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籽山上有一群土匪,长年累月勒索山下村民钱财,若是丰年还好,荒年时候家里饿死的都有,上哪有钱给她们上贡呢!
于是土匪头子又想出个新点子:她要村民一年给她送一个十六岁的男孩。
如果送来的人和心意,这一年她就保村子平安太平。
村民们叫苦连连的骂:“她就是话本子里吃人的妖精啊!”
骂归骂,人还是要送。
这顶红轿子坐的就是今年的新人。
可惜今年这人送的不和心意。
新房的门被大当家踹碎了,新郎官也被扯着摔到院子中央。
女人又高又壮,一把哑嗓子喊起来响彻院落:“这就是你们孝敬的诚意!?要说这嫩苗子有十六岁,老娘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尿壶!”
送亲的几个村民瞬间被匪子们团团围住,她们跪地叫苦:“大王啊大王,我们村里实在没有合适的男娃了,请您担待啊。”
“没有人,就拿钱!”女人一肚子恶气没处撒,就近一脚踹翻了一身红的新郎官,扬声喊自己手下:“赶她们下山!明早凑不齐钱,老子一把火送她们上西天。” 完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一群手下立刻来赶人。
有村民悄悄往那片红色处挪动,被一脚踹翻:“哎?”
这人看来也是个小头目,弯腰狞笑:“人都上了山,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大当家嫌小,她们可不嫌弃呢。
村民们抵挡不过,被打了一顿扔下山去。
地上那片艳艳的红被扯起来,一群女人围着他开始划拳:“凭实力!赢的第一个入洞房!”
第一个?也就是说她们会排着队…
这话一出,喜服下一双孱弱的小手猛的乍起来,寻着没人的空隙奔门口就跑。
女人们根本没当回事,下山的路就一条,指给他都不一定能找着。
可他还是没跑出去,被正好进门的人拦腰抱起,那人朝院子里知会一声:“人我要了。”就把他扛走了。
2.
他打了,也挣扎,可已经两天没吃饭,剩下这点力气实在不够用。
走了不多时,女人把他扔到床上,掀了盖头,俯身说:“跟着我你才能活,懂事的就好好叫上一叫,让里里外外都听清楚,否则现在就把你扔回去!”
可是小家伙实在悲痛,呜呜悲鸣,这会挣扎的像条濒死的鱼,根本听不进去。
魏满干脆掀了他下摆,手往下一摸一捏,人立刻就安静了,吓得小脸煞白。
“听着。”
魏满捏住下颚跟人对视,又说上一遍:“想活,就听我的话,有朝一日能下山,我就送你回家。”
“但是想跑,或者给我惹了麻烦,我照样把你送出去。”
她话说的唬人,又像是为他好,于岁砸吗出一点善良的味道就猛的点头,脸上的妆备泪水冲的花里胡哨,狼狈不堪。
魏满这才扯掉他嘴里的布团,但是人没离开,擎在身上盯着他说:“这洞房你逃不过去,跟了我一个总比被折磨死强,你说呢?”
于岁脑子发麻,就是说他还是要遭罪。 “求求你饶了我吧。”他开口求,一把嗓子软而哑,想必来之前已经哭死过去无数次了。
他边哭边摇头,试图跟眼前的女人讲价:“你饶了我,我给你干活,我会做饭,洗衣裳,我伺候你……”
魏满笑了,回手扯下床围子:“行,那就好好伺候。”
这一宿屋里哭声不断,百转千回的绕梁不绝。
天快亮的时候,外头守着的小罗喽跑去给大当家报信,事成了。
外头的人离开,魏满也就起了,匆匆洗了把脸,她坐去院子里看了会天,端着一盆冒热气的水回来。
荒唐事还是干了。
她盯着床上人出神,伸手在那纤弱的脖颈上比了比,想着等他起来悲痛欲绝再自尽,还不如自己在睡梦中送他一程。
可终究是下不去手。
她投了个面巾,给人里里外外擦拭一遍,小东西就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擦完天也亮了,人被她擦完整趴着,魏满轻轻拍拍细白条的两团后丘,说:“起来自己找吃的,不准乱走。”
显然是知道他早醒了。
可能是年纪小,肉嫩着呢,立刻就浮了红印。
魏满顺那双细腿往下,看见十个粉白的脚趾头紧缩起来,又意犹未尽的打量几眼,转身关门走了。
3.
