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谢承玉被夺舍了,可是没有证据。
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师兄,徐昕兰脑子发懵,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
本就是一瞬间的失控所致,谢承玉很快意识到师兄妹如此姿势,当真是不妥。
于是他松开了身下的人,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袍:“今日是我失了礼数,望阿兰以此为戒。”
说罢掀开珠帘离去,却给人以冠冕堂皇之感。
徐昕兰半支起身子,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
现在没时间管谢承玉的异常,还是干正事要紧。
闻宁那边早晚会发现梅存风的失踪,徐昕兰心里也没有底两个人的感情进展到底如何了。
所以她只能先将白狐藏在身边监视,以免悲剧的发生。
她以为只要控住了梅存风,原著剧情就不会向前推进。
可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原书剧情已经向他们疾驰而去了。
*
“尊上,您?”铁笼里的老虎被突然出现的梅存风唬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雪白的一小团是如今雷厉风行的妖族太子。
“少废话,想办法将我颈上这个物什卸去。”他抬脚挠向束灵圈,恨不得将它咬断,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尊上,这是束灵圈啊!那句话咋说来着······哦!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属下也无能为力啊!”谁人不知束灵圈由谁束上,便应由谁摘下。
也就是说他只能乖乖地回到那个赝品的身边,跟一条狗一样跟着她,乞求她还他自由。
他堂堂妖族太子什么时候这么伏低做小过?
就算是闻宁也不值得他如此,更何况那个废物?!
太子的尊严不允许他向她低头,但妖界的重任又迫使他不得不低头。
就在那时,还没做出抉择梅存风猝然就感觉浑身一轻。
一眨眼他落入了一个温暖异常的怀抱。
徐昕兰辗转了九个弄堂才发现了梅存风的身影。
现在梅存风在她眼中早已失去了攻击力和危险性,如今的他和一只普通的狐狸无异。
徐昕兰正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如此熟稔地将他抱在怀里。
“找到你喽。”她以手作篦梳理着白狐散乱的毛发。
老虎目瞪口呆,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太子殿下,更别提将太子殿下的真身抱在怀里了。
不对不对,她能看见太子殿下的真身就是个奇迹。
白狐不情不愿地挣扎着,如果目光能杀人,徐昕兰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她恍若未觉地凑近他的狐狸耳朵,漫不经心道:"怎么样啊阶下囚,被羞辱的滋味好受吗?"
“倘若让我知道你又在偷偷谋划什么,那下次可就不是羞辱那么简单了。”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狐狸毛,一点都没收力。
梅存风疼得龇牙咧嘴。
等心里舒畅了徐昕兰才心满意足地收手,一手提拉着他的耳朵将他拖回了卧房。
*
这一阵子顺畅得有些怪异,对于徐昕兰来说这是不正常的。
她总感觉她的好运气快到头了。
结果真的被她猜对了,某天回程路上杀出了三个跟她一直不对付的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会先在这里被暴揍一顿,然后被警告认清自己的地位,他们的师妹就只有闻宁一个。
三人中最高挑的那个男弟子果真上前了一步,手中断剑直指徐昕兰。
“冒牌货,你对闻师妹做了什么?”
“何意?”徐昕兰有种再次躺枪的感觉。
此人名叫谭颂天,曾为了闻宁打断过她的一条手臂。
那时徐昕兰跑遍苍梧门所有的医馆才勉强把骨头接好,但这也花光了她一个月的灵石。
按理来说修仙者早就已经辟谷了,可徐昕兰毕竟是修仙界的一朵奇葩。
她需要一日三餐,一顿都不可以少。
于是她拖着刚刚痊愈的身体来到后山,平日里她便是在这里收集吃食的。
可她一进入后山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刚想打道回府,就发现后山被布了结界,她出不去了。
她又被算计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计划好的。
后山虎狼环伺、蛇虫遍地。
他们断她臂,为的就是花光她的灵石,让无法果腹的她亲自来到后山,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她的性命。
这就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苍梧门······
这就是她朝夕相处却还是想置她于死地的同门······
更要命的是结界封锁了她的法力,现在的她和普通人无异。
如若碰见妖兽,她必定九死一生。
但怕什么来什么,丛林之中传来一声声熊咆龙吟。
徐昕兰遍体生寒,她感受到随着妖兽的靠近,大地在震颤。
不详的预感涌上她的天灵盖,电光石火之间她向右躲开,回头一看方才站的位置已经被突然掉落的断木遮盖了。
要是她再慢一步,此刻恐怕就是一抹亡魂了。
属于兽类粗重潮湿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徐昕兰顿时动弹不得。
什么时候?
妖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完全没有察觉。
实力悬殊,她会死在这里!
