠条是我写的。现下手中拮据,当先用于开店。”
槿娘本不愿欠债,奈何囊中羞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