“既然收了人,魏满从今儿开始就是我大籽山二当家的!”
仇老大今天是春风得意,举起酒碗狂喝不止:“就让东边的柳三看看,我仇荣也是有读书人投奔的了,看她以后拿什么压我一头。”
说来可笑,这些山寨土匪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兴起了一股笼络读书人的风气,都把自己想成将军了,觉得麾下差一个军师?
魏满本来领了个小官,好好的要去上任,就被硬扣在了大籽山。
这仇荣又是钱又是人的往她身上砸,生拉硬拽要她入伙,如今可算得偿所愿了。
她正回想着南山这一幕,身后传来细小的嚼东西的声音。
魏满回头看去,男孩正捧着她带回来的熟肉,站在桌边勤勤恳恳的嚼。
这样看真是太小,手指头细细白白的,逆着光看额角还有没长好的新发,有种乳臭未干的感觉。
魏满无声叹了口气:“给我留点。”要不是因为可怜想救他,她也不至于就这么落草为寇了…
晚上魏满刚躺下,男孩就端了盆热水过来,她愣愣看着,怎么着?要给她洗脚?
眼见他把盆端到了床边,还真是要给她洗脚。
魏满皱着眉头把人扯到床里:“不用你献殷勤,老老实实去睡。”
不过水都端来了,她就把脚戳进去泡着,一面愁苦。
她读书十数载,从来没做过孽,人是粗了点,可心是好的。
这一遭欺负了个孩子,实在是心如乱麻。
于岁不知所措的看着女人的背影,害怕又委屈。
他想问问那天说的会送自己回家是真的么?可一整天女人都没有笑模样,他没找到机会开口。
“别在我背后哭。”魏满阴沉沉的发话,大概是在土匪窝里待久了,她身上的书生气越来越少。
于岁赶紧两只手叠起来捂住嘴,魏满回头瞧见他极力克制着眼泪,眉毛都憋红了。
她眼神和善下来,又一次心软。
打这往后,魏满每天晚上抱人一起洗脚,俩人坐在床沿,套娃似的一个搂着一个。四只脚在水里碰到一块,滑溜溜的,偶尔蹭一下,于岁都能紧张好久。
4.
魏满白天在土匪堆里周旋,从里到外的难受。
晚上回来看见屋里有个知冷知热的,就忍不住想亲近。
于岁出了好些汗,后背一片滑腻,凭女人怎么摸也不躲,只是一双细腿颤得厉害。
魏满把那小舌头吸出来嘬的吱吱响,羞得小人儿浑身都红彤彤。
“多吃点。”她给人托着腰,翻云覆雨的还能说点题外话:“瘦的都是骨头,将来怎么生孩子?”
于岁攥着被角,迎着暗淡烛光看女人,到了快活处就嗯嗯的叫唤,打着哆嗦,把床铺滴的淋淋湿。
好在他再不经用,魏满也不嫌弃,照例给他擦身,又换了褥子。
就这么战战兢兢过了半年,于岁吃的越来越好,穿的也越来越贵——魏满在土匪堆里混整了。
她也不怎么说疼惜的话,但的的确确在疼惜他。
于岁时常觉得不是滋味,这比他在家过的日子还要好,似乎不应该。
他看魏满的眼神逐渐有温情,却不知道这对不对。
5.
这天晚上大雪封山,魏满顶着一身寒气进屋,袄子都没脱就搂住他往床上带,一边问他:“吃饭了没有?”
“吃…吃了。”于岁反手撑着床,方便人解扣子。
这大半年丰腴了不少,至少一手摸下去是软的,人下巴瞧着也圆润了,这才有十七八少年人的样子。
她着急忙慌的,显得粗暴,给于岁闹的红了眼睛。
她好像只把他当个解乏的玩意儿…怎么能教人不难受了……
魏满今天心里有事,发慌,就得赶紧跟他热乎乎的抱在一块才能定了心神。
于岁眼泪淌出来的时候,她只以为人快活了,更卖力的把两团软肉捏的变了形状。
她弄了太久了,于岁小腹一阵酸涩,嗯嗯叫让她停下,人也不理。结果还是尿.了褥子,于岁颤着肩膀缩成一团,两点红梅被吮的艳艳点缀着,清亮的眉眼低垂带泪,是不足之态。
魏满舒坦了,翻身躺到一边,闭了闭眼说:“明天送你下山。”
于岁还在情潮的余韵里没缓过来,懵懵的听着,什么?什么送我下山?
