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抓人有什么凭据?”,姜禺伸手搂过崔珩日渐瘦弱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神凌厉地与谢安对峙。
谢安板着脸色,眉头有些不耐烦,厉声说道,“妨碍公务,一并带走!”
跟随而来的阴差立马冲上前来,将崔珩和姜禺二人团团围住。他们的双手都按在腰间,姜禺一有异动,就会即刻抽出配枪。
这是地府为了方便新加入的阴差执行公务而特地配置的,目的其一是整体提高阴差的武力值、提升办案效率,其二也降低了阴差的入职门槛,扩大地府滞留鬼众就业,整体提高地府的治安水平。枪身和子弹都是特制的,是地府最新的科技产物,对人、对鬼、对神仙、对精怪都具有伤害作用。
眼下包围过来的这些人虽然不足为惧,但是谢安和孟姜姜在场,还是让姜禺有了一些顾虑。他担心动起手来会伤到崔珩,只是问道:
“你们什么意思?”
“执行公务”,谢安面无表情。冷声说道。
孟姜姜漫不经心地倚靠在楼梯口,似乎这整场事故与她无关。
很快,姜禺也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这一壶茶,可是你自己挑的。饶你是谁,**凡胎,扛不住的就是扛不住。”孟姜姜朱唇轻启,站直了身体,向二人走来。
——————
酆都城。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厚重而神秘的氛围之下。
崔珩被谢安押解进城。与崔珩的想象不同,酆都城的道路宽广而明亮,两边屋舍俨然。城市正中间的主干道尽头连着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名唤酆都山,山上有高低错落、飞檐挑角的院落,山顶是一座威严的大殿,为酆都大殿。
谢安在最前方走着,身穿素白长袍,腰间佩刀,头顶一只白色的高帽,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铅粉。崔珩走在后面,两边与身后都跟着阴差。
崔珩对这种场面很是不适应。
她扯了扯谢安帽子上坠下来的两根飘带,“喂,姜宝呢?”
谢安冰冷的声音传过来,“他还不需要你来担心。”
崔珩吃瘪,有些不爽地瘪了瘪嘴,但还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
“我说,谢安,你搞这么大阵仗,要带我们去哪?”
谢安只继续往前走,并不回头。
眼看着离酆都山越来越近,崔珩的脚步逐渐开始发虚,“白无常,昔日同僚一场,你不要这么绝情?”
酆都山里住着十殿阎罗和酆都大帝,若非罪大恶极、不得往生的恶鬼,很少有被押送入山的。在崔珩的记忆里,即使是她零星忆起的一些在地府当差的岁月,对待酆都山都是敬而远之。
见谢安连脚步都不曾顿一下,崔珩终于有些怒了,“你若执意枉顾法度,胡乱抓人,休怪我日后参你一本!”
谢安终于肯停了下来,幽幽到,“年前,是谁拿着伪造的令牌硬闯枉死城?崔珩,抓了你,并不冤枉。”
崔珩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安,“那令牌明明是你给我的。”
谢安转头轻蔑地看了崔珩一眼,嗤笑一声,“你有证据吗?”
“你!”
谢安向身后的阴差使了个眼色,阴差趁崔珩没有察觉之际一手砍在了崔珩脖子上,崔珩虚弱的**凡胎当即就晕了过去。
那下手的阴差本想顺势把崔珩背起来,谢安却抢先一步挡在他前面。他伸手把崔珩将要倒下的身躯扶住,向上提劲,将崔珩头朝下地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酆都山脚下。
酆都山远看峰峦叠嶂、层层叠叠,犹如地府的脊梁,走近更是气势磅礴、高耸入云。谢安在山脚处停了下来,示意阴差停在原处,自己扛着昏迷的崔珩钻入葱郁的山路之中。
只见那条路竟然是蜿蜒往下的,谢安沿着道路曲折前行,深入大山,穿过诡异阴森的雾气,道路两边的石岩峭壁一点点缩窄,光线逐渐透不进来。谢安一只手臂护着崔珩的头部,另一只手缓慢摸索着道路。就这样走了一会之后,前方有光线透露了出来,道路也逐渐重新变宽。
谢安加大步伐跨步往前走,走进那道光线中,景色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里面有一汪巨大的泉水,四面拥有无数个泉眼,清澈的光泉从泉眼涌出,飞溅出来的水滴像是无数道星光,照亮了漆黑的溶洞。
而在泉水的四周,扎着无数细密的树根,泉水顺着树根往上,犹如一条条血管在输送着血液,汇聚到溶洞的上方,遥远地看不见顶。
谢安环顾四周,沿着泉水找了一块合适的位置,把崔珩放了下来,靠在一根粗壮的根系上。
他可以明显的看见泉水在被根系吸收的同时哺进了崔珩的身体里,崔珩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谢安起身打算离去。此时崔珩还没有醒过来,谢安回头看了一眼,就顺着来时的道路走了回去。
出去之后,只有孟姜姜在山口等着他。
“你那些兵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孟姜姜说到,“演这么场戏怪难为他们的,回头记得多给他们发点奖金,免得日后被崔珩记起愁来,还要再折腾他们一顿,怪惨的。”
她向里指了指,“怎么样了?”