徐昕兰当即就想拉开距离,但妖兽丝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她被妖兽一掌拍翻在地,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血液和汗水一起流入她的眼睛。
她突然回想起可以用血来对付妖兽。
而妖兽在嗅到纯灵血的时候已经有了退避三舍的趋势,很明显它已经预感到了危机。
所以那天当徐昕兰一身血痕出现在谭颂天面前时,他们更多的是震惊。
面前的少女已经算不上是状态良好,伤口纵横交错,面容狼狈,一双眼睛却锃亮惊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仿佛要将他们洞穿。
谭颂天一时半会儿被看的有些汗颜,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针对一个姑娘。
在他眼中,徐昕兰顶多只算得上是个姑娘,她连师妹这个称呼都配不上。
但愧疚的情绪很快被抹杀在了摇篮里——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闻宁的身影。
这都是徐昕兰咎由自取。
是她企图占领闻师妹的位置,可假千金就是假千金,她连闻师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徐昕兰觉得自己很可笑,当了几十年的宗门养女,竟然没有一人将她视作为徐昕兰本身。
好像不管她如何摸爬滚打,换来的还是同样的结局——她仍旧是闻宁的替身。
每个人在提到她的时候总会给她贴上冒牌货的标签。
想到这里,徐昕兰不免有些挫败感,但很快又被激起了斗志。
她越是穷途末路,就越是势如破竹,越挫越勇。
替身又如何,就算所有人都不认可她的存在,她也不会因此承认她就是别人的影子。
于是她抬手挥开划伤她肌肤的剑刃,毫不客气地回敬一道剑气。
“谭师兄怕是误会了什么,”她淡淡开口,“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机会对你们的闻师妹下手?”
倒不是她一定要用讽刺的语气,只是有些话一开口就变了味。
她只是想表达自己没有对闻宁做什么。
况且她真的不怎么出门。
可这话落在谭颂天耳朵里就变成了她就是要对闻宁下手,只是没有机会。
误解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一方会错意,一方浑然不觉。
所以当谭颂天提着断剑再次发难时,徐昕兰也没有再和他废话。
因为她已经明白对方已经给她判了死刑了。
无所谓,他人的想法不会扰乱徐昕兰的思绪,她要做的就是用实力折服这三个人。
她手中的问雪剑泛出寒气。
今天她就要让他们牢牢记住——她徐昕兰就只是徐昕兰。
谭颂天的断剑因钝得名,中招之人感受到的苦楚是利剑的两倍。
他喜欢用钝剑折磨对手。
徐昕兰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他的招式,发现他只擅长近战。
登时她后退三步,两指从上至下划过刀锋,凤眼一闭,嘴中念念有词。
只见她周身萦绕起一圈圣光,很快又幻化成了一把巨剑。
四周的空气加速流动,松鼠缩回洞穴,群鸟哗然散开,气氛剑拔弩张。
徐昕兰倏忽间睁开双眼,身后幻化的剑影随着她手中的长剑一般动作。
她踩在半空中,恍若替天行道的神明。
不过她不是替天行道,只是替自己讨回公道。
虽然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谭颂天却已经感受到了那嚣张的剑气。
他的脸颊被剑气划伤,鲜血汩汩而下。
冒牌货的境界何时已经入元婴期了?
分明三个月前还是筑基期!
苍梧门最有天赋的弟子谢承玉也要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入元婴期,徐昕兰只用了三个月?
他不信,徐昕兰肯定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谭颂天,是你得罪我在先。”徐昕兰手指一动,剑影破空而下,笼罩在三人的头顶。
谭颂天慌忙举起断剑,却已经是螳臂当车。
徐昕兰不会真的杀了他们,但一定会给他们尝尝苦头。
这招叫做破影,是她三个月没日没夜钻研出来的新招。
苍梧门没人在意她,自然没有人注意这个孤僻少女的天赋远超当年的谢承玉。
三人所见不过是幻术,实际上他们已经昏了过去,只是他们以为自己仍在作战。
幻术中他们会经历自己最害怕的事,徐昕兰唇角漾开一抹笑意,好好享受这场噩梦吧。
*
苍梧门的假千金徐昕兰成了新闻帖榜首。
据说闻宁如今卧床不起是徐昕兰下的毒手。
尽管是捕风捉影的流言,但事关真千金闻宁的安危,徐昕兰还是被压到了问审堂。
她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双手被捆仙绳束着,完全是以囚犯的姿态跪在堂下。
惊堂木重重拍下,在过去徐昕兰可能会被吓的抖三抖,可现在的她毫无波澜,只是安静如常地被按在地上。
“徐昕兰,你可知错?”问审堂堂主曾经也算是少数偷偷对徐昕兰好的人,她记得堂主一直会偷偷给她留肉包子。
可黑布之外的那人那里还有半点过去的影子。
毕竟在闻宁和她之间所有人都会偏向闻宁,从来没有人相信过徐昕兰的说辞。
活人比不上死人,无事人比不上病人。
一个道理。
“不知我犯了何事?”徐昕兰的声音铿锵有力,穿透整个问审堂。
“你心思歹毒、残害同门,愧对师门。”
“证据何在?”
“证据?!”熟悉的嗓音传来,徐昕兰仔细分辨,意识到是昨天的三人,“冒牌货你还有脸提证据?昨天你亲口承认的事情今天又不敢认了?”
说罢直接调出留影石,直接有力地指控了徐昕兰的罪行。
适才沉默不语的弟子在看见她对同门动手时再也忍不住了,也都加入了谴责的队伍。
“啪——”惊堂木再次拍下,人声散去,堂主睥睨着堂下默不作声的少女:“徐昕兰你可还有话要说?”
话?少女嗤笑着抬头,黑布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掉落了几分,露出了一双锋利不屈的眼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按照原著剧情,她终将在此被废仙脉,再被取走一大半的纯灵血给闻宁修补仙脉。
既然剧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了,那她也应该作出决断了。
这苍梧门,她是留不得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最早出自于春秋·左丘明《左传·僖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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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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