回过滋味来,他趴起来看她:“送我回家?”
“对。”魏满拿袖子给他擦脸,把人抱到自己这边干爽的地方,拥着他说:“明天山上没人,我给你收拾些碎银子,你等我消息,下山有马车等你。”
魏满以为他得高兴成什么样呢?却不想他揪着她衣裳问:“那你呢?”
两人也算交了心,魏满早就把事情都跟他说了。
魏满心里顿时甜丝丝的,心想没白救,小东西知道惦记她了。
侧头亲亲他嘴唇,她沉下心来说:“我得把这些污糟的事清了再走。”
除了于岁,还有那么多男人困在山上呢,她盼着官府能一次端了这帮贼,把人都救出去。
于岁眼神有些暗,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他还想问,那我们呢……
6.
第二天很顺利,于岁被塞上马车,车夫一甩鞭子绝尘而去。
很不真实,他就这么逃出来了…颠簸中他探头往后看,已经没有魏满的身影。
几天后,大籽山被一把火烧了干净,土匪也被杀光了。
县太爷因为这些年不作为,被上头府衙发配流放。
魏满就惨了些,官兵来的时候,仇荣发觉自己被骗了,抓着她推下山坡摔断了腿。
因此上头要她做新的县令,她也只能拖延着养好伤再说。
新县令有了这一桩功绩,还没上任,威武的名声瞬间就在百姓中间流传开来。
于岁听着邻里邻居念叨魏满的名字,转头哭成了泪人儿。
她做官了,他不能去找她了…
摸着自己四五个月的肚子,他生了个狠心的念头。
他挺着肚子去县城买药。
在药铺门口碰上了魏满。
她好像是专程来抓他的,于岁也不知怎么想的,看见一身华贵的女人转身就跑。 “于岁!”魏满一瘸一拐的追,吩咐左右:“拦住他拦住他。”
小家伙默默淌着眼泪,隔着老远警惕的盯着她,好像落入陷阱的小鹌鹑,无助的只能哭。
魏满看得揪心,稍稍弯腰朝他张开手臂:“来,来妻主这。”
人来人往,有不少老百姓停下看热闹,于岁看懂她口型,孤注一掷的扎进女人怀里,闷闷的哭:“你要我么?魏满你要我么?”
“我要你。”魏满紧紧搂着他:“我往你家送钱了,还托人给你捎信,你没收着么?”
“没有——”少年哭的更伤心了,珍珠豆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直直的盯着她:“娘说我大了肚子丢人,不让我住家里,我呜呜——”
魏满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这一层。
7.
逃出生天之后,魏满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性子。
对内对外怎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她小夫君一句坏话。
每天下了衙,她就变着花样往家带好吃的,得空就领于岁出去放风。
因为怀孕的时候不安稳,孩子没能保住,那之后于岁一直伤心,见不到魏满就惶惶的。
“岁儿?”半夜,魏满被抽泣声吵醒,点了烛一看,是于岁梦魇了。
他不停的念叨着要逃走,手指头紧紧攥着被面,牙关咬的死紧。
别说他了,就是魏满都时常陷在里头出不来,梦里土匪杀人,把血抹的到处都是……
“岁儿。”她把人叫醒。
小男子喉咙发出一串颤音,看清是她后才安心的湿了眼睛。
“都过去了。”
这一宿俩人没睡,魏满抱着人去院里看月亮,捂着他冰凉的手说:“咱们共患难了,所以也能共白头。”
少年仰头瞧她,额发蹭在她下颚,软软的问:“是这样算的么?”
可爱。
魏满宠溺的吮住他唇瓣,说:“是这样算的。”
祸福相倚,她们是有长长的缘分在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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