别看谢安在崔珩面前时不时有点爱答不理、有时候还格外冷淡,在孟姜姜面前却是乖巧得很。他立刻回应道:“身体有些虚弱,放进去修养了。进去的时候打晕了,现在应该还没醒。”
孟姜姜抬眸看了谢安一眼,有些嗔怪:“你打她干什么?回头被她发现了,咱们又得是一阵子不得消停。”
谢安听训,竟有些拘谨:“太聒噪了。”
孟姜姜却盯着谢安的脸打量了起来:“你这又是做什么装扮?”
她伸手戳了戳谢安的脸,蹭了些白粉,挑到手上摩擦起来,凑近鼻尖闻了闻,竟还有一股花香,“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整这古早的扮相吓人,早就不吃香了。白瞎了这么一张....嗯...算清秀的脸。”
“你们男人的审美真的是令人费解,没事多看看电视去吧。”孟姜姜摇着头转过身去,红色的衣摆摇晃出了花朵的弧度,在这古老的酆都城里显得格外明艳。
谢安觉得脸上被孟姜姜摸过的地方一阵酥麻,他伸手覆了上去,见孟姜姜走远了,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孟姜姜只得停下来等他,“你平时上班也这个状态吗?小心我参你渎职。”
谢安却说,“不敢。”
姜禺醒来的时候,在一处宫殿内。
殿里装饰华贵典雅,四面都装饰着流光溢彩的祥云,梁上栖息着一只青色的小鸟。虽是第一次来,但姜禺认得这里,这里是他在天庭的住所。
他向小青鸟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崔珩呢?”
“唧唧唧唧唧唧,喳唧唧唧喳喳,喳,唧唧喳。”小青鸟扑腾着翅膀,骂骂咧咧。
小青鸟说,它是循着姜禺的气息找到这里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不知道,但是姜禺如果再睡的话,崔珩就要完蛋了。
“你说什么?”姜禺眼睛眯了起来。
“唧唧唧唧唧喳喳喳唧!”小青鸟的声调越说越高昂,竟要跳起脚来。
“当初让你好好修炼你要贪玩贪睡,现在连说话都不会。”姜禺尚未完全清醒,被高昂急促的鸟叫声叫得脑瓜子疼。
“等等,你说什么?”姜禺突然反应过来,急切道,“你说人间已经开始下雨了,这两天可能会转变成下雪?”
“唧!”
姜禺立即焦急起来,心里像烈火烹了蚂蚁,什么也顾不得了。由不得去想是谁把他送了回来,背后有什么目的,现在的他只想去找到崔珩的下落,陪在她身边。
宫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姜禺连推了几次门,都被锁得死死的。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试图掐诀,但不论他手指怎么摆弄,都没有丝毫作用。他又去书案上提笔写符,却发现连气息都凝滞了,符文不能连贯,无法成型。
这定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姜禺只得对着门外高声问道,语调还是那个清傲出尘的神君,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是铁锅上的蚂蚱,急得要跳脚,“这是何意?”
门外没有应答。
姜禺在屋内等候了几步,转身指了指房梁上的小青鸟,让它充分发挥聒噪的天性,对着门缝用它大喇叭且不知疲倦的嗓门狂唧不止,门口看守的护卫耳膜快要被这尖锐的叫声击穿了,很快就败下阵来。
“神君,您就别难为我们了吧。”门口的一个守卫说道,“这是天帝特意吩咐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出去。您就算解决了我们,这殿外还有许多人,您出不去的。”
这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制敌方法,姜禺将塞在耳朵里面的棉布条取了下来,示意小青鸟停下。
他面对着大殿门口站着,背影一如他往常一样,如松般挺拔,清高孤傲、与世隔绝。但若面对着他,就会发现他面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嘴里似乎还小声说着,“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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